“幾位,相聚是緣,坐下一說。”


    黎心児悄然走至這幾人跟前,身上傳出陣陣花香,奇怪的是,那中毒的幾人在聞到這種花香之後,痛苦的臉色竟然有一些好轉。


    兩位苗人女子看到這天仙般的女子抬手之間就把她們的毒解掉,十分駭然,這也激起了她們心中的傲氣,兩人同時暗運功,一陣看不見的漣漪擴散開來,這一次,更多的人麵色扭曲,痛苦不堪,連那七品巔峰的房秀才也冒著冷汗。


    黎心児秀眉緊皺,她實在是沒想到這幾人竟是這麽不識臉色,原本並不打算鬧事,但這也不能讓自己人受欺負,嬌哼一聲,周身揚起一陣粉紅色的淡幕,一陣風襲來,這陣煙幕飄散到客棧的各個角落。


    隨著煙幕的擴散,中毒之人不再痛苦,可是濕透的衣服告訴他們眼前的幾人不是那麽好招惹的,這武林中有太多的臥虎藏龍,稍有不慎頃刻間就見了閻王,心中不免起一絲挫敗感。


    “這不可能!”那起初下毒的女子見此情形震驚異常,要知道此毒就算她解起來也要費一番功夫,眼前之人如何能做到抬手療毒?


    “嗯——”就在兩女驚訝的時候,三名男子中的兩名麵色突然慘白,而他們依舊強撐著,在往嘴裏送各種藥物,點各處穴位,卻無濟於事。


    那無事的男子話語中有著怒氣:“姑娘,有些過了。”取出一個玉瓶,滴了三滴瓶中水給一位男子,另一位如是,十息後,這兩人終於好了過來。


    這男子年紀略長,看來是這五人的領隊,能當此任,醫毒上的造詣定然不淺,黎心児也不多怪,她本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若是這五人不識好歹她也不建議在大會前給一些人一定的教訓。


    “姑娘的毒術如此高明,不知可否告知令師名號?”領頭男子詢問,他實在好奇眼前女子,如此年紀武功臻至宗師已是難得,怎麽一心三用將醫毒二術修煉到這種境界?


    “憑你們還不配問我師傅的名號。你那瓶子裏的水應該很珍貴吧?不知道能用幾次。”黎心児露出頗為玩弄的笑容,看著這五人。


    不知是誰大叫一聲:“啊!那兩個女的變得好醜!”眾人的目光都轉移到這兩個女子身上。


    苗疆二女自知說的是自己,相互對望,之間原本白嫩的臉此刻流出不少膿水,長出了很多暗斑,她倆自以為好的瓊鼻止不住的流鼻涕,麵相醜陋讓她二人心生厭惡,看一眼立馬低頭吐出一些酸水。吐歸吐,心中卻對黎心児產生極大地憎惡。


    此刻傻子也看來了黎心児這是一個人要挑戰這五個人,這是一場沒有拳腳的比拚,這是一場智勇的比拚,也是一場膽色的比拚,沒有嘶吼哀嚎,然血腥程度更讓人心生寒意。


    三名男子看著自己的兩個妹妹變得如此醜陋,怒上心頭,知道黎心児不是泛輩不得不認下這個虧,與其對黎心児怒吼,不如趕快解了兩個妹妹的毒更實在,他們看到,這毒素已經開始向頸部蔓延了。


    一時間他們三人手忙腳亂,其中一人取出一些粉末,在兩位妹妹跟前拍了拍,毫無效果;另一人放出兩隻綠色的飛蛾,這兩隻飛蛾飛至兩個女子的臉上,朝這一處膿瘡吸食起來,隨著飛蛾的肚子漸漸鼓脹,那膿瘡也逐漸淡去。


    “太好了,有希望。”兩女子互相看著對方的臉逐漸好轉,心中愉悅。


    “哼——”黎心児看著這幾人瞎搗鼓,嘴角揚起一絲得逞的笑,而這笑盡管做的很細微,卻被那領頭男子看得清清楚楚。


    “難道還有變數不成?”領頭男子看著慢慢消失的膿瘡,不覺還有變數,心中僅是有些疑竇,還沒說上話,情形頓變:那原本已經淡下去的膿瘡突然破裂,膿水濺到了兩女子的鎖骨、手臂、大腿上,濺過的地方都不可避免的生起了膿瘡,比之剛才更加嚴重。


    “怎麽會這樣?”那控製飛蛾的男子急躁,“難道是力度不夠?”咬一咬牙,取出兩個木盒,又是兩隻飛蛾,不同的是這兩隻飛蛾要大得多。


    “嗒嗒——”兩聲輕響,原本在臉上吸毒的兩隻飛蛾同時變得僵硬,落在地上,顯然是死了。


    “可惡!”飛蛾男子見此也收起了原本要使用的大飛蛾,這幾隻飛蛾都是他花大心思培育的,誰想到竟然死了,感歎技不如人的時候,心中對黎心児的恨意好比天高。


    “唉!”領頭男子見兩個弟弟黔驢技窮,盡管心有不快,卻也不能被其他人看了笑話,再次取出那個玉瓶,去過一個碗,這一次滴了不少,玉瓶裏有一小半都滴進去了,晃了晃,倒上開水,遞至兩個妹妹前,“喝了吧。”


    兩位女子見此,眼中似有光芒閃出,連忙搶過,一人一半,速度之快,生怕這毒素蔓延全身,到時候就怕整個玉瓶都不夠用。


    兩女子喝完隻覺得腹中有一團溫熱,連忙控製著內氣將這份溫熱送到全身尤其是膿瘡的地方。


    “心児,她們能解嗎?”殷鬆雪知道黎心児的醫術十分高超,自古有醫毒不分家的說法,一個醫術高強的人在毒道上也有一席之地,可是這種毒連她都難以認得,實在是不清楚為何黎心児會配製出來。


    “雪姐姐,放心吧,這不是毒,是補藥。”黎心児一臉壞笑,“這個節骨眼上我又怎麽可能再惹事端?那領頭人我看不透,看來武道上的修為不淺,張真人在此他們雖然不敢太過放肆,但我們總不能被人看扁了。”


    “那她們臉上的毒瘡?”殷鬆雪實在想不清楚為何。


    “當初幫你療傷的時候,你也流出許多膿水,隻是雪姐姐你身子幹淨,沒有那種惡臭罷了。她們不同,終日與蟲草為伍,身上的毒素積累的許多,別看她們表麵光鮮,這種毒素一旦被人利用,片刻就會死去。我隻是激發了一點極陰之氣,讓她們稍微顧忌一下,也算是報複一下吧。”


    “嗬嗬,心児你這可太壞了,你看他們手忙腳亂的。”殷鬆雪見黎心児這麽說也不再多問,退到一旁仔細聞聞自己的手臂,似乎在確認是不是身上有許多毒素引起的惡臭。


    “大哥,怎麽沒有效果啊?”兩女子打坐了盞茶時間,那真溫熱過去之後發現自己身上的膿水並沒有減少,原本妖豔的容貌變得如此醜陋,再強大的內心也支撐不住,聲音隱隱有些哭訴。


    領頭人見自己的聖水都沒有辦法,心中的怒意再不可遏製,一個急轉身,掌風習習,對著黎心児的麵門拍過去,口中大喊:“賤婢,還不交出解藥!”


    “轟——”那一掌擦著黎心児的耳邊拍出,那一掌的威勢全然拍在了她身後掌櫃的那張櫥架上,碎木紛飛,掌櫃的早就趴在櫃子底下瑟瑟發抖,雖然早就知道這些日子應天府不會和平,武林人士一多難免發生矛盾,可誰想到自己的店都這麽偏僻了竟然還是第一個遭殃。


    為什麽這一掌歪了?


    領頭男子看著頸部懸著一把冰劍,三尺長,喉嚨能清楚地感受到森森寒意,咽了一口口水,實在沒想到黎心児看似人畜無害的天仙臉龐,一身實力竟如此高強,他步入八品宗師多年,雖不曾踏足中級的境界,可是麵對黎心児,輕視憤怒急躁,太多太多內心上的弱點,所以輸了。


    “滴答——”冰劍融化,一滴水滴在地上,隨後凝聚劍的內氣散去,冰劍變得無比脆弱,不消片刻就融化了。


    “多謝姑娘手下留情。”領頭男子不在輕視,這一次他們栽了,恭敬地躬身抱拳,“還請姑娘高抬貴手,放過我這兩個妹妹。”


    “天下間怎麽會沒有藥王聖水解不了的毒呢?雖說你那聖水是參照配方配置的,不是真正的聖水,藥效上雖有差距也不會太多,這天下奇毒有十,你定能解九分。”黎心児靜靜地站在那裏,淡淡地道出了玉瓶的來曆。


    領頭人呆怔片刻:“姑娘大才,這的確是仿照的藥王聖水。”


    “相傳藥王孫前輩多次到苗疆借藥,隨後留下一壇藥水,豪言可解百毒,又留下藥水的配方作為補償,而這借藥之地就是苗疆的月園,不知你們可是月園的弟子?”黎心児道出來曆,從第一眼看到他們就猜出來了,男子臉上塗抹油劑是月園獨產的百蝶花,有避毒之能,同時對身體有很大傷害,尤其是女子。


    “我等的確是月園的弟子。”


    “那你們此行也是為了大悲賦?”黎心児的話問的很有針對性,這話一出口,在場的武林盟的人個個摩拳擦掌,他們的目標也是大悲賦,這五人如果目的也是這個,那就是他們的敵人。


    “呃——”領頭人看著周圍的氣氛不太對,憨憨一笑,雖然他們這一次來應天府確實是為了大悲賦,畢竟這武林第一武學的名頭在那兒,誰不想借來一瞻?可現在能說嗎?說了就是自己找不自在,“我們此次前來另有要事。”


    “既然你們目標不是大悲賦,那麽我們也算不上敵人。”黎心児壓根就沒在乎過大悲賦,她自己練的就是,從粉袖中取出一個瓷瓶,“這是解藥,你讓她們二人服下,睡一覺,醒了洗個澡就行。”


    “那多謝姑娘。”領頭人接過藥瓶,再次謝到。


    “慢著!”正當領頭人快要取到瓶子的時候,一個狂怒的聲音傳來。


    “盟主!”“盟主!”韓師業此時踏門而入。


    “閣下行事不免有些太過狂妄,我武林盟與閣下並無糾紛,可令妹一言不合毒倒我盟中人,現在又想空得解藥?”韓師業一改之前的隨和,從書大人那裏回來之後,他決心要以強硬手段昭告天下,而月園的五人是撞在他火氣上了。


    “那依閣下所言該當如何?”領頭人也有著八品的傲氣。


    “留下聖水的配方或者留下一隻手!”


    眾人心中有些驚顫,要知道不管不管如何勢微,他終歸是八品,還是毒師,把他逼急了在場人能有幾個好下場?


    “聖水乃是我教立派根本,不能給你!”


    “那就留下一隻手!剛剛你對我妻子出手不敬,就那隻了!”


    “閣下當真如此不近人情?”領頭人一身內氣漸漸鼓起,經脈中好似有江水湧動,怒上心頭,很明顯,韓師業的話徹底引爆了他。


    “對你們這些人需要什麽人情?”韓師業就在張夢白和黎心児的不解中,長槍橫臥,一手舉過頭頂一手橫在胸前,鷹隼般的目光直逼人心。


    “二十三重驚風掌!”


    領頭人一上來就是莫大殺招,雙手輪流拍出,掌風一浪接著一浪,順勢欺身,他很清楚,槍的優勢很大,劣勢也很大,隻要近身便可最大的限製韓師業。


    “他竟然修煉到了三重?”張夢白實在沒想到這領頭男子的天賦著實不錯。


    “掌門,這驚風掌有何秘密?”靈逍初入江湖不深,對一些軼事不太了解,他看出這掌法隱隱有風虎之勢,每一次攻擊的間隔中有咆哮聲,若是他上去接也能接下,但絕不輕鬆,底蘊就是底蘊,經驗就是經驗,他是依靠大悲賦提升的實力,在這點上少了很多感悟。


    “靈逍,這驚風掌來頭不小,也是前朝傳下來的,傳言中他有九重,九重齊出共有八十一掌,一掌勝過一掌,第八十一掌甚至有摧山之能,不過這是一門先傷己再傷人的功法,也隻適合苗疆的武者練習,中原武者很少有那一身橫練的筋骨,承受不住掌勢。”重逸對這些事情了解的還是比較透徹的。


    “原來如此,不知韓師業他能否抗住?”靈逍隱隱有些擔憂。


    場中的韓師業自然知道每一個八品宗師都有自己的絕學,他的槍術最多也就七品巔峰的層次,不過大悲賦的極陽之氣可以彌補。一身熾熱裹挾著長槍,在領頭人雙掌快要接觸槍頭的時候,一個急速的旋轉,剛好讓槍尖橫削手腕。


    領頭人對韓師業在掌風壓製下還能做出如此動作有些驚訝,不過這不影響他繼續攻擊。右手輕微的抖動,韓師業隻感覺槍杆上傳來巨力,雙手竟然險些握不住長槍。


    “好大力,苗疆人橫練的功夫的確讓太多的中原武者羨慕。”韓師業心生感歎,“那我這邊漠北塞外也不能讓你看扁了!”


    韓師業穩住槍身,雙手盡移到長槍中部,緊隨著一記肘擊正對掌風,在接觸的一刹那,天龍真氣應勢而發,形成一個巨錘轟擊在驚風掌上。刹時間,一陣恐怖的波動傳向四周,客棧內一片狼藉。


    “好!再來!”領頭人見韓師業也是個硬漢子,以往自己這招有太多的人避而不接,像韓師業這種以剛對強的方式倒是對了他的脾氣,“那就再試一招第二十四重!”


    “果然,他應該是把驚風掌練到了三重的極限,看他此刻還有不少餘力想來使出第二十七重也不是難事,苗疆倒是出了一個好角色啊。”張夢白想到年少時期遊曆苗疆遇到的那人,使得也是驚風掌,不過那時都是七品,僅能使用二重罷了。


    “今日就借你來漲我武林盟的聲望!”韓師業也不是軟骨頭,重掌長槍,這一次的重劈蓄上了近乎九成的力道,一陣陣破空聲尖銳地刺進眾人的耳膜。


    “嘩——”長槍竟承受不住兩人的攻勢,應聲破碎。


    “好,再來!第二十五重!”領頭人將內氣趁勢再一次運轉,借著上次的攻勢餘力將自己的力道發揮到了十成,在場外的人看著這掌勢,頓覺得自己的渺小,就連同一等級的高手也不禁咋舌。


    “龍嘯!”韓師業躍至半空中,沒辦法了,他的橫練之術相差太多,隻有借空才能有一拚之力,以拳代槍,身化龍骨,毫不偏移地正中驚風掌,這一次就連大地都開始顫抖。


    “噗——”不得不說,韓師業大悲賦的優勢太大,對拚三招領頭人體內被極陽真氣侵入,隻感覺渾身如墮火山,五內俱焚,經脈中的內氣都開始停滯,吐出一大口鮮血。


    “好強!”其餘四位苗疆人此時已經忘了解毒的事情,見大哥幾乎使出全力了依然奈何不得韓師業,心中震撼十足。


    領頭人即知自己已經輸了,經脈已經調動不了內氣,可作為武者的尊嚴不容許他後退:“今日,我吐一口血你也得掉一塊肉!”


    “噗噗噗——”一個瞬間領頭人身上有三處經脈破裂,此時他完全放棄了自己的傷勢,心中隻有一個信念那就是要打敗韓師業,哪怕付出再多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你瘋了嗎?”張夢白沉聲,瞬至這領頭人跟前,點住了這破裂的三處經脈,“竹青子難得有個後人,你這是這麽對付你師父的交代的?”


    壓製!張夢白在一招之間就把領頭人壓製住了,連帶他體內已經暴動的內氣也安分了下來,似乎看到了十分恐懼的事物。


    “前輩是?”領頭人見此人武功高強,甚至直呼師傅的名諱,自然看出了端倪,這也不怪,世人隻知道張夢白為當世之巔,但見過的人卻不多,沒有認出倒也算正常。


    “名諱不提也罷,今日事情到此為止,不過你們的確有錯在先,將聖水配方交予我,三年後來真武山下找我。”張夢白算是宣判了結果。


    “張真人之命,不敢不從。”領頭人從懷中取出一信封,到現在他還聽不出來眼前之人是誰就算白活了幾十年,信封由於歲月的原因泛黃的厲害,但也正是如此才顯出它的真是可貴。


    “黎師侄,幫幫他吧。”張夢白看向黎心児,此人被韓師業的陽氣燒傷,隻有陰氣將之中和才能治愈,“這配方你拿著,想必憑你的天賦定不會弱了藥王的名頭。”


    “多謝張真人。”黎心児縱使通曉天下醫術,對藥王的畢生心血還是有所企盼,醫者都深知藥王聖水的可貴,此刻黎心児有了聖水的幫助,當世醫道之巔將再無異議,她此刻可以說要再建另一個皇天閣輕而易舉,誰人不受傷?誰人不怕死?重要的是,這聖水將讓武林盟在中秋大會的爭奪上再添一分籌碼!


    黎心児將極陰之氣慢慢輸送到領頭人體內,順便接上了斷裂的經脈。領頭人明顯感覺到體內的炙熱慢慢平息,有一陣清流舒緩著體內的傷勢,僅不到盞茶時間,原本斷裂的經脈變得完好如初。


    “這位大哥,小女子師承天香,此番多有得罪,還請見諒。”黎心児拿了人家的配方,也不好再擠兌人家,賣個好就算了,本來也不是什麽生死大仇,還在這個節骨眼上,省一事就少一事。


    “原來是天香的天醫姑娘,難怪有如此造詣,是我等眼拙了。”


    “江湖人的謬讚,做不得真。”


    商業互吹,職業太極。


    “既如此,我還想請姑娘幫我個忙,不知姑娘能否答應?”領頭人時刻記起此行的目的。


    “大哥請講,若能幫到,我定竭力相助。”黎心児也不好推辭,畢竟藥王聖水的分量太重了。


    領頭人深吸口氣:“當年藥王前輩來我教借藥,留下不少藥材的靈根,現在這些藥材年份已足,而我教此時有一些籌謀,需要大筆金錢,聽聞天醫姑娘富可敵國,不置可否幫我月園過這一難關。”


    這下子所有人愣住了:這五個人來中原其實是來找買家的,藥王孫前輩留下的藥根,到現在至少也有四百年了,這些藥材稱之天材地寶也不為過,那些個千年雪蓮、千年人參、千年靈芝什麽的,也沒人見過,可是這等名貴藥材應該不愁買家才是啊。


    “原來如此?不知這些這些藥材都是什麽年份?”黎心児問道,他自然知道月園的藥為何賣不出去,醫道不精的人根本不知道個中關鍵。


    “最小的都是四百二十年以上。”領頭人苦笑道。


    “嘶——”眾人倒吸一口冷氣,果真是百年靈藥,這等藥材誰拿到了不是當寶貝一樣供起來?可是月園竟然想要賣掉,好笑的是還找不到買家,要知道皇宮大院內享受的最好的藥材也隻是兩百年份而已。


    “果然,已過了六七之數,藥已成毒啊。”黎心児也不禁感慨。


    “掌門,這藥有問題嗎?”重逸偷偷地問張夢白。


    “是有問題,你沒聽黎師侄說藥已成毒嗎?天地萬物講究陰陽互補,無一不是,這藥的藥性是如此,太補了就成了毒。”張夢白也隻是猜測。


    “真人明見。”黎心児聽到張夢白的話,不由得佩服起來,“古人雲,凡藥皆有毒也,非隻大毒、小毒謂之毒,藥材若不被破壞,有人細心照料下,存活時間極長,可是沒有事物能一帆風順的。”


    “此話怎講?”武林盟不少人問道。


    “藥材有一個很特殊的階段,醫學上名為六七劫,指的是藥材在存活四百二十年到四百九十年之間,不可輕易服用。天地萬物講究生死輪回,藥材在某個程度上打破了這個輪回,所以藥材在六七劫中會自斷藥性,轉為毒性,服用不當,神仙難救。”黎心児也隻是在古書上看到過,還有不少典例史料可閱。


    “難怪月園的藥賣不掉。”韓師業看著這五人,倒也不再敵視,這段理論尋常人根本接觸不到,若是這五人什麽都不說,藥材不愁銷路,想來定是交易的時候把這個弊端說了出去,才使得藥材賣不掉。


    “你們的藥我都要了,說個價吧。”黎心児對於尋常藥物已經沒了興趣,月園之中有這麽多極品藥材,還是帶毒的,這激發了她的好奇心與好勝心,等這番事了,也好再精研一下醫術。


    “一千萬兩白銀。”領頭人畢恭畢敬地說道。


    “噗通——”無數人聽到之後驚倒在地。


    “什麽?你說多少?”


    “一千萬兩白銀?你在跟我們開玩笑嘛?”


    “一千萬兩白銀?一百萬斤銀子,算你們一車拉一千斤,需要一千車,你們五個人是準備拉錢拉一輩子嗎?”


    “你傻啊,不是有銀票嗎?”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哪個錢莊敢做一千萬兩的生意?”


    聽到這數字,就連一向與世無爭的張夢白也倒翻白眼,一千萬兩,足夠窮養大宋一年了,這幾個人還真敢說。


    “一千萬著實有點多了,而且你們五個人怎麽把這一千萬運回去?”黎心児倒不是拿不出來,黎世琛生前通過整個漢江進行斂財,家產六千萬巨,當然這也僅限於幾個人知曉,黎心児當然不會蠢的告知天下人,“我也不讓你們吃虧,三兩一年,你看如何?”


    “這?”領頭人說一千萬也隻是隨口說說,他對金錢沒什麽概念,師傅交代要籌集五百萬兩,若是真的按照黎心児的報價,一份四百年的藥材需要一千多兩,單看這個價格確實低了,可誰讓那些藥現在是毒性偏大呢。可是要說到數量,領頭人絕對自豪滿滿,四百多年,一共經過六代人的照料,不說萬八千的量,連帶已經收上來的,三千有餘,可是這樣依舊不夠。


    “大哥,我看可以了,錯過這家的話這些藥真的無人能吃得下,本來寄希望於天香穀誰想到遇上這事,藥王閣咱也去過了,一聽我們的藥處在六七劫就差趕人了。”那名馴養飛蛾的男子勸說著,他心動了。


    “天醫姑娘就不能再加點?”領頭人嚐試著問,這話一出掌櫃的當場笑噴了,這幾個憨貨做生意做成這樣,要不是打不過他們,真想把他們五個腦袋瓜子掀開看看,這話一問直接弱勢了啊。


    “這張聖水配方我抄錄一份,兩百萬兩,如果不成,那一切免談。”黎心児第一次這麽無賴,四百年份的藥材一千三百兩一株,賺大了,需知道這類藥材已經不是金錢能衡量的,每一株都有可能將一名重傷垂死的人挽救回來,一千三百兩買你一條命,值不值?還有藥王聖水,這配方一旦抄錄,那麽天香穀不但可以挽回這次劫難中的損失,往後聲望更上層樓,兩百萬兩換天香穀又一個幾十年,值不值?


    “好,我認了。”領頭人思考了很久,最終還是咬牙答應,相比較聖水而言,月園的使命更加重要。


    “既然說好了,那大家就是朋友了。”韓師業見這次狠賺了一筆,對這些人再無敵意,勾著領頭人的肩膀勒了兩下,一句調侃倒是讓這位苗疆男子嗆了好大一口。


    黎心児看著韓師業這樣,忍不住白眼,還是把他拉至一旁,心有餘悸地問道:“你今天怎麽回事,吃錯藥了?平日裏看你不是挺隨和的,今天怎麽突然大打出手?”


    黎心児抓住韓師業的手,把了把脈:“氣血有點翻湧,經脈應該破了點,不過沒什麽大礙,疼不疼啊?”


    “你看?”韓師業從懷裏掏出一個令牌。


    “啊——”黎心児忍不住驚呼出聲,幸好韓師業及時捂住了她嘴巴。這令牌純金打造,一個飛舞的禦字映在中央,四周翻湧的五條金龍栩栩如生。


    “當初義父跟我談過,神威堡重建會很艱難,最大的阻力就是朝廷,老堡主雖說與太祖有些交情,但太祖曾將部下的兵權盡數收回,老堡主卻帶著不少精兵脫離了大宋的,盡管這些年來久居燕雲不曾入關,可這股兵力終究不是朝廷掌控,現在朝廷不費吹灰之力看到神威堡覆滅了,怎麽可能再讓他重新建立?”


    “那你這令牌?”


    “這令牌來路光明,你放心好了,雖說我能借此重建,可是也答應了一些要求,結果可能不盡人意。”韓師業還是很遺憾,不能將神威帶進中原。


    “原來你是在造勢,難怪。”黎心児拍了拍有些淩亂的衣衫,“現在神威堡萬事俱備,隻需要解決此次應天府大會,重新製造聲勢,讓那趙蹠的美夢破碎,一定可以再創輝煌的。”


    “但願吧。”韓師業長舒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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