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狡辯!納命來!”


    四位長老大怒,帶著眾弟子的讚呼聲,四個巨大的掌印憑空顯現,蓋住了黎心児。


    黎心児心神不定,站在原地不動,似乎要以死明誌。


    “住手!”方玉蜂頂在黎心児的身前,不做反抗,任由四道掌勁拍在自己的身上,下一個瞬間,七竅流血,錯非八品高級的深厚內力,這一掌能直接要了她的命。


    “教主!”四位長老雖不清楚為何方玉蜂會這麽袒護黎心児,可是畢竟現在她受了傷,四人跪在地上。


    “四位長老——咳——德高望重——還請給——給蜂兒一個機會,也給五毒——一個機會——咳咳——”


    方玉蜂的聲音有些氣喘,黎心児略微回神,一手不知從何處抓出十八根銀針,鎖住方玉蜂十八處大穴。


    “放開掌教!難道你還想在我們麵前殺了掌教不成?”一眾弟子的話如連珠炮轟在黎心児的心上。


    約莫一盞茶,方玉蜂的傷勢得到控製,看著依舊跪在地上的四位長老,心裏頭湧起一絲苦楚,覺得有些事情已經瞞不住了:“大長老,你去把靈童找來,三位長老,你們帶著眾弟子去廣場,我有要事宣告。”


    “是!”四人應聲,四道黑影離開此地。


    黎心児看著方玉蜂,眼中有很多疑惑,因為她知道,那鍋中奇臭無比的氣味是方玉蜂下的,她不理解為什麽五毒掌教要毒害自己的弟子。可是黎心児沒有對外宣布這個消息,因為方玉蜂剛才用血肉之軀幫她擋了四掌。


    “孩子,一切的一切我待會兒自會細說。”方玉蜂揉了揉黎心児有些髒亂的鬢發,慘淡一笑。


    “方前輩,那個真的是毒嗎?”


    一聲苦笑:“那是解藥,可是現在看來,並不能解毒,讓你知道也好。”


    五毒教大堂,五百多弟子悉數到位。


    大長老言辭狠厲:“掌教!還請掌教為我等主持公道!天醫其心歹毒,我五毒上下自問不曾做過任何一件對不起天香的事,她竟然在這短短幾天之內毒害這麽多人,還請掌教主持公道!”


    眾弟子皆跟聲附和:“還請掌教主持公道!”


    容念在一旁拉住黎心児的手問道:“心児,真是你下的毒嗎?”


    那些弟子的天心針的確是黑的,中毒跡象再確認不過,可容念想盡思緒也找不到黎心児要下毒的動機。


    韓嶽此刻站在兩人麵前,容念與他共過生死,黎心児又是神威堡的媳婦,於公於私他都必須站在兩位女子的身前。話不多,可是長槍卻被他擦得鋥亮,如果時機不對,這兩丈長槍會在第一時間搗毀五毒的棧橋。


    方玉蜂眼見事情越來越大,深吸一口氣,一道真氣聚在掌心:“靈童何在?”強忍著重傷之軀,這聲喊叫也壓住了所有弟子的嘈雜。


    “掌門,你找我?”一個身材矮小的孩童在人群後站了出來。


    “靈童,你跟我好多年,在我眼中你雖然不能習武,可是我把你待親子一樣看待,也讓晨兒多照料你,此地之中,唯有你是我最信之人。”


    “多謝教主太愛,童兒隻恨自己為何不能習武,若是能習武,定會手刃加害五毒的惡人,替掌教分憂解難。”靈童十分感動,跪了下來。


    “靈童,今日我交給你一個任務,你可敢接?”


    “為教主分憂不遺餘力。”


    “很好,這個任務就是我要——取你的命!”方玉蜂手中的真氣撲騰出三隻烏鴉,黑色霧氣迅速纏住靈童的脖頸、腰和雙腿。


    方玉蜂何等修為,靈童頓感威脅:“教主饒命!不知靈童哪裏做得不對惹怒教主?教主饒命,靈童一定知錯就改,我服侍教主多年,還請教主給我這個機會!”


    “從趙蹠把你帶回來的那天起,我就在留意你了,這麽些年,你一直以為你隱藏的很好,可惜啊,你太幹淨了!終日在五毒,身上難免有一些毒物,所以五毒弟子的飲食中會加入車蘭根這種尋常的草藥,這種草藥服用多了身上會有一種讓蠱毒興奮的氣味,很抱歉,這麽多年下來,你的身上依舊沒有這種氣味,你能解釋一下嗎?”方玉蜂的話直接粉碎了靈童辯駁的所有可能。


    “當真如此?”四位長老靠近靈童仔細感受,“果然,蠱毒依舊安靜,沒有那種興奮的異動,靈童!你到底是誰?”


    沒想到事情敗露這般徹底,靈通也不解釋了:“方玉蜂,你藏得可真深啊!”靈童扭動著身體妄圖解脫,而方玉蜂內氣一直裹住他,壓製他無法掙脫,此人隱匿之術太過高超,一旦掙脫,後果不堪設想。


    “靈童,你身上一定有解藥,快交出來!”方玉蜂喝道,“如果你交出來,我可以饒你一命。”


    “哈哈哈哈!方玉蜂,我不急,我一點都不急!因為我也沒有解藥,你這次去應天府拿的藥應該不多吧,所以你想自己解,可惜啊可惜啊!我也不會,你殺吧!你殺吧!如果少主見不到我,那麽他就會斷了你們解藥,哈哈哈!有整個五毒替我陪葬!我有什麽好急的?哈哈哈!”


    靈童現在就像個瘋子一樣,看整個五毒如同看可憐人一般。


    “原來是你下的毒?”四位長老轉頭看向靈童。


    “毒自然不是我下的,既然你們五毒這麽想找死,那麽我便成全你!方玉蜂,你不是想我死嗎?我就遂了你的願!”靈童體內蕩起一股強大的內氣波動,這波動帶著一絲決絕,碾碎了主人的心脈。


    靈童的決絕出乎計劃之外,饒是方玉蜂的功力也措手不及,轉向黎心児試探問道:“能救嗎?”


    “回天無術,藥醫不死病,但此人已死。”


    方玉蜂得到黎心児的答複後,蹲下身子,最後跪在了眾人麵前,一時間所有的五毒弟子也應聲而跪。


    “我方玉蜂對不起列祖列宗,對不起你們,養虎為患,害你們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方玉蜂磕了下去。


    “教主!”一眾弟子哪能受此大禮?磕頭回應。


    “教主,您大可不必如此,您當上教主,是我們大夥兒心甘情願,您這些年把五毒的聲勢推上頂峰,前些日子又一次打退了冥掌傳人,我們都真心情願奉您為主。”大長老的話很誠懇。


    方玉蜂抬起頭,看著這些被死神摟在懷裏的弟子們,心中很不是滋味,心中對趙蹠的恨意再一次加深,恨不得現在就把趙蹠抓過來剝皮抽筋,可她知道就算趙蹠真的在此地,她也不可能對他做什麽。


    “方前輩,究竟出了什麽事?為什麽所有人都會中毒?若真是無解,至少得讓大家夥兒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黎心児的聰慧已經知道為何五毒會在這一次災難中不受波及了,並不是遠離中原,也不是趙蹠突發善心,而是趙蹠早就在幾年前布好了這個局。


    方玉蜂回想起舊事,看著大長老,輕聲問道:“大長老,你還記得五年前的瘟疫嗎?”


    “我怎麽忘得掉?那場瘟疫的起源是一個村民誤入教中,他是瘟疫下活下來的人,我們不忍看他死去,留他在教內,不過也留了心眼不讓瘟疫蔓延。可事與願違,依舊波及到了我們,也幸好當初留了些手段,瘟疫在蔓延之初便被找到方法解決了。”這一段往事影響雖然大,可是並未被江湖所知,時間太短了,從第一個弟子染上瘟疫,到瘟疫被解決,一共就不足十天的時間。


    “那你還記得瘟疫是誰解決的嗎?”


    “是趙蹠!”大長老話說到這兒,所有人都恍然大悟,“難道趙蹠在那個時候就給我們下了毒?可是這是為什麽?”


    “是啊,為什麽?趙蹠那孩子我們都看著他長大,很努力,天賦也不錯,他與晨兒兩人關係也好,我們都默認了他將來會是五毒的掌權人,為何他會這樣?教主,我們很難相信。”不少弟子附和道。


    “三年前的瘟疫,趙蹠找到了解藥治好了所有的病人,可同時,也在你們身上下了一種毒,這種毒說是千古奇毒也不為過,三年來,我翻遍醫書,沒日沒夜地找,希望能找出解藥,可是卻無濟於事。


    你們不知道,這三年來,你們都是靠著解藥續命,每隔七天,我就會在你們的飲食中投解藥,這解藥無色無味,你們自然吃不出,而七天正好是毒發前一刻,所以你們三年來都查不出自己中了毒。


    不久前,趙蹠離開了五毒,他留下了足夠的分量,可在一個月前,藥量不夠了,我便隻好借著參與應天府大會的名頭找他取解藥。


    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我決心一定要試出解藥的配方,不能受製於他,可事與願違,我今日在你們粥中下解藥的時候被黎姑娘撞見。”


    四位長老聽完早已眼瞪如牛:“教主,這麽大事您為何不和我們說?”


    “說?我也想過。”方玉蜂抬起頭,眼中閃爍著無力的淚水,“晨兒她也中毒了,三年前,晨兒腹痛難忍,趙蹠就在那個時候跟我說了這事,因為那個時候他已經完成了所有的下毒,我本想一掌拍死他,可是他的身後站著當朝太後,如果死於非命,五毒頃刻間灰飛煙滅。”


    “那我們就即刻上京告禦狀,趙氏一族的人毒害我教,皇帝不管嘛?”二長老憤憤不平。


    “二長老,你覺得你進的了皇宮嗎?”方玉蜂自嘲一問,二長老卻啞口無言。


    的確,江湖人,武功高強,俠以武犯禁,自古如是,若是五毒的高手進宮怕是還沒走出城牆就被萬箭射殺。


    方玉蜂跪著轉向黎心児:“天醫姑娘,還請救我五毒,這毒普天之下隻有你能解了。”


    “前輩折煞我了。”黎心児如何敢受方玉蜂的跪拜?慌忙將她攙起,“前輩不必如此,醫者仁心,我自然不會見死不救,更何況,我與那趙蹠本就有仇怨,幫你們更是義不容辭。”


    “多謝黎姑娘。”隨著方玉蜂的起身,五毒眾弟子也站起來,在方玉蜂的一番話後,他們也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對自己一邊剛剛那般對待黎心児深有歉意,低著頭不敢說話。


    韓嶽與容念實在沒想到事情的真想竟會是這樣,一時間也替五毒的遭遇深感同情,也苦了方玉蜂掌教,三年間被趙蹠死死掐住咽喉,最終選擇隱忍,若不是今日黎心児撞破此事,怕是這真相要永埋。


    “心児,你有幾分把握。”容念是看著黎心児長大的,雖然佩服她如今的武功和醫術,卻也對她所有的神情解讀地徹底,黎心児隱藏在輕紗中手捏得很死,她對此事並沒有太多把握。


    黎心児長籲口氣:“方前輩,那解藥還能支撐多長時間?”


    “一個月,那靈童每隔半個月會與趙蹠聯係,昨天他剛剛聯係完,所以我們最多隻有一個月的時間。”方玉蜂有些擔憂,“甚至,我怕撐不到一個月,無樂莊如今的勢力太大,遍布天下,不說高手,光是那些二流勢力就能把我們淹死。”


    “我盡力。”黎心児根本沒有把握,“韓前輩,能求你一件事嘛?”


    “黎姑娘盡管說。”韓嶽毫不推辭。


    黎心児伸手取過一塊木板,凝結一道真氣,木板上被凍出一道劍的形狀,將木板交予韓嶽:“韓前輩,您將此木板交予追日劍教蕭掌教,就說一年之期等不了了,教內八品以上的弟子來五毒馳援,目前八荒其餘各派除太白外皆有損傷,太白必須鎮守北方也是明麵上的勢力,不能動,隻有追日劍教,而且追日來人比太白快得多。”


    “我懂了,我定把蕭掌門請過來。”


    “韓前輩,我知道神威堡與追日劍教的恩怨,我也是神威堡的媳婦,還希望你蕭掌門和平相處,韓師兄他已經與蕭掌門達成共識,待此間事了,追日劍教會搬去燕雲荒漠。”


    “黎姑娘你多慮了,軍伍出身的人很少會意氣用事的,這個時候,誰是敵人誰是朋友我還分得清。”韓嶽不再多話,接過木板直接離開五毒。


    黎心児去追日劍教搬救兵就是防止自己配製解藥的時間過長,那些二流勢力會被趙蹠派遣過來發難五毒,有追日劍罡這種破壞性極強的利器,相信能爭取不少時間。


    “方前輩,不知我天香的天華丹能否遏製毒性?”黎心児還要爭取病人的時間。


    “能,可是效果微乎其微,僅能止住三天,三年間天香一共贈予了我五毒一百二十顆天華丹,有一大半被我試毒了,隻有三天。”方玉蜂搖搖頭。


    容念站了出來:“心児,你安心配製解藥,天華丹我來幫你,雲滇藥材品種繁多,找天華丹的方子不難。”


    “嗯,正有此意,容姐,這是我改良的天華丹,效果沒有純正的好,可是製作時間會縮短一半。”黎心児轉過身去,嘩嘩幾下寫上了她的配方,“方前輩,配解藥我還需要你的經驗,還有我再次確認一下,五毒這三年有沒有新的弟子進來?”


    “我知道你的意思,沒有,五毒收弟子乃是五年一度,地勢所迫,五毒沒有真武那種巨大廣場,這五百人已經是極限了,等人數降到四百以下我們才會考慮招收新弟子。”


    “那你確認是所有的弟子都中毒了嗎?”


    方玉蜂想了想,確認地說:“五毒上下,除了我與晨兒以外,全部中毒,我的毒是被我憑借內功逼出來的,卻也有半年武功沒有進境,晨兒的毒是趙蹠那天親自解得,或許趙蹠對晨兒的感情是真的。”


    “那聖女藍晨在教中嗎?”黎心児想從藍晨身上找到蛛絲馬跡。


    “不在,你來之前一天,她離開了,隻是說想出轉轉,並未說去處。”


    “好吧,容姐,你先去幫忙配製天華丹。”黎心児不再多問。


    容念拿著黎心児藥方去了藥房。


    “大長老,除開方前輩,應該就是您的武功最高,我想取您一點血,您看是不是——?”


    “天醫姑娘無妨,我們四個還得先向你道歉才是啊,一點血,就麻煩天醫姑娘了。”大長老說完,不光是他,其餘三位長老也各自放出一杯血。


    ————————————————————————


    一處山澗,白貂在前麵帶路,兩頭熊在後麵一前一後地跟著,前麵的熊脖子上有位少女,少女十分高興,完全忘了自己是迷了路。而那隻白貂時不時對夢小清揮舞著爪子,吱吱唧唧地叫著,夢小清也揮著小粉拳回應。


    白貂的想法很簡單,它要帶著夢小清找主人,讓主人收拾她,它不明白為何這兩頭笨熊會這麽怕夢小清。它當然不知道兩熊被夢小清撒了牡丹散之後,想起白貂的主人的恐怖,覺得夢小清與那人一定有關係,自然不敢造次。


    “呀——呀——”一隻猴子看著這奇怪的組合,一手抓住藤蔓,一手捂住肚子似在哈哈大笑。


    “吱吱——唧唧——”白貂立刻回應,扯開了嗓子叫喚。


    “吼——”兩熊齊聲大吼,他們怕夢小清,卻不怕這隻野猴子,見白貂被猴子嘲笑,一聲大吼,嚇的猴子立馬逃竄。這回輪到白貂捧腹大笑。


    這個奇怪的組合又走了半個時辰,穿過密林,一處空地豁然開朗,澗水潺潺,樹蔭陣陣,好一處世外桃源。


    白貂到此立刻加快速度,化成一道白色的閃電,跳至山澗對麵,鑽進一處草叢,“唧唧”聲傳過來,顯然是進了一個山洞。


    夢小清不明所以,站在山澗中心的一塊突石上,踮著腳要看清草叢後的景象,奈何這裏水汽過於濃密,這擋住了視線,什麽都看不見。


    “咻——”一聲破空,兩隻熊立馬嚇得往後逃了三丈。


    “無秋指?”


    夢小清不敢相信,因為這無秋指正是天香的武學,而且她隻見穀主梁知音用過,其他弟子對梁知音不傳無秋指沒有任何意見,她夢小清自然不會。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傷我貂兒?”


    “前輩息怒——”夢小清躲過了第一道指氣,那指氣鑽入河流中,悶響一聲,水下一塊巨石四分五裂,顯然這指法的境界很高,而山洞裏的那人的修為也絕對在盧文錦之上,換言之,乃是八品中級以上宗師高手,如此大的差距遠不是七品巔峰的夢小清所能抗衡。


    洞中人不等夢小清解釋,又是三道指力射出,這一次的勁氣顯然大了很多,夢小清抽出緞帶,環繞周身,卸去這三道指力的同時,自己也倒退五步,差距驟分。


    “前輩息怒,我並無惡意!敢問前輩與天香梁穀主是何關係?”


    “哼,小丫頭,看來你是衝著我來的,定然如此,這窮山惡水一無人跡二無異象,尋常人怎會到此?沒想到觀察的挺仔細啊!”


    “前輩言重了,我曾見穀主耍過這無秋指,行招之間有股淡淡的憂傷,想來定是思念前輩所致。”


    “那這麽說你與梁穀主挺熟絡?”


    “前輩所言甚是,晚輩正是天香弟子。”


    “嗬嗬,天香的武功我全都熟稔於心,你體內的真氣波動與天香的內功心訣全然不同,丫頭,撒謊之前至少得也先自圓一下。”洞中人不再給夢小清解釋的機會,這一次凝指成劍,青綠色的劍芒劃過洞口的草叢,驚起的水珠被劍氣瞬間擊碎,這一劍帶著八品中級的氣勢,夢小清的心神被攝。


    “前輩!得罪了!”夢小清自知躲不開,綢帶打入水中,猛地一抽,沾了水的綢帶纏成布棍,雙手緊握,內氣從體內澎湃而出,四周綠葉嘩嘩直響,隨後四道氣旋凝聚在布棍周邊,“四月芬芳!”


    “竟以一人之力施展天香陣法?”洞中人大吃一驚,心中那早已隱藏的好勝之心蠢蠢欲動,“不管你是不是天香弟子,但肯定與天香關係匪淺,正好我來試試這麽多年後的天香後生有何本事!”


    洞中人揮舞著手臂,虛空一抓,洞內的落葉片片飛舞,在她手掌之上匯聚成一輪圓盤,這一招盧文錦當初也曾使過。


    “還不夠,這還不夠,當初是盧師伯幫我凝聚,這一次我要自己將這四道漩渦凝聚!”夢小清控這四道漩渦,相互之間的摩擦碰撞,洞中人的劍芒還沒碰到夢小清就被漩渦碾碎。


    “轟——”依舊是與第一次時的一樣,漩渦之間隱隱有雷霆之聲,夢小清也被洞中人炸出了火氣,好說歹說硬是不聽,既如此,那就讓她好好見識一下自己的能耐!


    沒等夢小清這邊出手,洞中人率先扔出那輪枯葉圓盤,旋轉切割,化作漫天蝶舞,煞是好看。可這份美景帶著肅殺之氣,有一片落葉碰到了夢小清的手腕,一道血痕提醒著夢小清這圓盤的威力不俗。


    “聚!”夢小清這一次憑一人之力凝聚了四道漩渦,這是屬於她一個人的優勢,這些內氣都來自與自己體內,所以夢小清可以清楚掌握他們的各種變化形態,唯一的區別就是內力量不夠,這次的雷劍要小很多。


    “想不到我天香後人就能將天香武學發揮到這種地步,相天閣果真是出了一個天才。”洞中人從夢小清能使出四月芬芳的時候就已經確信了。


    枯葉圓輪與雷劍相撞,那圓輪猛地一顫,組成的枯葉四散開來,繞著雷劍包裹著,洞中人為求保險,內氣閃爍,再添一指,這一指直接轟在雷劍的劍身中心出,似乎是擊中了最為脆弱的一點,夢小清的臉色有些蒼白。


    雷劍的威勢很強,最終還是斬碎了圓輪,可夢小清還未高興,那枯葉再變,變成一道黃色的巨鏈,纏住了夢小清整個人。夢小清還想反抗,卻發現手中綢帶變成了碎片,真氣猛地渙散,整個人被枯葉鎖住不能動彈。


    “丫頭,你不是我的對手。”


    夢小清並沒有聽見此話,真氣一空,一股虛弱感生出,一頭栽倒在山澗中,幸得那些落葉,抬著夢小清進入山洞。


    “到沒想到,這後輩竟如此年輕,七品巔峰的實力,底子不錯,看來穀主她們是把天香的希望放在她身上了。”


    “唧唧——唧唧——”躲在石頭後的白貂一見夢小清躺著進來了,小爪子湊到夢小清的胸脯上,似乎感受到了心跳,在她身上一蹦一跳,它早就看不慣夢小清,可是那兩個憨貨不知怎地對夢小清怕到了極點。不過現在能夠發泄自己的憤怒,一時間小人得誌。


    “貂兒,不得無禮。”聽到主人的聲音裏有些生氣,白貂才聳拉著腦袋,嘟囔著小嘴鑽到洞中人的懷裏去。


    黃昏已至,山澗中的光線少了太多,昏沉之感彌漫,兩頭熊趴在洞口一邊一個,腦袋耷拉著打著鼾,有隻翠鳥站在熊的耳朵上,在它頭頂的絨毛裏挑揀著什麽。


    夢小清神誌回複,眼睛扯動著睫毛顫了顫,伸一個懶腰,戰鬥之後的虛弱感還在,不過沒有之前那樣累了。


    “你醒了?”


    夢小清聽到聲音立刻反應過來,坐起身子打量著四周:洞內很整潔,地麵上鋪著少許幹草,有陶罐、桌椅等物品,想來這裏的主人之前也是個精致的人,最惹眼的是洞口兩頭憨憨的熊。


    “看什麽呢?見到前輩這麽沒有禮數?你師父是誰?”


    “啊——”夢小清這才轉頭看到洞中前輩,也是一位女子,頭發較亂,發隙間有不少草屑,麵容姣好,而且與青春少女無異。


    “大驚小怪,你師父是誰?怎麽教出這樣沒禮數的弟子,我定要好好教訓她。”


    “前輩,你是?”


    女子微愣,歎一口氣:“我是秦白露。”


    “你是秦師叔?”夢小清沒想到這眼前人就是盧文錦跟她交代的秦白露,“你真的是秦師叔?”


    “這世上除了穀主和盧文錦,懂得駐顏術隻剩我一個,你剛剛不也看出無秋指了嗎?那是我在六品時創下的武學,我曾把武學讓穀主指點。”


    “弟子相天閣傳人夢小清,見過秦師叔!”夢小清搞不清秦白露的脾氣,用跪拜禮向秦白露報了名姓。


    秦白露這才點點頭,想起夢小清之前的攻勢,心中有些不可思議:“相天閣的小黃還真不賴,竟教出你這個怪才?難道說天香的武學如今都是這般模樣嗎?”


    “回師叔,張真人曾說弟子是打通了周身三百六十五處大穴才得以如此,又逢追日前輩遺贈,得巨蟒蛟珠,天香其餘弟子與您所想的並無二異。”


    “原來是福緣深厚之人,既如此,我不多問,如今外麵局勢如何了?趙蹠那狼子可曾有害我天香?”


    “師叔,您認識趙蹠?”


    “我當然認識,他應該算我半個弟子,我隻教了他醫毒之術,並未傳他武藝,此子眉眼陰狠,我便傳他醫術讓他濟世救人,前些日子他來我這兒說要去中原,說要去取回他的一切,唉,當初那小子認出我是天香人,裝作好意騙我信任,卻未曾想到竟是狼子野心。”


    “那師叔為何不出去阻止他呢?”


    秦白露聽了夢小清的話,伸出雙腿和左臂,三肢如同枯柴一般:“當年我以身試毒,想看看五毒的蠱與天香醫術結合會有什麽變化,不料服毒後神智不清,跌落著山澗之中,醒來之後發現自己的雙腿和和左臂成了這幅模樣。”


    夢小清看著秦白露的手腳,萎縮的不像樣子,心裏一陣作嘔,可這不好在前輩麵前發作,隱忍不適,一臉歉意。


    “那其他門派呢?趙蹠那小子心性我很清楚,堅韌異常,可是心術不正,太過於可怕,他將我研究的魔蠱偷去,我自知有罪於世人,可還是抱了一份贖罪的心,期望有朝一日能出去替中蠱之人解毒。”


    夢小清也替秦白露的遭遇憂心:“趙蹠的無樂莊已經成了武林霸主,江湖上八成的勢力聽命於他,在此前更是有應天府大會,攪亂江湖,八荒各派,真武唐門幾近全滅,神刀受其勢力影響,不得不托庇於天魔教,神威被迫退居大漠深處,整個武林人心惶惶。”


    “唉,我有罪!我有罪啊!”秦白露很後悔將醫毒的本事授予他,若是他不知醫術,那魔蠱他拿了也無用。


    “秦師叔,我先帶你出去吧。”


    “也好,這裏是怒河州,往東應該是五毒教的方向,我們可以去那裏。”


    “師叔,您為什麽不讓那兩頭熊馱著你走呢?”


    秦白露有些無奈:“那兩個家夥對我倒是有心,他們小的時候被野獸追到這個洞穴裏來,我救了他們,他們也曾帶我出去過,隻是怒河州與五毒教之間隔著一條大鴻溝,他倆體型太大過不去,之後便不了了之。”


    秦白露捧起手邊的白貂,白貂很安心地窩在她臂彎裏:“後來這個小家夥誤闖這裏,我尋思這也有個伴,就留了下來。”


    “秦師叔,我內氣虛乏,暫無法幫你,不若明日再走?”


    秦白露這麽多年都等下來了,也不差這一個晚上:“也好,你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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