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爐內的火越來越旺,整個藥爐被燒得通紅,連那頂蓋都被裏麵的熱氣鼓動的焦躁不安。


    “香!”黎心児輕蹙著鼻頭,一絲淡淡的與尋常藥物完全不同的香氣四溢開來,這香氣,讓黎心児體內的毒素慢慢地化解開來,整個人不自覺地精神一振。


    秦白露不禁歎惋:“獨立人間第一香,世人都隻知道牡丹為花王,卻不知金蘭的尊貴,當年玄宗命天下異士尋求金蘭,隻為博紅顏一笑,仍不可得,不曾想這令人唏噓不已的金蘭竟在十萬大山中有存留,時也命也。”


    嬋兒哭腫的雙眼,呆呆地看著火爐,抱著雙膝,整個人窩著,看上去十分惹憐,目光無神,柔軟的鬢發上沾了不少鼻涕黏在一起,很是悲切。


    三胖子最終在藥爐內化成虛無,方玉蜂沉默無言,轉身就要離去,推開藥堂的門,這才發覺,整個五毒已經亂了套,無數弟子漲紅著臉,頸部的血管漲的很大,咬著牙,雙眼都幾欲瘋狂。幸虧習武之人有著常人沒有的韌勁,沒有徹底癲狂,卻也被這淡淡的藥香吸引而來。


    方玉蜂看到自己剛一打開門,無數弟子雙目如火就要奔入藥堂之中,一身內氣澎湃而發,讓他們失神,猛然關緊大門,背緊靠著門沿:“為什麽眾弟子都跟瘋了一樣?毒發了嗎?”


    秦白露眉頭一黯,便知曉了個中原因:“天銀花和地龍根的毒性很烈,但這兩種毒發的狀況卻是近似,都是血脈噴張而死,且兩種毒都有極強的侵略性,幸得百玄果從中調和,金蘭的香氣溢出,離藥堂較近的弟子先一步聞到,體內的毒素有所緩和,天銀花和地龍根會給他們一種假象,迷惑他們先接觸百玄果的藥性,這樣才能便於兩種毒素的對決。”


    “那豈不是說他們就跟上癮了一般?”方玉蜂驚詫不已。


    “心児,你用極陰真氣,先鎮住門外的人,讓他們冷靜下來!”秦白露轉頭怔怔地看著方玉蜂,“蜂姐,心児她一個人鎮不住,你得去幫。”


    方玉蜂並沒有直接回答秦白露的話,卻與黎心児一同出了藥堂。


    秦白露看著依舊呆滯的嬋兒,內心有些不忍:“嬋兒,怪我嗎?”


    嬋兒轉過頭來,看著秦白露,嘴唇微動,有口難言。


    “唉。”秦白露倒也沒有再說什麽,推著輪椅,隻是她自斷了經脈,右手完全使不上力,輪椅推得很慢很慢。花了不少功夫,秦白露才趕至桌前,拿起天銀花和地龍根的解藥,慢慢調和起來。右手顫顫微微地按著藥罐,很是艱難。


    “前輩,我來幫你吧。”一絲柔弱的輕聲在秦白露耳邊響起。


    秦白露原本調藥的雙手登時停住,抬起頭,望著這位故作倔強的十幾歲少女,婦仁之心讓她飽受自責:“孩子,對不起,我沒能找到解藥,要不然你哥也不會——”


    “前輩,其實我並不是哥哥的親妹妹,哥哥他大我十一歲,當年村子被毀的時候,是他救了我,這事掌門並不知曉,而且我們本就是逃亡出來的,彼此相依為命,也默認了外人眼中的兄妹關係。”嬋兒似乎是找到了一個可以用來逃避的理由。


    “哥哥他是村長的孫子,從小便受眾人喜愛,也成了大家對那虛無縹緲的巫術的渴望寄托,隻是哥哥他不愛這樣的命運,私自逃出山,才引來山賊的血洗,這麽些年來,哥哥他也一直活在自責當中,好幾次,他都蒙著頭默默地懊惱哭泣,或許,如果這次他能拯救五毒所有人,也算得上是一種救贖吧。”


    “嬋兒,胖子他很勇敢。”


    “好了!前輩,藥我已經調好了,我見過心児姐調過,雖然對藥理的見識還差很多,但基本的手法還是熟悉了不少,接下來怎麽做?”


    “那藥爐邊上有一個灌口,掀開它,將兩種解藥慢慢倒進去,與爐內的金蘭慢慢融合在一起,他自然會成丹。”秦白露看著跑過去的嬋兒,苦笑一聲,覺得自己還沒有嬋兒看得開,默默地下了一個決定。


    少頃,嬋兒將解藥倒入爐內,原本爐內的香氣不再溢出,嬋兒知道,這是藥效開始融合了,強忍住火光對雙眼的刺痛感,嬋兒透過灌口看向爐內,希望能找到胖子的一點蹤跡,找到的隻是無情的火焰。


    “鎮!”藥堂外,黎心児的極陰真氣異常強大,一陣冰冷的霧兀地懸於半空,籠罩整個藥堂前。


    “呼哧——呼哧——”終歸是黎心児不會下殺手,不少五毒弟子在冰冷的刺激下不但沒有抑製住心中的躁動,反而變本加厲,大口喘著粗氣,誓要衝破藥堂的大門,體內的兩種劇毒在不斷誘惑著他們拿到金蘭。


    方玉蜂目光一凝,身形飄忽而過,眨眼間立至那跑在最前麵的弟子跟前,那弟子本能地一個愣神,隨即眼中的驚訝被狂暴替代,一個衝拳就要砸開方玉蜂。方玉蜂眉間一緊,宗師的氣勢展露無餘,抬手間震翻了衝在最前麵的一排人,隨後又是一個閃身回來原來的位置。


    黎心児此時也知道不能在留手下去,這群人現在不解決,一旦香氣傳的更開,更多的弟子就會難以控製。揮手間,內氣炸開,原本隻是一陣冷霧,現在卻畫成了一根根指粗的冰柱,斜插在地上,讓原本喧鬧的情景徒然一靜。


    方玉蜂看著黎心児,心中讚賞之意不吝,默默點頭,卻也沒忘記正事,趁著眾人難得被困住,再一次施展高潮身法,穿梭在人群之間,指間有不少蠱蟲在閃爍中飛出,而這些蠱蟲迅速爬至弟子們的頸部,叮咬一口,那些弟子眼中的狂躁瞬間散去,僅三息,便昏睡過去。


    “方前輩,這是?”


    “哦,這是我祛了凶性之後的噬心蠱,他們隻是暫時堵塞了穴位,沒有大礙,剩下的人還有一些,看你的了,身上迷藥未除,又一次性催養出這麽多蠱蟲,不免力乏。”說完方玉蜂有了一絲搖搖欲墜之感。


    黎心児趕忙過去攙助她,看著剩下不多的五毒弟子,腰間一根綢帶飛舞,卷起一個較為瘦小的弟子,砸向眾人,隨後綢帶不斷敲打著,沒有人能抗住她的攻勢,不消片刻,此地全數的弟子都已暈闕。


    而此時,秦白露看著正在細心將藥倒入灌口的嬋兒,左手探出,將藥罐一把扔進藥爐內。


    嬋兒嚇了一跳,疑惑不解,回頭正要向秦白露尋求解釋,隻見秦白露向爐內打進一道真氣後,不再管它,反而死死地扣住嬋兒的肩骨。嬋兒本就柔弱,體格上不及常人,秦白露這手使得力不小,讓她有些吃痛。


    “前輩,您怎麽了?”


    “起!”秦白露大喝一聲,並沒有直接回答嬋兒的話,緊接著,隻見嬋兒整個人倒立在半空中,秦白露抬起頭,深深凝視,“嬋兒,希望這樣能彌補你一點。”


    “前輩,你放我下來——放——”嬋兒正要繼續呼叫,卻感到有一股龐大的力從自己的肩部爆炸,一股暖意瞬間席卷全身,還沒來得及享受,這股暖意便超出了自己的承受範圍,“熱!前輩!好熱!快放我下來。”


    嬋兒緊閉著眼,此時的她滿臉通紅,沒有內氣的她不會控製自己的血液,頭部充血極其難受,依舊掙紮著想要掙脫,隻是卻沒有發現,秦白露原本粉麵皓齒的模樣,青絲開始灰暗,褶皺從眼角開始蔓延,似乎在每一個瞬間都蒼老十歲不止。


    門外最後一聲慘叫已經過去很久了,秦白露知道黎心児和方玉蜂很快便會進來,“嘭——”體內一聲暗勁,那內氣的量再一次加大,這股力量對嬋兒來說太過於暴虐,在氣血的雙重作用下,腦袋一悶,便失去了意識。


    “哐當——”門開了,黎心児攙扶著方玉蜂,還沒來得及休息,就看到一個七十多的老太太將嬋兒舉起來,一道道最精純的內力在鼓蕩之間填赴著嬋兒的經脈,若不是那熟悉的輪椅,若不是那熟悉的發髻,若不是那熟悉的衣裳,黎心児真的不敢相信貌比芳華的秦白露會變成這個樣子。


    “前輩?”黎心児並沒有阻止秦白露,事已至此,阻止也來不及,秦白露的灌頂大法已至中途,此時強行打斷,會讓她們二人雙雙斃命,她現在能做的隻有待在一旁為她們護法。


    約莫半個時辰,秦白露的內力全無,再也舉不起嬋兒這個女子,黎心児搶上去抱住嬋兒,讓她背靠著柱子,又閃身回到秦白露身邊,抓起她的手,極陰真氣躁動,緩緩輸入秦白露的經脈中去。


    “秦師叔,這是?”


    “心児,不必多言,我早就是個死人了,能活著出來已是萬幸,卻不想今日之過,有違人道。”


    “秦師叔,這不怪你,您並沒有逼迫任何人,事實如此,不可這般自責?倘若穀主知道,也會原諒你的。”


    “心児,不用說了,嬋兒這孩子幼時受了太多的苦,今日一遭我欠了她很多,我一個殘廢沒什麽能夠補償她的了,倒是這身內力會跟著我一起蒙屈,索性送給這孩子,聊表歉意吧。”


    “秦師叔,別說話了,您五髒衰竭,六腑漸枯,我先幫你穩住。”


    方玉蜂並未多話,繞過秦白露,把暈過去的嬋兒扶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輕輕扣住她的脈搏:白露倒是細心,嬋兒未曾習武,這等精純的內力強行灌入不是好事,可她用了很大力氣來拓寬嬋兒的經脈,嬋兒是在拓經脈的時候受不住疼痛暈倒的,沒想到命蠱一法真的是白露所創,嬋兒的命穴十分幹淨穩固,前途無量,或許,我對白露的話也有些過了。


    “噗噗噗——”藥爐突然間變得極其不穩。


    “心児,丹要成了,現在是關鍵時刻,別管我了,你快去凝丹。”


    “可是?”黎心児現在剛剛穩固好秦白露的經脈,若是治療及時,秦白露依舊可以恢複容貌,偏偏這時——


    “心児,去凝丹吧,我都一把年紀了,算了。”秦白露輕輕推開黎心児。


    方玉蜂也知道黎心児的難處,恰巧此時安撫了嬋兒體內的情勢:“天醫姑娘,白露就由我照顧吧,丹藥就麻煩你了。”


    “好吧。”見方玉蜂與秦白露之間的隔閡消除了,黎心児也不再多說。


    方玉蜂盤坐在秦白露對麵,兩人相互瞪著。原本較為沉重的兩張臉猝不及防地被笑容侵占了。


    “白露,你這是何苦呢?”


    “蜂姐,我現在廢人一個,你可不能趕我走啊。”


    “那可不行,五毒要是收留一個天香弟子,被江湖同道知道了是會說閑話的,不過嘛?”


    “不過什麽?”


    “你要是把駐顏術告訴我我倒可以收留你?”


    “你?”秦白露眯著眼上下打量著方玉蜂,“不行,你太醜了,你看你那腰,都快看不見了,你這樣的人駐顏了我怕雲滇有大難。”


    “秦白露,你這嘴還是這樣的臭!說我沒腰?”方玉蜂起身叉腰,顯擺似的在秦白露麵前扭了兩下,“這麽苗條的蜂腰沒看見嗎?”


    “哦~~~蜂腰啊!”秦白露故意扯著嗓子,暗笑:蜂的腰不還是肚子嗎?


    方玉蜂受不了她的陰陽怪氣,閉塞了耳部的穴位,不再理她。


    藥爐內的藥已經融合,剩下的就是蒸發水分的同時用內力控製藥汁成型,這是個精細活,若果成型太早,丹藥內部的水分來不及燒幹就會有雜質,如果成型太慢藥汁又會被燒廢,好在黎心児是這方麵的行家,凝丹對她來說並不困難。


    翌日,所有的五毒弟子都集合在大堂。


    “解藥出來了。”方玉蜂的手上雖然隻是一個瓶子,卻似有千斤重,因為這裏麵是她三弟子的血肉精華,她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對弟子們說出來,可是想了又想,她決定隱瞞下去,“大家身上的毒都有解了。”


    人群本有了一絲絲躁動,卻很快又停息了,因為有一位神女從眾弟子的後方緩步往大堂走去。


    嬋兒在秦白露的精純內氣下,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秦白露多年的內氣並未讓嬋兒突破到宗師之境,絕大多數都用在了拓寬經脈和祛除體內雜質上,餘下的內氣僅僅讓她剛剛達到七品巔峰,距宗師尚有很長的路要走。


    二長老眼光如炬,脫口而出:“你是巫嬋?”嬋兒與胖子都是巫姓。


    “二長老,正是嬋兒。”方玉蜂直言不諱,正對所有弟子,坦言道,“從今日起,巫嬋便是我教聖女,也是下一任掌教,你們大可以少教主稱之。”


    方玉蜂的話讓弟子間又嘈雜起來。


    “肅靜!”方玉蜂的內氣遍布全場,“我知道你們心中有疑問,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你們將要服用的解藥,如果沒有她的幫助,是絕計無法完成的,我也相信,也隻有她才能為你們報仇,你們可知趙蹠如今的境界?”


    弟子中有一人上前,抱拳坦言:“教主,並非我們不喜新聖女,我教本就是遊心散性,對於何人做教主並無太多戀念,但教主為人,必須是在武功、智慧、品行上皆是上乘才能讓我們信服,我們覺得,一個不適合做教主的人做教主,對五毒來說並不是一個好事,更何況,藍晨聖女此刻外出,五毒從來沒有兩任聖女的情況出現,掌教這樣做,對藍聖女是不是不公平?”


    “不錯,不錯,不公平啊。”不少弟子對他的話異常讚同。


    “晨兒的確是一個優秀的人,但她不適合在做聖女,而且,晨兒她或許永遠都不會回來了。”方玉蜂提到藍晨,心有惋惜。


    “掌教,藍聖女的事暫且不談,但我深知,嬋兒妹子自幼體弱,難以習武,更別說種養命蠱,就算將來能有機會習武,修煉到宗師之境仍未可知,掌教這般決定,是不是對五毒太不負責了?”


    “那按你的意思?”方玉蜂對這弟子沒有生氣,她認為的確需要在今天把所有的疑問都說清楚,教主人選的確不是兒戲。


    “教主,恕弟子鬥膽,若是嬋兒妹子能讓我們見識一下她的本領,我們便會信服,藍聖女在她這個年紀已經可以與三長老在招式上打平手了。”


    “這——”方玉蜂眉頭深鎖,有了難處。


    “就依師兄所言!”嬋兒踏前一步。


    “嬋兒不要衝動,你雖是七品巔峰,但時間太短,上手尚談不上,何談熟練?會——”方玉蜂對嬋兒的貿然有些氣憤。


    “掌教,沒關係的。”嬋兒對方玉蜂回了一個自信的笑,可方玉蜂並不認為她有辦法讓眾弟子信服,原本她打算力壓眾人,嬋兒是一個可親的人,隻要給她時間,她體內秦白露的內氣會讓她的武功一日千裏,但現在嬋兒的衝動打亂了她的計劃。


    “師兄,嬋兒在昨日之前未曾精研武藝,內力招式上我無能為力。”嬋兒聲音很輕柔,恬靜的聲音讓不少弟子心神一悅,“不過剛剛你提到了命蠱,那麽我卻有一個關於命蠱的技藝。”


    說著,嬋兒按照昨夜秦白露所授之法,在體內找到了自己的命穴,這個命穴很特殊,秦白露將自己的命穴直接移植到嬋兒體內,因此有著魔蠱的不少威能,內力的填充讓命穴開始跳動,一次,兩次,頻率慢慢變快,一陣陣肉眼看不見的波動傳開。


    “我的命蠱!”一些實力較弱的弟子突然感受到自己的命蠱不再受控製,想要逃出來,有了一例,就有兩例,最後,那些七品以下的弟子的命蠱全都鑽出體外,這些弟子的臉色兀地慘白,而那些實力達到七品的弟子也在拚命壓製著命蠱的躁動。


    “這是?”二長老也感覺到了命蠱掙紮,似乎是想脫離自己而去。


    越來越多的命蠱聚集在嬋兒的頭頂,似乎像臣子百姓對待君王那般恭敬。


    “白露啊白露,難道這原本是你的本事嗎?若不是你傳功給嬋兒,自己占有這號令命蠱的本領,我還能拿你當姐妹嗎?”方玉蜂心裏有了一絲慶幸。


    “眾位師兄,嬋兒武藝不精,體內也無命蠱寄生,卻可以調動你們的命蠱,若是此次在實戰蠱陣,定不會像之前那般慘敗,不知這樣能否讓大家信服?嬋兒這些年來深得師兄們照顧,希望師兄們能給我一次機會。”


    所有人都愣住了,毫無疑問,有人操持的蠱陣是絕不一樣的,尤其是在劫難之後萬眾一心的時候,他們不會去懷疑嬋兒是否會用此便宜對他們不利,嬋兒從小在五毒長大,這體弱的小女孩很讓人憐愛,也很單純,他們很放心。


    方玉蜂的確沒想到秦白露這份禮這麽大:“這命蠱之法看來確實白露所創,她的命蠱應該極為強大,所以她將命穴渡給了嬋兒,嬋兒才有了這特殊能力。”


    不待方玉蜂站出來,二長老率先表態,站在眾弟子前,躬身行禮:“苗二見過巫聖女!”


    弟子們這才反應過來,一同行禮。


    “既然大家沒有異議,那麽巫嬋便是下一任教主的繼承人,望大家於她多加關照。”方玉蜂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封信箋,“藏笙,你去將這信送至開封銅集的小石台,晨兒自會知曉。”


    “是!”原來藏笙便是之前那懷疑嬋兒的弟子。


    五毒教有了新的聖女,還是準教主,這讓不少弟子心中一喜,大家慢慢地談論起來,不再拘謹,期間不時傳出幾聲笑。


    “報——”一位守山弟子突然來之大堂,“報!回掌教,回長老,皇宮來人,據說是找天醫姑娘的。”


    “快請!”方玉蜂不敢怠慢,“二長老,你速去請黎姑娘。其餘弟子,隨我焚香接聖。”


    皇帝的聖旨不敢怠慢,五毒所有人都來到了大堂,黎心児也不敢大意,站在大堂口等候欽差大臣的到來。


    片刻,一位穿著鱗甲軍裝的大內高手虎步前來。


    “黎心児接旨!”大內高手單手橫握聖旨,聲音沉重渾響。


    “草民黎心児接旨!”黎心児目光微仰,崇敬異常。


    這位高手見黎心児抬頭,對其美貌煞是驚豔,不過並沒有在臉上顯露出來,而是徐徐打開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宮中有要人多日來身感不適,念天醫醫德無雙,特請聖手為其緩痛除病,事成之後,必有重賞,欽此!”


    “草民接旨!”黎心児雙手抬過頭頂,在感受到欽差卻把聖旨交到自己手上後才抬頭。


    “即已接旨,眾位平身!”


    “謝主隆恩!”所有人這才站起來。


    “黎姑娘,皇上的病,拜托了,若是無事,還請速速出發,遲則生變。”大內高手逼音成線,這等大事,他不敢四處宣揚,毫末之音,就連方玉蜂也沒聽清。


    “我知道了,大人稍作等候,給我半柱香的時間。”


    “好。”大內高手也未在五毒停留,交完聖旨便下山等候去了。


    黎心児徑直來到秦白露的房間,經過一晚上調養,秦白露的容貌挽回了一點,現在的她,雖不再似二八少女,卻有著一股滄桑。


    “你要走了是嗎?”直到黎心児走到秦白露身後,她才察覺到有人。


    “師叔,您現在的狀況不便回東越,等此間事了,我再向穀主稟明,一同來雲滇接你。”


    “不必了,我留在五毒挺好,師傅她一定能理解的。”秦白露從懷裏掏出一本秘籍,“這是無秋指,這些年來我日夜鑽研,這套指法威力不俗,以後我也用不到了,你身懷大悲賦和日月同生兩套絕世功法,這等武功對你用處不大,你代我傳給小清吧,她也快醒了。”


    “是。”


    “心児,趙蹠現在還沒有完全發現魔蠱的厲害之處,便已如此,你們要多加小心,魔蠱最終有多強?我也不知道,但我會一定會找到解決它的辦法。”


    兩人又是一陣寒暄,直到方玉蜂派人催促,黎心児這才收拾東西離開。


    五毒山腳下,大內高手早已等候多時,方玉蜂親自出門相送。


    “天醫姑娘,你終於來了。”大內高手見到黎心児的身影欣喜不已。


    “大人,久等了。”


    “不等不等,天醫姑娘還請速速出發吧。”


    黎心児點點頭,坐上了馬車,大內高手騎馬走在最前:“方掌教,此次宮中有要事,不便多留,還請見諒,假以時日,定當登門謝罪。”


    “大人言重了,還望大人恕我等招待不周。”方玉蜂回答。


    “天醫姑娘,我們走了。”大內高手向五毒眾人抱拳一禮,便轉身離去。


    行約半個時辰,此處已出了五毒邊界,一個人影閃到車隊前方。


    “籲——”大內高手及時勒馬,憤怒異常,“何人攔路?”


    攔路之人正是靈逍,靈逍此次到雲滇來的主要目的是尋找張夢白的至交好友,也是為了確認一件事情。


    “大人,在下乃是真武李靈逍,若是大人不介意,可否讓我與你們一同趕往開封?”


    “真武的?”若是常人,大內高手自然斥之以拒,但張夢白的人的確不好駁了麵子,“我奉命帶天醫姑娘進京,此程全憑姑娘做主。”


    “大人,帶上他吧,這一路上恐有波折,靈逍身手不凡,能幫不少忙,倒不是我輕視大人的能力,隻是怕被一些宵小耽誤了大事。”黎心児的聲音悅耳平靜,聽地大內高手有些心癢。


    “既然天醫姑娘不介意,那麽李少俠,就請一起走吧,隻是此行事關重大,還請少俠不可肆意聲張,走露了風聲,我相信不用我出手,張真人自會清理門戶。”


    “知道了,能否借匹快馬?”


    大內高手再度打量了一下靈逍,揮揮手,一匹駿馬牽至跟前。


    此行人多了靈逍並沒有太多的負擔,正如黎心児所擔心的那樣,這一路上,山賊就好像發了瘋一樣地劫掠,明明不是商隊,十來人的一隊,個個都是軍中好手,武煞之氣衝天,反而每過一郡都會引來山賊。


    就這樣走了兩天,山賊來了不下五波,最慘的是有一波在半夜襲擊,事發突然還損失了兩位弟兄,這讓大內高手氣憤異常,刀刀狠手,將那一波山賊屠戮殆盡。


    之後黎心児察覺到了陰謀,這些山賊雖然不能對他們造成實質性的殺傷,卻極大地拖延了他們趕路的速度,一番商議,大內高手決定將武功較低的弟兄交予當地府衙,自己帶著黎心児和靈逍三人騎快馬趕往開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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