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人!”玄子耀朝屋頂看去,卻隻見那裏被人掀開了一片瓦,再看去卻沒了人影。


    剛剛有人在屋頂聽他們說話?


    會是誰?


    玄敬收回了目光,對侍衛吩咐道:“封鎖皇宮,務必將那人搜出!”


    “是!”侍衛領命,轉身離開。


    玄敬吩咐了侍衛,又將目光收回,看著躲到一邊的幾個侍女,幾人縮著身子,躲在牆角,可能因為玄敬還在,幾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玄玉霖見幾人害怕,便揮手讓她們離開:“你們先下去。”


    他走到墨妃死不瞑目的屍體前看了看,用手拔出她頭頂眉心處被銀針刺出的一枚紅點,又撚起她腦後那枚帶血的銀針。


    玄敬沒有管他的動作,任他將那銀針拿起。


    那銀針細長,其上似乎刻有什麽繁瑣的紋路,但銀針太細,上麵的圖案看得並不清楚,玄玉霖心中想起在大陸上似乎並沒有幾個組織會使用銀針作為武器。


    “怎麽樣?知道什麽嗎?”玄敬道。


    玄玉霖對著他躬了躬身,說道:“兒臣愚昧,看不出這銀針出自哪裏?”


    玄敬擺了擺手,示意他下去,可玄玉霖卻沒有下去。


    “你還有何事?”她問。


    玄玉霖道:“兒臣有一事相求,還請父皇成全,既然父皇有心要將江錦西與兒臣綁在一起,兒臣懇請父皇允許兒臣將她一起帶去清雲山。”


    玄敬腳步一頓,轉身問道:“你是要替她去尋醫?”


    玄玉霖道:“是。”


    玄敬擺擺手,說道:“罷了,不過到時候你們的安危,可都要自己負責。”


    玄玉霖點頭應下。


    是夜,微風送來陣陣清涼,如水般的月光灑下,映著柏樹的枝幹在地上繪出斑駁的樹影,隨風搖晃。


    江錦西執著她的竹杖,在夜色中發出的篤篤聲伴著夜裏的各種聲響淡入黑暗,隻見一道似身影麻利地翻過高牆,跳入院中,在江錦西麵前停下。


    “丫頭,你身體的情況似乎更糟糕了,怎麽回事?”那人輕輕一拍江錦西肩頭,止住了她的腳步。


    來者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身穿一身麻布粗衣,身板卻站得筆直,若是去過城西糕點鋪子的顧客見了他,就可以認出這位正是之前在糕點鋪子的佝僂著身子的老人。


    此刻,他左手提著一個紅木盒子,不知裏麵放得是什麽。


    江錦西聞言,便知道了來人是誰,她沒有帶白綢,此時一雙黑瞳看起來有些駭人:“宮裏出事了?還是你就是睡不著,來我這裏溜達?”


    老頭將盒子往石桌上狠狠一放,嗬嗬一笑:“老頭我當然是心情好,你看啊,這漫天星月燦爛,天氣多好,我怎麽就不能是心情好,想出來溜達呢?”


    江錦西沒有理他,在那老頭看來,這人要是眼睛不是這個樣子,估計要將能將白眼給他翻上天。


    “哎,你可別不信,老頭我還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來你這啊,還就是為了給你送點糕點,順便來看看你。”


    她繞過老頭,朝著石桌的方向探去。


    江錦西取了那紅木盒子,將其打開,拿了一塊裏麵的糕點。


    嗯,不錯,是自己喜歡的荷花糕。


    “宮裏墨妃被殺了吧?”她一邊舔著手指上的碎屑,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


    老頭一愣,似乎想起什麽,又一笑:“我就知道瞞不住你。”


    “今天下午的事兒,誰殺的我沒看清,隻見一個渾身黑袍的人,好像是用一枚銀針,正中眉心,一擊斃命。”他道。


    江錦西道:“你可知,如今有哪個組織善用銀針,能用銀針殺人,這人絕不會那麽簡單。”


    常姓老頭長歎一聲,卻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感歎道:“造孽啊,你說好好一個姑娘,怎奈何為情所困呢?”


    “丫頭,明天你們就該離開了吧?”


    江錦西拿著糕點的手一頓,不知為何從他這話中聽出了幾分不舍之情,一時竟不知該感動、還是該哆嗦。


    “常老頭,你其實不適合這種感時悲秋的性格,有什麽就快說,沒有就趕緊!”江錦西又撚了塊糕點,說道。


    常老頭是城西糕點鋪子的掌櫃,那鋪子是江錦西她那個從未謀麵的娘親從前帶來的嫁妝,後來丞相夫人失蹤不見,這鋪子的經營權就落到了她身上。


    也是“她”剛剛穿來時,常老頭找了上來。


    “你也別光吃點心啊,屋裏有茶水麽?吃慢點,沒人跟你搶,也不怕噎著!”常老頭埋怨道。


    江錦西將一塊糕點咽下,回答:“是啊,明天就該走了,怎麽?好不容易我這個喜歡蹭糕點的人要走了,你難不成還舍不得?”


    “去去去,誰舍不得?我還巴不得你趕緊離開呢!”老頭看了眼盒子裏越來越少的糕點,歎道,“整天神神經經得沒個正形,以後誰還願意要你?”


    “哈哈哈,”江錦西聞言笑道,她擺了擺手,接著說,“行了,時候也不早了,你溜達也溜達夠了,也該回去了!”


    老頭收拾了放在石桌上的盒子,也不囉嗦,走到牆邊又回頭看了江錦西一眼,說道:“老頭子我也不怕你嫌囉嗦,隻是你獨自在外,要好好保重,走了!”


    他說完,便飛身跳過了高牆,走了。


    江錦西抹掉嘴邊的糕點碎屑,她不知道常老頭到底是是什麽人,但能猜到他應該是自己母親留下來照顧自己的舊人。


    她重新拿起了竹竿,卻沒有像平常一樣用竹竿探路,而是拿著它背手走進了屋子。


    次日,京城之外。


    因為有幾個隨行的皇子公主,玄敬專門派了幾輛馬車,載著眾人離去。


    “長老,幾位皇子公主就拜托你們了!”玄敬對著元乾坤說道。


    前方馬匹之上的大漢轉身,對著玄敬揮揮手,一行人便出發上路了。


    身後玄敬對身邊的小太監說道:“朕記得,清雲山每年都要舉辦收徒大會,此次這些峰主們親自前來,其原因,可查清楚了?”


    那小太監對著玄敬躬身行禮,道:“奴才愚鈍,並不知曉。”


    “罷了,回宮吧,朕乏了。”他擺擺手,轉身便朝著另一頂轎子走去。


    宮人為他掀起了簾子,玄敬坐進其中,就朝著皇宮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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