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掌櫃的出來。”東方羽看也不看臉上堆滿笑容的店小二,冷冷說道。


    店小二看著這個突然闖進來,而又摸不清身份的男人,心裏七上八下。努力維持職業笑容,說道:“大爺,您住店?我們可是百年老字號,包您滿意。不過找人的話我們是無能為力。您還是明天去找官府比較好。”


    東方羽再說一次道:“叫你們掌櫃出來。”


    店小二還想說什麽,已經被東方羽的手下架了起來,一隻長劍抵在喉頭。


    “且慢動手。”頭目從暗中走了出來,拱手行禮道:“不知東方莊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我的夥計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有大量,放他一馬。”


    東方羽冷笑道:“好說,草上飛的手下,我怎敢怠慢。隻要你把那一男二女交出來,就當今晚的事沒有發生。”


    草上飛笑道:“恐怕有些誤會,小店今晚是做了一樁買賣,不過是二男一女,是兄長和妹妹妹夫,並無一男二女。”


    東方羽麵色一變,說道:“其中一個是女扮男裝,掌櫃也是老江湖,如何看不出,分明是欺瞞在下。我是屬下看著他們進了你的店,難道會飛上天去不成?”忽然想到什麽,臉色變的煞白,喝道:“草上飛,如果他們有什麽不測,你也休想活命。”


    草上飛聽不得威脅,冷笑道:“忘塵山莊何時管起綠林事來,好言好語是給你麵子,你倒蹬鼻子上架了。老實說,這幾個人在我這裏,已經送廚房多時了,你能耐我何。”


    東方羽的手下一起撥劍,草上飛的手下也從各處現身,圍個水泄不通。


    忽然旁邊廂房裏衝出一個人,在草上飛耳邊說些什麽,草上飛麵色數變,恐慌中帶些僥幸。


    東方羽沒有聽到他們說些什麽,也沒有看到草上飛的神色,他在打開的廂房門裏,看到了那個尋找多時的女子,她正一臉關切的看著他。東方羽忽然有落淚的衝動,她還活著。


    蕭瀟看著那頭目,現在知道他叫草上飛,進了廂房,恭恭敬敬給他們三人鬆綁,心裏莫名其妙。求助似的望望趙大,他向她點點頭,讓她放心。


    草上飛行禮道:“方才驚了姑娘,實在是罪該萬死,姑娘打我罵我都不要緊,隻是不要往心裏去。”


    蕭瀟往趙大身邊站站,抓住他的手,膽氣壯了些,說道:“打罵倒不必,你說說到底怎麽回事,一會兒要殺,一會兒又行禮。”


    草上飛奇道:“姑娘竟然不知道?又怎麽會有紅葉山莊的令牌?”


    蕭瀟道:“風大哥是說過那令牌在本省境內一定管用,這麽說是真的?”


    草上飛道:“豈止是本省境內,就是鄰近幾省,紫竹令一出,也絕無人敢動姑娘一根寒毛。也是我有眼無珠,沒想到您就是風大爺的好朋友,蕭瀟蕭姑娘。您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蕭瀟也萬沒想到小小一塊令牌竟讓這個悍匪低頭,真要謝謝風烈。一晚上的事就像做夢,卻是實實在在在鬼門關上走了一回。想起外麵的東方羽,說道:“既如此,就算了。東方莊主和我曾有一麵之緣,你們就不要打啦。”


    草上飛道:“那是自然。”出來廂房,對東方羽說道:“東方莊主,這件事的確是誤會。蕭姑娘安然無恙,你可以放心了,明日我自會派人護送她到想去的地方,莊主在小店休息一宿,明日各奔東西如何。”


    蕭瀟在房內注視著外麵,心道:忘塵山莊雖是風頭直壓紅葉山莊,但後者在綠林中的聲望還是遠超前者,這聲望可不是一兩天能趕上的。


    在危急的時候,她一心想著方羽,他要救她,她感動而擔心,此時脫困,他的無情的話,他對柴瑕的好又湧上心頭,就覺得他不能原諒。誰知道他安的什麽心,娶了如花似玉的名門小姐,又來找她這個看起來很奇怪很有趣的小女子。左右是記不起身世,又不願意聽她解釋,還來找她做什麽。


    草上飛說出各奔東西的話,她忽然覺得夜風刺破了薄薄的衣裳,透骨的寒。她是來找他的,各奔東西了,她再留下去,又有什麽意義?難道隻為撮合一對故事中的人物?然後就聽到方羽說:“不。我要帶她走。”


    一場俱驚。


    草上飛像是信不過自己耳朵,問道:“你說什麽?”


    東方羽不動聲色道:“我要帶她走。”


    草上飛回頭看看蕭瀟,說道:“蕭姑娘有紫竹令,我就負有保護她的責任,她自己不願意,誰也不能帶她走。”


    東方羽轉向蕭瀟,看見蕭瀟和趙大挽在一起的手,心裏刺痛一下,說道:“跟我走。”


    蕭瀟別過頭去,心裏暗罵,當她是小狗嗎?就這樣一聲跟他走,她就得聽他的?古代真不是人呆的,好好一個人,到了古代,連個女人都不會哄,或者是不屑哄吧,甜言蜜語留著和柴瑕說。


    草上飛笑道:“東方莊主,蕭姑娘不願和你走,你也是看到的,不要強人所難。”


    東方羽心中一團火越燒越旺,忽然大笑道:“好,看誰攔的住我。”


    長劍出鞘,就往廂房衝。他的手下緊隨他身後,為他護駕。


    戰事又起。草上飛人長的矮,身手卻不含糊,緊緊纏住東方羽。東方羽的手下武功比客店的人高一些,客店的人數卻占了上風,一時間難分勝負。


    又打開了,蕭瀟恨不能大吼一聲,不能用和平一點的方式解決問題嗎?最少不要涉及到她。一個是心上人,一個是保護她的人,她該為她的行情看漲高興,還是該為混亂的局麵憤怒。


    趙大緊緊抱住她,害怕她一時衝動闖進場子,事實上,如果沒有趙大,她已經闖進去了。


    方羽又吃了草上飛一刀,好在沒有出血,隻是劃破衣裳,那也夠蕭瀟擔心的,她開始在心中咒罵草上飛,雖然他也掛了幾處彩,而且是為她負傷。說到底,她還是感情占上風多一些。


    趙大好像了解她的心情,兩人從房內出來,站在一邊。“他不會有事,草上飛不是他對手。”趙大在她耳邊低語。可是在並不能減輕蕭瀟的緊張。


    為什麽呢?她為什麽不喊停止,隻要她說停止,說願意跟方羽走,他們就不會再打了。蕭瀟幾次想開口,卻始終沒有發出聲音,為了要看方羽的底限嗎?看他可以為她做到哪一步。她很惡劣,她承認,而且記仇。


    刀劍交擊聲不絕於耳,忽然草上飛斜飛了出去,他的手下趕快去扶。


    東方羽沒有理會,直直走到蕭瀟麵前,二話每說,一把拉住她手向外走。蕭瀟沒有掙紮沒有喊叫,後來她把原因歸結為嚇呆了。


    一個冷著臉,麵目猙獰,手裏的長劍還在滴血的人,站在你麵前,並不會因為他是你愛的人就不害怕。


    趙大沒有阻攔,眼睜睜看著蕭瀟被帶走。店裏的人更是有心無力,東方羽的手下虎視眈眈殿後,老大生死不知,也顧不上蕭瀟了。


    東方羽和屬下都退出店門後,店小二方才喊道:“咱們和忘塵山莊的梁子結下了,等老大好了,一起殺上忘塵山莊,殺他個雞犬不留。一定要救出蕭姑娘。”


    旁邊有人問:“為什麽一定要救蕭姑娘,我看她是自願去的。”


    店小二一瞪眼,道:“你知道我姥姥的爺爺的弟弟的外甥的侄女的哥哥的兒子是我什麽人?”


    那人訥訥道:“我不知道。老大說那是拖延時間的問題。”


    店小二道:“我也不知道,所以要問個答案。”


    店裏亂哄哄的,京娘卻看到趙大一個人站在那裏,定定看著大開的店門,神情說不出的寂寞迷惘。


    悄悄走過去,低聲道:“趙大哥,為什麽讓那人帶走蕭瀟?”之後卻如此憂傷。


    趙大猛地一驚,仿佛才從思緒中醒來,落寞一笑:“她也許更願意跟他走。她來這裏就是找他的。”


    京娘不願意看到他沒精打采的樣子,說道:“她並沒有明說願意,是東方羽逼她的,你做大哥的就不管嗎?”


    趙大道:“好,我去找她問個清楚,如果她是被逼,就算拚上性命也要帶她走。趙姑娘,蕭妹托我照顧你,我先送你回開封。”


    京娘道:“蕭瀟是我的好姐妹,反正離家好些日子了,先找到她再說。”


    趙大點頭道:“也好。”


    店小二湊過來,說道:“趙兄弟,看不出你是個仗義正直的好漢,我可以派人通知趙姑娘的家人,讓他們不必擔心。你們就放心去救人好了。”


    蕭瀟窩在東方羽胸前,動都不敢動,老天作證她從來沒有騎過馬,一直向往倒是真的。她常常夢想自己是一個行俠仗義快意恩仇的俠女,穿紅衣,騎白馬,一陣風穿過街頭小巷,大漠黃沙,但是她發誓不想再騎馬了,危險係數太大。


    東方羽的馬跑的飛快,也許有什麽疾風閃電之類的名字,路邊的景色一閃而過,看的人頭暈,蕭瀟索性閉上眼睛,聽著風聲,馬蹄聲,和方羽的心跳聲。就當是一場夢好了,或者當是玩雲霄飛車。


    忽然一種熟悉的氣味越來越濃,尤其是蕭瀟靜下心之後。不會是他時間長不洗澡吧,蕭瀟把取笑他作為發泄,但是她知道那不是。是血腥味,她在醫院急診實習時沒少和這種味道打交道。


    一想到這裏,就覺得方羽有些不對勁,他一直沒有說話,緊緊摟著她,幾乎全身重量都壓下來了。原來她背上濕乎乎的不是汗,是血。原來不是方羽抱著她騎馬,是靠她留在馬上。


    蕭瀟以為她會哭,方羽生死不知,她卻隨時會翻到馬下送命,馬跑的真是太快了,聽一聽後麵,並沒有人跟上來。深更半夜的,不能期待有人來救他們。隻能靠她。


    蕭瀟越發緊地抓住馬鞍的橫梁,也滿心祝願方羽抱的她夠緊,剩下的是全交給這匹叫疾風或閃電的馬,希望它跑的平穩些,並在她力氣用盡,方羽血流完之前停下來。


    看過一本書,大凡好馬都是有靈性的,騎馬的人隻要隨它心意去就行。蕭瀟第一次熱切期盼書上寫的完全正確。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疼痛讓蕭瀟清醒過來,馬終於停了,而她一頭栽到地上。方羽也跟著滑了下來。


    小心翼翼扭扭脖子,頸骨完好,動動手腳,也沒有骨折,蕭瀟鬆一口氣,忽然發現方羽就在身邊,一動不動。


    蕭瀟顧不得疼痛,一骨碌坐起來,卻遲遲不敢探他的鼻息。心下默念,他不會死,他不會死,這隻是在做夢。


    方羽微微起伏的胸腹證實了她的判斷,蕭瀟這才有力氣和勇氣去探他的脈搏。脈搏沉穩有力,比蕭瀟的還慢,暫時還不致命,但蕭瀟的心更沉了。


    她見過一個人,剛進急診室,呼吸脈搏都基本正常,但一直昏迷不醒,看著看著就不行了,一開始的表象隻因為他年輕力壯。


    頭腦一片空白,以往學的東西都不知去哪裏了,蕭瀟深吸幾口氣,決定先找出流血的傷口。


    方羽的劍在一邊,蕭瀟拔出來,劃開方羽的衣服,手忙腳亂中,方羽身上多出幾道淺淺的傷。


    傷口,方羽身上深深淺淺,縱橫交織的全是疤痕。蕭瀟一把捂住嘴,眼淚卻撲簌簌成串掉下,那些傷有新有舊,有的舊傷未好,又添新傷,還有的淌著鮮血。


    過去六年,他過的什麽日子,有著什麽經曆,蕭瀟也曾設想,如今卻活生生現在她眼前。


    一邊落淚,一邊檢查著身體各處,大多是陳舊的傷,隻有脅下一道長約三寸的刀傷,深可見骨,肌肉外翻,血一刻不停地外滲。


    拚命回想老師的手法步驟,手上沒有消毒的東西,隻能撕下衣服,擦幹淨傷口附近的血,先包紮起來再說,希望不會感染或得破傷風。其他的小傷口也照樣處理。


    早知道會有今日,她無論如何會好好學,不至於現在隻能聽天由命。蕭瀟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深深的無力感,負罪感和深深的惶恐壓的她喘不過氣。


    方羽的身體還是溫熱的,蕭瀟不停地摸脈搏,探鼻息,也許她該念咒語,回到現代才有設施救他,但他沒有恢複記憶,又在昏迷中,誰知道他能不能一起回去。


    對,應該看看他是否清醒。


    壓壓眶上神經,方羽動了一下,蕭瀟大喜,輕輕搖他:“方羽,方羽。”沒有回應,讓她以為方才隻是眼花。再壓,動也不動。蕭瀟歎口氣,放棄了。手靠近鼻孔,忽然發現沒有鼻息了,蕭瀟驚的魂飛魄散,耳朵貼近胸口,心跳也沒有了。怎麽會這樣,剛才還好好的。


    人工呼吸兼胸外按壓,這是蕭瀟第一次實施,除了對課堂上的模型,想不到竟是方羽。


    把他的頭後仰,下巴抬起,深吸一口氣,捏住他的鼻子,嘴對嘴呼氣,然後放開鼻子,讓氣流排出。人工呼吸2次。然後在劍突上二指,雙手交疊,十指懸空,下壓4、5厘米,按壓5次。反複交換。


    蕭瀟急急忙忙操作,也顧不得手法規範不規範,心中祝願不會壓斷他的肋骨。


    不一會兒就累的難以再繼,甩甩淩亂的糾結在一起的頭發,緩口氣,正要再接再厲,發現方羽的胸口又有了起伏,當場癱倒。


    方羽的情況穩定下來,呼吸平穩,脈搏平穩,臉色甚至有了紅暈,蕭瀟又叫他兩聲,還是沒有回應。但還活著。


    蕭瀟愣愣看著他,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太陽在忙亂中已經升起,方羽身上籠罩著金光,麵色很好,仿佛隻是睡著了。看看四周,完全陌生,這是一個山穀,往前十幾步有一條小溪。地上的草很厚,蕭瀟摸摸脖子,她應該感謝這些草。方羽的馬在不遠處吃草,一點都不關心主人的生死。


    天知道馬一夜跑了多少路程,一直待在這裏等人來是不明智的,但靠她這路癡找出路更不明智。蕭瀟把視線投向那匹馬,老馬識途,它惹的禍,就該它自己來解決。


    馬好象感受的她的心意,悠悠閑閑走過來,伏在地上。蕭瀟四下轉頭看看,沒有別人,除了她和昏迷的方羽,這馬真神了。


    站起身,用盡全身力氣把方羽拖到馬身上,用劍從衣服上割下布條,連成長繩,把方羽綁在馬鞍上。綁了幾圈,覺得不保險,幹脆把外衣脫下來,全部割開,擰成繩子,反正衣服已經快成布條,穿不穿一個樣。


    綁好之後,馬站了起來,蕭瀟下意識向後一跳,想一想,又向前幾步,顫顫伸出手,梳理馬的鬃毛,盡量友善地說:“馬呀馬,你可得幫我把你家主人送到安全的地方,知道嗎?千萬不要亂踢胡跳。”


    馬打個響鼻,噴出一口白氣。蕭瀟道:“好吧,我就當你是同意了。”


    “痛啊,拜托,能不能輕一點。”趙普遠遠聽到蕭瀟的慘叫,緊走幾步,來到客房外。


    大夫剛一出來,趙普就迎上去,問道:“紀先生,蕭姑娘的傷怎麽樣?”


    紀大夫道:“放心,隻是擦破點兒皮,我已經替她上藥包紮,過幾天就沒事。倒是和她同行的那個人,病情有點怪,照他傷口和身體情況,不該一直昏迷不醒。恩,得費點心思。”


    趙普道:“那蕭姑娘的傷會不會留下疤痕?”


    紀大夫道:“那是難免的,不過我可以寫一個方子,等結疤之後天天塗抹,疤會褪的快些,運氣好也許能好的看不出痕跡。”停了一下,忽然忍不住好奇,問道,“這蕭姑娘是趙先生的舊識?”


    趙普忙道:“僅有一麵之緣。我現在可以進去看她嗎?”


    紀大夫微笑道:“當然。不過她很累,又受了驚嚇,還是多多休息為好。”


    蕭瀟坐在凳子上,左手托著下巴,愁眉苦臉照著鏡子。聽到有人進來,也懶得回頭。就聽那人道:“蕭姑娘,你好些了嗎?”聲音好象在哪裏聽過。


    回頭一看,很眼熟,但名字一時想不起來。那人見她皺著眉,以為她的傷口在痛,上前幾步,卻又停了下來。問道:“蕭姑娘,傷口是否很痛?”


    蕭瀟啊呀一聲,說道:“原來是趙先生,沒想到在這裏見到你。真是有緣。”


    趙普道:“我聽管事說,有一男一女來到別院,女子自稱姓蕭,就趕來看看,沒想到真的是你。紀先生說你的傷隻是擦破點皮,兼勞累過度,休息幾天就沒事了。你的朋友也有專人看顧,你不必擔心。他就是你要找的方羽嗎?”


    蕭瀟聽他說的麵麵俱到,不由得一笑,卻牽動額頭上的傷,又咧起嘴來。說道:“謝謝你來看我。這裏是什麽地方?我來的時候沒有看清楚。你怎麽會在這裏?”


    趙普道:“這裏是會英別院,柴家收攬門客人才的地方,我從紅葉山莊出來,就來到這裏,暫時做一些清理帳目的工作。你來到這裏可以安心養病,這裏的好客是有名的。”


    會英別院,蕭瀟默念幾次,會英別院,會英樓,那是她初遇趙大的地方,原來也是柴家的產業,想必都是招攬人才的地方。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夢到尋梅處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風中念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風中念你並收藏夢到尋梅處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