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那個見過一麵,華貴清俊的柴榮,看來他年紀輕輕時就其誌不小了。相比之下,趙大顯得後知後覺。


    方羽的傷並非致命,昏迷多是失血的緣故,來到這裏,自然會有人救治柴榮的準妹夫,他不會有事的。


    大哥呢?沒有阻攔方羽帶走她,現在在做什麽呢?他重信義,也許正在送京娘回開封的路上吧。


    第·章


    夜已深沉,有個黑影閃進客房,遲疑了一下,走到蕭瀟床前。


    蕭瀟睡的正熟,皺著眉頭,仿佛被噩夢所擾。“方羽。”她低低喊了一聲,來者大驚,見她再無聲息,才知道隻是夢中囈語。


    她一直叫他方羽,他真的是方羽而非東方羽嗎?他對身世一無所知,隻因身上玉佩刻著天地和一個羽字,而他出現在師父居所的東方,所以取名東方羽。


    如果他真是方羽,為什麽他一點都想不起來,如果他不是,那麽他嫉妒那個叫方羽的人。


    脅下的傷根本不算什麽,他一開始隻想嚇嚇她,也看看她的反應,不曾想,她的行動令他驚詫。唇上似乎還留著她的氣息,溫溫的,柔柔的,她差點把他的肋骨壓斷,東方羽眼中多了一抹溫柔,蕭瀟,心裏重複著這個名字,感覺很熟悉,很安心。


    蕭瀟睡的並不安分,兩隻胳膊露了出來,東方羽看到她右手上纏著的白布,額頭上也有同樣的布,心中很是不安,他不該假裝昏迷,累她受苦,希望不會留下疤痕。


    輕輕地幫她把被子蓋好,坐在床邊,他可以暫時不追究自己的身世,但如此急切地想知道有關她的一切。如果可以入她的夢該有多好。


    月光照進來,灑下銀輝一片,東方羽靜靜坐著,直到黎明即將到來。


    蕭瀟一路問人,終於走到方羽的客房外,正好碰上紀大夫出來,趕緊上去問:“大夫,他怎麽樣了?”


    紀大夫道:“我給他新換了藥,不會有什麽問題。不過他現在又睡著了。倒是你,趙普把藥給你了嗎?女孩子家額頭上有疤可不好。”


    蕭瀟沒料到這老大夫如此熱心,頗有些不習慣,笑道:“多謝你費心。趙先生說過幾天送來。”


    紀大夫點頭道:“如此甚好。你進去看看你的同伴吧,不過不要時間太長,他還需要休息。”


    蕭瀟目送他離去,卻遲遲不上前幾步推門,心底有種莫名的畏懼,直想掉頭原路返回。遲疑半晌,心下一橫,難不成這一扇門真成了咫尺天涯。


    東方羽的確在睡覺,合著眼睛,呼吸平穩,蕭瀟輕聲輕氣走到床邊,想抬手摸摸他的額頭,舉至中途又放下來。他的麵色好多了,紀大夫醫術果然高明。


    他睡著的樣子和以前一模一樣,睡的很沉,帶些稚氣,眼瞼沒有完全合攏,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裝睡。方羽,蕭瀟低低喊一聲,歎一口氣,不管他過去六年曾遭受過什麽,他始終是方羽。


    他的眉毛濃而黑,鼻梁挺而直,麵頰清瘦,卻顯得剛毅,嘴唇紅紅的,泛著光澤,蕭瀟輕呸一聲,扭過頭,簡直是在誘惑她,無恥,唾棄。


    瞪著床頭的帳子看一會兒,終究忍不住心猿意馬,回過頭來,仔細觀察,他睡的很熟,蕭瀟詭笑一下,低頭吻上他的唇。軟軟的感覺,鼻中滿是熟悉的氣息,不光相貌沒變,吻的感覺也沒變。


    我是色女,蕭瀟心中無奈地承認,一邊為偷香成功暗自歡呼。


    為了怕驚醒他,一開始隻是淺淺貼在一起,見他沒動靜,蕭瀟開始輕輕噬咬,越咬越起勁,到處亂跑,忘記她,強行帶她走,累她受傷,簡直是罪大惡極,罪無可赦。


    忽然天旋地轉,蕭瀟驚叫一聲,發現自己仰麵躺在床上,眼前是一雙漆黑不見底的眸子,閃爍著點點笑意。


    “你裝睡。”蕭瀟理直氣壯地指控。


    “我沒有請你在我睡著或清醒的時候咬我吧。”


    “你沒有表示反對。”蕭瀟努力不被他的笑容迷惑,可是頭腦還是開始暈暈忽忽。“咬你需要理由嗎?”


    東方羽笑道:“我忘了你習慣用牙齒做武器,我手上還留著你的印記。”抬起手,端詳一下,兩個深深的牙印還在那裏。“那麽吻呢?你也習慣在自以為人不知道的時候吻人嗎?比如來會英別院之前。”


    蕭瀟愣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怒火燒紅她的臉,受傷昏迷也是他裝的,害她擔心的要死。戲弄她,自以為聰明地戲弄她。正要發作,忽然想起他身上縱橫交織的傷痕,心中一痛,不管怎樣,他受傷總是事實。


    東方羽看著蕭瀟的臉由紅變的蒼白,眼圈卻紅起來,一時間頗有些手忙腳亂,摸不著頭腦。


    蕭瀟把頭埋進他懷裏,手緊緊攬住他的脖子,低聲道:“隻要你沒事就好。以後不要再嚇我了。”


    東方羽第一次見她柔順脆弱的樣子,心痛和不舍緩緩彌漫開來,然而痛楚中又有些甜蜜和溫柔。她總是做出乎他意料的事。


    兩人靠在一起,彼此的呼吸,心跳都聽的一清二楚,溫度似乎升高了。東方羽忽然覺得口幹舌燥,急需喝點什麽來撲滅心中的火。蕭瀟卻向裏靠了靠,讓兩人貼的更緊。


    “蕭瀟。”東方羽輕聲喚道,聲音微微有些嘶啞。


    “嗯?”蕭瀟探出頭,怔怔看著他,眼睛水樣的清亮,卻淡淡染上一層薄霧。


    東方羽忍不住吻上她的眼睛,而後是額頭,鼻尖,麵頰。蕭瀟也不躲閃,隻是更緊的抱著他。


    兩人的唇終於找到彼此,仿佛做了一場久遠的夢。東方羽腦中一片空白,手循著本能滑進蕭瀟的衣裳,蕭瀟的肌膚滾燙,在東方羽卻不啻清涼的甘泉,他迫切地尋找更多的清涼。


    蕭瀟憑腦中最後一線清明,製止住他不安分的手,看著眼前熟悉的麵孔,正色問道:“你到底是誰。方羽,還是東方羽?”


    東方羽一邊輕易掙脫束縛,一邊低聲笑道:“有關係嗎?”


    蕭瀟道:“自然有關係。我愛的是方羽,可他不會不在乎我的心意。東方羽隻是一個陌生人,一個羞辱我,欺負我的人,一個奪走我心愛的人的人,我恨他。”話未說完,眼淚已經流了滿麵。“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是誰?我又是誰。”


    東方羽說道:“不管我是誰,方羽也好,東方羽也罷,不管你是愛我,或恨我,我都不會放你走。”輕輕一點點吻幹她的淚水,語氣是連他自己都沒有覺察的溫柔。“乖孩子,別哭。”


    為什麽會這樣?蕭瀟望著帳子頂上的花紋,百思不得其解。她來看方羽,怎麽就看到床上了。還好中途沒有人來,否則她不是名聲掃地,不過如果有人來,也許這件事就不會發生。


    蕭瀟歎口氣,不確定自己更希望是怎樣,反正事情已經發生,而她並沒有感到痛不欲生。她是不讚同婚前性行為,不過在一個似夢非幻的世界裏,良心的約束力比較小是真的。


    可恨的是,方羽還是不肯承認他就是方羽。一思及此,怒火中燒,毫無預兆地咬上身邊人的肩膀。


    他方才一直在看著她,卻不料她還有精力突然襲擊。無奈地微微歎息,由她去了,反正這點痛他還受的起。


    蕭瀟咬一會見他不出聲,又不忍心真的咬到出血,用勁一咬,馬上放了開來。牙印處迅速充血,看在眼裏,心頭的火也去了大半。


    正準備起身,忽然被東方羽一把拉到懷裏,用被子蓋個嚴實。接著就聽到外麵有人匆匆走近。門開了,是柴瑕震驚的臉,後麵是柴榮憤怒的眼睛。


    柴家兄妹同時看到這個場景,東方羽赤著上身,被褥淩亂,被子下有什麽在動,枕上一縷黑發。就算是瞎子也知道方才發生了什麽事。


    柴瑕一聲嗚咽,跑了出去,柴榮則在第一時間轉過頭,一字一句說:“這就是你給我的交代,好,好的很。”說完拂袖而去,沒有忘記關門。


    蕭瀟躲在被子下麵,臉紅的發熱,都怪方羽,挑在這個時候。手癢癢起來,順勢在他腰上掐一把。聽到柴榮的話,卻又為他擔心起來。柴榮,想想就不是好對付的。


    掀開被子,正要安慰他,順便拐他回現代,卻見他正色道:“對不起,讓你受驚。這件事我來處理。”低頭吻她一口,說道,“我會負責。”


    看出蕭瀟眼中的擔憂,笑道:“你該為你自己擔心才是,我無論如何不會放你走,你也隻好一輩子跟著我這個草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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