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等一等。”林寧反而冷靜下來。她權衡著,姚阿杏得寵風頭正勁,倘若此時衝進去恐怕費力不討好。若是季遠凝不在,形勢自然為之一變,阿杏是場麵上的聰明人,沒了季遠凝撐腰,氣焰還能囂張麽?


    未必。


    所以,當務之急是把季遠凝支開,她思索一會,從隨身包裏拿出信箋紙,抽開賽珞璐的筆帽,在紙上刻意改了字跡,隨意寫道:


    “小季,有事相商,別院一敘,邢濤。”


    她寫完後,菊蕊把信箋插進門縫,還拍了好幾下門環,側耳聽門有人過來,機靈地快速藏身在來時的汽車陰影裏。


    菊蕊做完這一切,林寧手裏捏了把汗,心裏做了盤算。邢濤和季遠凝相聚,從不曾留字條。季遠凝會相信這是邢濤的字跡去找他麽?目下她唯有此法,隻能一賭。


    門裏的仆從拿了字箋探出頭沒見到人。字條很快遞到季遠凝手裏。


    “爺,是誰叫門?”阿杏嫋嫋從廚房裏挪過來季遠凝身邊。季遠凝坐上首的太師椅上,這個金貴的成熟男人麵容清俊、眼眸微沉,一身近黑色的得體洋裝,腿微微分開,手隨意地擱在一旁八仙桌上,寶藍色的袖扣泛著光潤,字條折疊好放在一旁。


    他骨節分明的手不經意敲打著八仙桌麵,金色環形的婚戒亮得灼阿杏的眼,他似在沉吟,沒有回答。沒他發話,阿杏不敢造次,不再多嘴,撿了另一邊的椅子陪坐一旁。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阿杏有著明顯討好季遠凝的意味。


    “不必麻煩了。”季遠凝開口道,“我有事要回幫裏去處理。”說著把字條順手揣進懷裏。


    “爺,不吃飯了麽?我吩咐廚房做的都是您愛吃的菜,要不吃了晚飯再走吧?”阿杏一聽有些發急,臉上掩不住失望。


    “不了,你們自用吧,不必等我。”季遠凝言簡意賅,起身撣了撣褲腿,出來院子裏,護衛的隨從們自覺跟他往外走。林寧凝神靜氣盯著,見門大開,季遠凝打頭走出來,連忙矮下身去躲藏。她感覺到有目光掃過來,更彎腰低頭,幸好夏天長草甚密遮的嚴實沒有異樣,不多時聽到汽車轟鳴遠去的聲音。


    如自己的願他離開了,看來他沒有起疑。車沿著小路走遠了,林寧才起身出來,遞了個眼色給菊蕊,菊蕊心思活絡,走上前拍門。


    “又是誰?今天真是見了鬼,都不叫人安生。”季遠凝走了,阿杏一肚子無名火,季遠凝在的時候得陪著小心,由得他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現在那尊難伺候的大佛走了,這別院又是她的天下,那口不敢喘的大氣總算是隨心所欲呼了出來。聽到下人來報又有人拍門,恨得先罵上了報信的仆從,“沒用的東西,一個二個連個男人都留不住,剛剛有人敲門都不曉得先問一聲,我要你們這些吃幹飯的有什麽用?你們這些個廢物,老娘這不是開救濟所收容吃白食的,再留不住季先生都給我滾蛋……”


    她愈罵愈想愈氣,滿腹牢騷來開門,一路上嘴裏不閑著:“什麽人膽敢在我這裏拍門,活膩歪了吧,真不曉得什麽是馬王爺三隻眼,季先生的別院也是隨便什麽人敢闖的……”


    “別來無恙,姚阿杏。我就算闖了,你又當如何?”林寧似笑非笑從容不迫走了進來,接過阿杏的話頭,順便輕看她一眼。罵人的話林寧盡收耳底,仙人掌就是仙人掌,再怎麽也裝不成美人蕉。


    見到林寧,阿杏的臉色變了變,收了牢騷怪話,不過她到底是風月場裏滾了小半輩子的女人,腦子轉得極快,立馬換了副笑顏,道:“大姐,遠凝剛剛才從我這裏走。你要找人,恐怕來遲了點。”


    “你最好還像以前一樣稱呼我為夫人,姚小姐,你還不是遠凝正式收房的人,大姐一稱,我可當不起。至於遠凝在哪裏逗留,他自會告知我。不然我今天怎會挑這個他不在的時候專程來會你?”林寧聽出來了阿杏有意逾矩,不動聲色把話還給阿杏。


    說完,她徑直走到上首太師椅上坐下來。林寧微微昂首,隨意把手搭在扶手上,調了個舒適的坐姿,即使看起來慵慵懶懶,但還是十足的女主人派頭。前廳的熱鬧,引得眾丫鬟仆從紛紛來看。原本別院很多下人不認得林寧,林寧廳堂上首一坐,出塵雅致如朵玉蘭,菊蕊跟隨立在她旁邊,這派頭誰都清楚響當當的季園女主人來了,眾人紛紛圍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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