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梅小聲跟洛蓮嘀咕著,眼睛裏閃過了精光,“這種事情不去找產婆,來我們醫館做什麽?”


    平心而論,放在平時,張梅的話不無道理,隻是現在孕婦的情況已經如此危急了,張梅還能說得出這種話,未免就有些落井下石的意味在內了。


    春夏耳尖,聽到了張梅的話之後,轉過頭來,“請產婆的銀子難不成還要我們醫館墊付嗎?”


    她已經看透了司馬家的老兩口,分明就是掉進錢眼裏了,唯利是圖,見錢眼開。


    而這正好成為了春夏翻身的最重要的一個把柄。


    春夏多的是辦法掙錢,就憑她這身醫術,她不會讓自己的一輩子就這樣困在這個小鄉村的。


    聽到了春夏的話之後,張梅默默閉了嘴,是呀,找村裏的產婆過來還要花銀子,她才舍不得。


    春夏的手一刻不停地忙碌著,孕婦的氣息越來越弱,可是孩子的頭都還沒出來。


    要是再這樣下去,可能就要出現一屍兩命的情況了。


    “嬸子,能不能拿片參片過來?”春夏擦了擦自己額頭的汗,轉頭對洛蓮說。


    參片?


    早些日子司馬林確實是采到了一支人參,可是人參是多麽金貴的東西啊,就連司馬林自己都舍不得賣掉,準備給司馬謙吃。


    這給孕婦的一片,估計就要不少銀子了。


    而這孕婦他們所有人都沒有見過,救還是不救……


    洛蓮到底是心好,看到了孕婦氣息奄奄的模樣,咬了咬牙,轉身就準備出去拿。


    見到洛蓮竟然真的出去了,張梅皺了皺眉,趕緊邁著小碎步跟了出去,在轉角處拉住了洛蓮的手。


    “你真的這麽傻要把參片給那素昧平生的人?”張梅皺眉,“春夏腦子不清楚,你也跟著糊塗了嗎?”


    張梅跺了跺腳,這參片對於司馬家來說都是十分珍貴的東西,若不是因為這是老二家采到的人參,張梅還想讓三房的人也分一杯羹的。


    畢竟有了人參幾乎就是代表了吃穿不愁一陣子。


    張梅終究還是偏袒老三一家的,老大老二再怎麽樣都不是她所出,因此她處處偏袒司馬森那家子。


    再加上如今大房無所出,二房的司馬謙還染了疾,就剩三房的大兒子司馬瑾還有點出路了。


    就張梅看來,這司馬瑾以後是要光宗耀祖的,所以什麽好的東西都要給司馬瑾才對。


    洛蓮又何嚐看不出自己婆婆的偏心?隻是司馬林是個不愛爭的,因此不管遇到什麽事情都是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眼下這件事情可是觸及到了人命,可是張梅依舊如此自私,洛蓮也難得硬氣了一回。


    “娘,瑾哥兒要參片,等下次挖到了再說便是,如今要是那個孕婦在我們家有什麽三長兩短,到時候我們在在村子裏可就混不下去了。”


    洛蓮的話直擊要害。


    張梅和司馬磊一樣,最在乎的事情就是名聲。


    聽到洛蓮的話之後,張梅隻能咬了咬牙,放洛蓮去拿參片,背地裏倒是把這個仇記在了春夏的身上。


    春夏一邊安撫著孕婦的情緒,一邊把銀針紮在了孕婦的幾處穴位上,幫孕婦止痛。


    很快,洛蓮便回來了,春夏鬆了一口氣,好在張梅沒有暗中使絆子。


    好在這一口參片,孕婦吊著一口氣,最後總算是母子平安。


    春夏擦了擦額角的汗漬,看著小嬰兒和孕婦都平安無事之後,心裏也是頗有成就感,好在自己還是救了兩個人。


    此時已經到了日暮西山的時辰了。


    橘紅色的晚霞映紅了整個青山村,看起來十分美好祥和……如果沒有看到司馬森一家子那黑如鍋底的臉的話。


    春夏的心情一下子就糟糕了起來,現在這個時代,人參算是十分寶貴的東西,因此這一大家子估計都記恨上自己了。


    萬一那個孕婦沒有錢,那自己估計就要把這一家老小得罪慘了。


    春夏心裏合計著,最後揚起了一個微笑,她可是熟知各種草藥習性和生長地點的,難道這還怕找不到珍貴藥材嗎?


    這麽一想,春夏的心裏倒有些心安理得了。


    “你……你第一天看病,就敢用那麽貴的東西!”王氏指著春夏的鼻子,話裏話外都帶著恨鐵不成鋼的咬牙切齒。


    嗬,說得就好像是用了她家的參片一樣,春夏在心裏腹誹道,可是卻也知道現在還不能跟三房的人鬧翻。


    現在賣身契還在張梅手上呢,要是真的出了什麽事情,那自己這輩子就都完蛋了。


    “事態緊急,如果那個孕婦死在了我們家醫館,那不就更加嚴重了嗎?”


    春夏眼尖地看到了司馬磊正怒氣衝衝地過來,於是趕緊改了口說:“嬸子你也知道,我這一身醫術都是跟司馬老爺學的。”


    “要是我連一個孕婦都救不下來,往後大家如何相信我們司馬家的醫館?我如今幫了一個孕婦,不僅僅是救了人,而且也讓大家看到了司馬老爺的醫術高超啊。”


    司馬磊原本在因為春夏用了參片而生氣,聽到了春夏的恭維之後,氣一下子消散了一大半。


    “而且,司馬老爺的醫者仁心,很快就會被傳開的,到時候,可不僅僅是有人來看診,還有可能啊,介紹更多的人來。”


    “萬一哪天來個有點身份背景的人,我再去幫司馬老爺討要一個妙手回春的牌匾,那可不就是光耀了司馬家的門楣嗎?”


    春夏說話半真半假,她才不會去幫司馬家作嫁衣裳,可是如今她確實需要在司馬家留下來,因為他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司馬老爺子的氣在聽到了春夏的話之後,已經沒有了,倒是開始幻想起來了。


    若是真的如同春夏說的這樣子,那麽到時候自己真的不用擔心後半輩子了。


    隻要讓春夏出診,自己躺著數銀子就好了。


    因為今日來看診的人不少,就一個上午的時間,春夏就已經賺到了五兩白銀,這在之前,是司馬磊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今日也不是沒有村民問司馬磊為什麽沒有坐診,司馬磊故作高深,說:“如今有我徒弟坐鎮呢,我這把老骨頭自然是鑽研鑽研藥方了。”


    十分恬不知恥。


    春夏看到了司馬老爺子還算是和藹的表情,便知道了自己的馬屁拍對了,隻要司馬老爺子開心了,那這個院兒裏的人都不敢造次。


    因此春夏仿佛剛看到司馬老爺子來一樣,眼中滿是驚喜,“老爺,您回來啦!”


    對於春夏的這一聲老爺,司馬磊十分受用,就好像這樣子他就真的比春夏高了一等。


    原本的怒氣慢慢消弭,司馬磊看著春夏都覺得順眼了很多。


    “怎麽回事?”


    司馬磊緩緩地看著在場的人,春夏的臉上帶著笑,看起來有些小心翼翼。


    就算是真的會醫術又怎麽樣?最後不還是要聽我的?司馬磊有些沾沾自喜地想著。


    似乎是因為這兩天的事情,春夏原本的鵝蛋臉變成了瓜子臉,更顯得她的眼睛水靈靈的,就像是會說話一樣。


    任誰看到這樣子的春夏都會心軟。


    司馬磊的走神讓張梅看了暗暗咬牙,才剛到這個家多久,就想把家裏的男人一個個害死嗎?


    這老爺都一把年紀了,還能因為春夏恍神。


    張梅拉了拉司馬磊的袖子,然後說,“春夏這丫頭,不聽勸硬是救下了一個孕婦,現在好了,人還在家裏。”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媳婦兒,到現在都還沒人來接她,要是救了什麽不該救的人,那……”張梅在司馬磊的耳邊小聲嘀咕。


    春夏見到張梅那副樣子也知道張梅不會說什麽好話,因此她眯了眯眼睛,大抵也就是在說關於那個孕婦的事情了吧。


    不過要是這樣就會讓春夏害怕,那就錯了。


    “老爺,今兒個,為了你的名聲著想,我把那個孕婦給救下來了。”春夏清了清嗓子看著麵前的司馬磊。


    洛蓮看著兩個人的對話,悄悄地替春夏捏了一把汗,要知道這司馬磊的脾氣可沒有那麽好。


    而且在張梅的枕邊風之下,司馬磊也是偏愛三房的人的,本來司馬磊就對司馬林沒把參片給三房這件事情耿耿於懷,如今春夏還用了這個……


    洛蓮擔憂的目光落在了春夏的背影上。


    如今的春夏,不管什麽時候,總是站得筆直,纖細的背影看起來雖然脆弱,卻讓人覺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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