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君怡放下手裏的書簡,嫋嫋婷婷的走到窗戶前,窗前有幾隻燕子無聲的掠過,又是一年春天,十三年前的這個春天陳爾雅還在她的肚子裏,如今,他已長成英俊瀟灑的少年郎了,程君怡望子成龍,心裏默默期望著以後他能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


    “皇後娘娘,您要的糕點。”秀秀端著一盤糖糕放在旁邊的桌案上,金燦燦的糖糕上每一塊都點綴著紅棗,紅棗像瑪瑙一樣,使糖糕看上去色香味俱全。


    “嗯,先放一邊吧。”程君怡擺擺手,沒有立刻吃盤子裏的糖糕,而是繼續站立在窗前看風景,眼中流露出思念的情緒,“娘娘,可是在思念殿下?”秀秀輕聲詢問。


    “是啊,自從三年前的追月節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雅兒,他也未曾來看望過本宮,本宮也想去看看他,奈何本宮是一國之母,這後宮還有許多事情需要本宮處理,所以母子一直無法相見。”程君怡轉過身,看著身穿青色羅裙的姑娘,昳麗的容顏上綻放出一絲憂鬱,輕輕歎了口氣。


    “娘娘不要思念過度了,對身體不好,殿下如今勤學苦練,還不是為了娘娘與殿下的未來嗎,娘娘應該為此高興才是,若殿下練成,自會來看望娘娘的。”秀秀走過去拍了拍程君怡的肩膀,幫她整理了下粉紅色的披帛,也是感到很無奈。


    “嗯,雅兒一定不會讓本宮失望的。”程君怡嫣然一笑,眼中流露出幾許期望的光芒,遙遙望向遠方。


    陳爾雅帶著林子來到了禦花園,正直春季,暖風像溫柔的手一樣輕輕拂過,撥弄著大地上的芸芸眾生。涼亭旁,楊柳依依,像少女的秀發一樣隨風飛揚,桃花開的灼灼燦然。落英繽紛,漫天飛紅,一派鶯歌燕舞,春意盎然的景象,詩人口中說的人間四月天也不過如此。


    陳爾雅剛剛踏進禦花園,就瘋了似的跑進去,仿佛想和大自然親近一下,和它來個擁抱。他憋在墨染殿已有三年之餘,每天對著枯燥無味的兵法和四書五經發呆,和沙袋木劍為伴,如今,他終於找到出宮的機會,與他向往已久的大自然親近一下了,陳爾雅做夢都想出來呢。


    “林子,這裏是不是很美?”陳爾雅東奔西跑,追著一隻白蝶嬉戲打鬧,少年的活潑氣質此刻在他身上暴露無遺,林子默默跟在後麵,觀賞著花園裏的奇珍異草,沉醉在一片粉霧之中。


    “嗯,長這麽大,第一次來如此鳥語花香的地方,我好像有些流連忘返了。”林子回答著陳爾雅的問題,眼睛卻不自覺的觀賞著四周的風景。


    “才剛出來一會,別忙著回去。”陳爾雅大大咧咧的跑過來,拉住林子,“走,我帶你再去一個更好玩的地方!”還沒有等林子反應過來,陳爾雅風一樣拉著好朋友跑出了禦花園,又向另一處有水的庭院走去。


    “忘了告訴你,剛剛帶你去的地方叫禦花園,是父皇和母後還有父皇的嬪妃賞花的地方。”陳爾雅的幾縷青絲在額前瀟灑的飛揚起來,襯著他俊美的臉龐,風聲在耳邊作響,他覺得現在的自己自由極了,如果可以,他就願意化作這清風,同它們一樣自由,再也不受這些條條框框的約束。


    “那爾雅長大後是不是也要娶許多許多漂亮的姑娘在身邊,每天帶著逛花園啊?”林子忍不住挑眉打趣陳爾雅道,陳爾雅一聽林子的話,臉頰上情不自禁的飛出一抹緋紅,“胡說什麽呢,哪有你這樣的兄弟,就拿兄弟尋開心,我不會娶那麽多姑娘的,我隻想一心一意,一生隻鍾愛一人。”陳爾雅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了剛才的大大咧咧,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認真,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穿過幾條回廊,陳爾雅和林子來到了湖邊的一處涼亭裏。涼亭上方的楊柳微微飄揚,湖麵上蕩起絲絲漣漪,像女子衣裙上的褶皺一樣別致精美。陳爾雅走進涼亭,眼睛望向湖麵,淺藍色的湖水把他的雙眸倒映成黑藍色,就像兩塊剔透的寶石,風拂過,湖麵上靜謐無聲。


    “爾雅,這裏是什麽地方?”林子幾步跑進涼亭,看著陳爾雅的背影,三千青絲在他背後繚繞,林子透過陳爾雅的背影,仿佛看到了他不平凡的一生。


    這個涼亭,陳爾雅記得,三年前的追月節宴會結束後,陳簡帶他來到這裏,他從皇兄口中知道了這深宮中的險惡與陰暗,他從皇兄口中知道了自己今後的命運注定不平靜,也不容易,那晚的情形,兩個少年相對而立,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晚,陳簡教會了他如何麵對這皇宮裏的各種是是非非,教會他以後如何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宮裏的玉湖亭,這裏是與湖麵離的最近的地方。”陳爾雅緩緩轉過身,俊美的臉龐上顯出了一絲嚴肅,隨即露出一抹笑容,“林子,我們扔石頭吧,比比誰濺起的漣漪大。”陳爾雅直接從涼亭欄杆上翻了出去,開始蹲下身撿石頭。林子搖搖頭笑了笑,也跟著去撿。


    不一會,兩個少年撿了許多石頭,兩人跑到涼亭裏不斷的向湖麵丟著石頭,比賽慢慢變成了娛樂,陳爾雅和林子的歡笑聲響徹雲霄,玩的格外開心。


    “好你個林子,你把水滴濺在本皇子臉上了!”


    “不是說好的我們是好兄弟嗎,怎麽又自稱起皇子了?”


    “哈哈哈哈哈哈……”陳爾雅多想讓時光停留在此刻,可是,年少的愉快時光總是短暫的。


    正當他們兩個人玩的開心時,有一個侍衛大叫著說:“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陳爾雅聽到侍衛大喊皇宮裏著火了,忙扔下手裏的石頭,幾步跑了出去。


    “怎麽回事,哪裏走水了?”陳爾雅上前拉住那個侍衛,忙問道,“皇子殿下,是泠仙殿那邊!”侍衛說完又跑去別處通報宮殿著火的事。


    泠仙殿?那不正是父皇閑來無事去休息吃茶的地方嗎,怎麽會著火?陳爾雅二話不說,向林子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玉湖亭,可是林子怎能看到陳爾雅遇事而不理不問,他也毫不猶豫的跟上了陳爾雅的腳步。


    陳爾雅來到泠仙殿,老遠就看到一縷縷濃濃的黑煙像妖怪一樣籠罩住宮殿的屋頂,黑煙飄向天空,隨風飛向了四麵八方。陳爾雅進殿,看到一群皇子公主都躲在一旁嚇得瑟瑟發抖,其中有陳景淵,陳如翊,陳治,還有陳爾雅的同母弟妹陳瑜,陳悅和陳柔。陳柔和陳治被這場麵嚇得六神無主,甚至還哭了,陳如翊把他們兩個護在懷裏,不住的安慰他們,可她自己也毫無辦法,隻能看著那熊熊烈火吞噬著豪華的宮殿。


    “怎麽回事?宮裏走水了怎麽沒有人過來救?”陳爾雅進來看到這混亂的場麵,忍不住吼著說道。但是,沒有人搭理他,四周更是沒有一個宮人,好像這裏根本就不是陳煊閑庭信步的地方,而是一座無人問津的孤城。


    “皇兄,你可來了,快點,我們把火撲滅!”一群皇子中年齡稍大一點的陳景淵不由分說從旁邊的芭蕉樹上扯下一片芭蕉葉,衝向了火海,用芭蕉葉使勁扇動烈火。


    “咳咳,咳咳。”陳景淵扇了幾分鍾,就被煙熏的咳嗽起來,陳爾雅一把拉回了他,氣憤的說,“景淵,你是不是傻,煽風點火的成語你不知道啊,風會助火越燒越旺,怎麽可能撲滅?”


    “是,皇兄教訓的是,那我們該怎麽辦?”隻比陳爾雅小一歲的陳景淵被陳爾雅這麽一頓嗬斥,嚇得丟掉了手裏的芭蕉葉,不知所措的問陳爾雅該怎麽辦?


    “來人!”陳爾雅一呼喊,這才有一個太監跑進宮苑裏來,“殿下有何吩咐?”太監尖銳的嗓音恭敬的詢問陳爾雅,微眯的眼睛瞥了一眼熊熊燃燒的大火。


    陳爾雅看到太監,一眼就認出他是父皇身邊的執事太監,既然他在,那父皇是不是也在這附近了?先不管別的了,救火要緊。陳爾雅臨危不亂,鎮定自若的說:“你快去叫一班人來,記得提水過來,快些把火撲滅!”執事太監領命後,應聲而去。


    不一會,一班宮人提來了一桶桶水,他們把水撲向火海之中,火不一會就熄滅了。看著一縷縷青煙飄搖繚繞,看著一縷縷灰燼零落飛揚,陳爾雅這才鬆了口氣,遣散了宮人太監。


    一直在一旁沒有說話,仔細觀察的林子這時忽然開口了:“爾雅,你看!”陳爾雅抬頭,忙看向林子手指的地方,“爾雅,這根本就不是什麽宮殿著火,這分明是有人故意造次,你看這旁邊的柴火,放的位置既燒不了宮殿,也毀壞不了周遭的植物,這堆柴是有人故意放在這裏,製造宮殿起火的假象來蒙蔽你們,一定是有人在搞惡作劇!”


    被林子這麽一說,陳爾雅也注意到了,宮殿好端端的,台階上有一點熏黑的痕跡,再無其他。陳爾雅又蹲下身去看那堆灰燼,裏麵果然有殘留的柴根。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陳爾雅喃喃自語了一句,其他的皇子公主也紛紛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皇上駕到!”正在大家都疑惑不解的時候,陳煊帶著剛剛那個執事太監,穿著一身耀眼的龍袍款款向他們走來。


    “兒臣參見父皇。”


    “草民參見皇上!”陳爾雅和林子看到陳煊來了,趕緊下跪行禮,其他皇子公主也反應了過來,紛紛行禮。


    陳煊笑嗬嗬的走了過來,他和藹的拉起陳爾雅的手:“雅兒,起來。”隨後,又命其他人平身。陳爾雅被這一幕弄的不知所措,隻是呆呆的看著陳煊略帶笑容的龍顏,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父皇,對他從來都沒有露出過如此欣慰的笑,今日這是鬧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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