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天下事這麽多,明處的都解決不完,何況躲藏在暗中的勢力,又豈是陛下一人能看到的。”林子說這話也是不想陳爾雅為陳煊太過自責,陳煊在政治上的成就雖然不如文蒼國先祖一樣顯赫,但也好歹算的上是一個愛民如子的明君。


    沒走多遠,他們便聽到了一陣女子的哭聲,陳爾雅疾走幾步,來到了一座外表華麗的屋子麵前。門上掛著兩道白幡,大門敞開,陳爾雅向裏一望,院子裏也擺了招魂幡和花圈,院子裏的仆役和丫鬟也都披麻戴孝,哭聲震天,一時間哀鴻遍野。


    陳爾雅不顧林子的勸阻,徑直走入這家大院,剛進去就被一個一身素衣的仆役攔住了:“站住,你是什麽人,是認識這宅子的主人嗎?”陳爾雅折扇一合,急中生智,“哦,我是先前聽聞你家老爺去世,特來祭拜,怎麽,還不放本公子進去?”陳爾雅也不知道這裏死的是誰,他根本就不認識這裏的主人,之所以這麽說,他也是碰碰運氣,沒想到被他猜對了。


    “那進去吧。”仆役沒有多問,讓開路放陳爾雅進去。林子就在這時追了上來,他聽到了陳爾雅與仆役的對話,也隻能裝模作樣的配合陳爾雅演戲。


    “公子,小人來遲,讓公子一個人趕到這裏……”陳爾雅聽罷,心裏竊笑這林子還挺會演戲,便擺擺手打斷他,“罷了罷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丟不了的。”


    林子覺得陳爾雅此刻的樣子令他特別無語,演戲還演上癮了。他們走入大廳,廳堂中供奉著牌位,棺木停放在牌位後麵,香火與燭火的味道在空氣中交融,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味道。一個一身素衣,頭罩白布的婦人跪在廳堂中,滿臉悲慟的往麵前的火盆中不斷扔著紙錢,紙錢觸上火苗,瞬間便消失殆盡,化作一縷灰燼。


    婦人的哭聲十分悲傷,讓人聽了肝腸寸斷,她還是那麽年輕,好像才剛剛二十出頭,轉眼間,便已失去了最愛的人。


    “你們是誰,來這裏有什麽事,現在隻剩下了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真的沒錢再給你們了,如果你們還是緊逼不舍,那這宅子抵給你們好了,求你們別再來了。”婦人說罷,眼裏的淚水潸然而下,陳爾雅和林子不明所以,思考片刻,才明白婦人可能是把他們當成討債的人了。


    “不不不,夫人誤會了,我和我家公子剛剛聽聞這裏哭聲很是傷心,又看到院子裏招魂幡飛揚,便進來瞧瞧,夫人為何哭的如此傷心,不知這所去之人是夫人的什麽人?”林子比陳爾雅先反應過來,急忙問道。


    “死的人是我的丈夫,他因為去金滿堂賭錢,把全部的家底都壓進去了,現在輸的隻剩下這座宅子了,等把我丈夫的喪事辦完,我就遣散宅子裏的仆役丫鬟,賣掉這宅子,帶著兩歲的兒子去隱居。”婦人製住哭,抬頭看了一眼陳爾雅和林子,眼裏是無限淒涼與悲傷,好像秋天裏落日的餘暉,無論如何挽留,也留不住它最後一抹燦爛。


    “又是金滿堂?”陳爾雅喃喃自語了一句,“夫人,金滿堂到底是個什麽樣的賭場,為什麽還不了錢的不送去衙門,反而是要殺了欠債的呢?”陳爾雅忍不住問。


    那婦人聽到陳爾雅提出的問題,態度與剛剛判若兩人,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你們是誰家的孩子,金滿堂的事小孩子家不要多打聽,不該問的不要多問,沒什麽事就快走吧,這裏陰氣重,對你們不好。”


    陳爾雅見婦人不肯告訴他其中的緣由,但他就是不死心,越是這種需要伸張正義的事,他就越要管:“夫人,請你告訴我們,我們是想幫你,這金滿堂裏到底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為何我們一問,你就噤若寒蟬,他們是逼迫你不讓你說的嗎?”


    “幫我?算了吧,你們兩個乳臭未幹的小毛孩,以為自己是什麽人呢,武俠話本子看多了吧,都說了不該問的就別問了,快回去吧。”婦人擦了擦眼角的淚痕,用一種十分不屑的語氣攆他們離開,好像剛剛陳爾雅說出口的話是個天大的笑話。


    “夫人,你就真的忍心看著你丈夫被他們活活殺死,你就真的忍心自己從此變成孤家寡人,你就真的忍心讓你丈夫受這不白之冤,而你卻無能為力,你不覺得他死的一點都不值嗎?”陳爾雅看到婦人如此頑固,再也不想跟她裝什麽文弱書生了。


    “你本事挺大的嘛,有這本事你去幫別人吧,我不需要,我的丈夫如何那是我的事,與你沒有一文錢關係,看你生的俊秀,本以為是書香門第出生的子弟,沒想到口出狂言,還辱罵我一個弱女子,你們快點走吧,再不走我就喊人了。”婦人對陳爾雅的說辭絲毫不為所動,自顧自的向火盆裏丟著紙錢,火盆裏的火越燒越旺,映紅了婦人的雙瞳。


    陳爾雅還想再說什麽,但林子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對他搖搖頭:“公子,我們走吧。”不等陳爾雅答應,林子拉起陳爾雅大步邁出了這間宅子。


    “這金滿堂一定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林子剛走出宅子的大門,便對陳爾雅說,“我也覺得,不然那個婦人為什麽要平白無故的趕我們走,之前還說的好好的。”陳爾雅讚同林子的說法。


    林子抬頭看了看天,太陽不偏不倚的正照在他們頭頂。已經是中午了,此時正直盛夏,太陽把大地烤的火辣辣的,這個時候站在外麵無論是誰都受不了,陳爾雅也意識到已近中午,頭上沁出了點點汗珠,他打開折扇,想用這微弱的涼風驅走盛夏的炎熱。


    “爾雅,我們先去吃個飯吧,等天氣涼下來再去調查吧。”林子提出自己的建議,陳爾雅點點頭表示讚同,不久便找了一家翎安城最大的酒館去吃飯。


    匾額上用燙金大字寫著十裏酒香四個字,氣派的環境和檀木桌椅一看結合知道這家酒館不是普通人來的地方,店小二在各個桌位前來往穿梭,櫃台前的老板在劈裏啪啦的打著算盤;竹簾半遮半開,添加了些許神秘詭譎的氣氛,屏風上繪著仕女圖,二樓還有住店的地方和包房。


    陳爾雅和林子進到店裏,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當他們坐下來後,不管是男女老少,有許多目光在悄悄打量他們。


    “兩位客官,吃點什麽?”小二勤快的跑過來,滿臉堆笑,一邊擦桌子,一邊問,“來兩碗餃子,一盤醬牛肉,一壺酒。”陳爾雅說,““好嘞,客官請稍等!”小二響亮的應了一聲。


    “哎,我看客官生的如此俊俏,不會就是那翎安城第一俊吧?”小二忽然想到了什麽,折回來又問。陳爾雅皺了皺眉。


    “哎,正是正是,小二,你是怎麽知道我家公子是翎安城第一俊的?”林子無視了陳爾雅的皺眉,跟著小二一起胡侃,“這誰不知道啊,自從你家公子今日在翎安城走了一圈,多數人都知道了,敢問公子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誰?”小二忍不住上前打聽陳爾雅的身份。


    “放肆!”林子一把拍在桌子上,驚的館子裏吃飯的人不禁都看向了角落的桌位,“我家公子的名字和來頭豈是你這店小二可以知道的?”店小二看林子的態度如此強硬,便不敢再作聲了,打算下去為他們準備飯菜。


    “小二,等等,本公子有話問你。”陳爾雅叫住店小二,“客官還有什麽要問的?”店小二方才被林子訓斥了一頓,現在的態度更是恭敬。


    “你可知道金滿堂,聽聞那是一家賭場,為何輸掉錢,欠了賭債不告他們去衙門而是要殺死,難道金滿堂的人不怕律法的製裁嗎?”聽到陳爾雅的問話,店小二怔了一下,隨即說,“金滿堂?那是一家黑賭場啊,裏麵的老板可是個狠角色,衙門的人怎麽敢抓他們,明知道他們殺人犯罪,卻無動於衷。”店小二向四周看了看,壓低聲音說。


    “此話怎講?”陳爾雅一聽,更加激起了好奇心,“客觀,告訴您,您可千萬別出去亂說啊,被金滿堂的人知道了,那腦袋可得搬家。”店小二的聲音壓得更低了,老鼠一般的眼睛不停的觀察四周,生怕有人注意到他。


    “好,我們絕不會亂說,你把知道的都說出來,我家公子會給你賞銀的。”林子也來了興趣,他也想知道這個金滿堂到底是何方人士開的賭場,為何人人都談之色變?


    在陳爾雅和林子再三保證過後,店小二才小心翼翼的說出了金滿堂的來龍去脈。半年前,一個叫張九的地頭蛇來到翎安城,他在翎安城開了一家賭坊叫金滿堂。金滿堂外表華麗,每天晚上都人山人海,有王公貴人,有紈絝子弟,也不乏一些到處想碰運氣的地痞流氓,看熱鬧的人也圍的是裏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每到晚飯時間一過,這條街就特別熱鬧。


    但是,看似華麗熱鬧的外表下,其實裏麵三教九流什麽樣的人都有。尤其是場主張九,為人陰險毒辣,在金滿堂下注的人如果沒個幾百兩就不用進去賭了,就算是進去了,也會被趕出來,如果碰上張九不開心的時候,甚至會直接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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