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修士百無聊賴的蹲在校園門口,索性一身道袍還算熨帖合身,穿在身上還有那麽幾分出塵的味道,要是穿的破破爛爛的,再加上老修士這單薄的身形,在麵前擺隻破碗也是極好的,估計來來往往的行人很難有不可憐這個老人的,說到底還是人靠衣服馬靠鞍。


    有於新郎當說客,老修士也是幾位放心,無論於新郎在那個姓樓的小子麵前怎麽詆毀自己,隻要能夠把他哄上山,權當自己沒聽到,老修士也是個不在意形象的主,站了一會兒大概是覺得腿累,直接找了塊石頭坐下,也不管偶爾有來往的行人會以好奇的眼光打量他,反正這座伏龍郡成認識他的人也沒幾個,看就看唄!難道還能掉塊肉?


    “爺爺,這是我媽媽讓我給你的,她說不夠還有。”一個大概四五歲的羊角辮小姑娘捧著兩個窩窩頭走到老修士麵前,笑容真摯的對著老修士說道,老修士被小姑娘的舉動搞的有些腦袋轉不過彎,下意識的伸手接過小姑娘手裏的窩窩頭,然後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跑向了一個饅頭攤,饅頭攤後一個壯實的中年婦女和善的笑著向他點了點頭。


    “唉~年紀都這麽大了,魅力還是如此迷人,想當年我在城裏也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嘖,罪過啊。”老修士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搖頭歎息到,“想當年咱也是十裏八鄉有名的俊後生啊!到於府提親的姑娘都快排到伏龍郡外,歲月不饒人呢!”“你想多,六嬸隻是以為你是個要飯的,才讓二丫拿了兩個窩頭送給你,這條街上的乞丐都吃過六嬸的窩窩頭。”於新郎推開大門,即時的給自我陶醉的老修士補了一刀。


    “嗨,我還以為是老夫我風韻猶存呢。對了,姓樓那個小子呢?答應去俠籙山了嘛?”老修士白了一眼於新郎,這小子也忒不識時務,哪有這麽刺激老人家的?“第一,風韻猶存形容的是女性,您最多算是寶刀未老,不過看你這身板,也不是寶刀未老的樣子。第二,樓青已經在收拾行李了,你在這等著他嘛?我先回於府收拾收拾。”


    “行了,行了,我在這等著樓小子,你趕快回於府吧。”老修士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這小子在身邊真的是句句致命,還是眼不見為淨,“嘖,這就是傳說中的拔啥無情嘛。”於新郎趁著老修士還沒回味過來,一溜煙的跑向了於府,等到老修士回味過來,早已不見了人影,隻能站在原地兀自淩亂。


    “好了,老頭兒,咱們走吧!”樓青大包小包的蹭出房門,看的老修士頭皮發麻的是,這小子背後還背著一張被拆成兩半的床,兩道豎梁交叉著背在身後,威風凜凜的像是戲裏大將軍背後插的那四杆大旗,“小子,你要幹嘛?”老修士不可思議的看著這個喜歡裸奔小子,腦回路的確異於常人啊。


    “我不是怕山上沒地方睡覺嘛~自己帶張床去睡得踏實。”樓青撓了撓頭,“你放心,到了山上啥都不缺,你帶著這麽重的東西,我騰雲帶不了你們。”老修士有些欲哭無淚,本來帶兩個人就已經很是吃力了,樓青要是再背著床,他也就不用會俠籙山了,“我不用你帶,我自己會飛。”樓青弄明白了老修士的顧慮,反倒大氣的擺了擺手,“我還以為多大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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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會飛?”老修士難以置信的看著樓青,看樣子對方也不是會說謊的樣子,“早就會了,是老於教我的。”樓荒又找了根麻繩,將有些鬆動的床架子緊了緊,這張床幾乎可以說是家裏唯一值錢的家當了,讓他丟在這裏他還真的有點不舍得,“你說誰教的你?”老修士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剛才樓青叫於新郎叫的就是老於,“就是於仙都啊!咋了?”樓青樂嗬嗬綁好床架,擠開了老修士,然後將破敗的大門鎖上。


    “可他是一個純粹武夫啊!他怎麽會修士的騰雲之法呢?”老修士現在還在頭腦發昏,自己未入仙途卻可為他人傳道?這是無師自通?還是一位謫仙人?“嘿,老於會的多著呢!以後有你們驚訝的。”樓青低聲嘀咕著,老修士自然聽得真切,連忙問道:“他還會什麽?”


    “那種黑色的小藥丸他也會做,每次都是讓我幫他燒火,練好了我們五五分,吃著味道有點苦,但是挺香的,而且吃完了可以四五天不餓,我修煉也可以更快。”樓青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抖給了老修士,愛信不信,反正他都是親眼所見,在屋裏兩人商議的時候於新郎也沒有刻意讓他隱瞞,索性和盤托出,萬一這樣能夠在山上為弟兄某個更好的地位呢!


    “煉丹?這小子還會煉丹?”老修士的認知已經被樓青一係列的話衝擊的有些崩潰了,道法無師自通可以理解,畢竟那些有著天縱之資的怪物都是這般,但是丹藥一道可不是讓你隨隨便便拿些亂七八糟的藥材丟在藥爐裏燒燒就可以的,每一種藥方都需要大量的時間精力去實驗才能保證自己煉製的成功率,這需要的是時間沉澱,於新郎才多大?


    “那他煉製你說的小藥丸時失敗過嘛?”老修士已經猜出來下麵的答案了,還是抱著希望輕聲問道,“他為什麽要失敗?”樓青看神經病似的看著眼前的老修士,在他的認知裏於新郎就沒有失敗一說,尤其是在完全不懂煉藥的他眼裏於新郎煉藥成功根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失敗了才是見鬼了。


    “太爺,怎麽了?”於新郎收拾完行李,剛好看到兩眼無神的老修士被樓青扯著胳膊朝著於府走來,“啊?沒事,沒事。”老修士這才被於新郎的聲音驚醒,連連搖頭,但是看向於新郎的眼神卻說不出的古怪,“這老頭被你嚇到了。”樓青替老修士解釋到,正所謂看熱鬧的不怕事大,樓青雖然不懂看熱鬧的快樂,但是論一語致死的本事比起於新郎強了太多。


    “被我嚇到了?我又怎麽了?”於新郎有些不明所以,“沒什麽,就是我告訴了他你教我怎麽飛,怎麽煉那個小藥丸。”樓青解釋到,“嗨,我還以為多大的事情呢。”於新郎完全沒有一個轉世者身份該有的驚詫,就好像樓青告訴老修士的是他會吃飯,反正早晚有一天都會暴露,倒不如再給自己一個謫仙人名頭,反正對於一個連地仙都沒有的小山頭,轉世一說根本無從查起。


    “收拾好了?”樓青看著於新郎幹癟的包袱,再看看自己像極了逃難的架勢,確實是大相徑庭,“早就好了,隻不過怕我老娘傷心,和我爹安慰了她一會兒。”於新郎看了看已經神色麻木的老修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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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太爺,不用這樣看我,於家的苗還是於家的苗,無論我的前世是誰,現在的我都隻是於仙都,真要對付一座俠籙山用不著大費周折的又是轉世又是如何,地仙轉世也保留不了我這麽完整的記憶。”


    “也是,屁大的一座山頭,一個地仙放個屁都能崩沒的地界,確實用不著如此大費周章,既然你認我這個太爺,我也不能給臉不要臉不是。”老修士聽到於新郎的解釋也是稍稍寬心了幾分,隻是略微有些遺憾,於新郎這尊大佛俠籙山請的動,卻一定留不住,“太爺說笑了。”於新郎拍了拍老修士的肩膀,一股血沙在於新郎的袖中流出,匯聚在三人的腳底,平穩的將三人托在空中。


    “我至今還沒有去過俠籙山,還請太爺幫我指一下路。”血沙將三人送上雲層,隻有少數幾個路人得以看到這副奇特的景觀,每每仙人騰雲駕霧於凡人城池都會引起不小的騷動,這次也是不例外,隻是於新郎飛得實在太快,直接將人群騷動的聲音甩在了身後,同時甩在身後的還有一個高大女子傷感的目光。


    “伏龍郡向北一百六十裏,然後往東一百三十五裏,在那有座大湖,湖底就是俠籙山。”老修士辨別了一下方向,自己騰雲都沒有這小子禦沙這麽快,不用出力似乎也不錯,“湖底?老頭,咱們去的不是俠籙山嘛?”樓青興致盎然趴在血沙上向下張望,他哪怕學會禦風,也從來沒有飛到這麽高的地方,真的是應了那句:天高萬物小。


    “俠籙山的確是一座山,隻是它倒印在湖中,周圍無山,卻可於湖中觀山賞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裏應該是一座破碎的福地碎片吧。”於新郎看向一路有些悶悶不樂的老修士,“那是自然,沉山湖本就是伏龍郡乃至整個王朝罕見的絕景,常人觀山賞景卻不得而入,水性好的潛入湖底,也隻會明明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涯,隻有俠籙山的修士用無事牌開路方才可入,這就是我俠籙山最天然的護山大陣。”


    老修士提及俠籙山頓時來了精神,不知不覺間還有些眉飛色舞的意思,畢竟生活裏這麽多年,相交於真正的家鄉伏龍郡城,反倒是這座俠籙山更像心目中的家鄉,大概人老了,總會有些想要落葉歸根的念頭,在路上久了,往往故鄉變作了他鄉,而遠方卻成了故鄉,老人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又陷入了沉思,此時回頭看去,伏龍郡成的輪廓已經模糊在了遙遠的天邊,老人笑著笑著卻有點想哭。


    “這就到了?”樓青明顯還沒有玩夠,剛才在天上飛的時候他還順手抓了兩隻躲閃不及的鳥,打算養著玩,可惜於新郎告訴他這東西根本養不活,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將這兩隻可憐的鳥給放生,隨著三人按下身形,突破了雲層,一個光彩熠熠的大湖映入眼簾,猶如巨大藍寶石鑲嵌在群山環繞的盆地中。


    隻是四麵的山都並不算高,偏偏湖中倒映著一個高聳入雲的巨大山嶽,山嶽之上,亭台樓閣鱗次櫛比,稀薄的雲層繚繞在山腰,甚至以二人的目力可以看到人影在山上挪動,偶爾還有一道道流光劃過,在凡夫俗子眼中這一切皆如鏡花水月,但是並不妨礙他們賞景,不止湖中,湖邊也有不少人影在晃動,隻為一窺仙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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