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藥師身上有一種非常奇妙的力量。


    這種力量,我解釋為是絕對力量帶給別人的一種無形中的安全感和踏實。


    就拿我來說吧,其實我和藥師相處的時間還不算是特別的長,隻能說是萍水相逢,相交尚短,但就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他給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那並不算多麽魁梧雄壯的身軀上仿佛在吞吐著一股子讓我安心的力量,潛移默化之中,我就覺得這個人我能靠得住,如果我有什麽事情的話,他一定能幫得上忙。


    所以,初聞藥師的聲音的時候,我沒來由的心中一定。


    小爺表現的比我更加的激動,當時直接從地上蹦起來就朝門口走了過去:“總算回來了,沒這麽個主兒坐鎮,咱哥幾個還真是心裏不踏實,高手就是高手,一來外麵的東西全都撒丫子就跑!”


    “慢著!”


    誰知,小爺沒走幾步,燕三忽然開口叫住了小爺。


    這個時候的燕三麵色特別的凝重,棱角分明的臉上帶著有些晦暗,那雙原本看著頗為凶狠、就算是坐在那裏吃個風幹牛肉都凶光滿溢的眼睛這個時候眼裏竟然閃過了一絲深沉隱晦的痛苦,雙拳緊緊捏著,沉聲道:“小爺,別忘了長沙的事情。這門,咱不能開,真是藥師,讓他自己進來!”


    小爺一下子愣住,沒說話了。


    我一看他倆這表情,心說這裏頭怕是有什麽事情的,察言觀色咱不精,但好歹懂,咋能看不出這事兒燕三挺忌諱?


    不過,現下這情況,我總是想明白他們為什麽會說起什麽長沙的事情的,看了眼身旁的伊詩婷,這時候這娘們總算漸漸回過魂來了,臉色紅潤了許多,於是我推了推她,低聲問那什麽長沙的事兒她知道不?到底咋個情況。


    伊詩婷還是顯得有些沉默,不過倒是能正常和我說話了,壓低聲音說:“好像以前燕三和小爺他們在那邊遭了罪,聽說過,但具體怎麽回事不太清楚。”


    結果,燕三耳朵尖,我倆說話聲音已經刻意放的很低了,但他還是聽了個清楚明白,當時就說:“行了,你倆別在那咬耳朵了,不是啥見不得人的事,想聽,我說給你們聽!”


    說著,燕三掏了根白卷兒給自己點上,猶豫了一下,又給我扔了顆,這才一邊吞吐著煙霧,一邊冷幽幽的說:“就是我朋友被做成了人皮草人罷了,陳穀子爛芝麻的事情,都好多年前了,那時候我、小爺、藥師,還有我那朋友一起在長沙進了一個大墓,那大墓是前人設下的一個很凶的風水局,就是針對墓主人的,也不知道是什麽仇,二十寸特質棺材釘釘死墓門,掏開河道把水引進了旁邊墳地,河水泡了屍體,最後又流進了那墓裏,真的是太狠了,這是讓墓主人後代男性死絕,女性一生為娼的局,而且墓主人也別想安寧,魂魄進了陰曹地府都得拽出來,關在墓裏被泡著。


    那裏麵有什麽,可想而知!


    也是在那裏,我第一次見到了懂法術的死人,太逆天了,日他祖宗,屍鬼魍魎這玩意會了法術,玩活人就跟黑熊瞎子玩兔子一樣!


    反正我們一進去,墓裏麵的墓主人、陪葬的,全特麽的炸了,後來逼的我們沒辦法,藥師點了鬼遁穴,我們縮在了鬼遁穴所在的墓室裏,用符紙封了門才總算活下來了,可那麽一來也給我們困在裏麵了,愣是給我們困了七天七夜,渴了還能喝墓裏積聚的那些泡過屍體的汙水,但餓了咋整?吃土啊,吃土也得觀音土不出,那大沙粒子咋吃?我們四個人被餓的看見屎都眼睛綠油油的,身上的衣服吃的就剩下褲衩子了,你能理解那是啥感受不?


    後來,我那朋友忍不了了,就出去了,說要找地方跑。


    他離開後差不多過了一晚上,然後他就又一次回來了,隻不過回來的是死人,內髒血肉被扒了,就剩下一層皮,裏麵塞了稻草,被會法術的東西控製了回來了,騙開了我們的門。


    結果可想而知!要不是我們有幸找到了那墓穴塌方的一個地方,順著縫隙鑽了出去的話,那一次我們全部都交代了。”


    說此一頓,燕三看了我一眼,補充了一句:“對了,我那朋友也是個守夜人。”


    也是個守夜人?難道守夜人有很多?


    我心裏頭犯了嘀咕,不過說真的,我也確實不太了解那種餓的看見屎都能產生食欲的滋味兒,沒到那地步,沒法想象!


    我好奇的是那守夜人的事兒,就問燕三。


    “守夜人麽……”


    燕三笑了:“這個世界上不止你一個,以後有機會你會見到別的守夜人的。”


    “那三爺你是說……外麵的藥師……”


    我有些艱難的說出了後麵的話:“不是活的?”


    “十有八九是,不過也有可能是髒東西在叫門!”


    燕三幽幽說道:“如果是藥師,他自己會進來。”


    “可是……”


    我幾乎是脫口而出:“藥師很厲害啊,怎麽能說交代就交代了?”


    “強大,並不等於無敵。”


    燕三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疲倦的說道:“藥師也是人,不是神。在這一行,你要習慣失去,也要習慣麵對最殘酷的事情。”


    我忽然想到了那個差點騙了我的黃大仙,又想到了外婆,忽然明白為什麽燕三會有這樣的言論了。


    “那我過去看看情況總行吧?”


    這時候,小爺扭頭說:“不開門,我想看看啥情況!”


    燕三猶豫了一下,這才點了點頭。


    小爺不說話,快步走到了那門前,在門上麵糊的窗戶紙上劃拉了個窟窿,當時,順著那窟窿就能看到外麵的情況了,雖然光線不是很明亮,但我分明還是能看見外麵有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躺在台階上麵,瞧衣服,可不就是藥師?


    “臥草,難怪藥師自己不開門,原來受了這麽重的傷,這還等個屁啊,仍在大雪地裏凍一晚上人還能活?”


    小爺當時就破口大罵了起來,抓住門把手就吱呀一下拽開了門,作勢要出去拖藥師。


    也不知道為啥,看到藥師渾身是血的躺在門口,我腦子裏第一時間冒出來的不是救人,而是最開始的時候藥師說話的聲音!


    那時候他說讓開門的時候,聲音平靜,深沉而有力,完全不像是一個受傷的人的語氣!


    這說明了什麽?


    外麵躺著的那個藥師身上有太多的不對勁!


    而且,他敲門的時候是“咚咚咚咚”四下,鬼敲門才敲四下,人敲門是敲三下的,人三鬼四,陰行裏有這講究,《祖巫秘術》上還著重說過!藥師是個講究人,不可能不明白這個!


    這根本就不是藥師!!


    它說話的時候就露出了最大的破綻,它模仿的是藥師正常說話時候的語氣,因為藥師還在的時候,說話一直就是那個語氣,它也隻聽過藥師那個語氣,隻能那麽模仿,就隻能模仿那個語氣,可它卻偏偏裝成了重傷,這就對不上了!


    這一係列的念頭在電光石火中閃過我的腦海,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冒出這樣的念頭,反正就是說冒出來就冒出來了,然後我直接對著小爺就吼道:“回來!有詐!”


    可惜,我反應過來的還是遲了。


    小爺一看“藥師”渾身是血的躺在外麵,早就亂了方寸,忘了燕三的警告,開門開的很突然,順著門縫貼的黃紙符自然也就落下來了,就我說話的功夫,他都已經衝出去!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懶洋洋的臥在一邊的白靈一下子渾身炸毛,當時就對著門口咆哮了起來,更是側麵印證了我的想法,外麵那個“藥師”八成有問題,形勢緊急,我完全是下意識的就做出了反應,“哐”的一下子抽出腰間的馬刀,大吼一聲,直接朝著小爺那邊就衝了過去。


    但願能來得及救援吧!


    我心裏祈禱。


    這工夫,小爺也被我嚇了一大跳,臉色一白,愣在了原地。


    而剛剛還半死不活躺在台階上的“藥師”,竟然一下子爬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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