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小爺說的嚴重,一下子也有些慌了。


    這一圈一圈的東西是南清捋到我手臂上麵的,那女人本來就來曆不明,而且性格乖張,做的事情也實在讓人不解,就差沒把“大有來曆”四個字寫在自己的臉上了,反正我看不透她,如今小爺這麽一點,我也心裏虛,忙問:“這纏臂金又是個什麽東西?”


    “你真不知道?”


    小爺別過頭,冷笑了出來:“還真是個生瓜蛋子,啥都不明白就往胳膊上擼,難道不知道這墓裏的東西,有些最多就能當個有故事的物件兒擺在那裏看,卻不能隨身攜帶?而這纏臂金,就是其中之一!這東西,也叫扼臂、臂釧,是一種中國古代女性的纏繞於臂的裝飾,是用金銀帶條盤繞成螺旋圈狀,所盤圈數多少不等,一般三至八圈,也有多到十二三圈的。纏臂金的奧妙在於戴上之後無論從什麽角度看,所見都為數道圓環,而相互不關聯,宛如佩戴著幾個手鐲般美麗。說白了,就是一樣首飾,可是伴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東西漸漸的就有了不一樣的含義,成了所謂的定情信物!在古時候,男子向女子定親的時候,常常會送纏臂金,到了後來,這個概念又一次模糊,無論是男送女,還是女送男,都是表達親近的,也是因為這個,古墓裏的纏臂金就算是土夫子拿走了,一般也不會放身上,萬一這纏臂金的主人是個不消停的主兒,不肯入輪回,那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到時候,那鬼東西以為你拿走它的纏臂金是要和他定親,不遠萬裏的來找你,豈不是送命的買賣!”


    說著,小爺抓起了我的手臂,看著我手上的那道纏臂金,來回研究,嘖嘖稱奇,最後說道:“男帶女飾,倒是一樁稀罕事情。而你這纏臂金,也是有點意思,應該屬於金花釧了,就是表麵刻有花紋的纏臂金。看你這上麵的花紋,應當是雲紋了,是古人出於對雲的敬畏,紋飾上變化出各種和雲有關的圖案,廣泛運用於器物、服飾、建築等,特別在宗教中大量使用。不過,看你這雲紋的樣式,應該是宋代的時候的朵雲紋,隱隱已經有了組合的跡象,卻沒有元代時候朵雲紋大量組合而產生的美感,不出意外當是過渡時期的產物,也就是宋末元初時候的雲紋,這物件也應該差不多是那個年代的!”


    小爺分析的頭頭是道,我聽的是心一截截的發涼,當下忙道:“完了,我真的完了。”


    說此一頓,我把這纏臂金的來曆一五一十的全講了出來。


    “看來小子你是招惹了了不得的東西了!”


    小爺歎了口氣,砸吧著嘴說道:“那個南清擺明了就不是個活人啊,活人誰會送人纏臂金?這一趟你小子算是來瞎了,本來想著了了你身上的因果,誰曾想你招惹了個更厲害的,看來,伊詩婷那話說的不錯,你小子這輩子就是個在陰行裏麵摸爬滾打的命數!不過,你那黃泉刀倒是一樣寶物,這把刀曆史上沒記載,但看得出是出自於名家之手,保護的很好,可以說是價值連城,但那南清既然警告過你了,我看著纏臂金和黃泉刀你還是仍不得的,否則容易出事,回頭咱哥幾個找到藥師了,讓他給你拿一下主意吧!不過,沒曾想你倒是找到了《祖巫秘術》的殘卷,咱們這一趟也沒白跑,守夜人的傳承算是保住了,隻等藥師奪回你那一口元氣,你小子這顆腦袋暫時掉不了!”


    “小爺,按你這麽說,是不是孔昭就和那個叫南清的訂了親了?”


    伊詩婷在一旁問了一句,看小爺點頭,頓時一拍大腿,道:“哎呀,真是……婆婆到底是想要幹嘛?既然收了孔昭做關門弟子,衣缽也傳了,可卻似乎和叫南清的又有見不得人的約定,一把給孔昭推進了火坑,這守夜人不能婚配啊,她自己當年可不就是……”


    說到這裏,伊詩婷的話戛然而止,似乎當年的事情一直就是個禁忌一樣,這一路走來她也是多有避諱,不肯多說,這時候也是連忙打住,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很認真的看著我,問道:“孔昭,你別隱瞞,認真告訴我,那南清是不是很漂亮?”


    我想了一下,就點了點頭。


    這個咱沒法否認。


    “那你小子可得把持住了!”


    伊詩婷特認真的警告我:“這纏臂金遞了,算是立下了婚約,卻也算不得你違背了在祖巫麵前的誓言,你應該沒事,但最後一步你得把持好了,這你應該曉得吧?這個南清應該是纏上你了,你管好自己褲襠那玩意,衝動的後果就是變成婆婆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懂嗎?後續的事情,交給藥師吧,他是你現在唯一能靠的上的人,婆婆當年到底做了什麽事情,迄今為止無人知曉,但肯定壞了許多禁忌,唯一知道冰山一角的大概也隻有你身邊那個醉醺醺的老瞎子,可是那死老頭子已經十幾二十年沒開過口了,說啥也沒用,你身上的事情和因果,還得你自己一步步的探尋!”


    說完,伊詩婷閉上了嘴巴,她說的認真,我也沒敢嬉皮笑臉的打岔,特認真的點頭答應了下來。


    既然藥師是我唯一的救命蒿子,那這根蒿子我當然得抓住了,眼下我們哥幾個雖然形容狼狽,可總算沒人喪命,也是一件好事,此地終究非久留之地,於是,我們合計了一下,便一同上路,奔著主墓室就去了。


    根據燕三和小爺這倆了解藥師的人估計,這地方是奈何不得藥師的,此刻,怕是他已經在主墓室裏麵了,這裏是樓閣養屍裏的地穴,最終我們得去最下麵的鬼穴,路在哪,估計還得從主墓室裏找答案,想來藥師明白個中關鍵,必然早早已經去了那兒,我們追過去是比較靠譜的。


    果不其然,順著甬道走了一截,我們又一次發現了藥師留下的記號。


    他確實去了了主墓室!


    這個發現讓我們幾個精神一震,自從進入地下溶洞以來,因為人員分散和環境錯綜複雜的原因,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再看到藥師留下的記號了,如今發現了這個,說明我們的猜測完全正確,一時間,我們就連腳步都輕快了許多,就是遭受了洞穿傷的燕三都精神了不少。


    蒙古族的墓穴果然都是建造的很有特色,極其不規則,裏麵的甬道壓根兒就不是那種橫平豎直的,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匠人在地下挖掘的時候隨心而為一樣,根本沒有規劃,挖到哪裏算哪裏,最後能圓回去就成,裏麵彎彎繞繞的,我們幾個人順著甬道越走越遠,走到最後連我們自己也有些暈頭轉向了,但毋庸置疑,我們幾個現在深入地下,而且已經遠在那條死亡峽穀的腹地,這裏的空氣已經特別稀薄了,光線昏暗,地下隔絕了外界的寒風,十分悶熱,就連呼吸起來都有些困難了,我們幾個都合計再走一段不見頭就立馬折返回去,再走下去唯恐送了命,我不知道藥師是怎麽走下去的,但我知道,這路我們幾個走不得!人家是國術大師,據說功夫到家,火候足夠,都能龜息,放慢自己的呼吸速度,入真空古墓都一時半會兒不厭其煩,可我們不行啊,還掛著傷員,真連呼吸一口空氣的資本都沒了,不都得挨個交代了?不過,好在是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在我們幾個沿著藥師留下的暗號一路深入到我們幾個都有點懷疑人生的時候,一道虛掩的墓門赫然進入了我們眼簾。


    毋庸置疑,主墓室到了。


    這是兩扇古樸的石門,上麵有歲月腐蝕的痕跡,似乎有一些圖案在上麵,可惜,早就已經腐蝕的完全看不清了,石門打開一條一掌寬的縫隙,然而裏麵漆黑的很,我們也無法順著那縫隙看清裏麵的情況,倒是能聽得見裏麵有動靜。


    那動靜斷然不是人發出的,是一種低沉的咆哮,猶如黑山頭深夜時野獸的吼叫一樣,從墓室中傳出,在甬道裏繚繞,此情此景,讓人不禁脊骨生寒。


    這還不算!


    就在我們幾人躑躅不定,猶豫要不要進去的時候,忽然,一道男性痛苦的沉悶嘶吼從墓室裏傳了出來。


    “是藥師!”


    小爺耳朵尖,一下子就聽出了這聲音的出處,整個人頃刻間精神了許多,明顯是激動的,飛快說道:“藥師竟然受傷了,這裏麵情況不妙啊!”


    這還用你說?


    我心中咒罵一聲,藥師那人看起來冷冰冰的,少言寡語,但絕對是個心誌特堅韌的人,若不是受了極大的痛苦,怎會發出這種痛呼?


    我也是腦門一熱,光想著藥師這一路上對我頗多照應了,也沒想自己的能耐,上去一腳給小爺踢到了一邊,順帶著抽搐了那黃泉刀,吼道:“好狗不擋道,要麽救人,要麽滾一邊,你不敢上,我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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