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弈時執黑子的儒士如是說道:“四句詩詞將鵝從聲到形,從頭到腳交代的清清楚楚有聲有形,即便是從未見過白鵝之人也能想象出鵝的形象。”


    白子儒士立刻補充:“通俗易懂,朗朗上口,形象鮮明,頗有童趣,難得的啟蒙佳作,如若將其計入啟蒙學本,不出十年必將詩成達府,不出二十載定能鳴州。”


    儒家詩文可以引起天下文廟的呼應,按品質不同,詩詞歌賦皆可以分為六品。


    分別為:出縣、達府、鳴州、鎮國、驚天下。


    這首《詠鵝》的品級並不算差,隻可惜是一首啟蒙詩,在成詩定品這方麵天生便處於劣勢。


    塞翁失馬,定品方麵啟蒙詩處於劣勢,但啟蒙詩勝在可以成長。


    傳播越廣,用此詩啟蒙的學子越多,詩的品級就會逐漸升高。


    蘇永安不落人後也上前道:“特別是這一句“曲項向天歌”,簡直將鵝的形態、動作體現的淋漓盡致,老夫甚至心生了一種身臨其境般的感覺。”


    白瑾瑜一臉懵逼的看著眼前突然跳出來的三位大佬。


    我隻拿出了小學一年級的水平,不至於吧……


    《詠鵝》是初唐詩人駱賓王於七歲時寫的一首五言古詩。


    也是白瑾瑜未免太過驚世駭俗精心挑選出來的一首啟蒙詩,沒成想居然引起了三位大佬的注意。


    “我觀這文氣應該是來自子雍像,隻可惜你沒有修行儒家文、才二氣,並不能將這文氣據為己用,但化作一尺文玉,倒也可以在文廟或儒士手裏換些好處。”


    子雍,字仲弓,魯國人事,出身微賤,卻品學兼優,一生都在追求以德化民。


    一般如啟蒙詩文都是由這位定品和賜下文氣灌溉。


    至於白瑾瑜手裏的一尺白玉,便是文廟的文氣,可以吸收也可以如玉般保存下來,算是儒家內部特有的硬通貨。


    可以直接用這個玉到各地文廟,或者直接從儒士手裏換取資源。


    黑子儒士拱手道:“老夫揚州文廟大學士鄭峰,這位是我的同僚,大學士焦思淼,至於黑山書院院首大學士蘇永安你們應該已經認識了。”


    大學士是儒家特有的稱謂。


    尋常修士從低到高的品級分別為:練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大乘以及渡劫。


    而儒家的稱謂卻不同,分為:童生、秀才、舉人、進士、大學士、大儒、聖。


    這與妖所稱的:靈智、星火、化形、妖丹一個意思。


    稱謂不同,但萬變不離其宗,大學士對應的也就是化神期尊者。


    至於文師稱大儒、儒家君子,則相當於修士中的大乘期。


    而這裏的君子所代表的的卻不是修為,而是品質。


    能夠稱為君子者皆是品德高尚之人。


    一下出現三個頂流修士,還皆是學海書山出來的大能,小小蛇妖表示亞曆山大。


    雖然之前就知道蘇永安必定不凡,但卻沒想到竟是化神期尊者。


    話又說回來,三位化形期尊者就站在身邊,卻沒有發現自己其實是一隻蛇妖,自己額頭上這顆佛珠到底是什麽來頭,給自己佛珠的和尚又是什麽修為?


    本以為自己達成化形期,就算不能天下皆可去得,但也很難遇到穩壓自己一頭的修士。


    可沒成想剛入大漢國境,就遇到了三個能夠輕鬆碾死自己的大修,到底是幸運呢,還是不幸呢?


    “我,咳……小女白瑾瑜,不知三位先生找我何事?”


    鄭峰輕撫胡須,道:“白女士不必緊張,我等過來隻是想詢問一下此詩可願意記入天下文廟的詩詞啟蒙篇中供天下讀書人學習。”


    女士是對有才識女子的敬稱,同類型的還有女先生或者女大家。


    但女先生一般對同輩或長輩,女大家則隻對長輩。


    蘇永安見白瑾瑜有些茫然,解釋道:“白姑娘不需擔心,啟蒙篇上會注明此詩的作者,而且,記入啟蒙篇還有莫大的好處,不但能提升詩詞的品級,更能源源不斷的為你提供文氣。”


    蘇永安頓了一下,繼續道:“我觀白姑娘似乎還沒有修煉儒家文、才二氣,如若白姑娘有興趣,我可以作為你的舉薦人,保你入學海書山外院求學。”


    白瑾瑜被嚇了一跳,連忙推脫不敢。


    以儒士對妖的態度,那學海書山是能去的地方?


    就算是佛珠遮蔽這大學士的判斷,但那學海書山上還有大儒和聖。


    白蛇要是敢去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做成一張蛇皮紙供天下妖、人取笑。


    從未見過如此自投羅網之妖……


    “這首《詠鵝》三位先生盡管抄去便是,至於推舉一事……多謝蘇先生抬愛,小女學問隻是興趣使然,並不準備繼續深研,而且小女還有放不下的事情。”


    三位大學士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失望。


    空有天賦,沒有進取之心,著實可惜了。


    雖然無奈,但三位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死纏爛打這種事倒不會遇到。


    又感謝了一番白瑾瑜的啟蒙詩,兩位對弈大學士便告辭離開了。


    “兩個老臭棋簍子……”蘇永安念叨了一句:“西湖詩會就要開始了,白姑娘與我同行?”


    白瑾瑜一臉蛋疼,如果她有的話。


    “蘇先生不與兩位老先生一路?”


    “不啦,誰知道他們要下到什麽時候去,每次見麵都是這樣。”


    說罷蘇永安越過童子,一馬當先向木筏走去。


    白瑾瑜無奈,隻能跟在身後繼續裝好好學生。


    形式比蛇強,何況別人是地頭龍,自己才是那條過江蛇,不得不低頭。


    站上木筏,無風自動。


    蘇永安負手持扇立於木筏之上,舉目望蒼天,身後發帶飄動,背景楊柳依依,如若誰將其畫下來,簡直就是一副活脫脫的語文書插畫。


    至於一旁的白瑾瑜,則完全成了畫中的陪襯。


    但那隻是畫中,現實卻是早就有人注意到了木筏上的佳人。


    自從蘇永安上船渡湖,湖中島所有人的目光便停留在這艘小小的木筏之上。


    蘇永安乃是大學士,又是黑山學院的院首,能參加這西胡中秋詩會的大部分書生、學子或多或少都受過這一位的教誨。


    自然也知道鐵麵蘇院首的名號。


    可今天的鐵麵院首似乎格外高興,不禁與她人同乘一舟,甚至還多次麵露笑容與船上之人談笑風生。


    “蘇院首今天是中邪了?笑的這麽燦爛……”


    湖中島上,一眾書生學子紛紛側目,想要一探舟上到底是何人。


    “難道是蘇院首的女兒?”


    “滾蛋,你知道蘇院首高壽嗎?還女兒呢,我猜是孫女……”


    “我看是曾孫女。”


    “不對,我見過院首的家眷,沒有這麽個年齡的女子,我猜是院首新收的弟子。”


    “嘖嘖嘖,還是個女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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