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刺眼的白光使得藤原星空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


    稍微適應之後,緩慢睜開,視線內是一個潔白的房間。


    眼睛能看到的一切都是白色的,給人一種清淨感和安心感。


    果然是在醫院。


    他移動視線,發現換了一身幹淨校服的新島真趴在床邊,應該是睡著了,不過皺著細眉,鼻尖時不時會抽動一下。


    在做噩夢?


    藤原星空沒有叫醒她,麻藥的藥效還沒過,頭還有點暈,隻能雙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想一些亂七八糟狗屁倒灶的事。


    他一直都很敬佩新島真他們這些九科成員。


    甚至可以說是仰慕。


    所以即使他們對自己進行了長達兩年多的調查,藤原星空心裏也隻是有一絲別扭而已,並沒有太多的不愉快。


    他們一直在履行自己的責任,他們才是所謂的英雄。


    藤原星空一直沒什麽責任感,甚至會有些無賴地為自己辯解。


    某種程度上,能夠完全沒有責任感,也需要一種無賴慧根的。


    苦海無涯,不負責任!


    放下屠刀,不負責任!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負責任,責任負我。


    萬一負負得正呢。


    不過世界上又哪裏有不需要負責的人呢,最起碼,稅得繳吧。


    “你感覺怎樣?”新島真還帶著睡意的嗓音打斷了藤原星空的思緒。


    他半眯著眼看過去,利索的棕色短發,紋路複雜的瞳孔,纖細的肩膀和脖子,真的越看越像年輕了十歲的老女人。


    “好多了,等麻藥藥效過了就可以出院了。”


    “哪能那麽快,起碼要等傷口愈合啊。”


    “不是縫了線嗎。”


    “縫了線你也得等啊。”


    “我還要上學呢。”


    新島真又好氣又好笑,吐槽道:“以前怎麽沒見你這麽喜歡上學?”


    “因為我最近才發現我的班主任長得好漂亮。”


    “藤原星空,師生戀是禁止的。”


    “拜托,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


    “姐姐說你很花心,而且很好色。”


    藤原星空:“……”


    從某種程度來說,這還真沒法反駁。


    新島真深深看了他一眼,語氣變得嚴肅起來:“藤原...”


    她問:“實話告訴我,你也沒有必勝塞爾提的把握對吧?”


    “哎呀...被你看出來了嗎?”藤原星空故作驚訝地笑了起來,“哈哈,我還以為我的演技很棒呢。”


    “蠢貨,你哪來的自信啊!”


    他淡淡笑著:“把所有的不自信藏起來就行。”


    新島真看著他清澈的瞳孔,看著裏麵倒映著的自己的模樣。


    藤原星空轉過頭,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和塞爾提飆車的人一定會被她殺死的,我之所以不讓石上他們靠近,就是不想他們卷進來。”


    “同樣的,今晚我也沒打算玩這一局,原本隻是想著躲在後麵遠遠跟著就行。可沒辦法呀,誰讓你要在現場呢,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被她殺了吧。”


    “所以呀,我隻能賭一把,賭塞爾提會對我手下留情,結果還不錯,我賭對了不是嗎。”


    新島真露出無奈的神情,“萬一賭錯了呢,會死的啊!”


    “為了保護妹妹,死就死吧。”


    “誰是妹妹,你胡說什麽!”新島真咬著牙再次強調了一遍:“我比你大一歲!”


    “知道啦知道啦...”藤原星空隨口敷衍了一句,錯開話題:“我受傷的事,你沒跟你姐說吧?”


    “還沒有,剛才打了個電話她沒接,我聯係了一下千馱穀的指揮部,那邊說姐姐還在住持作戰會議。”


    藤原星空看了看牆上掛著的時鍾,淩晨2點。


    這個時間點開在開作戰會議嗎?


    有點擔心呢。


    “小真,千馱穀隧道是什麽情況,能和我說說嗎?”


    九科是有保密規定的,怎麽能和你這個外人說......新島真內心小小糾結了一會,然後選擇了如實告知。


    “隧道內部被妖力領域封閉了,我們現在也無法得知內部的情況。”


    “前後有兩批次的作戰人員進去過,合計二十八人,目前隻有一人成功返回。而那人暫時還處於重傷昏迷的狀態,我們現有的情報還是零。”


    藤原星空有些奇怪,忍不住問道:“為什麽要派人送死,直接申請自衛隊的炮火打擊不就行了嗎?就算是靈力值破萬點的大妖,也扛不住密集的地毯式的轟炸吧。”


    “你當我們想讓隊員白白犧牲的嗎?”新島真搖頭苦笑了一下,“第一:千馱穀隧道位於鬧市區,不可能進行大規模火力打擊的。”


    “第二,隧道上方是仙壽院。那裏的墓園葬著太多的大人物,也不是說炸就能炸的。”


    聽完她的話,藤原星空陷入了沉思。


    千馱穀隧道那一塊地,是德川家族捐獻出來的土地,仙壽院的土地也是他們捐獻出來的。


    作為東京都前身,江戶的建立者,在此經營了兩百多年的德川氏,可以說最初的時候這裏每一塊土地都是他們的。


    千馱穀隧道頂上就是仙壽院的墓園,也可以說是德川家族的墓園。以往種種的靈異現象,來源肯定是墓園裏的怨靈,這點都不用多想的。


    隻是為什麽九科和東京各大神社的除靈師們都沒有處理這點?


    還有,以前一直都是一些靈異事件而已,為什麽這次事件會突然變得那麽棘手?


    “小真...”藤原星空出聲問道:“仙壽院的墓園,為什麽不想辦法整體遷走?”


    新島真白了他一眼,“那是寺廟的私人領地啊,人家不願意遷有什麽辦法。”


    萬惡的私有製...藤原星空無奈地笑了笑,在島國,幾乎全部的神社和寺廟都是私人領地,很多時候,神道和佛道內部的一些事,連內閣都很難幹預,就更別指望九科可以強行插手進去了。


    不知道這次的事件,會不會和仙壽院墓園有關呢?


    具體情況,隻能等那名從隧道裏逃出來的九科成員蘇醒了才能知道了。


    時間一點一點溜走,很快到了淩晨三點,病房裏的燈光依舊明亮,消毒水的味道依舊刺鼻。


    兩人的交談聲也一直沒停過。


    “快說說,你跟姐姐是怎麽一回事,我才不信姐姐會喜歡你!”


    藤原星空嗤笑著說:“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那麽多。”


    “你這人真的太可惡了!”


    “沒事,你姐姐喜歡。”


    新島真握緊拳頭,“要不是看在你是傷員的份上,我現在一定打死你。”


    說完這句話,她忽然想起了什麽,心中一慌,視線變得有些躲閃。


    “其實...你和夏希凜剛開始接觸的時候,九科高層有人想要殺死你的。”


    “哦?”藤原星空有些懵,這一點他倒是從未發覺,而且也沒發現有人要對自己出手。


    “那為什麽不來殺我?”


    新島真低著頭,弱弱地說道:“我不是給你送死亡錄像帶了嗎。”


    “原來你是想殺我的啊,太令人傷心了。”藤原星空誇張地做了一個生氣的表情,心裏卻樂得不行。


    你確定這是來殺我,而不是給你姐姐送綠帽?


    “我也沒辦法啊,是上麵要求我送的。”新島真小嘴一撇,委屈道:“而且誰讓你去招惹夏希凜那個怪物嘛,那家夥就是一個災星,和她扯上關係的人沒幾個能有好下場的。”


    “行了,別說這個了。”藤原星空揮了揮手,心情莫名煩躁起來。


    新島真在這個問題上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倔強,“為什麽不能說,你不會真的喜歡她吧?”


    “藤原星空,我不管你心裏在想什麽,如果你不想站在我和姐姐的對立麵,那麽請你不要和夏希凜扯上關係,絕對不允許!”


    她是認真的。


    藤原星空一直在看著她,看著她棕色的短發,看著她圓潤的耳垂,看著她纖細的身體,看著她眼裏的決絕。


    和人打交道真的太難了...他這樣想著,平靜地答道:“我和她已經沒關係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是的,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時間的流逝是平等賦予每個人的治療,或許也是救贖。


    如今的我,談不上幸福,也談不上不幸。


    在所謂“人世間”摸爬滾打至今,我唯一願意視為真理的,就隻有這一句話。


    一切都會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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