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呼嘯,幸有忠乘著戒尺法器,來到鎮西將軍所在的城池平山城。


    平山城內明顯多了一些男丁,而且被士兵們看押著、站立在平山城的街道兩側。


    或許也是因為這種不同於尋常的表現,整個平山城內沒有百姓外出走動,就連乞丐、遊民,都不知道縮到了什麽角落裏麵。


    幸有忠乘著戒尺,從空中看見這一幕,心中大大鬆了一口氣。


    田成帶來的齊國男丁在這裏,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困難,自己真的是被田子桓和田和這兩個奸猾的人給嚇住了。


    田成把這一兩千齊國男丁帶到平山城,應該就是正在等待,和秦國的人交接,表達誠意。


    雖然不知道,秦國的人準備用什麽手段將這些男丁運走,但是很幸運的事,他們一個都沒有來得及運往秦國。


    “隻要阻止這件事,我這個百死莫贖的待罪之身,就算死了,也算是勉強說得過去了……”


    幸有忠心中想著,乘著戒尺法器,來到鎮西將軍府上空。


    “哪裏來的修士,敢來齊國鎮西將軍府上放肆?”


    有修士在下方喊道。


    幸有忠靜靜凝望,喊話的那個修士他不認識,應該是鎮西將軍這邊的。


    不過就在一旁站著幾個修士,幸有忠認得出來其中一個,那是一名結丹境界修士,田家的死忠之人。


    “陳廣和,你不認得我嗎?”


    那叫做陳廣和的修士連忙麵帶笑容,乘著法器要飛上來:“幸供奉,您老人家怎麽來了?”


    “這些人都是沒什麽眼力,沒見過大世麵的,認不住來幸供奉,還請幸供奉多多包涵。”


    “您這樣突然到來,倒是讓我們有失遠迎了,失敬,失敬啊……”


    幸有忠微微搖頭,揚聲說道:“不必多說這些話,田成應該在這裏吧?讓田成出來說話。”


    他這話並未遮掩,刻意提高,頓時傳遍了鎮西將軍府上。


    田成有些麵色不好看地走出來:“幸供奉要找我,有什麽事?”


    “請問,你帶著這些齊國的男丁,為何要來這裏?”幸有忠問道。


    田成心中一動,打量一眼幸有忠,見他明顯帶著怒火,便明白了。


    定然是齊國國都那邊泄露了消息,讓幸有忠這個家夥得知田家和秦國交易的真正內容。


    這是哪個混賬泄露的……回去一定要好好懲罰!


    幸有忠也是迂腐可笑——一把年紀了,整天還懷著齊國盛世的理想,好像這些事情跟他有關一樣。


    田成沉吟一下,說道:“幸供奉,當初我們和你怎麽商量的的,你是不是忘了?”


    “你說相信我們田家,一定能夠利國利民,給齊國帶來一個盛世。”


    “也因為相信我們田家,你絕不會幹涉我們田家的施政,防止出現什麽亂來的命令。”


    “如今這才多長時間,我們田家不過是調集一些國內男丁,你就迫不及待要幹涉。你還信守諾言嗎?”


    幸有忠渾身一抖,咬牙切齒:“你——還有臉跟我提諾言兩個字!”


    “田成,若不是當初被你們田家蠱惑,我也不至於鑄成大錯,幫助你們這一家禍國殃民的亂臣賊子!”


    田成麵露愕然神色:這幸有忠,怎麽一下子知道這麽多?


    “幸供奉,你這話從何說起?”


    田成試探著說道。


    “從何說起?從你們田家把持朝政,私下加稅,惡意汙名薑氏,自己殺人放火,勾結魔道,還賺取美名說起!”


    “還有,今天如果我不來,是不是等上兩天,這兩千名齊國男丁,代表著兩千家齊國百姓希望的家中壯勞力,就要被你們送給秦國了?”


    幸有忠激動到聲音都在打顫,厲聲喝道。


    田成的眼睛微微眯起,無眉的臉上,格外顯得陰柔奸詐。


    “這麽說,你都知道了?”


    “誰告訴你的?”


    幸有忠冷冷盯著他,沒有回答。


    “也對,誰告訴你的,其實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要選擇怎麽做……”田成帶著陰笑,“幸有忠,你要怎麽做呢?一失足成千古恨,你已經達成了。”


    “你是接下來和我們共謀大事,成者王侯敗者寇;還是去做某些不切實際的夢,還想著如何齊國盛世?”


    “實話也不怕告訴你,齊國盛世可以實現,但是要等一百年以後去了。”


    “一百年以後?”


    幸有忠有些奇怪地看著田成,不明白他為何這樣說。


    “我們和秦國交易的數量,是五萬健壯男女。”田成說道,“為了這個條件,秦國殺神將親自出動,剿滅大道宗和薑氏皇室的餘孽。”


    “而為了完成這個交易,齊國一代人將近斷層,必須要數十年時間休養生息,才能恢複如今的國力;要強盛,又要二三十年。”


    “真正成為強國,傲視於諸國,則要看運氣,能否擁有一位化神境界的強大修士。”


    “我這樣說,你應該明白吧?不是我們田家不想強盛齊國,隻不過是必須要看天時地利人和……我們也是迫於無奈。”


    “迫於無奈,就這樣作惡嗎?”幸有忠越聽,心中越是冰冷。


    田家的喪心病狂之處,簡直超出他的想象。


    最喪心病狂的是,他們明明無所不用其極,罪惡滔天,卻說成是迫不得已,好像一切都是別人逼迫的。


    “田成,在我來平山城之前,就已經做出了選擇。”


    幸有忠冷聲說道。


    “是嗎?”


    田成微微一笑,反而收起了驚訝,顯得頗有自信。


    “你既然來質問我,這種表情,就說明你還是不肯放棄你那荒謬的想法,對吧?”


    “沒錯,我的確沒有放棄。”


    “哪怕是我信錯了人,罪孽滔天,我依舊愛著這個國家,懷念著公子小白締造的齊國盛世。”


    幸有忠說到這裏,話音一轉:“我在齊國國都,親手殺了田子桓與田和。”


    田成臉色霍然大變,難以置信盯著他。


    “現如今,田氏皇室的漏網之魚就隻剩下你等寥寥幾人,薑氏皇室即將複辟。”


    “這就是我的選擇。”


    幸有忠說完了,下方所有人都瞪大了眼。


    皇室供奉,把皇帝給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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