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有忠!”


    田成厲聲喝道:“你作為皇室供奉,本應該保護皇帝,不惜性命,你竟然傷害皇帝?”


    “我既然聽你們的,害死了一個皇帝薑有道。”


    幸有忠臉上表情沉凝淡漠:“再親手殺死一個皇帝田子桓,又有什麽大不了的?”


    “你——”


    田成心中一時之間有很多話要說。


    他很想問幸有忠,以前不是還想著青史留名嗎,為什麽現在竟然也不想著青史留名,就隻管憑著自己的喜好做事?


    但是,田成畢竟是人老成精的政客。


    都到了這個時候,再說這些動機之類的還有用嗎?


    毫無用途。


    因此,他隻是指著幸有忠叫了一聲後,便冷靜下來:“幸有忠,你馬上就知道,你做出了此生最大的錯誤選擇。”


    “田家皇室即便隻有我和其餘幾個人,依舊還是不可動搖的田家皇室,你完全想錯了!”


    “我沒有想錯。”


    幸有忠靜靜地立於半空中,腳下戒尺法器飛起來,落在他的手掌中。


    “既然你說,還有你們在,田家皇室就不可動搖。”


    “那麽我就除掉你們,讓所謂的田家皇室,徹底成為一個過去。”


    這句話說完,幸有忠的手中戒尺法器便落下來,化作流光,直奔田成。


    田成看上去並不慌忙,甚至沒有躲避和叫喊。


    田成身邊的手下,也同樣沒有神情緊張,沒有防護。


    這讓幸有忠都感覺意外起來。


    難道田成還是那種將生死置之於度外的勇士?


    不太像吧?


    正想著,一道暗紅色光芒閃過,將幸有忠的戒尺法器直接纏繞住,飛往鎮西將軍府的正廳之內。


    幸有忠怔住,看著這一幕,竟是沒有回過神來。


    一個穿著暗紅色甲胄、花白短須、頭上發髻整整齊齊一絲不亂、腰杆挺直的男子邁步緩緩從正廳中走出來。


    “正心戒尺?”


    “齊國皇室供奉幸有忠,你也算是成名已久了,還用這樣的法器?”


    “真想著憑借著戒尺,上打昏君下打奸臣?”


    這男子麵貌四十多歲,花白短須又像是五六十歲,眉目間威風凜然,雙眸似乎帶著電芒。


    他的聲音沉穩有力,似乎一切都可以交給他來做,必定能令所有人都安心。


    他的手中暗紅色光芒流轉,明滅不定。


    被抓著的,正是幸有忠的戒尺法器。


    一見到他出來,田成、鎮西將軍、田家手下眾人也果然都露出安心神情。


    幸有忠臉色大變,難以置信地盯著這人。


    “怎麽會……來的這麽快?”


    “為我大秦的千秋萬代,不快不行。”


    暗紅色甲胄、氣度沉穩嚴謹的男子開口說道。


    田成恭恭敬敬,躬身說道:“殺神大人……”


    男子抬手,示意他們不必多言。


    看向幸有忠:“幸有忠,你敢和我動手嗎?”


    幸有忠微微搖頭:“若是原來,我萬萬不敢跟秦國的殺神白騏動手。”


    殺神白騏背負雙手,在披風之下。


    “這麽說,你現在敢和我動手?你的實力如今有這麽高了?”


    “沒有,我也不過是普通尋常的元嬰境界修士,遠遠比不上你這樣的化神境界大修士。”


    幸有忠臉色居然恢複了平靜,無驚無懼、不喜不怒。


    殺神白騏審視他的模樣,也是感覺有些出乎意料。


    “幸有忠,你明明白白名字帶著一個忠字,卻兩次身為供奉背叛皇帝。”


    “我怎麽想,你都是無顏活在這世上的人。”


    “怎麽死到臨頭,反而一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樣?”


    “第一次背叛,我是為了齊國,我是個糊塗人,犯下了大錯;第二次背叛,我是為了之前犯的錯贖罪,依舊是為了齊國。”幸有忠說道,“今時今日,我依舊是為了齊國。”


    “秦國殺神白騏,你若是退出齊國,不和田家皇室聯係也就罷了。”


    “若是你繼續要和田家皇室密謀,貪婪我齊國男丁人口,妄圖將齊國化作秦國傀儡,我幸有忠今日便戰死在此處,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殺神白騏聞言,目光凝起,猶如實質般的光芒:“你要阻止我?”


    “不錯,正是要阻止你!”


    幸有忠斬釘截鐵地說道。


    殺神白騏看到了他的決心,對照幸有忠的每一次選擇,也能夠清晰地看見,他雖然不聰明,但是每一次都在自以為盡可能地為整個齊國效力。


    可惜的是,齊國之內,隻有一個幸有忠。


    而大秦之內,卻有無數個忠心耿耿的“幸有忠”。


    隻有一個幸有忠,所以齊國這等國家,注定該滅亡。


    擁有無數個忠心耿耿的“幸有忠”,所以秦國才是天下第一強國;秦國的威名,是用敵人的血肉堆積而成,是縱橫諸國的使者們以口舌之利不擇手段而成,虎狼之秦是我大秦,暴虐之國是我大秦,貪婪無度依舊是我大秦。


    這裏麵,有多少忠誠將士的屍骨,白騏不能停下來去想。


    有時候,憐憫與同情他們,都是對他們這些死去的、赳赳老秦人的侮辱。


    因為,我大秦,就是這樣強橫,天下聞聲而震恐。


    這些嘵嘵之輩,又能如何?


    “可惜,可歎。”


    殺神白騏命人捧來酒,親手倒了一杯,遞向前方。


    “幸有忠,你也不容易,下來喝一杯送行酒,我來送你上路!”


    幸有忠靜靜地看著殺神白騏手中的那杯酒,沒有從天空上下去。


    “這杯酒,就不必了。”


    “秦國殺神,俗語有雲,多行不義必自斃。”


    “在此之前,我聽聞秦國殺戮過重,反複無常,凶狠殘暴,對此並不了然。”


    “今日,在這平山城內,親眼見到你們想要掠奪我齊國人口,方才知道暴秦之名、無所不用其極。”


    “你們秦國,難道就沒有任何忌諱嗎?”


    殺神白騏雙眼明亮,麵上表情並未有多大波動:“為我大秦霸業,個人榮辱名聲,實在不算什麽。”


    “我大秦不敬上天,隻敬大王與軍功!”


    化神境界的秦國殺神,竟然也這麽說……幸有忠此時此刻,哪怕是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依舊升起一股寒意來。


    無怪乎,楚國、魏國、趙國三國有聯手趨勢。


    這秦國上下,百姓、軍人、修士俱為一體,是一個何等可怕的暴秦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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