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伊率兵來到被襲擊據點,西南軍早已撤退,隻留下一地的屍體,槍支彈藥都已經不見,沒看見一具西南軍的屍體,想來是被西南軍帶走了,這也可見對方來去從容。


    泰伊隻覺得肺都快氣炸了,這簡直是對他的藐視,難道他的部隊駐地是對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夜裏突然遇襲,泰伊第一反應是先穩固防線,穩定軍心,而不是反擊。因為他實在不知道對方投入多少部隊來襲擊,萬一被敵人乘亂攻進營地,後果不堪設想,可這也讓西南軍官兵襲擊了這個據點後得意從容撤退。


    “砰。”一聲槍響,泰伊身邊一個參謀的腦袋登時炸開,腦漿四濺。


    泰伊驚出一身冷汗,看看位置他判斷這顆子彈是對他發射的,隻不過他剛好掉頭訓斥值夜軍官。可這也更讓他怒火衝天,這幫該死的中國人居然還沒走,躲在暗處放冷槍,居然還想要他的命,絕對不可饒恕:“還愣著幹什麽?快進攻。”


    數百名英印官兵就朝槍擊方向衝過去......


    “打!”朱蒙沒有任何猶豫,登時下令射擊,九挺輕機槍開火在黑夜中噴射著火舌...


    英軍在明,西南軍在暗,突然遭到機槍掃射,登時幾十名英軍倒地,慘叫淒厲。但是教條化的訓練仍然讓英印部隊繼續衝鋒,很快絆倒西南軍設置的機關,“轟...。”又是一串爆炸,血肉橫飛,英印部隊再也承受不住壓力,軍官驚恐的下令臥倒對射。


    鄧錫侯看到滿天的彈痕,對射不是他需要的,於是湊近朱蒙道:“咱們撤。”


    朱蒙訝然道:“鄧參謀,這就撤了,還沒打過癮呢。”


    鄧錫侯道:“咱們是來給英國佬找不自在的,又不是和他們來拚命的。快走。”


    朱蒙有些不甘地道:“好吧。”於是大聲呼哨,下令撤退。


    英軍一直在拚命射擊,暗紅的彈道劃破夜空,所有人都緊張萬分,那漆黑的夜幕下似乎隱藏著死神...


    過了一刻鍾,才發現對麵已經沒有一絲動靜,泰伊氣得臉色鐵青,他的軍事生涯中,從來沒有遇見這麽沒有軍人尊嚴的部隊,看著遍地的屍體和聽著傷兵的哀嚎,讓他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和怒火......


    鄧錫侯朱蒙率部回到營地,幾十個傷病也迅速在友軍幫助下抬到後麵救治.


    尹昌衡親自迎接,連忙問道:“怎麽回事?我還以為你們和洋鬼子火拚起來了呢。”


    鄧錫侯道:“洋鬼子很謹慎,找不到下手的機會,我們一不做二不休就直接進攻他們一個據點,把那拔除了。”


    尹昌衡道:“你小子倒是膽大包天。傷亡怎麽樣?”


    朱蒙道:“陣亡十一哥兄弟,傷了二十多人,不過洋鬼子至少報銷了兩百個。軍座,我看咱們就得這麽幹,來個幾十次那洋鬼子殺個幹淨。”


    尹昌衡苦笑道:“你當他們是死人啊。現在已經打草驚蛇了,下次沒那麽容易了,說不定鑽進人家口袋裏呢。”


    正說著,前線突然傳來幾聲槍聲,很快槍聲大作,多發照明彈劃破長空,刺眼的光芒照亮了大片地方,無數聲音在大叫“敵襲”,讓正在商談的尹昌衡、鄧錫侯和朱蒙大吃一驚,連忙衝出指揮部帳篷,看到前線戰火紛飛,已經有數處陣地陷入白刃戰,幾個機槍陣地都在瘋狂掃射,可英軍卻前赴後繼如潮水般湧向陣地...


    尹昌衡大叫:“快增援,絕對不能讓英軍占領陣地。”


    “是。”朱蒙沒有任何猶豫,立即應聲而去,招呼部隊立即向前增援。


    “你NND。”鄧錫侯咬牙切齒,叫道:“軍座,我也去。”


    尹昌衡叫道:“急什麽,快去集結藏兵,千萬不能讓部隊亂了。”受到突襲,指揮官最擔心的就是部隊炸營,部隊一旦亂了,就南藝組織有效的反攻或者防守,那極可能導致一敗塗地。


    自尹昌衡而下,所有人都沒料到英軍的報複來的這麽快,幾乎被打個措手不及,幸好鄧錫侯等剛回來,在陣地上的官兵也因此清醒著,還協助傷員撤退,更重要的是英軍並沒有偷偷摸摸,而是直接發動進攻,讓前線有了反應時間。


    但是重機槍陣地掃射僅僅打完一個彈夾,在換彈夾的時間,英軍已經衝了上來,整片陣地都陷入白刃戰之中。


    當劉百成殺進前線,發現已經全打亂了,到處是白刃戰,喊殺聲,黑暗中沒有星光,更本難辨敵我,除非湊到眼前幾步內才能分辯,完全亂成一鍋粥,他隻有一個勁的往前衝殺。


    突然“砰”一聲,一顆照明彈升空,劉百成發現自己身邊居然全是英軍,根本容不得他多想,左走手槍連續射擊。打死數名英軍,可很快奪命英軍挺著刺刀對他殺來,指的揮動唐刀邊擋邊退。好在很快照明彈暗了下去,有變成一片漆黑...


    鄧錫侯也安撫下藏兵,也帶藏兵投入作戰,衝了一陣練自己都辨不清方向了,突然感到身後有人在用英語叫“皮特”,回身就是一刀,正好對方也一刀看來,兩把刀在夜裏碰撞出火星,發現居然兩把都是唐刀,連忙叫道:“自己人。”


    “砰。”又一顆信號彈升空,鄧錫侯發現對方居然是劉百成,周圍居然一圈都是英軍,連忙手槍連射,射殺數人,背靠背在一起,急道:“我們闖進英國佬的窩裏來了,兄弟,這回我們準備在忠烈祠見吧。”


    劉百成叫道:“也好,至少博得個青史留名。”二人到這個地步已經沒打算活著出去了,想殺出去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正準備拚命,卻聽見英軍發麵傳來撤軍的號角,二人麵麵相窺,很快西南軍方麵也傳來收縮的號角,雙方的部隊都如潮水般退去。


    鄧錫侯和劉百成退回陣地,二人都軟倒在地上,慶幸的對望:撿回了一條命。


    喘了口氣,鄧錫侯道:“百成老弟,你在那用洋文一直叫幹啥呢,差點一刀砍到你。”


    劉百成苦笑道:“小弟也是沒法子啊,衝到洋鬼子堆裏了,幸好天黑看不見,我叫洋文,洋鬼子以為我是自己人,就不會攻擊我。嘿嘿,不攻擊我,我就知道那是洋鬼子,就這麽我起碼幹掉二三十個呢。”


    鄧錫侯無語:“你牛,難道你就不怕被自己人捅死...。”不過也不得不佩服對方的機智。


    在英軍前線指揮部,泰伊大發雷霆:“為什麽撤退。”


    約克叫道:“司令官閣下,難道您沒看見嗎?太黑了,根本看不見,我們許多部隊再自行殘殺。”


    泰伊怒道:“我們亂,敵人更亂。我們馬上就可以占領中國人的陣地了。”


    約克道:“司令官,以我軍的實力完全可以用更加光明正大的方法取勝,如果我們再繼續下去,就算打贏了這一仗,我們也得上軍事法庭。”說著湊前低聲道,“增援梯隊拒絕夜戰,他們不希望死在自己人手裏。”


    泰伊衝天的怒火登時被當頭潑冷水一般,冷靜了下來,猶如泄了氣的皮球。


    黑夜中,剛才激戰的戰場,已經變得一片寧靜,能走的都走了,隻剩下偶爾傳來的傷員哀嚎和呼救聲,在夜色中顯得分外恐怖,雙方大軍就在不遠無聲的對峙,沒有人敢點火把去救人。


    天空不時升起照明彈,可以看見有些傷員在掙紮往己放陣地上爬,有名英軍傷兵和西南軍傷兵在回爬中看到對方,雙方都嚎叫著,掙紮著扭打在一起。


    西南軍陣地上有人大叫:“是二狗,二狗,我來救你。”大叫著跳出戰壕,飛奔過去。


    身後一名西南軍軍官大叫:“大牛,快趴下。”


    “砰。”一聲槍響,大牛整個人全身一震,幾乎要向後摔倒,緊接著連續幾聲槍響,大牛終於栽倒在地。


    “大牛。”那名軍官大叫要衝出去救人,可很快被幾個戰友死死拉住。


    “砰...。”西南軍的狙擊手也迅速開火,遠處傳來幾聲慘叫。


    很快照明彈暗下,又陷入黑暗...


    黑暗中傳來的扭打聲音和竭斯底裏的嚎叫聲,宛如地獄幽冥的咆哮。


    黑暗衍生的無形恐怖壓抑在每個人的心頭,雙方的神槍手都調到第一線,狙殺一切能看到的生物,這片地區,仿佛受到死神的關注。戰爭的殘酷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盡致......


    第二軍的臨時指揮部外麵圍滿了西南軍的官兵:“軍座,救救我們連長吧,他還沒死。”


    “軍座,我們營有幾十名受傷的弟兄還在那,派人去救吧。”


    “軍座,我們...。”


    在指揮部內,朱蒙、鄧錫侯和劉百成等一幹軍官都默然無語。


    終於,還是朱蒙忍不住道:“軍座,救救弟兄們吧,起碼可以救回幾百號人。”


    尹昌衡歎了口氣,朱蒙是王猛的老部下,他沒有斥責,解釋道:“不是不救,而是不能。隻要我們先開口,就弱了氣勢。總司令對我說過,這一戰是關係到我中華民族崛起之戰,不僅僅是軍事上的較量,是多方麵的較量,其中軍事上就包括裝備,訓練,意誌力,忍耐力,和承受傷亡的能力。歐洲經曆數百年的戰亂,各個方麵幾乎全麵占優,我們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傷亡承受能力,因為我們人多。也正因此,總司令強調軍人福利和政策,就是要我們的兄弟打消後顧之憂,保障他們家人的生活,讓走的弟兄們走的安心。”


    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沉重的壓力,讓他們幾乎喘不過氣來,戰爭的本質居然是這樣的,英雄史詩般的對決沙場,居然變成比拚兵員消耗,這顛覆了他們的的思維和幻想。


    “報告軍座,英國人派人過來交涉營救傷員問題。”前線通訊兵飛奔來報。


    尹昌衡鬆了口氣,整個人仿佛快虛脫了一般:“我們贏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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