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國家要打造真正強大的海軍,那麽造艦工業必須強大。不是隻有陸軍才能打消耗戰,如果沒有造艦能力,就算買來一直再強大的海軍,也隻是強一時,損失無法補充,遲早消耗殫盡。


    既然投靠了西南軍,薩鎮冰和程璧光就立即向王猛提出軍艦製造的重要性,要求發展造艦工業,作為穿越者王猛自然是知道軍艦製造的重要性,可是西南缺乏造艦人才。


    魏翰是中國造船業的泰山北鬥,在船政期間共主持和參與建造了“開濟”、“橫海”、“鏡清”、“寰泰”、“廣甲”、“廣乙”、“廣丙”、“廣庚”、“龍威”、“福靖”、“通濟”、“福安”等十二艦。


    王猛望著這個念過六旬的老頭,做夢也沒想到這個時期中國居然還有這種牛人,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薩鎮冰和程璧光故意誇大其詞。忍不住道:“如果有設備,有圖紙,魏老最大能早出怎樣的軍艦?”


    魏翰傲然道:“設備,人手,資金,圖紙都全的話,就是超過五千噸的巡洋艦我也有把握造出來。”


    王猛大喜道:“能造出戰列艦嗎?”


    魏翰臉色略顯尷尬道:“這、這怕是不太可能。畢竟我國自製軍艦噸位從來沒有超過三千噸,一下子造戰列艦是不太可能的,就是戰列艦的巨炮和裝甲我們都沒這個技術。”


    王猛略有些失望,不過這在意料之中,點頭笑道:“巨炮和戰艦裝甲技術我們已經取得。”


    魏翰大喜道:“真的嗎?”不過很快狐疑地問道,“要生產戰艦的裝甲鋼必須大型水壓機,這可是國外禁止出口的。”


    王猛道:“放心,五千噸級水壓機很快就會安裝到位。造艦先不急,這海防水下可沉沒了大量的先進戰艦,甚至包括當今世界最先進的英國獵戶座級戰列艦三艘,我們當務之急就是先打撈修複這些軍艦,先把海軍架子搭起來。”


    魏翰兩眼冒光地道:“久聞英國獵戶座級戰列艦的大名,我早想親自見識一番。”


    王猛自然沒有不答應的,很快和蔣方震、薩鎮冰、程璧光以及沈鴻烈、江濤趕到海防碼頭造船廠,這其實應該算是一家修理廠,有著大量的工人正在緊張的忙碌,包括數百名德國造船技術人員。


    獵戶座號戰列艦巨大的身軀在這造船廠中顯得無比醒目,魏翰也第一眼就被這艘巨艦所吸引,心急火燎的考察這艘巨艦,但是很快臉色就有興奮的通紅逐漸轉白,然後再逐漸變得鐵青,最後整個人都在顫抖似乎癡呆了一般。


    王猛等人被魏翰的神情嚇了一大跳,薩鎮冰連忙道:“老魏,你、你沒事吧。”


    魏翰似乎回神過來,但是仍然兩眼發直,口中喃喃自語:“這、這不可能,難道歐洲的造艦技術這十幾年發展到了這種程度嗎?太先進了。我、我居然有些地方看不懂,我居然看不懂啊。”說著嗷嗷痛哭失聲,巨大的差距幾乎瞬間擊垮了他的驕傲和自信,緊接著的是崩潰和迷茫無助。


    幾乎每個人都感到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魏翰幾乎可以說是中國造船技術第一的高人,可卻是這種表情,可想而知與西方的差距是多麽巨大。看不懂說明了什麽?說明技術先進道已經超出了魏翰的認知。


    王猛隻感到巨大的壓力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陸軍之間的差距還有天時地利可以利用,可海軍呢?茫茫大海上,一覽無餘,那就是鋼鐵的碰撞,實力的對決。至於航母,按發展起碼要二十年左右才能發揮戰鬥力。他也是素手無策。


    蔣方震皺眉道:“差距真的有這麽大嗎?”


    王猛苦澀地道:“甲午戰爭之後,世界確認了戰列艦的地位,歐洲列強展開了海軍軍備競賽,隻是海軍造艦技術發展突飛猛進,尤其是無畏艦出現,更是到達巔峰,可以說日新月異,我們能托德國從美國買來兩艘最早期的無畏艦,那是因為主力艦發展極快,最初的無畏艦已經快跟不上時代了。”


    蔣方震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迎頭趕上啊,隻要我們努力,相信十年就可以追上他們。”


    “十年?”魏翰似乎回歸神來,望著蔣方震,似乎看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癲狂的不斷狂笑,笑得眼淚直流,突然跳起來怒目狂張嘶吼道,“笑話,天大的笑話。你以為造軍艦和陸軍造幾條破槍火炮那麽容易嗎?造艦不僅要有技術、圖紙,還要有經驗,經驗你懂嗎?一個數萬噸的巨艦,哪怕隻有一處小小的疏忽,都可能前功盡棄,成為一堆廢鐵,一個小小的失誤都可能造成船毀人亡。你知道嗎?知道嗎?”


    一時間獵戶座號戰列艦的船艙內隻激蕩著魏翰癲狂一般的嘶吼和一幹人的喘息聲。


    魏翰似乎發泄一通有些清醒過來,慘笑道:“你們以為海軍和陸軍一樣嗎?李俊槍造不好炸膛。不過死一人,損失不過十幾兩銀子。可是海軍呢?一旦軍艦失事,死的就是一船的人,損失的是幾十萬兩銀子,例如這獵戶座號戰列艦則要幾千萬兩銀子。這麽巨大的損失是任何國家都無法承受的。”


    薩鎮冰、程璧光、沈鴻烈、江濤等海軍將領都臉色慘白,神色黯然。


    王猛許久才道:“據聞日本當年獨立設計製造一艘軍艦,在參加甲午戰爭時期,由於小船大炮,加上設計不合理,差點因為後座力導致軍艦解體。是不是有這麽一回事。”


    薩鎮冰道:“是的。是秋津洲號,後來經過改裝,取消重炮,改為4門15毫米主炮,但是仍然難成大器,很快被列為二等護衛巡洋艦,退出主力艦的序列。”


    王猛點頭道:“這就對了。每一次發展和躍進,想不付出代價是不可能的。日本人都敢於嚐試,敢承擔失敗的後果,我們為什麽不敢?中國必須擁有一支強大的海軍,走向深藍,禦敵於國門之外。”


    薩鎮冰、程璧光、沈鴻烈和江濤等海軍將領無比精神大震。


    魏翰更是直接跳了起來,瞪大眼道:“總司令真要支持造艦?投入的力度有多大?”


    王猛傲然道:“你們的心有多大,我們的支持力度就有多大。”


    魏翰精神一震道:“造艦技術就算要發展,也得循序漸進。打撈軍艦修複後,我們海軍就擁有八艘戰列艦,已經堪稱世界一流的海軍實力,造艦工業經過整合後,兩年內我可以進行嚐試設計製造七千噸左右的裝甲重巡洋艦,就這前期投入就得不少於一億。”


    王猛點頭道:“沒問題。不夠的話隨時可以找我追加經費。”


    魏翰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道:“總司令,是一億兩白銀,不是您發行的金圓券。”


    王猛認真地道:“我聽得非常清楚。另外我告訴各位一個好消息,我此次回重慶,成功狙擊了列強的金融攻擊,財政收益獲利超過價值五十億兩白銀。”


    “五十億!!!”所有人這一刻都被驚得目瞪口呆。


    海軍建設號稱是“吞金獸”,由此可以看出海軍建設的成本有多高。


    王猛亮出獲利“超過五十億兩”的信息,就是要給海軍上下建立信心,告訴他們財政支持力度是空前的,同時傳遞出他堅定打造一支強大海軍的信念。而中國要在未來歐戰期間稱霸東亞,那麽中國就必須發展起一支強大的海軍。


    王猛傳遞出的信息的確讓海軍上下振奮萬分,鬥誌昂揚,對未來充滿信心。


    王猛卻陷入糾結之中,因為他發現隨同薩鎮冰、程璧光而來的海軍官兵,居然有六成是福建人,軍官更是八成是福建人。這些有經驗的軍官不是沈鴻烈、江濤等所能相比的,要按能力分配,那他的南海艦隊是叫豈不是讓福建人壟斷?可一直拖下去也不是辦法。


    從海防的要塞炮台望去,港口軍艦林立,中國海軍發展充滿蓬勃生機。


    薩鎮冰和程璧光二人滿麵紅光、精神抖擻的登上炮台,見到王猛,立即敬禮道:“總司令,您找我們?”


    王猛略微猶豫道:“是的。我想有些事情我們還是開門見山的說比較好,以免今後心生芥蒂。”


    薩鎮冰和程璧光心中升起一種不妙的感覺,還是薩鎮冰一橫心道:“總司令請直言,我等無從命。”這句話的意思也就是等於向王猛效忠。當然在他們看來,王猛也是不放心他們,尤其程璧光還是孫文的同鄉。


    王猛點頭道:“很好。你們看,隨著軍艦不斷被打撈修複,我們可以拉起一支堪稱亞洲最龐大的艦隊,我國的海軍將進入前所未有的輝煌時代。據我所知,當初在北洋時期,海軍閩係就占據絕對的勢力,排斥他人。可是,我需要的是一支中國海軍,而不是一支福建海軍。”這點是王猛十分擔憂的,派係之爭,壓製其他地區人才,對海軍的發展是極為不利的。


    薩鎮冰心頭一顫,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因為王猛說的的確是事實。


    程璧光思索半響道:“總司令,這是由於曆史原因造成的。我們知道您的意思,可是就目前而言,福建的海軍軍官是海軍最優秀的群體,如果壓製的話,不利於海軍戰鬥力的發揮。”


    王猛點點頭道:“這我知道。我說的不是現在,而是今後。我希望二位對外省海軍優秀人才多加栽培。”


    薩鎮冰和程璧光鬆了口氣道:“是,總司令。”尤其是程璧光,他並不是福建人,自然也不希望福建人在海軍中一支獨大。


    王猛接著道:“即使擁有了龐大的艦隊,這並不能證明一支海軍的強大。我們中國海軍自甲午之戰後,狼狽萬分,長期被埋怨和實力被壓製,在內心已經留下陰影。海軍要真正崛起,證明自己,那麽就隻有擊敗日本海軍,用敵人的鮮血,洗刷海軍的恥辱。”


    薩鎮冰和程璧光都是參加過甲午戰爭的,這是他們內心永遠的痛,他們拚命發展海軍,為海軍事業努力,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洗刷這恥辱。這一刻王猛明確提出這個要求,正和他們心意,今天的中國海軍很快就會擁有一支龐大的艦隊,報仇之日,指日可待。


    “總司令請放心,中國海軍誓報此仇!!!”


    “好!”王猛大聲道,“我會抽調海軍主力,重新組成‘北洋艦隊’,讓日本人在北洋艦隊的炮火下恐懼顫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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