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武裏是暹羅首都曼穀北部重鎮,距離曼穀僅僅十幾公裏,但是這裏並沒有像泰國諸多重要城市一樣擁有標準的城牆,雖然加強了防禦,修的城牆不過是兩三米的低矮城牆。


    隨著暹羅和歐洲的貿易頻繁,暹羅也湧現出不少“覺醒”人士,希望振興強國,這些人也是暹羅革命黨的同情者和支持者,不少軍官受教育正是這種思想的先行者。和這些先行者相對的是暹羅老式的既得利益者貴族和大地主,封建傳統認為那些先行者是大逆不道。


    新舊思想也在激烈的碰撞,西南軍再度大舉南下的消息瞞不過這些人,雙方產生了激烈的衝突。許多新軍軍官認為該包圍國家主權,堅決和西南軍戰鬥;而封建貴族和大地主集團認為西南軍空前強大,橫掃中南半島,強與抗衡等於是螳臂當車,自尋死路,他們不比那些草根出身的年輕軍官隻剩下爛命一條,盡管許多財產被搶,可是土地還在,根基還在。


    “論受欺壓,多年來我們也是受英法的欺壓,如今天朝大軍南下,正是驅逐英法的好時機。”


    “就是。原本天朝以禮相待,可大王為了巴結英法和天朝作對,才有今日傾國之禍,他要完蛋,我們沒必要給他陪葬。”


    “我暹羅臣服天朝上千年的曆史,何曾有過被天朝欺壓?反而利大於弊。”


    “你們這些賣國賊!!”年輕的軍官憤怒。


    於是一言不合,暖武裏在日本遠征軍和西南軍都沒有抵達之際,新舊勢力衝突率先展開交火。年輕的軍官控製大部分官兵,可是貴族和大地主勢力同樣有子弟在軍中,而且擁有大量的奴仆,一時間打得難分難解。


    隨後部分暹羅王宮衛隊和“盟友”日本遠征軍第五十一師團趕到迅速對“叛軍”展開進攻,可是西南軍雖然距離暖武裏有幾十公裏,可是乘船而下速度極快,也趕到暖武裏北部,被貴族和大地主勢力接應進城。


    暖武裏爆發激烈的交火。


    “這些該死的叛徒!!!”拉瑪六世顯得竭斯底裏的憤怒,不斷的咆哮。


    大島義昌憐憫的望著拉瑪六世,這就是眾叛親離的寫照,讓他憤怒的是,巷戰造成地五十一師團無法迅速全麵控製暖武裏,這樣一來,一旦西南軍張孝準第四軍主力南下,那麽第五十一師團將很難抵擋優勢兵力的西南軍的猛攻。


    “電告司令官,形勢危急,懇請火速支援...。”


    桂太郎沉重的放下幾百字的電報,臉色凝重,同時法軍安南總司令利比士上將也有一封法文的電報,臉色同樣難看無比,有些驚慌失措,他想不明白,一向軟弱可欺的東方人怎麽變得這麽可怕。有些驚慌地道:“桂太郎將軍,您有什麽看法?”


    桂太郎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靜道:“支那人短時間能投入的兵力不多,我們完全擁有壓倒性兵力優勢。隻要我們援軍趕到,我們完全有可能殲滅支那名將唐繼堯部,甚至張孝準部。”


    利比士上將吃驚地道:“中國人的戰略部署已經很明確,他們的目的是切斷我們的後撤路線,對我們形成一個巨大的包圍圈。我們沒有有效的補給,我認為我們不應該過多的糾纏,應該迅速撤退。”


    桂太郎心中閃過一絲鄙視:現在知道怕了?早先不是還要堅守安南?口中卻道:“這我知道。隻能依據情形而定,我們也必須重創支那西南軍,這樣他們才不敢輕易追擊,有利我們從容撤退。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迅速增援曼穀!!!”


    利比士上將目光閃爍道:“好吧,我軍也願意配合貴軍增援曼穀。”


    桂太郎點頭道:“行!”其實他很明白,法國佬其實是怕死,想先跑到曼穀,以便隨時撤退。當然他不會揭破,轉身對司令部參謀大聲道,“我命令第八軍,第九軍堅守山甘烹山脈和沙繳一線,阻擊支那追兵,第七軍為接應。其他部隊隨我急行軍增援曼穀!!”


    整支撤退的大軍立即行動起來,前鋒迅速轉為急行軍,而後部的大量部隊得到命令迅速就地搶修工事駐防。


    桂太郎望著在瘋狂搶修工事的部隊,內心閃過一絲悲痛,斷後部隊一向都是九死一生,毫無疑問如果遠征軍主力殲滅西南軍一部後撤退,西南軍必定震怒,絕對不會放過這些斷後部隊。可是他實在沒料到西南軍的行動這麽快,王猛的戰略布局簡直就是要置日本遠征軍於死地。早這種情形下,舍棄一部,保存主力成為不二選擇,作為一個優秀的統帥,不僅要對敵人狠,必要時也需要鐵石心腸。


    “‘一將功成萬骨枯’,我終於明白支那這句話的內涵了...。”隻留下一聲歎息,桂太郎毅然掉頭拍朝西襲飛奔而去,跟隨的是一群騎馬的軍官,留下滾滾煙塵......


    曼穀南部爆炸的火光衝天,喊殺聲、慘叫聲和尖銳的號角聲交織。


    一通手榴彈甩進西南軍的陣地,劇烈的爆炸塵土飛揚,帶著不少西南軍將士的慘叫聲,同時西南軍陣地也甩出一串手榴彈,讓日本借著手榴彈爆炸煙霧衝鋒的日軍血肉橫飛。


    “板載!!!”後方指揮部嚴厲的命令,讓日軍沒有後退的餘地,瘋狂展開衝鋒,不少新晉年輕的軍官一馬當先揮動著指揮刀親自衝鋒在前,對日軍而言,時間就是生命,就是勝利。


    “噠噠噠。”一處較高的建築上麵兩挺輕機槍吼叫了起來,讓不少衝鋒的日軍被掃倒,升騰起一串血霧,但是更多的士兵完全沒有後退,仍然瘋狂衝上前。巷戰雙方的距離隻有幾十米甚至十幾米,短短的距離隻需要幾秒鍾時間就可以越過。


    爆炸的煙塵未散,中日雙方的士兵已經瘋狂碰撞在一起。


    “轟!!!”幾枚炮彈在做為機槍火力點的建築爆炸,迫擊炮的威力不大,炸塌部分牆體,但是炮擊並沒有停止,很快連續多發炮彈連續不斷的擊中這個建築,整棟建築轟然倒塌,機槍的零件漫天飛舞...唐繼堯臉色鐵青望著這一幕,他可以輕易看出日本遠征軍的作戰之瘋狂,這樣不顧傷亡的進攻,顯然是想殲滅他。


    顧品珍憤怒地咒罵:“王八蛋!幹掉日本人的炮兵啊!!!”仿佛聽到他的命令一般,西南軍藏在後方的迫擊炮也迅速開火,數門日本迫擊炮的炸飛,而隨後日本迫擊炮也站來迅速反擊,炮聲轟鳴不斷。


    顧品珍憤慨的對唐繼堯道:“師座,日本人的炮兵比我們多。這迫擊炮是總司令發明的,可該死的日本人居然比我們多。”最後一句幾乎是吼出聲的,顯示出他無比憤怒和憋屈。


    唐繼堯淡淡地道:“這是必然的。英法日的工業能力遠遠在我們之上,迫擊炮並沒有多少高難度技術,敵人仿造很容易,以他們的工業能力,比我們少那才奇怪。”


    顧品珍咬牙切齒地道:“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停戰,應該乘勢一舉橫掃中南半島。”


    唐繼堯平淡地一笑,沒有回應。他認為王猛的決定是正確的,西南需要時間來發展工業、尤其是軍工以支撐戰爭,短短半年西南軍的軍工體係產能簡直猛增數倍,這簡直是個奇跡。當初進攻固然可以打下中南半島,可是代價是什麽?巨大的傷亡。得到的是什麽?數千萬的災民。不救災,遭到世界的唾棄;救,那就是巨大的代價,甚至可能救一些白眼狼。一旦投入巨大的精力再中南半島,西南的工業發展必然受影響。


    唐繼堯回身對一幹暹羅大臣和軍官道:“現在我們都一條繩上的螞蚱,如果我們守不住碼頭,拉瑪六世和日本人也不會放過你們。我希望我們共同度過難關,援軍很快就會從海上抵達,守住碼頭就是勝利。到時候總司令論功行賞,少不了你們的榮華富貴。”


    暹羅大臣和軍官也明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隻有一條路走到黑。豪甘加中將立即道:“請建軍放心,我們會全力以赴,並動員百姓堅守,確保援軍抵達。”


    唐繼堯露出了一絲笑意,有大量的土著加入作戰,能極大的減輕防守壓力,至於會死多少土著,更本不在他的考慮範圍。日軍投入的兵力大約是兩個師團,兵力是獨立師的近三倍,但是他對於堅守充滿信心。


    “報告,海軍來電,援軍一天內將會抵達曼穀,要求我軍不惜一切代價,堅守碼頭...。”


    顧品珍和一幹暹羅大臣軍官都鬆了口氣,一天他們完全有把握守得住。


    待暹羅一幹大臣和軍官回去動員忍受防守,顧品珍欣喜地道:“太好了。援軍一到,老子要小日本好看。”


    唐繼堯淡淡地道:“這個電報是假的,是我讓參謀這麽匯報的。”援軍沒這麽快到,可是他需要那些土著的協助,需要一些炮灰延緩日本人的進攻——這也是計謀。


    顧品珍一時間目瞪口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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