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信任危機——“名偵探”的嫌疑


    齊思賢把文哥按到了一張椅子上,文哥除了坐在那裏發神經之外就沒有任何其他的危險行為了。


    齊思賢把文哥的兩條腿分別固定在椅子的兩條前腿上,然後從自己的褲兜裏掏出一條黑色的繩子,打算把文哥和椅子綁在一起。


    他什麽時候還準備好了繩子,這好像不能用“未雨綢繆”來解釋吧?


    剛想開口問他,就聽見兩聲“吱”的聲響,這可不像是捆綁繩子所發出的聲音,而更像是某種塑料摩擦時的聲音。


    我定睛一看,那哪裏是什麽黑色的繩子,分明就是紮帶,和勒死小裴的紮帶差不多的長度和寬度,我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也突然感覺到自己心髒的溫度驟然下降,胸口涼颼颼地飆著冷風。


    齊思賢把文哥的兩條腿捆紮固定之後,又把文哥的兩個手腕分別固定到了椅子的兩個扶手上,兩聲“吱”的響聲過後,文哥就徹底失去了行動自由。


    “好了。”齊思賢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接著又對著坐在椅子上的文哥說,“文哥,對不住你了,不過你也別怪我們,誰叫你現在精神失常了呢。”


    “我……我……我正常……常得很,放……放……放開……開我,哈哈……”文哥的精神失常的表現和池淼的神經崩潰的表現是截然相反的,如果說池淼是因為看見太多的恐怖景象而失去心智,那文哥就好像是一個醉漢,看到於文鵬的死莫名地感到興奮。


    我一臉恐懼地盯著齊思賢,可話到嘴邊又張不開口。


    “你怎麽了?”齊思賢莫名其妙地看著我,他抬手去擦他額頭上的汗,我下意識的猛地把身體向後一縮,畢竟要是齊思賢想對付我這種體格的人,那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嗬嗬……”齊思賢突然笑了起來,“你不會是因為看到這些紮帶害怕了吧?剛才我在找池淼的時候,偶然在三樓的儲藏室看到了這些放在工具箱裏的紮帶,於是就隨手抓了一把,本來想用來捆池淼的,結果現在用來製服文哥。”說完,他還搖了搖頭。


    我對他的話半信半疑,他現在想說什麽那就是什麽,我又沒去過三樓的儲藏室。


    “嗨!這真的是我從三樓儲藏室的工具箱裏拿的,你要是不信跟我一起去三樓看看!”齊思賢的這番話倒是讓我稍稍安心,看他說話的表情那麽自然、鎮靜,還說要領著我去三樓確認紮帶的事情,那麽目前應該可以信任他,但隻局限於目前,而且這種信任也不是百分百無條件的信任。


    我看了看齊思賢,並沒有說話,從地板上站了起來,但是和他保持著一段距離。


    回想齊思賢的種種行為越來越令人懷疑,可這種懷疑又都能予以合理的解釋,而且他的那些疑點似乎來得過於簡單,舉手投足間的一個不經意的舉動就能讓人發現和凶殺案緊密相關的細節,如果是無意之舉,那麽和凶手的性格無法對號入座,如果是有意為之,那齊思賢又有什麽其他目的,他麵對我們的懷疑時的心理素質也太優秀了。


    “我們下樓去檢查一下於文鵬和路遙的屍體吧。”齊思賢說。


    我沒有說話,僅僅點了點頭。


    兩個人走出了文哥的房間,打算下到一樓去。


    “等等,夏炎姐和梅雨薇兩個人呢?”齊思賢這麽一問,我也才覺得有點奇怪。


    剛才我和齊思賢兩個人在三樓找池淼,回到一樓的時候隻看到文哥一個人,再就是倒在沙發上的於文鵬的屍體,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們兩個人該不會又出什麽意外了吧!”我不免擔心地說。


    “應該不會吧!”齊思賢自己都不知道會再發生什麽的樣子,站在原地朝夏炎姐房間的方向和梅雨薇房間的方向看了看,對我說,“她們兩個人會不會趁我們抓池淼的時候跑回二樓來了?”


    說完,他就走到天蠍座房間的門口,敲了敲門,裏麵沒有動靜。


    “夏炎姐,夏炎姐,你在裏麵嗎?”齊思賢再次用力敲門。


    “誰?”房內傳出一個女人驚恐的聲音,那聲音的確是夏炎姐的。


    “我,齊思賢,還有沈海。”齊思賢報上家門,可屋裏又沒了動靜,“夏炎姐,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你們有什麽事啊?”夏炎姐好像不打算把門打開,而且可以聽見屋裏明顯的哭泣聲。


    “我,我也沒什麽事情,你和梅雨薇在一起嗎?”齊思賢問。


    “沒有,她好像回她自己的房間了。”


    “哦!”齊思賢看了看我,也沒了主意,又說,“我把文哥送回他的房間了,你要是有空就過去看看他吧!”


    夏炎姐要是看到我們把文哥給捆起來了,不知道會有什麽反應,也許夏炎姐正是目睹了於文鵬的暴斃和文哥的精神失常才一個人躲在屋裏的。


    齊思賢說的話並沒有得到夏炎姐的回應。


    “走吧。去梅雨薇的房間看看。”齊思賢無奈地看著我,我也聳了聳肩。


    “梅雨薇,你在裏麵嗎?”我們來到梅雨薇的房門口。


    “誰?”屋裏傳來梅雨薇警惕的聲音,這聲音可是比夏炎姐冷靜得多。


    “我,齊思賢,還有沈海。我們就是來問問你現在是不是安然無恙。”齊思賢說話很客氣。


    “嗯,我很好,謝謝關心。”梅雨薇冷冷的語氣絲毫沒有感情。


    “你要是遇到什麽特殊情況就立刻喊我們。”齊思賢再次獻上不討好的關心。


    “嗯,知道了。”聽這口氣人家都已經不耐煩了。


    我站在旁邊也有些鬱悶,可又能怎麽樣,在這種生死關頭誰也不能信任了,保住自己的命才要緊。


    想到這裏,我又看看站在我前麵的齊思賢,不管他是不是凶手,我一定得提前做好準備,以備不測。


    “走吧。去一樓。”齊思賢碰了一鼻子灰。


    到現在為止,一共死了六個人,齊思賢居然還這麽有興趣去檢查於文鵬和路遙的死亡現場。


    我暗暗下定決心,如果這次再不能發現其他什麽能直接指證凶手的線索,我就要自謀出路了。


    齊思賢走在前麵,我在後麵與他保持著一米多的距離。


    兩個人來到一樓的客廳,大老遠就能看見於文鵬的屍體,雖然倒在沙發上,可整個身體就是一種僵硬的姿勢。


    近距離觀察於文鵬的表情,著實讓我心跳加速。我捂著口鼻,屏住呼吸,跟著齊思賢湊到了屍體的跟前。


    於文鵬的臉色鐵青,手臂上的青筋清晰可見,雖然我已經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可還是微微聞到一股苦澀的味道,鼻子很難受,胸口也悶得發慌。


    我用右手輕輕地撩開於文鵬的衣領,起先我以為是我眼花,現在看到他的脖子上的確存在兩道紅色的印記,大約有三厘米的長度,上麵附著著凝固的小血塊,看上去是像兩道傷口,很新,還沒有完全愈合。


    我用手拍了拍齊思賢,示意他看看於文鵬脖子上的傷口,他看了一眼,點點頭,也不做聲。


    齊思賢一邊捂著鼻子,一邊上上下下地查看著於文鵬的屍體,襯衣的口袋,褲子的口袋挨個翻了一遍,除了一個錢包和手機,沒找到什麽東西,而那個錢包和手機也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他好像是中毒而亡的!”齊思賢對我說,而我並沒有開口,因為我怕我一開口就會忍不住吐出來。


    之後,齊思賢又在桌子和沙發周圍來來回回地查看,我猜想他是在找那個梅花標記。


    “怎麽沒有呢?”齊思賢自言自語地說。


    “會不會出現在於文鵬的房間裏?”我聯想到前幾起案件的特征。


    “我早些在於文鵬的房間裏找證據的時候並沒有發現那個血色梅花啊!難道我看走眼了?”齊思賢眯著眼睛反問自己,又說,“不可能,的確沒有那個梅花!”


    他撓了撓頭,“要不我們再上去看看吧!”


    還沒等我答複,齊思賢就先行邁出步子上樓了。


    我緊跟在他後麵,也來到了於文鵬的房間,可在屋子裏轉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麽梅花的影子。按道理說,前幾次出現的那個梅花標記比較大,也都出現在容易發現的位置,可這回卻比較反常。


    “沈海,你怎麽看?”齊思賢也在納悶。


    “什麽怎麽看?梅花?還是殺人案?”我故意裝傻,“我現在一腦子的糨糊,什麽也理不出來。”


    “那我們再到三樓看看路遙的房間吧。”這次他倒是一直看著我,等我的回答。


    “好吧!上去看看也好!”我點了點頭。


    當齊思賢走到三樓的時候並沒有急著進入路遙的房間裏,他對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靜靜地站在原地,我一時覺得莫名其妙,但是也沒做出任何行動。


    過了差不多一分鍾的樣子,齊思賢才打開路遙房間的房門,走了進去。


    “你剛才是什麽意思?擔心房裏有人嗎?”我好奇地問他。


    “隻是一個方麵,其實我是想聽聽整個三樓有沒有動靜,你也知道,現在池淼也不知道躲到什麽角落裏了,萬一她就是凶手的話,那麽她在暗處,我們在明處,不得不提防一下。”齊思賢的心眼倒是不少。


    路遙的房間裏隻有我們兩個人,按照齊思賢剛才的思維,不知道我們是不是應該慶幸。


    房間裏的擺設和我們上次進來的時候一樣,家具和物品好像沒有移動過的跡象。


    我在房間裏四處走動,想看看有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不過很令人失望,我們一無所獲。


    “你說於文鵬是中毒而死的,除了這個死因你就沒有其他的可說了嗎?”我們兩個人下樓梯的時候,我問了一句走在我前麵的齊思賢。


    “有,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他停下腳步,轉過身對我說。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扶了扶眼鏡說。


    “本來在於文鵬的房間找到的那件帶血的襯衣和這棟別墅的鑰匙,已經可以說是鐵證,可以認定於文鵬就是整個連續殺人案件的凶手了……”說著,他又轉身下樓。


    他的這個疑問也是我的疑問,為什麽凶手突然死掉了?而且那個神秘的梅花也沒有再次出現。難道是於文鵬自己預先下的毒,自己給忘了,結果把自己毒死了?那他是怎麽下的毒?


    轉眼間我又打消了這種假設,因為這太滑稽了,而且還是那種無厘頭式的滑稽。


    到了一樓,我和齊思賢兩個人直奔健身房,不再去理會於文鵬的屍體。


    健身房的房門敞開著,地板上殘留著齊思賢剛才撞門的時候從門上掉落的碎屑。


    路遙的屍體是俯臥在台球桌上,小腿以下的部位搭在桌子外側,雙腳懸空,在差不多垂直於路遙的雙腳的地板上有一雙紅色的拖鞋,這雙拖鞋應該是路遙自己穿來的,因為路遙的雙腳赤裸,她的房間裏的床鋪比較淩亂,這應該可以說明路遙遇害的時間是在昨天晚上。


    路遙身上的衣服好像是我們從學校坐車來時的那套裝扮,我的意思是,她的這身著裝不像是一個女生獨自待在房間裏,或者會見閨友時的裝束。


    路遙後腦的部位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凹陷,好像是被堅硬的物體用力擊打造成的,很明顯看得出頭皮連帶著頭發向下凹陷。再看看頭上流出的血跡,早已沒有了那種黏稠的感覺,現在隻不過是凝固在台球桌上的一片發黑的固體血塊而已。


    齊思賢先是用手指在桌麵上的血跡上輕輕地蹭了一下,之後又用手在路遙的耳根和脖頸處試了試路遙的體溫,接著他閉上了雙眼,緊皺眉頭好像是在思考,片刻之後就再次睜開了眼睛。


    “根據路遙血跡的黏稠程度和體溫大致可以推斷她是在於文鵬之前被害的。”他轉過臉對我說,神情悲傷而又愧疚。


    齊思賢的手是溫度計嗎?也不知道他從哪裏學到的這些知識,不過我也覺得路遙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遇害了。


    “有沒有可能也是在昨天晚上遇害的?”我問齊思賢。


    “有可能,畢竟從今天早上開始,路遙就一直沒能露麵,她也不會無緣無故地躲起來嚇唬我們,而昨天晚上也是凶手殺人的最好時機。”我同意他的這種說法。


    “那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的?在這裏流了這麽多的血,那說明這裏應該就是路遙的死亡現場,就算不是第一現場,那也是離她遭遇襲擊的位置非常接近。因為路遙沒理由會在三更半夜獨自跑到健身房,她對我都不是百依百順的,還能有什麽人可以把她約到這裏?”齊思賢的這個推斷很有道理。


    “你還發現其他什麽線索了?”我問。


    “暫時還沒有,你看看地板上有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齊思賢的口氣雖然不是命令我,但我還是有點不痛快。


    我勉強蹲下身子查看地板上的蛛絲馬跡。


    在查看前幾起案件的時候,齊思賢可都是親力親為,這次的行為有點怪異。


    我趁他不注意的時候,稍稍側了一下臉,用餘光瞄了一眼齊思賢。


    果然不出所料,齊思賢可能以為我真的聽了他的話,在低頭查找著線索,於是他趁這個機會玩點貓膩。


    我隻是靜靜地觀察他的行動,並沒有出聲。


    隻見他從路遙的右手掌下拿出一個台球,然後又不知從什麽地方拿了一個不同顏色的台球,輕輕塞到路遙的右手掌下麵,再把第一個台球放到了桌麵上的某個位置,他好像是在偷梁換柱。


    雖然因為角度的問題我沒看清兩個台球的數字和第一個台球被隱藏的位置,可我能肯定的是,兩個台球的顏色是不一樣的。


    看到齊思賢的這些小動作後我又立刻低下頭,假裝很認真查找線索的樣子,因為我擔心他會突然把臉轉過來,這個時候要是撕破了臉,那我絕對是自找苦吃。


    “沈海,你過來看一下!”他以一種興奮的口氣對我說。


    “怎麽了?”我繼續裝傻充愣。


    “你看路遙的右手下麵。”齊思賢指了指。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在跟我演戲,那我也得配合一下,不能冷場。


    我輕輕地掰開路遙的手指,她的手底下有一個台球,我想把台球拿出來,卻一把被齊思賢攔住。


    “你想幹什麽?”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我能幹什麽啊?不是你讓我過來看的嗎?我想看看這個球是幾號?”我裝出一副莫名奇妙的樣子。


    “哦!好像是12號!你把路遙的手抬起來看就行了,最好不要把球拿出來!”齊思賢好像有點緊張。


    我“哦”了一聲,輕輕抬起路遙的右手,她手掌下的台球的確實是“12”號,也就是齊思賢偷偷調的包。


    “你覺得這是路遙留給我們的死亡信息!”我擺出一副很吃驚的樣子。


    “有這種可能,可是也不好說,說不定又是一個騙局!”當齊思賢跟我說這話的時候,我就一直在心裏詛咒他。


    “那凶手會不會是梅雨薇?”我繼續給他捧場。


    “她的嫌疑也比較大,除了夏炎姐和文哥,我們這些人都和她不熟,而且她說她有心髒病,我更覺得她是在有意躲著我們!”他想了想,又說,“你發現了那個梅花沒有?”


    我搖搖頭,“沒,好像路遙和於文鵬的死並沒有出現那個梅花!是不是路遙和於文鵬的死和那個梅花沒有什麽關係?還是凶手有其他的意圖?”


    “這個不好說,有可能凶手還沒有來得及布置!”聽了他這話,我心裏有點發毛,要是一切都布置妥當了,那我們可就都是甕中之鱉了,任人宰割吧!


    “那你下一步有什麽打算?”我想試探一下齊思賢的口風。


    “等到明天天亮吧!這雨也許今天晚上就能停了!”這跟沒說一樣。


    我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這個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而手機依舊沒有信號。


    “還有十二個小時!”我低聲說。


    “還有十二個小時,隻有十二個小時”,雖然是兩種截然相反的心態,可這兩種心態在這棟別墅裏已經沒有什麽區別。


    也許十二個小時內什麽也不會發生,但這種可能隻是我的一相情願。也許凶手會在雨停之前孤注一擲,把整個連續殺人事件推向高潮。


    不過這第二種“也許”的可能性似乎也不大,這棟別墅還有六個人,其中池淼已經瘋了,而且不知道躲藏在什麽地方;文哥也瘋了,被我和齊思賢捆綁後關在書房;夏炎姐受到過度驚嚇,一個人躲在自己的房間,連文哥都不願意照看;梅雨薇本來就和我們不熟,更談不上什麽信任之類的東西;齊思賢現在倒是精力十足,可我最懷疑的人就是他,但苦於沒有任何證據;而我呢,現在就想一個人回到自己的房間裏,熬過這個夜晚。


    想要在十二個小時內殺死這六個人,也許應該是其中的五個人,而且還是分散行動、互不信任的五個人,對我這種普通人來說,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


    也許凶手真的有這種能力,如果這個凶手不是我們同類的話……


    “都已經五點了,你不說我還真沒發覺這麽晚了!”齊思賢也看了看自己的手機說,“今晚可能是最難熬的一個晚上了,我看夏炎姐和梅雨薇是不敢再邁出她們的房間了,晚飯我們自己動手吧,不然怎麽熬啊!”


    齊思賢說得雖然有道理,可我不想和他待在一起,更不想吃他做的飯,現在能躲就躲,一個人才是最安全的。


    “今天目睹了這麽多血腥、恐怖的場景,我已經沒有什麽食欲了,恐怕吃了也會立刻吐出來。而且我現在有點頭疼,想回房間躺一會兒。”我皺著眉頭低聲對他說,裝出一副焦慮的表情。


    “好吧!我去弄點吃的,做好了我去樓上叫你!”齊思賢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看著我。


    你懷疑我,老子還懷疑你呢!你哪裏來的那麽大的膽子,還敢一個人待在廚房做飯?你到底是信心十足,還是自己就是凶手?


    我上到二樓,在開門的時候也站在原地,沒有急著開門進去。學著剛才齊思賢的樣子,想要側耳聽聽周圍有沒有什麽奇怪的聲音。


    可除了外麵下雨的嘈雜聲,一切都是那麽安靜,安靜得令人膽寒。


    我緩慢地擰開門把,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邊走邊往屋裏張望,等我確信我的房間裏沒有其他人的時候,才迅速把門關上,並上了鎖,將放在門口的那兩個床頭櫃頂了上去。


    雖然我現在非常懷疑齊思賢就是那個連續殺人的凶手,可人在神經高度緊張的情況下,無論做什麽事情都會保持一種疑神疑鬼的狀態。


    此時房間裏的燈都開著,因為我懼怕黑暗中的陰影。我打開筆記本,播放著可以令人心潮澎湃的音樂,給自己壯膽,也打破這死一般的寂靜。


    其實我沒有什麽心情欣賞音樂,隻是在數播放的歌曲的數目,一首歌曲差不多三分鍾,聽完一首歌就距離明天的雨過天晴更接近一步。


    我靜靜地躺在床上,雙眼緊緊地盯著天花板,現在連鞋子也不敢脫,就怕出現一個“萬一”。


    當我聽到電腦裏播放的“thebeatles”的那首《i


    mylife》時,心裏酸酸的,眼淚湧了出來,情不自禁地伴隨著歌曲輕輕哼唱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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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cesi''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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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mylifei''velovedthemall


    ……


    “咚咚咚!”突然有人敲我的房門。


    我“噌”地一下子坐起來,警覺地盯著房門的方向,又是一串敲門聲。


    “誰?”我站在房門的這一側,警惕地問那一邊的情況。


    “我,齊思賢,還能有誰?”聲音是齊思賢的,他又說,“我隨便做了點東西,你要不出來吃點?”


    “不了,我現在什麽也吃不下,你自己吃吧。”我故意沉默了幾秒鍾才回答他。


    之後我就站在原地想聽聽齊思賢的反應,可房門的那邊已經沒了任何動靜。


    我躡手躡腳地回到床上,坐在電腦前麵,心情又一次開始莫名其妙地煩躁起來,可能是我現在本能地對齊思賢心存恐懼吧。


    我雖然嘴上說吃不下東西,可肚子已經餓得非常難受,現在身邊別說什麽吃的,就是連杯水也沒有。


    從我回到房間到現在,時間才過了還不到兩個小時,剩下的那麽久的時間該怎麽熬啊!


    忍著吧!忍受黎明前最後的恐怖,忍受饑腸轆轆帶來的痛苦。


    我起身走到窗邊,拉開了落地窗,站在陽台上。夜幕已經降臨了,這似乎預示著一場恐怖電影的開始。


    我伸出右臂,想感受一下雨水帶來的清爽。雨小了,風也柔和了不少。我低頭朝陽台下看了看,透過昏暗的光線,目測的距離大概有四米左右。


    當初我心裏有個想法,就是一旦凶手要來殺我,被我擋在房門外的話,我就立刻從陽台跳下去逃生,可現在有點打退堂鼓了,別說四米,就算兩米高的距離,在漆黑的晚上,加上地麵積水,一旦雙腳落地的瞬間沒有踩穩,打滑了,很容易扭傷腳踝,那可就幫了凶手大忙,隻能淪落為“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下場了。


    回到屋裏,我環顧了一下四周。也許我的這個逃生計劃還有一線希望,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可以把被褥拿來用,再不行的話把兩個窗簾都扯下來,一起扔到樓下,再跳到這些緩衝物上,這樣一來,就能保證最大限度地不受傷害了。


    這樣想著,我就去把床上的被褥都集中堆放在了一起。至於窗簾,暫時還是不要動了,我可不想有一種被人偷窺的感覺。


    回到電腦桌前坐了一會兒,想做點什麽,但是又不知道自己現在能做什麽。


    我在桌麵新建了一個wo


    d文檔,在頁麵的第一行打出兩個字——遺書。


    我沒寫過遺書,從小學到高中的作文課上,老師也從來沒教我們寫過。


    我看著頁麵上的那個小豎條一閃一閃的,自己居然發了半天呆,才在頁麵的第二行碼出幾個字——寫給我敬愛的父母。


    剛想動手繼續寫下去,也許是上天有意嘲弄我,音樂播放器裏恰巧播放buste


    poi


    dexte


    的《hitthe


    oadjack》,聽到這種稀奇古怪的爵士樂,看著自己還沒來得及寫的遺書,好一陣苦笑。


    我索性打消了寫遺書的想法,開始回想今天發生的種種事情。


    先是舒馨的死狀,她死得實在是過於血腥和恐怖。雖然前幾次發生的殺人事件也都很恐怖,殺人方法各有不同,但是凶手並沒有表現出“嗜血”這個特征。


    白雪的屍體上找不到一滴血液,也隻是她的房間的牆壁上出現了一個血色的梅花。


    齊思賢推斷說林童是被火活活燒死的,縱然恐怖,但是沒有見到大片的血跡,也許就算留有流血的痕跡,也很可能被大火給燒毀了。


    小裴的後腦雖然也有流血,但流血量並不算多,況且他是被紮帶勒住窒息而亡的。


    舒馨的身體上遍布著數不清的傷口,流出來的血液染紅了差不多整張床鋪,好像殺人的手法在一夜之間就驟然改變了,難道凶手格外仇視舒馨嗎?非要用一種最殘忍,或者對凶手來說是最解恨的手法來殺死舒馨?這讓我想起了發生在學校的那件凶殺案,會不會是同一個凶手?如果是,那我們這些人和在學校被殺的那個地痞流氓又有什麽關係?


    把前四起凶殺案關聯在一起的就是那個“血色梅花”,還有“0914”這四個阿拉伯數字,可到了路遙和於文鵬兩個人被害的時候,怎麽就沒有了這兩個看似至關重要的信息?是凶手沒來得及布置嗎?


    我確信路遙是先於於文鵬被害的,可她怎麽會死在健身房裏?就算路遙是個膽子特別大的女生,但那也隻能是相比於其他女生而言的,怎麽就敢一個人在三更半夜跑到健身房裏?她是自願走出自己房間的嗎?那她可是拱手送給凶手一個絕好的殺人機會。如果說是有人把她叫到健身房的,那路遙又憑什麽就去赴約?她和齊思賢兩個人是情侶,看似親密無間,可還是隱藏了我們意想不到的矛盾。在目前幸存的幾個人中,誰最能博得路遙的信任?或者誰的手裏掌握了能吸引或者控製路遙的東西?


    於文鵬脖子上的那兩道傷口,是不是和舒馨的兩根斷指有關係?可於文鵬怎麽就死了?


    血衣、鑰匙、紮帶、台球,每一樣東西都和齊思賢有著密切的關係,而且血衣、鑰匙、紮帶這三個物件也隻有他一個人接觸過,是不是如他所說,真的存在這三種證據,我還是持懷疑態度的。


    如果現在能證實一下這些物證的真實性,那我就可以確定齊思賢就是凶手了。


    但是我又轉念一想,就算我證實了齊思賢就是凶手,那又能怎麽樣?那他就不會繼續殺人了?還是我和剩下的那幾個女生一起對付他?


    兩個瘋子,還有兩個柔弱的女生,我搖了搖頭……


    還有那個瘋子——池淼的嫌疑也非常大,從白羊座的白雪一直到天秤座的於文鵬都遇害了,可偏偏隻有她一個人幸免於難,難道凶手見她已經精神失常而突然大發慈悲了嗎?這未免太滑稽了!


    池淼現在已經變成了這棟別墅裏的遊魂野鬼,誰知道她會在什麽情況、什麽時間、以何種方式突然跳到你的麵前!


    現在的摩羯座房間對我而言就好像是一個巨型的保險櫃,安心待在屋裏可以苟且地活著,也許一個小時,也許兩個小時,也許一直等到警察的救援;踏出房門則是一幕幕吉凶難測的恐怖場景,生死懸於一線。


    人的好奇心是一種奇怪的東西,加上自己那種有點看似無賴的脾氣,雖然我很清楚房門外充滿了危險,可心底壓抑不住想要揭開凶手的真實身份的衝動,還有想知道白雪、林童等六個人的死因,再就是很想知道我們這些人和凶手之間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


    再退一萬步講,如果這雨到明天早上再次變成暴雨,所有人都沒有希望逃出去的話,我與其待在房間裏坐以待斃,不如今晚就主動尋找線索,早早確定凶手的身份,也好想出個應對之策。


    我打算出去一探究竟,但不是立刻動身。因為現在才八點鍾左右,其他幾個人可能都沒有睡下,換句話說,他們的精力應該還很充沛,如果現在就冒冒失失地出去到處遊蕩,弄出點聲響引起了誤會,反倒得不償失。所以得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反正過道和一樓的燈都是開著的,沒有必要太害怕,我給自己打了打氣。


    齊思賢把於文鵬的血衣和鑰匙都留在了天秤座的房間,也就是我隔壁的房間;確認紮帶的情況要上到三樓的儲藏室;至於被齊思賢偷梁換柱的台球則要回到一樓的健身房查看。等到再過幾個小時,大家差不多休息了,我就先去隔壁的房間看看。


    於是我開始在屋裏翻箱倒櫃,想看看有沒有什麽堅硬的東西可以用來防身,以便一會兒出去之後提高點安全係數。


    可這摩羯座房間本來就是個客房,用手指數一下都能把屋裏的擺設給數個清楚,哪裏還有什麽能用來防身的家夥,除了我隨身帶來的那串鑰匙,這屋子裏已經沒有我能握到手裏的金屬物品了。


    算了,等會兒先去隔壁的房間,再去三樓找紮帶的時候挑個家夥吧!


    下定決心之後,我的內心就又開始躁動起來,明顯感覺得到自己心跳加快,除了一些對我邁出這個房門之後安危的擔憂,再就是莫名其妙的興奮,我自己也搞不清楚產生這種興奮的原因是什麽,緊握的雙拳已經有點汗濕了。


    我靜靜地坐在電腦前麵,放著電影,可我的眼睛卻一直注視著屏幕右下角時間的變化,雖然沒有鍾表指針轉動時的“嘀嗒”聲,可每變化一個數字我的神經就更緊張一分,這著實是個折磨人身心的夜晚。


    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整了,我坐在椅子上苦苦掙紮了十分鍾,還是再多等一個小時吧,等到十二點再說……


    窗外的雨聲很小,房門外的過道上也沒有任何響動,電腦裏發出的聲音可以打破空氣中的沉悶,卻無法驅散我內心的恐慌與焦慮。


    在這段時間裏,我的情緒也反複波動,好幾次都想放棄自己的那個瘋狂的想法,但又在瞬間信心堅定,好像內心深處有兩個性格截然相反的聲音,一個不斷地慫恿我,而另一個又不停地勸我放棄……


    我一不是警察,二沒有強壯的體格,更沒有誰要求我對在這裏已經死去的和目前還幸存著的人負責……


    再過五分鍾就要到午夜十二點了,我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的右下角……


    23:56,23:57,23:58,23:59,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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