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宿!」


    混亂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蕭魚連忙抬頭去看,果然見溫宿渾身狼狽地站在大殿門口,手裏還領著兩隻沒扔出來的霹靂彈,仿佛剛從沼澤地裏爬出來的泥鰍。


    霍卿驚喜地一下子從地上跳起來,三步並做兩步衝到溫宿麵前,一把抓住溫宿的手:「呆呆,你回來了!」


    溫宿連忙抬高手避免她碰到霹靂彈,笑著用頭碰了碰她的頭:「我沒事。」


    溫宿的突然出現不僅驅走了狼群,還如一記強心劑般使所有人都從生死一線間逃了回來,並萬分慶幸他們沒有沒放棄,而是拖延了足夠的時間。


    緊繃的情緒一下子鬆懈下來,蕭魚脫力的癱到地,一邊看著溫宿走過來,一邊查看胳膊上的傷。剛才情緒緊繃還不覺得,現在放鬆下來,才覺得胳膊仿佛被撕裂了一樣,疼得都快沒知覺了。


    溫宿連忙走過來拉住她的手臂:「我看看,你別動。」說著,解下肩頭隨時都背著的藥箱,從裏麵拿出剪刀和傷藥。


    蕭魚別開頭不去看,轉移注意地問:「你找到黃屍草了麽?有沒有看見刑律儉和無名?還有……」她微微頓了下,道「其他人。」


    溫宿臉色幽地一白,拿著藥膏的手一抖,蕭魚疼得一呲牙:「怎麽了?」


    溫宿忙拿開手:「我確實找到了黃屍草,至於其他人。」他微微一頓,蕭魚瞬時有種不好的預感,「刑律儉出事了?」


    溫宿垂眸,大殿裏瞬時安靜得落針可聞:「我在林子裏見到,見到……」


    蕭魚心裏一沉,知道刑律儉一定是出事了。


    「他還活著麽?」她小心翼翼地問,其他人的視線也同時聚焦在溫宿臉上。


    溫宿沉默許久,終是垂眸搖了搖頭:「刑,刑公子應該是遭遇不測了。」說著,他探手從懷裏拿出一塊沾滿了血的腰牌,恰好是刑律儉從不離身的司密處執掌腰牌。……


    這一夜誰都沒有睡下,蕭魚把眾人分成四組輪流守夜,溫宿則連夜用黃屍草趕製驅蟲丸。


    天一亮,蕭魚便在霍卿的騷擾下驚醒,晃了晃酸疼的脖子,扭頭去看溫宿,他已經做好了驅蟲丸,正略顯笨拙地給霍卿梳頭。


    呂綠羽站在窗邊回頭笑看她:「真沒想到,這兵荒馬亂的一夜後,你還能睡得這麽香。」


    蕭魚幹巴巴一笑,試著動了動胳膊,疼得一呲牙。


    辰時過,整個四海金閣幸存下來的人都集中在常春藤林外,溫宿將製好的驅蟲丸全部分發給眾人:「驅蟲丸隻有這麽多,時效隻有半個時辰,每人三粒,至於能不能順利出去……」溫宿頓了下,抬頭看天,「希望老天憐憫。」


    蕭魚不知道有幾個人能最後出去,但有一點她可以肯定,老天爺不會憐憫任何人,否則也不會有那麽多人死了。


    有了之前的前車之鑒,留下來的人都自覺地抱團取暖,所有人幾乎都選擇同一條小路進林。


    一開始尋著小路向前走還好,越往深處去,腳下的路邊越來越窄,到了後麵已經完全看不出小路的樣子,四周到處都是一模一樣的常春藤樹,根本分不清東西。


    「我們迷路了?」公孫櫻開口說道,同時抬手抹了一把額頭的汗。


    走在前麵的墨白也停下腳步,蕭魚垂眸看了眼手裏的羅盤,指針瘋狂轉動,根本不能辨別方向。


    「應該不是。」溫宿走到隊伍前麵,眼前是兩條岔路。


    「你之前進林子經過這裏了麽?」蕭魚問他。


    溫宿搖頭:「沒有,這仿佛跟我走過的任何一條路都不一樣。」


    「莫不是入了奇門遁甲陣?」呂綠羽道。


    「我們會被困死在這裏的,找不到陣眼,我們


    根本出不去。」一直耷拉著腦袋跟在人群最後的簡三十突然沮喪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說什麽也不肯再走了。


    後麵一直緊緊跟著的一些四海金閣的仆從們也發出各種各樣的抱怨聲,有幾個同樣學著簡三十的樣子坐在地上不肯再走。


    人群混亂,霍卿拉著溫宿的袖擺,傻嗬嗬地看著天空中略過的飛鳥笑,好像這種緊繃的生死時刻對她來所與以往的每一個日子沒有任何區別。蕭魚不免有些羨慕她了,同時又發散思維想了一下這個樣子的霍卿回到霍家後,百年霍家又會是個什麽反應。


    日頭已經爬到樹梢,時間流逝得很快,蕭魚絕不想把時間浪費在任何人身上,她攏了攏被樹枝刮散了的衣襟,握緊手裏的匕首想也不想地朝著右麵的小徑走去。


    與此同時,墨白也扶著齊閣老跟上。


    溫宿拉著霍卿跟在墨白身後,在後麵是臉色發白的公孫櫻和呂綠羽。


    簡三十見他們毫不理會自己的吵鬧,訕訕地摸了下鼻尖,一股腦從地上滾起來,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那些附和著不想再走下去的仆從們發現無人搭理自己後,便也一邊抱怨著,一邊跌跌撞撞地爬起來,一股腦跟了上去。


    與前麵的一段路不同,這次蕭魚走在前麵用匕首將走過的樹全部削去一塊樹皮,直到半個時辰後,他們再次回到這條小路便被削去樹皮的第一棵樹前。


    「我們又繞回來了。」呂綠羽哭喪著臉,指著不遠處的樹。


    蕭魚微微蹙了蹙眉,回頭看墨白,這些人中,似乎隻有墨白看起來更可靠一點。


    墨白沒說話,隻是沉默著繼續往前走。


    蕭魚怔愣,呂綠羽抬手搭在她肩膀上:「喂,你說他什麽意思啊?不會打算就這麽走下去吧!累死人的。」


    「你也可以不走。」蕭魚聳了聳肩跟上去。


    看其他人抱怨連連,有兩個仆從已經精疲力盡地坐在樹下,表示再也不想走了,反正走到最後也還是會回到這裏的。


    再次走過那棵樹,蕭魚這次用匕首在樹幹上寫了個貳字,以此類推,每經過九棵樹畫一個數字,兩刻鍾之後,他們又看見了刻字的樹,隻是這次與上一次不同,這次她們遇見的樹是第二棵,也就是說,她們回到了第二畫刻痕棵樹的地方。


    此後又再次前行,她們再次回來的時候,所看見的是第六棵樹,所用時間是一刻半鍾。


    停在第九棵樹前,蕭魚側頭看了看四周的常春藤林,終於發現問題在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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