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某處大荒中,平遼王近乎瘋狂,披頭散發,雙眼如野獸一樣,發出淒厲的慘叫。


    幽州,一處絕崖上,羽靜學姐衣裙飄舞,遙望著遠方兗州方向輕聲自語道:「你不應該回來的……」


    開天古城,李憶涵激動的跑到一個山洞中,把薑月清踏平兩遼王府的消息告訴了重傷未愈的鬼見愁。


    青州,一座橫斷在諸天萬界間的血色魔山上,一名背影偉岸的年輕男子,背負著雙手,喃喃自語道:「薑月清,我對你真的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轉眼已是半個月過去了,但世人依舊還處在深深的震撼中。


    誰也沒想到,一個不起眼的原始部落,竟然會是上古黎族的後裔,一怒之下就真的踏平了兩遼王府。


    黎族,這是上古年間一個無比強悍的大氏族,曾經統治過雍州一段時間,與皇朝正麵掰過手腕,後來戰敗逃入大荒深處,慢慢退出了曆史的舞台。ap.


    而今強勢回歸,一舉平了兩遼王府,這一戰注定是要銘刻在史冊上的。


    青州,風家世子站在一條神瀑下,周身被一層聖光籠罩著,連發絲都被映照成了金黃色,一雙深邃如星宇的眸子,遙望兗州大地:「薑月清,你到底還是回來了,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一座繁華的古城中,一個衣衫破舊,提著一壺老酒喝的醉醺醺的叫花子,癲狂大笑道:「好一個薑月清,好一個先天道胎,哈哈哈!吾道不孤,吾道不孤啊!」


    周圍的所有人都像見了瘟神一樣,遠遠的避開他。……


    幽州北極,浮蒙礦場外,一道修長的身影獨立,如青天一樣壓的人喘不過氣。


    「武陽聖皇嫡長子——景印,前來拜會!」


    他已經在這裏站了有三個月之久,隻是浮蒙礦場裏的未知存在,卻從未給過他一句回應。


    幽州東部盡頭,一座秀麗的山峰上,星瀑垂落,一名男子空明出塵,生得俊美無暇,猶如謫仙臨凡。


    一身水藍色的長衣迎風飄展,盤坐峰頂上,十根骨節分明、修長白皙的手指在古琴上輕靈撫動,彈奏出輕揚而動聽的天籟之音。


    「薑師姐,你的本源我覬覦了二十多年,我很期待與你的下一次相遇。」司徒洛輕撫古琴,俊美的臉上露出一抹妖邪的輕笑。


    雍州,大荒的深處,古木蒼天,有山嶽般大小的猛獁象在林間出沒,有毛羽絢爛的猛禽在空中盤旋,一片史前風貌。


    這半個月來,一直都有使者前來拜訪,想要這個原始部落的虛實。


    隻是從兗州大地回來之後,蠻族就退居到了大荒的極盡之地,並且還用無缺的聖人遺兵構建出了一層隔絕法陣,誰也不能靠近。


    不過就在今日,蠻族族長卻開了特權,接見了一批來自幽州開天城的貴客。


    「薑小友並沒有跟我們一起回來,說是還要在兗州待一段時間。」一位蠻族長老如實回答道。


    李憶涵皺了皺瓊鼻,不滿道:「兩遼王府都已經覆滅了,她還留在兗州幹嘛?」


    蠻族長老搖頭,道:「這個我們就不知道了。」


    「一別十二年,如今要見小師叔一麵還那麽難嗎?」鬼見愁被封存在一塊巨大的玄冰玉石中,渾身都被一種詭異的烏光籠罩著。


    月光淒迷,寒風刺骨。


    薑月清與蘇子瞻、蘇子厲結伴來到了兗州大地的北漠。


    「應該就是在這片地域了。」薑月清輕語道,她感應到了一縷故人的氣息,一直找尋到了這裏。


    隻是那縷氣息實在來微弱了,她能感應到那是白柳茫的氣息,卻無法明確源頭的具***置。


    這一個北漠就堪比一個天溯大陸


    了,憑著這一縷微弱的氣息,想要找到白柳茫無異於是大海撈針,但薑月清並不想放棄任何機會。


    明月高懸,一片清冷,薑月清他們三人飛行了有數百多裏,一座巍然的古刹出現在了地平線的盡頭,籠罩在一種神聖的光輝中。


    「相傳西土佛國曾有人來到兗州傳法,這難道是當年遺存下來的一座古刹?」


    薑月清驚疑,認出了這是西土佛國的建築物。


    古刹巍峨,莊嚴神聖,在月色的映照下,像是披上了一層銀色的薄紗,有一種悠悠的禪唱聲與誦經聲從那裏傳蕩出來。


    「西土佛國?佛又是什麽?」蘇子瞻與蘇子厲都露出了疑惑之色,顯然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匯。


    薑月清解釋道:「一個誕生在昭古末年的道統,不過體係並不完善,得不到仙、皇、世三大道統的承認,被認為是一種邪門歪道。」


    當他們三人來到古刹前,推開大門走進去的時候,頓時感受到有一種宏大與肅穆的力量在洶湧。


    突然,薑月清神色一凝,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前方,一名豔冠天下,姿容絕世的女子,微笑著朝他們有來。


    「清念君?」薑月清驚詫。


    「施主認識念君?」清念君淺笑著施了一個佛禮。


    她的肌膚如羊脂玉一樣,白皙無暇,身段窈窕纖秀,黑發如瀑,給人一種清麗出塵的美感。


    眉心上有一枚天生的印記,酷似一朵盛開綻放的金色蓮花,又好像是一尊盤坐著的莊嚴佛像,透發著一種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道韻。


    薑月清道:「你不認識我?」


    「或許以前認識吧。」清念君笑的非常燦爛,和薑月清印象中的那個清冷女子有著天差地別的氣質。


    「你斬念了?」薑月清看著那張無暇的麵孔,想到了這一種可能。


    傳說在問仙台第二重天大成之後,想要更上一步就需要斬念,正式一點的說法也被人稱之為[斬三屍]。


    第三重天也就是絕世人物所立足的境界,能夠到達這一步的人,都是斬去三屍的驚豔之輩。


    親情、友情、愛情……等七情六欲,又豈是說斬就能斬斷的?


    在這個關卡上,一個修行一年與一個修行萬年人,基本沒有多大區別,因為在修為方麵上不會有太大的差距。


    若是有大毅力與大氣魄,或許有可能一朝破進,否則在這個關卡上可能一堵就是一生。


    當今天下,那些被卡在第二重天盡頭,無法更近一步的巔峰大能,比比皆是,並不稀奇。


    強大去平遼王,也被卡在了這一關有三百年之久,一直到從空間亂層中出來,才疑似邁出了那最後一步。


    「你斬掉的是我?」薑月清有些錯愕的看著她,他們兩人貌似也沒有多少交集,應該還不至於生出執念吧?


    「不是你,而是他,一部分他,一部分我自己。」清念君青絲飛舞,根根晶瑩,身後升起一片佛光,將她那一襲潔白的佛衣襯托的更加潔淨無塵,讓她看起來寶相莊嚴。


    雖然在燦爛的笑著,但是卻給人一種非常遙遠的感覺。


    在這個過程中,蘇子厲難得一聲不吭,與蘇子瞻靜靜地站在門外看著。


    「他等了你很多年,可以為了你承受所有痛楚,卻不曾回頭看過我一眼。」


    清念君的眸子中有一層水霧,但依舊笑的燦爛,聲音動聽如天籟。


    「他……是誰?」薑月清心中一顫,內心深處生出了一種莫名的酸澀。


    「你知道他是誰。」


    清念君的聲音很輕,眸中水霧彌漫。


    「為什麽這麽說?」薑月


    清心顫,一個黑衣少年的背影在她心海中浮現。


    清念君輕攬秀發,眼淚掩在發絲中。


    「你都知道什麽?他在哪?告訴我。」


    薑月清想要上前,但清念君的周身卻突然佛光大盛,隱約可見一尊大佛的虛影在她身後浮現。


    「你想對我動手?」這一刻,清念君的聲音轉冷了,周身佛光無量,莊嚴不可褻瀆,再無方才的柔和。


    薑月清道:「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是什麽關係,但請你告訴我,他現在在哪?我是他的未婚妻,我有權知道他的下落。」


    「未婚妻?!」門外站著的蘇子瞻與蘇子厲相互看了一眼,心中大震。


    「不是吧,我的女神啊……竟然是婚配的人了?」蘇子厲心中直叫苦,一副比死了親娘還要難看的表情。


    蘇子瞻卻是挑了挑眉,就像吃瓜觀眾一樣,很想了解這其中的來龍去脈。


    古刹中,清念君輕飄飄的向後退去,而後如一尊佛國菩薩一樣,盤坐在一個蓮台上,莊嚴不可侵。


    「轟……」


    像是有諸佛齊聲禪唱一樣,聲勢浩蕩,震動天地。


    「我隻想知道他在哪,告訴我。」


    薑月清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一輪皎潔的紫月在她身後冉冉升起,覆蓋無量佛光,禁時錮神也在此刻運轉而起,將清念君禁錮在那方蓮台之上。


    清念君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盯著薑月清看了許久,最後才輕聲開口,道:「他回鬼界去了。」


    薑月清雙眸微眯了起來,道:「回鬼界去了?什麽意思?」


    清念君依舊笑的燦爛動人,道:「你應該要問你自己,而不是來問我,不是嗎?」


    薑月清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清念君道:「你知道的,現在不知道,不代表以後還是一無所知。」


    「我能告訴你的也就這麽多了,你不用再向我追問什麽了,因為你才是一切禍亂的源頭。」


    清念君深深的看了薑月清,而後竟然無視了紫月耀九空的禁錮,起身徑直向外走去。


    「陪我到外麵走一走吧,不說別的,就聊一聊修行上的事情。」


    薑月清怔怔的看著清念君的背影,自己的天生異像,再加上禁時錮神這一則無上秘法,連絕世人物都無法破解,然而卻在今天失利了。


    十二年不見,這名奇女子在斬去三屍之後,其境界又修煉到了何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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