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石榴’亞東走了。


    來自白鴉傭兵團的提斯坦麵無表情地站在樹蔭下,他真真切切地看到,這位長得又紅又胖的泰格瑞拉小夥子走得很痛苦。


    他死於野豬的獠牙下,準確來說,殺死他的是一隻承受獸化詛咒的野豬人。


    野豬人變成一頭可怕的鋼鬃野豬,它用兩根長牙把‘石榴’亞東從下體一直撕裂到胸膛。


    這位胖胖的小夥子也趁機一劍捅爛了野豬的眼睛。


    他爆發出的力量恐怕連天上的諸神都要驚歎,他的鋼劍刺穿野豬布滿血絲的碩大眼睛,狠狠地沒入到鋼劍護手的位置方才卡住,讓這頭殘暴的野獸當場斃命。


    野豬人在獸化人群體中,脾氣是最粗俗凶暴的,它們在半人半豬形態下,體格強壯敦實,鬃毛又短又硬,而在完全體的野獸形態下,狂暴的衝鋒,連提斯坦都要避其鋒芒。


    其實這個可憐的小夥子是可以避免死亡的,他不禁心想。


    野豬鋒利的獠牙本應刺穿的是驚濤城的侯爵次子布林登,但是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石榴’亞東推開了侯爵次子,替他迎接了死神的降臨。


    戰鬥結束之後,布林登竭盡所能地為他縫合傷口,但效果依舊不明顯,隻堅持到第二天中午,便在痛苦中死去。


    女戰士夏魅在戰鬥結束時,就向他提出建議,給這位小夥子一個痛快才是最仁慈的做法。


    毫無疑問,這個最佳提議沒有被執行下去。


    布林登用來給他包紮的浸酒紗布沾滿了黑糊糊的鮮血,散發的氣味兒更是駭人,連遠處的提斯坦都明顯感覺到胃裏一陣翻攪。


    他正麵殺死了一頭陷入狂暴狀態下的野豬人,這樣的戰績在龍首港的傭兵群體中,也是屈指可數的。


    提斯坦用充滿敬意的眼神看他最後一眼。


    雖然從金羽城出發,他自始至終都未曾跟任何人說過一句話,但他的眼睛卻在默默地觀察著一切。


    在他們一行人中,這位又紅又胖的小夥子是最熱情的,對於前往龍首港成為公爵大人的手下,也是最向往的。


    因為他是平民出身,所以他將這趟護送任務視為自己榮耀起始的第一步。


    可惜,他連第一步都未曾走完。


    他臨死前的最後一句話不是交待自己的身後事,也不是拜托布林登幫忙照顧自己的家人,而是詢問這位侯爵次子,自己殺死野豬人的戰績,可以被封為騎士嗎?


    那位不是騎士的騎士向他保證,他一定可以在龍首港獲得騎士的頭銜。


    布林登細心地整理著‘石榴’亞東穿在身上的那件被獠牙撕裂的鐵環鏈甲,以及沾滿血汙和泥土的長筒靴、厚鬥篷,他的衣服有粗羊毛織的,也有天然動物毛皮。


    由此可以看出,他出生於泰格瑞拉北境,一個苦寒艱苦的地方,毫無憐憫可言。


    連提斯坦都感到遺憾的是,這位泰格瑞拉的小夥子,到死都沒有向眾人透露自己家人的絲毫消息。


    畢竟冒險者和傭兵的生存環境是嚴苛無情的,他們時時刻刻都走在危險的邊緣,隻要踏錯一步,就有可能讓人丟掉性命。


    提斯坦在白鴉傭兵團早已見慣了生離死別,每一位成員臨死之際,最放不下的,莫過於遠在他鄉的家人。


    而這位‘熱情’的小夥子什麽也沒透露,他認為沒有消息的消息,才是對家人最大的心裏慰藉。


    這讓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自己的過往。


    他是一名威斯特人,出生於地精荒原,他的家鄉在蓋倫河東岸的嘉文子爵領地上。


    讓他痛心的是,兩年前威斯特王國與阿瑪斯塔夏爆發戰爭,他的家鄉,嘉文子爵的領地和城堡不僅被夷為平地,還慘遭大屠殺。


    他知道自己家人存活的希望非常渺茫,以至於他自始至終都不敢踏入家鄉的土地半步。


    沒有消息的消息才是對他最大的安慰,正如他不願回家看望自己的老父親和妹妹,不讓他們知道自己還活著是一個道理。


    因為他也害怕自己在某一天像‘石榴’亞東一樣,悄無聲息地死在薄暮之森。


    這對他的老父親和妹妹來說,就太殘忍了。


    提斯坦默默地觀望著一切。


    他看到布林登整理好亞東的衣服後,將披在自己身上的那件灰羊毛鑲紫鍛邊的鬥篷取下,又摘下肩頭一枚土黃色大地為背景,紫色巨龍展翅俯衝的徽記,全部放在他的屍體上。


    紫色巨龍是他們的龍首港公爵為自己設計的旗幟和徽記,灰羊毛鑲紫鍛邊的鬥篷則是為自己屬下設計的統一著裝。


    當他們到達龍首港之後,所有人都會披著標誌性的灰羊毛鬥篷,以此證明自己的身份。


    這讓他不禁有點向往起來。


    向往繁華的龍首港歸於一統,紫龍旗幟在城牆上獵獵作響,披著灰羊毛鑲紫鍛邊披風的戰士,整齊有序地等待著自己的領主下達命令。


    而身為貼身護衛的他,則會默默地站住這位年輕的公爵大人身後,默默地審視著這種盛況。


    提斯坦心中堅信,這位傳授自己真正劍道的公爵大人,絕對可以讓龍首港與風暴群島歸為一統。


    想到這裏,他背在身後木盒——裝在木盒裏的尼路斯坎惡狼的頭顱,也似乎變得輕若無物。


    正是這顆人頭,葬送了一個年輕人的性命,他不禁心想。


    他再度回想起昨天晚上的戰鬥,那頭暴躁的野豬人化身為鋼鬃野豬後,在戰場上橫衝直撞,無意中威脅到了裝頭顱的木盒。


    就當‘惡狼’的頭顱即將被野豬踩碎之際,侯爵次子布林登狂奔而至,抱著木盒滾出了野豬的踩踏範圍,以至於讓狂暴的鋼鬃野豬那布滿血絲的雙眼鎖定在他的身上。


    結果可想而知。


    提斯坦將毫無感情的目光,放在這位將榮耀高於一切的侯爵次子身上。


    他看到對方將亞東的屍體入土之後,又在屍體上灑了把橡樹種子。


    並聲稱,這樣的話,在未來的某一天,這裏便會長出一顆橡樹,標記他的葬身之地。


    也許吧,他心想。


    ‘石榴’亞東剛好被埋在一顆野石榴樹下,寒風吹起,提斯坦仿佛聽見長長的樹枝低語著:我可以被封為騎士嗎?


    聽得他心裏沒由來地一陣心酸。


    傾聽著樹枝在微風中的低語,他望著身邊僅剩的幾人,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天晚上那場毫無預警可言的戰鬥。


    他們一行11人,在戰爭突然爆發後,有兩人因恐懼而選擇逃入更恐懼的未知之地。


    他深知敵人的實力,所以並沒有選擇冷眼旁觀,主動加入了這場戰鬥。


    因為那位年輕的公爵大人在傳授他真正的劍道時,曾說過:


    真正的劍術大師,不需要考慮自己打造的劍刃上會滴落邪惡者、還是無辜者的鮮血,他們隻求無愧於心。


    這才是每一個劍聖磨煉‘心’之技藝的方法。


    不然的話,很容易因此生出‘心魔’,導致自己的劍道停滯不前。


    他先是幫助布林登,兩人合力殺死一隻森林巨魔,便迅速投入了另一場戰鬥。


    之所以會率先幫助這位侯爵次子,主要是因為對方高呼的‘為了龍首港!龍首港萬歲!’觸動了他心底的一根弦。


    事實上,若不是礙於自己的性格和職責,他也很想在戰鬥來臨之際,高呼自己所守護的榮耀。


    但是金羽城的那位魔劍士蛇眼告誡過他:一個合格的護衛,必須做到喜怒隱於色,順逆藏於心。


    戰鬥結束之後。


    率先映入眼簾的是兩名傭兵的屍體,他們的身體觸目驚心,上麵全是利爪和獠牙的深長痕跡。


    從他們倒在一攤已經凝固的血泊就可以看出,是最先喪命的。


    ‘洋蔥’瑞姆頹然地靠在在一顆樹下,全身插滿了箭,‘瘦黃瓜’羅蘭德的頭枕在他的膝上。


    提斯坦本以為這兩人都死了,但這位喜歡哼哼唱唱的詩人卻突然睜開了眼睛,暗自慶幸這些簡陋的箭矢威力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大。


    接著一腳將自己毫發無損的遊俠同伴踹開,罵罵咧咧地說道:老子幫你扛了這麽多箭,衣服都被插出一堆窟窿,你還拿老子的膝蓋當枕頭。


    羅蘭德嘟囔一句‘我還以為你死了呢’,連忙起身,幫他將箭一支支地從鏈甲衫和皮革護甲上拔出來,有幾支箭射進詩人的身體,痛得他像個嬰兒似的哇哇亂叫。


    另一邊,‘螳螂’索拉斯昏迷不醒地倒在地上,他的右腿上有一道被鼠人用鋒利的門牙撕扯的傷口。


    提斯坦猜測,對方昏迷的原因,很有可能是感染了獸化症。


    這個流浪的冒險者殺敵最多,五隻鼠人、兩隻狼人全部斃命於他手中的兩柄彎刀之下,他戰鬥的樣子,真的像一隻螳螂。


    真正讓他驚歎的卻是那位女戰士夏魅,她獨自一人擋住了實力最強的兩隻食人魔的攻擊,而且還掌握著罕見的狂暴技能。


    隨著充滿野性的咆哮,她的體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拔高,直至變得與食人魔一樣魁梧龐大。


    提斯坦深知自己根本不是狂暴下的女戰士的對手。


    夜幕中,他們並沒有過多停留,布林登沒有聽取夏魅的建議,背著重傷瀕死的亞東,遊俠羅蘭德攙扶著他的詩人同伴,而那位女戰士則直接將昏迷的索拉斯扛在肩頭,一路狂奔。


    直到黎明撥開黑夜的麵紗,他們終於在遊俠的帶領下,在森林裏找到一處相對安全的地方休整到現在。


    隨著亞東的離去,他們休整完畢之後,準備再度出發。


    就在這時,自始至終都昏迷不醒的索拉斯呻吟一聲,緩緩睜開雙眼,茫然地望著四周。


    “看得出來,邪惡的獸化詛咒沒有摧殘你的意誌。”


    女戰士夏魅用冷漠的雙眼端詳著索拉斯,又望向他腿部簡單包紮的傷口,“不過,你的這條腿必須砍掉,不然的話,被獸化詛咒感染的傷口還會不停地折磨你的意誌。”


    “這隻是你的一家推斷,老子走南闖北這麽多年,什麽場麵沒見過。”索拉斯吃力地從地上坐起來,吸著冷氣,“我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這條腿根本不需要砍掉,隻要將傷口的爛肉全部割掉,再清理幹淨,就可以避免。”


    “如果你真的變成獸化人,我會第一個殺死你。”女戰士冷哼一聲,不再理會對方。


    “那可能要讓你失望了。”索拉斯故作強硬地笑了笑,環顧四周,“你們誰精通這種精細活兒,過來幫我清理一下傷口。”


    遊俠和受傷的詩人將頭扭到一邊,‘洋蔥’瑞姆的腹部有一道箭傷,經過半夜的奔波,似乎出現了惡化的跡象,臉色蒼白的嚇人。


    布林登倒是躍躍欲試,但索拉斯望了望他的雙手,卻皺起了眉頭,似乎認為他並不合適。


    至於背著雙手大劍的女戰士夏魅,則直接被他無視掉。


    顯然,他也認為用雙手大劍幹這種細活兒,實在是大材小用。


    “讓我來吧。”站在樹蔭下的提斯坦開口。


    “那就麻煩你了。”索拉斯神色明顯一鬆,開始呲牙咧嘴地將腿上的繃帶拆開。


    提斯坦微微點頭,蹲在索拉斯身旁,伸出一個指頭輕按一下傷口,湧出的膿血讓他不禁皺起鼻子。


    讓他沒想到的是,獸化詛咒竟然也可以加速血肉的腐爛。


    “附近的血肉都已變質,必須切除。”他建議道:“我認為最周全的辦法是把小腿整個截掉。”


    “一條腿的螳螂,能蹦躂幾天?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索拉斯皺緊眉頭,咬了咬牙,堅持道:


    “讓我碰碰運氣,如果失敗,就把我宰了吧,老子可不想變成賊眉鼠眼的耗子。記住了,動手的時候選一把最鋒利的劍。”


    “您放心,到時候,我會親自動手。”提斯坦默默地點了點頭,掏出一柄鋒利的匕首:


    “閣下,我現在需要把你的腐肉全部切掉,然後塗抹藥膏,再進行縫合。事先聲明,這會很痛,需要我將你打暈過去嗎?”


    “不行!”


    索拉斯立即拒絕,他擔心自己一覺醒來,會變成一隻毛絨絨的耗子,還擔心自己的腿真的沒了,“盡管動手吧,我會尖叫。”


    “你確定?”連提斯坦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這麽有耐心地征求對方的意見,他再度提醒,“這會非常的痛!”


    “趕緊動手吧,痛的話,老子就大聲大聲的尖叫。”索拉斯不耐煩地回了一句,兩眼一閉,露出一副殉道者的表情。


    “要不先喝點酒吧。”提斯坦忽然想起自己的酒袋裏還有酒,於是取了下來。


    “老子會需要……這是個不錯的提議,早說啊。”索拉斯睜開雙眼,一把奪過酒袋,開始大口喝酒。


    “死螳螂,別全部喝完了,給我的朋友留點兒。”羅蘭德大喊道,他虛弱的詩人同伴就差流口水了。


    “我這裏還有,本來是留給……現在已經沒用了,你都拿去吧。”布林登取下自己的酒袋,歎了口氣,丟給遊俠。


    當索拉斯的傷口縫合包紮完畢,他們再度上路。


    雖然這家夥聲稱麵對痛苦,會大聲尖叫,但他仍舊在痛苦中昏厥過去,讓他省了不少心。


    像往常一樣,帶路的仍然是半精靈遊俠,‘瘦黃瓜’羅蘭德出生於薄暮森林。


    他表示自己知道森林中有一處距離最近的精靈聚居地,那裏還有一名精靈牧師,可以利用神術,幫助兩人快速恢複傷勢。


    於是提斯坦攙扶著奄奄一息的詩人,布林登則背著昏迷的‘螳螂’索拉斯。


    黃昏時分,羅蘭德看到一條小溪邊上燃燒著篝火。


    提斯坦讓虛弱的詩人靠在大樹旁,自己過去查看。


    他看到兩人坐在火堆邊靠鱒魚,他們的武器防具堆在一顆樹下,一個是少了鼻子的人類,另一個則是長著顯眼獠牙的半獸人。


    毫無疑問,這兩人也發現了他們,已經開始將武器和防具摸索到身旁。


    他能夠明顯感覺到,這兩人的警惕性非常強。


    “我們的鱒魚隻夠兩個人吃,不要過來摻和。”半獸人護著金燦燦的烤鱒魚,大喊。


    “我們自己會抓魚。”提斯坦若有所思的觀察著兩人,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


    隨後,眾人在他的示意下,於這兩個陌生人的不遠處生火休整。


    羅蘭德自告奮勇地前往小溪抓魚,讓大家嚐一嚐烤鱒魚。


    提斯坦遞給女戰士夏魅一個警惕的眼神,徑直朝兩人走去。


    身為一名傭兵,他當然清楚傭兵和冒險者是同一把劍的兩麵,他本能的直覺告訴他,這兩個突然出現在這裏的人很危險。


    他不得不警惕,於是選擇主動出擊。


    “打擾了,該怎麽稱呼,兩位閣下?”提斯坦主動開口,他平時不喜歡說話,以至於語氣顯得有點生硬。


    但他又不得不這麽做,因為他能夠感覺到這兩人的大概實力。


    女戰士夏魅隻會用她的刺鞭和雙手大劍交流,善於言談的布林登不是兩人的對手,一不小心,就會遭遇不測。


    所以,這個重擔隻能落在他的身上。


    “我是一名曾經被歌手傳唱的流浪騎士馬賽羅。”


    沒鼻子的男人說道:“也許你應該知道兩年前我在地精荒野的事跡,我的夥伴是‘餓死鬼’克熱木。”


    地精荒原,一個我永遠都不敢回去的地方,提斯坦心想。


    “非常抱歉,你們的名字跟你們的紋章一樣讓我感到陌生。”他的目光停留在‘流浪騎士’馬塞羅身上。


    他的臉又窄又瘦,頭戴兜帽,連著一件打補丁的粗布鬥篷,身穿的鎖甲上斑斑點點的鏽跡就像雀斑,他的盾牌——上麵除了戰斧劈出的深深裂痕,還畫著耗子與貓。


    “那真是太遺憾了。”流浪騎士露出失望的表情,翻了一下烤魚,說道:


    “我在蓋倫河東岸的城堡大開殺戒,還賺了十幾個獅鷲騎士的賞金,嘉文子爵你熟不熟?小夥子,你再也見不到他了,因為我把他當場擊斃,我們兩個狹路相逢,刀劍相交之時,我從未後退,也從未躲在克熱木的後方。”


    他的半獸人同伴露出誇張的憨笑。


    蓋倫河,嘉文子爵的領地。


    提斯特的雙眼浮過一抹微不可察的哀傷,又迅速轉換成一種遺憾,“可惜我沒有機會,不然的話,我說不定也會參加那場大戰,賺幾個獅鷲騎士的人頭。這樣的話,我們就不用在森林裏冒險了。”


    “不光可以賺取人頭,還有樂子可以找。”流浪騎士衝半獸人使了一個眼色,滔滔不絕的講述道:


    “你知道嗎?當我們衝進嘉文子爵的領地時簡直不要太爽,我們抓到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妞,扯下她的裙子,當著他老爹的麵,就在桌子上把她辦了,她就像隻兔子一樣掙紮扭動,還吵吵鬧鬧,當時那老頭臉上的表情,把我笑得連酒都從鼻子裏噴了出來,我還把她翻過來從後麵進,然後她竟然不再掙紮,嗬嗬,或許她也覺得從後麵最舒服,不過說老實話,我寧願女人多扭扭……”


    “那個女孩兒的頭發是什麽顏色?”提斯坦冷不丁的詢問道,他隱藏在鬥篷裏的右手緊握成拳,攥得關節發白。


    “紅色的啊,像火焰一樣。”流浪騎士悄無聲息地朝半獸人同伴打個手勢,笑嗬嗬的說道:“連下麵的毛都是紅的,像血一樣紅。”


    “不是金色的……那我就放心了。”


    話音剛落,一柄精金匕首毫無征兆地穿透他鏽跡斑斑的鏈甲,刺入流浪騎士的心口,瞬間將他的心髒攪碎。


    流浪騎士瞪大雙眼,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指,無力地揚了揚,緩緩倒地,沒了生息。


    “鐺!”


    緊接著,提斯坦的上方傳來利刃碰撞的刺耳聲。


    他猛然起身,閃電般抽出利劍,徑直撕開空氣,半獸人脖頸浮現一道深長的血痕。


    他舉起戰斧的魁梧身體,沉重地跌倒在溪水裏,濺起冰冷的水花。


    “身為公爵大人的護衛,你犯了最致命的錯誤。”布林登甩了甩被戰斧震得發麻的手臂,提醒道。


    “不會有下次了。”提斯坦收起利劍和匕首,麵無表情的道:“多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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