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衡挑眉。


    五十六,初始屬性尚可。


    收獲隨從或名臣後,忠誠度可以用係統查看,且需要自己去刷。


    像伯牙,畢竟才認識,是以忠誠度才隻有六十出頭。


    帶回蒙恬,顧衡安頓好後,與他一些差事,便前往京中的大相國寺。


    大相國寺是南周鼎鼎有名的寺廟,同西湖靈隱寺齊名。


    內裏金佛臨立,又有高僧坐場,是以長年香火鼎盛,往來遊客絡繹不絕。


    相國寺紅牆黑瓦,同那些生意冷清的小買**起來,顯得分外突兀。


    今兒顧衡前來拜會的,便是那位得道高僧。


    他要刷刷自己的道德值。


    若是道德值太低,人品低下,是招攬不到好名臣的,到手的都是紙上談兵的趙括之輩——花瓶且無用。


    大相國寺內。


    顧衡輕車熟路地走過幽幽曲徑,來到一處僻靜的別院前。


    那裏栽著一株槐樹,槐樹粗粗壯壯,枝繁葉茂,瞧這已經像是有了數百年高壽的模樣。


    顧衡垂頭,兩手合十對著槐樹拜了一拜。


    “阿彌陀佛,施主,此乃僧人禪院,還請施主移步。”一道慈祥溫和的聲音,驀然從他身後傳來。


    顧衡回頭,入目一襲紅色袈裟,一雙清澈的眼睛。


    來人是個年邁的老僧人,那唇下一縷胡須兒都快拖到地麵了。


    老僧人手裏撚著一串佛珠,一手豎起,對著顧衡微微頷首。


    “在下金陵顧子機,久仰方丈大名。”顧衡對著老僧人俯首作揖一拜,“在下今日特意尋方丈,但求解惑。”


    “阿彌陀佛。”淨慧,也便是這老僧人兩手合十,對著顧衡再度頷首,平和的眼中溢出一縷深色,


    “西域厚土,白旗禦風;大法束身,鼠頭鳳尾;無字碑立,天命所歸。公子麵相不凡,必非池中魚。心有所向,則睥睨也。”


    顧衡一愣。


    為何與前兩世的話不大一樣。


    【叮!成功獲得高僧預言祝福,增加二十點道德值!】


    【當前道德值,九十六。】


    “多謝方丈,在下冒昧叨擾,還請方丈見諒。”顧衡垂眸,再度作揖,旋即扭頭離開。


    天上下起了鵝毛大雪。


    望著這白衣漸漸漸漸與銀裝素裹融為一氣,淨慧的目光漸漸怔愣。


    “三世輪回,施主宿命,老衲竟仍是看不透啊——”


    正殿前,一群侍衛手執武器,麵色肅穆地守在外頭。


    跪地垂頭,縮在角落的和尚們紛紛屏氣,個個大氣不敢出。


    這個大冷天兒的,他們因為一位權貴的到來,給驚出了一聲的冷汗。


    而那位權貴,此時此刻,正跪在蒲團上,看上去十分虔誠地對著大殿上供奉的菩薩祈願上香。


    顧衡沒有帶傘,沐雪咳嗽著從小路走來,遠遠看到了守在門外的禁林軍。他駐足往裏一望,依稀瞧見一襲墨色大氅跪在正殿中央。


    是他——


    在汴梁能夠大張旗鼓帶著侍衛出門上街的,除了宮中坐在龍椅的那位,還有一人。


    那便是當今攝政王,那出自唐門的三少爺唐錚。


    在武林中,唐門依靠暗器和毒品,成為江湖中最大,最古老悠久的世家。


    唐門中出來的武林盟主,幾乎可以占到十分有七,唐門弟子可謂是稱霸武林。


    南周開國後,祖龍皇帝為統一江湖與朝堂,便打破舊製,準允江湖弟子入朝為官。諸門派弟子向往廟堂的,紛紛出山參與科舉。


    唐門作為武林第一世家,自然當仁不讓地先表率起來。


    開國至今,南周傳了十數代帝王,綿延兩百餘年,唐門子弟在朝為官者便已有了千餘人,而這其中,當代唐門官員的表率,便是這唐錚了。


    唐錚可謂是整個唐門捧在掌心的稀世寶貝疙瘩。


    初度出口成詩,生小習武射箭,垂髫造出精良暗器,淬煉劇毒,可殺人於無形。


    科考時,他以舞象之齡摘下狀元郎的頭一甲子,自此神童之名傳遍南周。


    因天才盛名,又有唐門暗中扶持,唐錚很快便得到乾徵帝的青睞,入朝未滿一年,便被破例封為了南周開國以來的第一位攝政王。


    乾徽帝甚至還親自下詔,凡自己不上朝時,奏折及重要國事皆可與攝政王過目。


    當年,唐錚初為攝政王時,還不過二八有餘——太子對此子的僭越之舉深有不滿,時常自行處理奏折。


    又有弱冠立家的王爺們聯合上書抗議,唐錚幹脆罷官請辭,哪料乾徵帝聞言大怒,當場給太子下了禁足令,叫他從此失去實權,囚禁深宮。


    至於那幾個王爺,則是在乾徵帝的怒視下,萬分憋屈地去了攝政王府負荊請罪——那寒冬臘月的,硬生生將一位王爺給凍出了毛病,此後常年不得出府。


    也是從那之後,唐錚便有了一個稱呼。


    九千歲。


    萬歲之下,當屬唐錚;九千之名,非浪得之。


    唐錚,臣者,奸也,雄也。


    至今,唐錚為臣四年,年僅弱冠,便已權傾朝野,其威名甚至讓外邦使臣隻知攝政王,而不知乾徵帝。


    而對此,素來偏愛權利的乾徵帝卻無動於衷,甚至還越發信賴唐錚。


    顧衡之所以記得這麽清楚,是因為他知道前兩世將自己害入天牢的,便是這廝。


    唐錚便是那不知為何,誤入他這單機自由模式的執行者!


    前兩世顧衡本著讓南周盛世再現的心思,和這廝鬥智鬥勇一輩子,哪料兩次都被他陷害到滿盤皆輸的絕境。


    想不到,這一世竟然見麵的這麽早。


    唐錚……


    顧衡緩緩閉起眼睛,想起上一世行刑台上的那一幕。


    在劊子手刀落下來的一刹那,他抬頭,對上了那雙淡漠虛偽的眼睛。


    “顧子機,來世再為人臣,莫與我為敵。”他看到他動了動唇,說出這麽一句話。


    無聲的諷刺,才最是諷刺——他顧衡鬥了兩輩子,兩輩子都在斷頭台上送了性命,還都是敗在一個人手裏,真是可笑。


    頭顱滾落,劇痛傳來的一刹,唐錚的那一襲黑色大氅,成了他眼中最後的風景。


    顧衡又覺得脖子疼了。


    他捂著脖子睜眼,咳嗽兩聲,瞧上去無比隨和的眼中倒映著大殿中的那一襲大氅。


    “我的老朋友,這一輩子,我們又見麵了。”顧衡笑了一聲,扭頭緩緩離開。


    似乎是有所觸動,殿內的少年公子緩緩睜眼,起身側頭,朝著殿外望去。


    當看到一片銀色大地時,唐錚淡漠的眼中漸漸溢出一抹疑惑。


    是……他的錯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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