囂張的意義,卻以那種淡漠的聲音說出口,沒有絲毫的起伏,卻讓人明顯地感到她那種深入骨髓的高傲和自信。


    眉眼微斂,櫻一輕抬手,指尖劃過球拍唯一的弦,感受著它那淡淡的粗糙,加上氣,還能承受三十個‘諾德沙·雷蘭’,這,就夠了,甚至綽綽有餘。


    沙~


    腳一動,向左踏出小小的一步,身上依舊沒有任何的波動,唯有淡淡的微光模糊著她那看似瘦削的身影,雙眸都淹沒在帽簷灑下的陰影裏,沉得深邃,“鬆本,別讓我失望。”


    別讓我失望!


    瞳,瞬間化作了一點。


    鬆本閉上雙眼,這樣的話,還真是讓人感到屈辱,哪怕知道對方沒有侮|辱的意思,但還是不期然地感到憤怒。畢竟這樣的話語裏,總是表達著那種藐視的意思。她知道,從一開始,江戶川就沒有把她放在眼裏,不管是不是她的自大還是自信,至少目前看來,她都有這個資本,所以,她一直逼她。


    之前的‘波塞冬’雖然有了點兒效果,但是......


    看著櫻一的腳下,鬆本眸一寒,那個家夥,縱向上居然一直都未曾離開底線區域一米!接球發球,都在那小小的區域裏進行!


    “你在看什麽。”令人感到膽寒的漠然語調,總是從少女那張薄抿的唇裏滑出,“差不多也該發球了。”


    “嘛,還真是囂張呢。”柳生(由美子)淡淡一笑,語氣優雅而平淡,但沒有人看見,她垂在身側的雙手已經開始微微顫抖,瞳色也比以往墨了幾分,風灌進沙龍時,發梢漸漸揚起,眼瞼輕斂,櫻一,到底要怎樣......你才會展現你的實力?


    好久不見了......


    櫻一這樣的姿態。


    後藤沉下了雙眼,臉上有著細微的緬懷,自從那一次對打過後,就不再看到這樣的姿態了,如同綻放在冰雪中的梅,一身傲骨,清幽淩厲,屹立在世界之巔,以藐視一切的姿態俯瞰著世間一切。


    然而,當目光落在對場人的身上時,眉,卻微微蹙了起來。


    嚓~


    在眾人震驚的視線下,鬆本撕掉了手上的重力護腕,而後扔到了地上,隻聽噗噗的兩聲,護腕周圍便撲起了一地的灰塵。


    “嘶~”桃城倒吸一口涼氣,“那重力扣是有多重?居然能打起灰塵!”


    海堂難得的沒有和桃城吵起來,淡淡的嘶了一聲,瞳孔彌漫上了不可思議的神色。越前雙眸微微眯了一下,今年的女網,出乎意料的強呢,不過,還madamadadane。


    “江戶川,”低低地開口,鬆本淺淺地呼出一口氣,聲音帶著無所謂的清冷,“這一場比賽,我......以生命作為賭注。請你,”短暫地停了一下,嚴肅地開口:“認真地和我對打!”


    如此莊重的聲音,令櫻一不由得微微一怔,但並沒有開口答複什麽。她的認真,完全取決於對手實力的高低。


    沙~


    然而,鬆本腳步已經後退了一步,眼底那沉沉的眸色是一種瀕臨滅絕的黑暗,深沉得像是在跟整個世界道別一樣的決絕。


    咻——


    球,被鬆本拋上了天空。


    膝蓋微曲,弧度並不是很大,身上彩璀璨的光芒如同彩虹一般耀眼。


    櫻一雙眸彎成了一道細線,暗紅的流光在其中遊蕩,幽邃得看不見底。這個人,終究是要豁出自己的一切了。


    啪——


    一聲脆響,網球瞬間消失不見。


    然而,球場上卻突然間出現了一股熱流,燥熱得像是火山爆發時的高溫,炙烤著場內所有的一切,遇上的,都在瞬間幹枯分裂,而後,消亡在空氣之中,連痕跡都不曾留下。


    嗡~


    紅眸微睜,光在球場裏閃過,旋而消失。


    另一道古怪的力量在球場裏盛開,帶著一種陰寒的泯滅氣息向那炙熱的氣蔓延而去,像是水墨在紙上暈染開來,伸展過的地方,全都毀滅,仿佛連空氣都被吞噬在這種浩瀚的氣之中。


    轟——


    碰撞的一瞬間,整個球場都震動了一下,驚起眾人陣陣呼聲。然而,下一秒,隻聽一聲細微的悶響,球場之中,竟升起了一淡得不能再淡的光屏,將球場以及兩人都籠罩在了其中。


    “喂喂,這是什麽?!!”


    “怎麽回事?怎麽會出現這種東西?”


    觀眾席裏,白石友香裏微微眯了眯雙眼,視線隨著兩人的移動而移動。她,已經認可了江戶川,至少目前為止,也隻有她有跟她一戰的資格。


    “為什麽會有光屏?”壇太一眨了眨眸子,疑惑間,伸出了右手探了過去。


    “收回你的手,”一邊的亞久津眯起了雙眼,在壇太一詫異地‘誒’了一聲之後,開口:“這是因為氣猛烈的碰撞而產生的磁場,目前還沒有分出高下。這個時候任何的觸碰都會被絞殺,就算是石頭也一樣。”


    “誒!”壇太一瞪大了雙眼,趕緊收回了自己的手。見他無事,其他看向這邊的男網才收回了自己的視線,繼續關注比賽。


    啪——


    擊球聲不斷地響起,球場的兩人你來我往的揮著球拍。


    兩種氣在幾局地碰撞廝殺,交接處是趨於死亡的毀滅色彩。


    而冰帝那個黑發的少女,每一拍,每一球,都用盡了全力。過往的球已經被她的氣硬化後高速旋轉,累積的離心力再加上球拍硬氣過後的硬度打出去後能給對手來個威力極大的鈍器衝擊。


    隻是,這種打法傷人也傷己。因為每打出一球,球的旋轉力都會呈幾何數上升,再次打出去所需要的臂力也同樣增加,重力加速度以及離心力的作用下,肩膀和胳膊所承受的重擊會逐漸加深,同時也會給身體帶來恐怖的負擔,因而......


    “咳~噗~”


    血液伴隨著咳嗽聲被吐了出來,猩紅的色彩便順著鬆本的嘴角滑下,有些刺目。


    啪——


    但是,鬆本還是堅持著擊揮拍,擊球......


    啪——


    櫻一回拍,將球打出,沒有浪費一絲一毫的力氣。就連表情也恢複了最初的散漫,不在一個層次上的比鬥,會讓弱者的能力致命點無限放大。


    “鬆本。”


    “鬆本。”


    “鬆本前輩。”


    “千鶴。”


    啪——


    回擊,沒有球的身影,有的,隻是那一聲又一聲的擊球聲。鬆本提拍追擊著,一邊維持著天衣無縫,一邊堅持著這種不要命的打法,隨著她的跑動,臉色愈加的蒼白。尤其嘴角不斷滑落的血跡,殷紅得像是忘川河的彼岸花,惹眼至極。


    “鬆本,值得嗎?”看著對場堅持的少女,櫻一漠然地開口。若是保全身軀,至少以後還會有交手的機會,現在何必......為了一場沒有曙光的勝利而豁出自己的生命。


    啪——


    流光閃爍,鬆本以獲勝的精神支撐著自己,“人,來到這個世界上,終歸是要咳....咳....認真一次的。”


    “鬆本,別打了!”沙龍裏,朝比奈大聲地喊出了聲,“你的肩膀會廢掉的!”


    “鬆本桑!快停下!”


    “鬆本前輩!!”


    然而,縱使沙龍裏呼喊得再大聲,球場裏的兩人也聽不見了。


    磁場隔絕了所有的一切事物,除非兩人願意,否則任何人都無法令她們停下。


    “哈啊——”


    啪——


    擊球聲清脆,墨色的發在氣流中飛揚,鬆本眼眸已經漸漸模糊,唯有軀體在自發地回球。


    一切,都變得縹緲起來。


    仿佛這是一個她並不了解的世界......


    所以,她,一直在迷霧中徘徊。


    然後,試著逃避自己的命運,


    卻在試圖逃避命運的道路上,遇見自己的命運。


    白晝如焚。


    她,仿佛看見了對麵那個從容的少女。


    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她。


    注視著她那茫然失措的靈魂。


    藐視,高傲,目空一切般的傲然,卻又淡漠如霜。


    荊棘一般地降臨在她的心頭,刺痛不已。


    嘭~


    倒地的聲音響起,伴隨著場外的驚呼。


    “值得嗎,鬆本。”櫻一漠然的聲音有些飄渺,仿佛從虛無之中傳來,“你的肩膀,已經抬不起了,”


    啪——


    “還要,堅持嗎。”還是那般飄渺的聲音,淡漠得沒有絲毫的起伏。


    “肩膀又如何,咳咳~”血色在蔓延,撐著疲憊的身軀站起,握著球拍的手猛然一緊,“江戶川,我,自有我的驕傲,隻要沒有死亡,我,絕不放棄!”


    暗紅的瞳,猛然一縮。


    不放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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