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真是令人震驚的執著。


    看上去似乎有些可笑。但櫻一卻笑不出來,這個人給她帶來的震撼不是一丁半點兒,從一開始逼她移動到現在完全不要命的打法,都讓她感到心驚。


    請你,認真的和我對打!


    這是鬆本說的。


    可是,直到現在.......


    啪——


    揮拍擊球,櫻一看著對麵臉色蒼白如紙的少女,瞳色深邃。到現在為止,她依然沒有認真起來的欲|望。自從來到這個世界,‘認真’這個詞匯已經隻是個代名詞了。至少......目前是這樣。


    啪——


    回球,沒有球的聲音,唯有響起的聲音能讓觀眾判斷出一個大概。


    在天衣無縫之下的網球無論是速度、力量還是旋轉的角度以及行進的軌道都是最強版不規則的。然而,這種不規則卻在對方隨意的揮拍下輕而易舉地被打破。


    沒有絲毫的阻力和滯留,甚至連表情都是最初的那種散漫,一點點的認真都吝嗇的不給於他人。


    鬆本咬著牙,她,討厭這個人——江戶川。


    總是以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藐視著一切,縱使她有這個資本,但依舊無法避免她對她的討厭。


    “嘛~”櫻一停下跑動的身軀立於後場,看著空空如也的球場,紅眸輕斂。這最後的一球,也該是時候結束了,不再一個水平上的鬥爭,讓她連興趣都無法提得起來。


    然而,球場裏,血腥味依然在飄忽著,一邊不屈不饒糾纏在兩側,一邊穿梭在球場四周,直線距離近整個球場的內部,尚且不肯淡去,還越飄越濃。在空氣突兀地顫抖時,瞳一睜,冷光閃爍:“到此為止了。”


    嗡——


    空氣猛然間狂躁起來,像是被囚禁千年的蠻獸般不斷地掙紮,似乎隨時都會掙脫牢籠去大開殺戒。


    沒有聲音,沒有光,唯有墨綠色的球拍暈開了淡淡的弧,而後,消失......


    完全.....消失了!


    鬆本咬緊了牙,任憑血腥味在嘴裏蔓延,有些腥甜。但她並不在意,她在意的,是此刻融入了空氣中的球,雖然看不見,但並不妨礙她感受到那種最濃烈的‘氣’!


    倏地,鬆本定睛一處,腳步迅速跑動起來。


    最後一球了,若是能夠接下,至少還有翻轉的可能,若是接不下......


    轟——


    球與拍接觸的瞬間,整個場地再次顫抖了一下,巨大的衝擊力從二者相接之處猛地爆發而去,餘波掃向觀眾席,隻聽衣服呼啦啦翻聲而起。鬆本更是首當其衝,連人帶拍的滑退至底線,右腳還往後作為支撐點頂住,否則絕對出界!


    沙~


    空空的拍網上響起摩挲的聲音,拍線也越來越往後凸出,啪嗒一聲,鬆本雙眸驟縮,隻見兩根線已經應聲斷裂。


    要輸了嗎?


    沙~


    摩挲聲在耳邊響起,凸出的拍線倒映在那雙漆黑的眸子裏。


    這是最後一球了。


    啪~


    拍線又斷掉一根,但網球上的力量不減反增。


    “咳~咳~”血液,從嘴角滑下,濃鬱的鐵鏽味爭先恐後地鑽進她的鼻子裏。但是,顧不了了,相比而言,這一球,才是她在乎的。


    她,鬆本,回來就是為了打敗江戶川。


    從在屏幕上看到她的那一刻起,這樣的火種就悄然埋下。在不知不覺中,成長為參天大樹,百折不撓。


    現在,她就站在球場上,一如屏幕上那般的驕傲。銀白的發,暗紅的雙眸,一舉手,一投足,一句話,都帶著令人令人臣服的氣勢,給她的感覺就像是君臨天下,無可匹敵。


    呲的一聲雙手握緊了球拍,鬆本閉上了雙眼,為了今天,她等待了三個月,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但是,這幾個月來,每天都會在球場裏模擬和她對打時的場景,然而,沒有哪一個場景是像現在這般令人絕望。


    曾記得,榊教練的囑咐。


    曾記得,球場上大家的喜悅。


    曾記得,煙火綻放時歡呼聲的熱烈。


    一切,在腦海裏都是那麽的清晰,但是,要輸了呢,這一球.....


    真的,要輸了......


    她一直都知道,這個世界上她隻能靠自己,要變得更堅強,這是她的命,不能怨天尤人,隻能接受。


    可是......


    “江戶川————————————”一聲清嘯猛然間從鬆本的嘴裏傳出,像是亡雁最後的悲鳴,“認真一點!!!”江戶川,請你認真一點,拜托,認真一點點都是好的,至少......“不要敷衍我的全力以赴————————”


    嗡——


    一陣微妙的氣突然間從鬆本的腳下升起,嘩啦一聲掀起了她的衣袂和發梢猛烈地飛揚。


    “天衣無縫之極限!!!!”


    櫻一眉梢微蹙。


    轟——


    光芒乍閃,白色的帽子在此刻飛上了天空。


    哐——


    幾乎同時,身後的鋼網發出了一聲震響,承受不了這般恐怖的力道,整個鋼網都開始變形,深深地陷進了牆裏,蜘蛛網般的裂痕不斷地在牆上蔓延開來,石屑隨著哢嚓哢嚓的聲音掉落在地。


    “g......game....冰.....冰帝,15-30!”裁判顫栗著聲音宣判。


    沙龍裏,桑羽瞪大了天空,聲音因為震驚而忍不住地顫抖:“打.....打回來了......”


    觀眾席裏,所有人都僵住了身子,唯有顫抖的瞳孔說明他們此刻的震驚。菊丸張了張嘴,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櫻一的帽子......”


    “被.....被打掉了!!!”丸井囁囁地開口,目前出現的狀況已經讓他無法不震驚了,那個鬆本,居然打掉了江戶川的帽子!!!


    沒有帽子的遮掩,櫻一的頭發全都披散了下來,長長的垂到了地上。櫻一看著落在地麵的帽子,斂了斂眼瞼,轉而看向對場幾乎站不起來的少女,瞳,漸漸幽深。


    在光照不到的黑暗地方,似乎有什麽,正在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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