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丘神積單手握槍,站在房門處,對著麵前身穿藍色道袍,頭戴金冠,手持雪白拂塵的雋逸青年道士微微躬身:“屬下失職,未能將裴縣尉之女救下?”


    “無妨,此女現在已無關緊要。”青年道士站在窗口,透過窗簾微微打開的縫隙看著街上的一切動靜,微微側過身,房間內光線暗淡,但擺放整齊,精致,桌上還放著兩杯清茶。


    這是江南和劍南這些年流行起來的飲茶方式,頗受年輕一輩喜好。


    “世隱真人!”丘神積微微頷首,對這位武後身邊最信任的謀士表示尊敬。


    明崇儼,道號世隱,本名明敬,字崇儼。


    這裏距離雲韶院僅有十數步,頃刻可至,然除丘神積以外,無人知明崇儼已到。


    “可惜了,原本以為能將東海王和妖僧無嗔拿下其一,沒想到兩人都沒有現身。”明崇儼嘴角上挑,眼中的崢嶸一閃即逝:“不過也並非全無所得,葉綰綰,天陰教聖女,她的身份竟然比邊章這老家夥還重要,有意思。”


    “天陰教聖女曆來混跡於江南教眾之中蠱惑人心,就像當年的陳碩真一樣,這一次前來洛陽,也實屬罕見,暗碟傳來的消息是來洛陽曆練,但現在看來還是暗藏玄機!”丘神積微微皺起了眉頭,有些不確定的說道:“還有邊章,那老家夥他真的死了嗎?”


    “邊章的腦袋是你親自擰下來的,怎麽還懷疑他活著?”明崇儼有些詫異的看著丘神積,拂塵一擺,立刻了然的說道:“你是覺得過去無數年,總有邊章被殺的消息傳來,但他總能複活,所以心中不安?”


    “是!”丘神積嚴肅的點點頭:“下官不止一次問過殺死邊章之人,邊章的實力有時高,有時低,有時能輕易被斬殺,有時卻充滿了詭異,就像是……”


    “就像是他們根本不是一個人一樣。”明崇儼接著丘神積說了下去,他嘴角微微一笑,點頭說道:“或許的確如此,邊章這個名字從前漢就開始流傳,原本隻是巧合,但現在看來未必如此,或許這就和魔主一樣,都不過是個代號,一代亡了,總會有下一代繼承,或許邊章也是如此。”


    “但每個人殺死的邊章……雖不能說完全一模一樣,但卻十分的相似。”丘神積將心頭最大的疑惑說出,整個人長鬆了口氣,緊跟著臉上的凝重更甚。


    “不可能是死而複活的,大不了你一會親手將他的屍身焚毀,看看他還能不能再出現,如果能,可就有意思了!”明崇儼的聲音低沉了下去,目光望向地板上的某一點,輕聲道:“邊章不過是個工具罷了,真正重要的還是東海王。”


    “東海王是天陰教內僅次於教主媱後的第二號人物,千牛衛,百騎司多次圍捕,卻總是一撲而空,就好像他總能提前得到消息一樣。”丘神積的臉色難看的可怕,他執掌千牛衛時期不止一次布置過對東海王的圍殺,但總是失手。


    “自然是朝中和千牛衛中都有他的眼線,這一次莊王好不容易露出馬腳,可要盯死了!”明崇儼目光一抬,房屋之中就像是閃過雷霆一般。


    “真人,我等自是沒有任何問題,但聖人和天後,未必有這樣的耐心。”丘神積苦笑著搖搖頭。


    明崇儼似乎想說什麽,但最後還是想話給咽了回去。


    “你說他為什麽稱自己為東海王,是他祖上與東海王有關,還是與王氏有關?”明崇儼突然拋出了一個新問題。


    “秘衛已經查過,從前漢到魏晉,再到魏晉南北朝,有史可考的東海王有26人,每一任存活至今的東海王後人都經過了嚴苛的監視和審查,但無一人與天陰教有關,所以秘衛懷疑,東海王隻不過是對方扔出來的一個幌子罷了!”


    丘神積微微搖頭,關於東海王和魔女媱後的任何線索,千牛衛都不止一次的嚴苛審查過,但終究一無所獲。


    “王家的可能性就更小了,如果真與蟒氏有關……不可能,當年的相關人等該死的早死的,該流放的也早流放的,剩下的,當時都是身高不過車輪的少年,東海王成名已經十幾年,不可能是蟒氏的親眷後人。”


    明崇儼搖搖頭,如果不是因為這世上沒有人見過東海王的真麵目,他也不用像如今這樣絞盡腦汁。


    丘神積站在一側,一言不發,自從明崇儼提及到蟒氏二子的時候就是如此了!


    “回頭讓人將雲韶院搜集到的秘檔中,關於諸王的,單獨列出一份,我要帶走。”明崇儼隨即冷笑一聲:“真的是膽子大啊,竟然想通過往雍王身邊送人的方法來影響雍王,天陰教算計的真深!”


    雍王也好,英王也罷,都是年少青春,氣血上湧,美色誘惑之下,很難控製得住自己。


    以往的時候有太子李弘擋在前麵,朝野的目光也並不在雍王和英王身上,誰成想,天陰教卻已經看到了機會。


    如果真的讓天陰教在雍王和天後之間作梗,用不了多久,必然又是一場禍亂。


    “南昌王!”明崇儼微微皺起了眉頭,其他人都沒有察覺到問題,南昌王卻敏銳的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


    他究竟是在和雍王府接觸的時候發現了什麽,還是說同樣也察覺到了雍王府的弱點。


    “王勃!”明崇儼嘴角微微翹起一絲不屑,雍王的弱點又豈止是女色。


    明崇儼重新走到了窗邊,透過窗戶看向外麵的大街。


    大街之上,無數的金吾衛士卒在來回快速的搜索著整個溫柔坊的每一棟建築,不時的還有拿著地聽的大理寺官員不停的在地上竊聽,竭力的尋找存在在地下的所有密道。


    不時的還有河南縣的捕快和差役敲擊著兩側的牆壁,試圖尋找出所有的假牆。


    李絢此時就站在大街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仿佛一時間沒什麽事是自己要幹的。


    稍微遲疑了片刻,李絢還是朝丘貞沐走了過去。


    此時的丘貞沐,正看著無數的金吾衛從附近每一座青樓妓坊中推出一名又一名的美貌女妓。


    “丘兄,這是在做什麽?”李絢的聲音在丘貞沐身後響起,


    “王爺……奉禦郎!”丘貞沐看到李絢的眉頭微微皺起,趕緊改了稱呼:“這些都是曾經從雲韶院轉入到其他的妓館的女妓,按照中郎將的吩咐,所有人都要帶回去嚴查。”


    “如此嗎?”李絢微微一愣,點頭說道:“中郎將做事妥貼,在如此的這些人中,難說就不會有天陰教的閑棋冷子,稍有大意,很有可能會釀成大禍!”


    “奉禦郎所言及時!”丘貞沐嘴角抽了抽,對著李絢微微苦笑。


    沒辦法,誰讓他家叔父丘神積就是那麽個吹毛求疵的人,一點線索都不肯放過。


    “既然如此,那麽在下就先行告辭了,事情進行至此,已經沒有本王在這裏多留的餘地,本王要回宮去複命。”李絢拱手:“現在也不知道中郎將何處去了,如果丘兄見到中郎將,麻煩轉告一聲!”


    “奉禦郎客氣了!”丘貞沐趕緊拱手,然後沉聲說道:“奉禦郎放心,在下一定稟告中郎將。”


    “丘兄保重!”李絢微微躬身,然後轉身,朝坊門口的方向而去。


    就在李絢經過雲韶院門口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叫住了李絢:“郎君救命!”


    李絢回頭,赫然看到了之前那個名叫薄情的姑娘,她一開始就很配合李絢的行動,現在手上卻被帶上了手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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