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童不知不覺的睡了很久,醒來時嚇了一大跳。


    他一睜眼,安素他們整整齊齊的看著他,目光中各種情緒都有。


    “你們幹什麽?這麽多人看我睡覺?”


    他慌張的像個家貓。


    安素讓其他人靠後,說道:“你把什麽東西灌輸我體內了,為何整整一天我感覺脹脹的,小腹裏,還有腦袋一直像有些什麽東西在互相碰撞。”


    刀童以為什麽事,看著安素的樣子抿嘴笑了笑,還伸了個懶腰。


    “我傳授你功力時,當初怎麽跟你說的,你是不是忘了?我說過五天之內不能用武,必須讓它在你體內融會貫通,莫要著急,等等便是。”


    玄寶看他的樣子就欠揍,上去張牙舞爪的說道:“你睡得倒是挺安詳,我大哥從屋子內出來,就渾身發紅,臉色發青,我….”


    範中閑照例將他拽了回來說道:“行了,別再說了,等等五日後再看看情況。”


    在彼海這幾年,安素他們在潘王府甚是不堪,現在又出現這種事,還要再待上五日,讓他們內心備受煎熬。


    刀童倒是像沒事人一樣,在街上轉悠著。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如今潘府已經被他們幾人鬧的雞犬不寧,府中管事之人全無,還都是死於他們之手。可居住在這裏的百姓,卻不以為然,因為他們並不受潘府約束,自然也就不關心潘府裏麵的情況。


    在外販賣兵器的商戶最近也沒有過多交涉,好像在滄州內潘府的生死存亡,大家並不在意。


    刀童在外走著,路邊的姑娘都不停地回頭看,回頭率很高。


    因為他的一頭白發很明顯,他剛走出沒多遠,謝胖子看見他的頭發一眼便看了出來,大聲喊道:“來人啊,不要讓他走,潘府的人就是他殺的,如今潘府已經淪為人間地獄,遍地屍體,都是他所為,給我攔住他。”


    一聲呼喊之下,百姓中出現了幾名彪形大漢,立足在刀童麵前。


    “莫要走,你個小白臉,居然對潘府動手,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說話的正是城中的鐵匠,在潘王府內,打鐵匠與賣鐵器的師傅都是賣的潘府兵器,平日裏潘仁峰也對他們頗為有好。


    一聽潘府出事,這些人立馬站了出來。


    刀童看著他們小聲嘀咕:“一群螻蟻也敢擋鴻鵠的去路,找死!”隨後剛要出招,被身後安素叫住。


    “不要動手,這些人並不知道實情,你又要大開殺戒!”安素急忙衝了過來,差點又被刀童釀成一場悲劇。


    可謝胖子不依不饒,連同安素在內,也一起罵著。


    謝胖子這麽一鬧,滿街上的人都知道了,炎熱的夏日,加上海風的侵襲,讓百姓們內心的躁火一時間湧了出來。


    紛紛將他們倆圍了起來。


    安素左右看了看,又不能動用內力,如果發生爭執該如何是好?刀童歪嘴笑道:“如今你也不能運用內力,這幾個鐵匠的力氣遠超於你,看來隻能由我我解決了。”


    安素忙搖頭說道:“這些都是百姓,不要輕易動手。”


    這種蒼白無力的勸說,對於刀童毫無震懾力,他嗤笑道:“安素,你還不明白,我對於世間的一切都不在乎,為何會在乎你口中所說的百姓,他們攔我去路,本該剛剛就是屍體了。若不是你橫加阻攔,哪有現在這般情景。”


    安素自知阻止不了他,就算可以用內力,他也不是刀童的對手,他低頭想了下冷冷說道:“人心都是肉長的,就算你是刀童,與刀共存,也應該有所信仰,難道你就沒有怕過,尊敬過的事情?”


    此時玄寶也趕來,看著一群人在前麵,很好奇,撥開人群一瞧是大哥,立馬走上前小聲問道:“大哥,你們這是幹什麽呢?有什麽事嗎?”


    安素將緣由告訴他後,玄寶氣憤的說:“你根本不是人,你就是一件擺設,白瞎你一身功力,欺負弱小有何能耐?”


    玄寶突然這麽說,讓刀童一時間語塞,他問:“欺負弱小?”


    安素緊跟話題,立刻說道:“百姓是天下間最弱小無助的,你殺他們,自然而然就是殺害弱小,更為人所不恥,就算身為刀童,也是眾多刀童中最可悲,可憐的。因為你根本不知道什麽是愛,什麽情,更不知道什麽是信仰!”


    安素一番話後,刀童恍惚了,坐在地上,仰著頭看著周圍的人群,突然間不知道自己是誰,抓著頭發自言自語:“我是誰?我是誰?我….”


    噗通,暈了過去。


    謝胖子笑道:“機會來了,不是他,哪有這麽多事,我殺了你!”


    謝胖子直接操起一把水果刀,就要刺向刀童的腦部。


    被玄寶一腳踢了回去。


    “你個髒人,偷襲算什麽本事,有本事你自身強大了,跟潘家二公子一樣,親自來報仇,不要趁亂在這尋釁滋事。”


    謝胖子不會武被玄寶擋著,也無法抵抗,他隻能仗著百姓們,他瞟了一眼,人群也慢慢散了去,隻剩下幾位鐵匠,依然還在他們周圍。


    玄寶義憤填膺的說道:“冤有頭債有主,你們百姓的事,我們並不知情,還是請你們走遠點吧,江湖事江湖了。”


    鐵匠


    們一瞧,其中到底是什麽事,他們本身也不知道,也沒必要攙和進來,也就散開了。


    謝胖子沒辦法,想離去,可是內心裏那份不滿,促使他來到安素身邊,厲聲問道:“如今,潘府已經沒了主人,仆人與鍛造人都不見了,你們總得負責不是嗎?”


    玄寶看著謝胖子,不屑地說道:“你們潘府之前都是什麽樣的人,你自己不清楚嗎?潘家大公子是非不分,還不惜讓自己的父親死,這樣的人不該殺?潘家二公子,更是不分青紅皂白,不管說多少遍,愣是聽不進去,最後殺他的人也不是我們,而是這個刀童,這又於我們何幹?潘老爺,對,也就是潘老爺我們最為內疚,是間接因為我們而死。”


    “那你也不能把所有事都賴在我們頭上吧?哪有這個道理?”


    謝胖子聽他的理論,就是胡攪蠻纏,指著躺在地上暈倒的刀童說道:“那現在呢?既然潘老爺和潘家二公子都是他所為,那為什麽你們還護著他?你們把他交給我不就得了?”


    “既然你是因為潘府如今一盤散沙,那我就去你們潘府瞧瞧,如果能解決,就解決,如果解決不了,我也束手無策,這與這個刀童,他對我還有用,交予你,先不說你能不能控製的住他。”


    “就算你能控製住?怎麽?你還想殺他?”


    謝胖子無奈的雙手一拍,諷刺地笑著:“哼,當初潘老爺為何要幫你們?真是瞎了狗眼,最後落得如此境地,潘家幾口人,一人沒留下。”


    說著說著眼淚就往外鑽,這倒是給玄寶弄不會了。


    “一個大老爺們,說哭就哭,啊呀,你真是。哎?你能不能不當著這麽多人麵前衝著我們哭,好像給你怎樣了?”


    玄寶看著謝胖子哭得姿勢加上卷曲的身體,就好比一團大肉球在蠕動,簡直辣眼睛。


    “大哥,咱們還是走吧,他哭的挺滲人的。”


    安素與玄寶將刀童攙扶起來緩慢的向客棧中走去。


    謝胖子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也緊緊跟在身後。


    玄寶回眸一瞧,不耐煩的嘟囔著:“你這廝,有完沒完,怎麽和潘明一樣,跟個窮鬼一般整日糾纏,你們潘府上下都是這樣?”


    “好了,玄寶,他想跟就跟著吧,反正現在潘府上下也無其他人了,剩下他自己也沒地方可去。”


    回了客棧後,範中閑急忙迎了過來。


    “這是怎麽了?”一邊問,一邊看向身後的謝胖子。


    “這個美男子突然暈倒,也不知道怎麽了?差點被這個謝胖子一刀捅了。”玄寶說的話,讓範中閑有些難以理解。


    “怎麽可能?刀童的功夫連安素都無可奈何,又為何讓謝胖子差點殺了?”


    “此事說話來話長,還是讓他躺下吧。”


    隨後,他們來到玄寶的房間,將刀童安置好後,安素想了很久。


    “潘府的事情,咱們責任是最大的,不如等下去潘府看看,到底那裏怎麽了?”


    範中閑聽安素這麽說也點頭應聲道:“不錯,自從潘明被刀童殺了之後,潘府上下應該沒有主事之人了,現在應該是一片散沙,去看看也無妨。”


    若夢聽見他們又要出去,著急的很。


    “你們還要出去冒險?你們就不能讓安素好生歇歇,自從來到彼海,事情一件接著一件,數年過去了,從未停歇,眼看就可以回去了,為何不安生點?”


    “再說,現在安素的內力不能運用,去了潘府遇上什麽麻煩,又怎麽辦?”


    聽著若夢的牢騷,安素多少有了些退堂鼓。


    範中閑看見安素的樣子,說道:“若夢,潘府上下所有的事,都是這四年間我們惹出的,如果不去看看,有個交代,又如何在江湖立足。再者說,我和玄寶一同前去,放心便是。”


    範中閑喋喋不休,讓阿率婉很尷尬,她用手指捅了捅範中閑的腰,使了個眼色,可範中閑並不知道是何意,接著說道。


    “我們去潘府就是為了安撫潘府上下的仆人,沒什麽。”


    阿率婉突然吼叫起來,給玄寶嚇了一激靈:“我說你這人,沒完沒了,碎嘴嗎?人家和安素的事情,你插什麽嘴?捅咕你,你也不聽,你還真是榆木疙瘩。”


    範中閑摸著下巴,不知所措的看著玄寶小聲嘀咕:“這件事是我們大家的責任,為何成安素與若夢的事了?”


    玄寶看他的樣子笑道:“你問我,我又問誰?”


    安素看著若夢語氣溫和的說:“若夢,作為江湖中人,凡事都要有個說法,如今像範中閑所說,潘府的事情就是我們造成的,現在潘府弄成今天這樣,我脫離不開幹係,去看看也無妨,況且範中閑的功夫不在我之下,還有玄寶在,我的安全大可放心。”


    若夢眼神也不像剛才那般犀利,她細聲細語的說道:“剛剛還是擔心你的安危,沒過幾年好日子,又要這般擔驚受怕,我實在是…..”


    欲言又止的若夢,眼眶裏的淚珠一直在打轉。


    安素明白她的想法,將她冰冰涼的小手握在手心裏說道:“放心吧,我們快去快回。”


    說罷,看了看身後的刀童。


    “我們不在的時候,刀童做什麽不要阻止,哪怕他要殺人,都


    不要阻止,以他的功夫,你們是不可能阻止的,還有可能受傷。”


    若夢無奈的點了點頭:“他醒了,我們幾個女子也沒什麽辦法?也隻能隨他去了。”


    範中閑後撤一步看了看刀童的反應,笑道:“放心吧你們,刀童應該是受什麽刺激暈過去了,且要好久才能醒過來,就讓他這麽躺著吧,也不用來管他。”


    交代好後,他們三人加上謝胖子便出發了。


    宋寧寧看著他們想起了當初與耶律樊一同出發來到潘王府時的情景,多少有些傷感,跑進了客棧,捂著被子哭了起來。


    安素他們穿過障礙,來到了潘府。


    玄寶好奇的問:“這潘老爺和大公子、二公子都不在了,怎麽這屏障還在?好神奇。”


    安素本來不怎麽奇怪,聽玄寶這麽一問,倒也覺得怪異,他想了想說道:“這屏障,似乎有人一直在布置,可是潘府據我所知,已經沒有高手存在了,你們小心點,別被埋伏了。”


    範中閑在前麵走著,來到了台階前,看見那牌匾都已經斜掛在石門之上。


    鬆了口氣說道:“想必沒什麽危險,那個屏障無非是遺留下來的而已,你們看看此情此景,根本不像有人住過。”


    玄寶隨身帶著火把,他點燃後到處走了走,看了看,沒有什麽異常。


    此時的潘府已經荒廢,裏麵暗淡無光,沒有火把照亮,根本看不清楚前方的路。


    走著走著,他們來到大堂,看著七零八落的陳設,和牆上稀疏掉落的兵器,範中閑感慨萬千。


    “昔日還是富麗堂皇的建築,如今如此破落不堪,真是人走茶涼。可惜了這個地方。”


    他回頭看了看身後,心中一涼。


    “那個謝胖子呢?”範中閑一問,玄寶回身一瞧,居然沒了人影。


    玄寶倒吸一口涼氣緊張的說著:“大哥,莫非這裏真有圈套,咱們又被這個謝胖子給騙來了。”


    安素往遠處眯著眼睛看了看,懷疑的眼神看著周圍的一切。


    “你們看看這地方,地麵都是灰塵,如果有人生活,或者來回走動,必然會留下較淺的足跡,可這裏一點足跡都沒有,也不像被打掃過,應該是沒有人在的,大可放心。”


    玄寶聽大哥這麽說,也放心了些,安素看著滿屋狼藉的樣子,心裏很不舒服,可是謝胖子一時間也沒了蹤跡。


    正當他一籌莫展之際,牆壁上突然呈現亮光,各麵牆上的火把亮了起來。


    “剛剛看你們用火把探路,有些迷茫。所以我去找牆麵火把亮起的開關了。”


    範中閑苦笑道:“還以為你又去般搬救兵了,看來是我判斷錯誤了。”


    通過點燃各處的火把,這才看清了眼前的樣子,果然一片廢墟,就連座椅都有了厚厚的一層灰,一個仆人都沒見到,兵器也散落在地,各式各樣的圖紙也隨處可見。


    安素疑惑的問道:“你們潘府多少仆人?”


    謝胖子眼珠上翻,算了算說道:“大概有百餘名吧,有老有少,但大部分都是女子。”


    聽他這麽說,安素更有些不解了。


    “都是女子?為何兵器被撿走的這麽多,而且應該都是好兵器,這地麵上的都是殘缺比較嚴重的。”


    “看來,謝胖子你還是有所隱瞞與我。如果你不說,沒事,等會我們走後,便把你鎖在裏麵,看你如果?”


    他們依舊各處走著,看著,範中閑譏諷的說道:“是啊,謝胖子,事到如今有什麽沒說的事情,盡管說出來吧,如要是讓我們親自查到,那你的利用價值也就所剩無幾了。”


    謝胖子顯然不是經常被嚇,臉色已經變了有些綠色,他氣憤的說:“我還能有什麽事隱瞞的,生前兵器又如何?潘老爺,生前經常講解兵器的製作與用途,每次也都會去講哪件兵器最凶險。”


    “雖然仆人大部分都是女子,但是兵器的貴重與用途,都早已了然於胸,這次碰見潘府這般情況,偷偷帶走,又有何懷疑的?”謝胖子這麽說,玄寶倒是不懷疑什麽?一切都是合情合理。


    可範中閑不這麽認為,女子拿兵器按照謝胖子來說並不奇怪,但是兵器的重量是無法估算的,尋常女子會拿著沉重的兵器出門到處走?鐵匠也見過,也問過,就算你把兵器拿來,賣掉,也不會賣掉多少錢,這種得不償失的舉動,根本不是仆人做的。


    安素越發想著,越不對勁,他們來到潘老爺書房前,看了看他書架上的書籍。


    “看來,潘老爺是個愛讀書之人,你們看這書架上,擺放都都是名家名學。”


    範中先抬頭一瞧,居然還有醫術。


    感歎道:“你們家潘老爺子不死的話,沒準我和他能做個忘年之交。”


    謝胖子小聲嘀咕著:“你才多大?還忘年之交,恬不知恥。”


    就這樣,他們在偌大的潘府中尋覓起來,至於到底在找什麽,他們心裏也不知道。


    謝胖子看著他們的背影,心中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一眼便讓玄寶發現了。


    “怎麽?謝胖子?我們三在你們府上翻來翻去,你看著不舒服了?”謝胖子看著他那挑釁的嘴臉,嫌棄的脖子一轉,向身後走去。


    你是天才,一秒記住:紅甘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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