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楚仙舉刀問鼎,那藍色的氣體環繞他身體左右,他吊掛空中,居高臨下看向刀童,一刀掃過,一股藍色刀浪向他劈去,風乍起,天地變色。


    從安素的角度望去,猶如黑夜中的一條藍龍向刀童撲殺而去。


    玄寶在刀童背後都能感覺到那種窒息般的恐懼。


    可對於刀童此時此刻來說,沒有半點畏懼,他麵無表情,眉宇間那滴朱砂突然變的血紅,如果陳楚仙的一刀能使天地變色,那麽刀童這一刀堪稱人間悲憫。


    他以手作刀,手挽刀花,隨手一甩,一股巨浪般的紅色刀鋒與之相逢時,瞬間晴朗的天空變成了鍋底黑,街上眾人內心的壓迫感逐漸陡增,更有甚者表情極為痛苦。


    安素與阿率婉還是頭一次見到此情此景,玄寶在他們身後嘴張的很大,完全被這一幕給驚呆住了。


    自言自語道:“這是什麽功法,居然能使天地變色,日月歸隱!”


    刀童與陳楚仙兩刀相碰後,過了片刻,雙方都立於地麵,互相氣都不帶喘一下的。


    安素連忙看向陳楚仙,並無大礙。


    這時,隻見刀童一口鮮血咳了出來,單手跪地埋頭不起。


    玄寶歡呼雀躍著:“看吧,還是陳前輩略勝一籌。”


    隨後,刀童勉強重新站了起來,身體還在微微打晃,看著麵前的他們三人笑道:“果然,刀仙就是刀仙,在下佩服。”


    陳楚仙並沒有一絲一毫的受挫,和之前沒什麽兩樣,麵對刀童這般強大的對手,屬實讓他興奮之極。


    “你是個高手,隻是修煉的功法與我徒兒差不多一致,無非就是比他時間久點,所以用的比他熟練一些罷了,不過能跟老夫這麽痛快打一場的,除了那個人,你是第二個!”


    刀童一怔,問道:“那個人?”


    這時,安素插話道:“剛才那把藍鈍是怎麽回事,為何會突然嗡嗡作響,想當年我與王辭寧妹妹剛到皇城,就嗡嗡作響一次,時至今日這是第二次。”


    刀童想了片刻回應道:“很可能是因為碧血刀也是你安家祖傳之刀,那把九環也是,當他們倆遇到我的時候應該便會嗡嗡作響,而那次在皇城,其實我已經對你遙遙相望了,隻是當時不是我出現的最佳時機罷了。”


    陳楚仙看了看手中的藍鈍,點了點頭:“沒想到我徒兒的兩把寶刀,都是如此強悍,相比之下,九環刀比較長一些,而藍鈍比較重一些,一長一重,妙哉妙哉。”


    隨後陳楚仙將藍鈍掛與自己的腰間,安素納悶的看向他:“師父?這是?……”


    陳楚仙瞪大眼睛,問道:“嗯?不是這個刀童在,兩把刀在你背後就會嗡嗡作響?等他走了,再還你也不遲。”


    “走?”刀童擠眉弄眼的看著他們幾人。


    玄寶勉強也站了起來:“刀童,你為何總是緊跟我們不放?”


    他轉身看了看玄寶,雙臂環抱與胸前說道:“我不是纏著不放,而是必須要跟著你們而已,第一要保證你的九環刀不會


    落入他人之手,第二是保護你自身的魔障不會將你反噬,其實你每次喊出那句‘破’的時候,就是在發動一次魔性的衝擊,對你自身是百害而無一利的。”


    “放心,我會遠遠的跟著你的,不會出現在你們麵前礙你眼的。”


    安素瞥了一眼刀童說道:“哼!算你識趣。”


    陳楚仙看刀童並非是惡人,笑了笑:“也好,這一路還能有事沒事找你切磋切磋,剛剛那場不算什麽,隻是小試牛刀。”


    安素湊到陳楚仙的耳根處,小聲問道:“師父,剛剛那場較量,您用了幾分力?”


    陳楚仙看了眼周邊,小聲的回應道:“這個刀童真的不錯,剛剛他用了九成力,而我用了七成,算是不分上下,隻是他急於功成,最後一股真氣,沒用好,不然我定會用八成力與之抗衡。”


    “八成?那豈不是…”安素表示很驚訝。


    這時,不知何處傳來一句話:“當今武學,總共不是十成力,而是二十九成力,你知道的太少了。”


    安素不知道哪來的聲音,看著陳楚仙問道:“什麽聲音,師父你聽到了嗎?”


    “嗐,不足為奇,千裏傳音,別人聽不到,隻有你和我能聽見,說給咱倆聽的,這個刀童還蠻有意思的。”


    玄寶在後麵扶著腰,彎著身踉蹌的走著,安素回頭不忍的說道:“玄寶,如果你感覺不行,就歇歇。”


    玄寶搖頭晃手的說道:“沒事,二哥,活動活動就好了,這還沒出金帳軍營呢,我可不能耽誤事。”


    安素看他的樣子,分明堅持不住,想去扶他,陳楚仙一把將他的胳膊架起說道:“這小子沒事,走吧!”


    沒過了多久,他們順利出城,走到城外,陳楚仙緩慢的將身體後轉,麵向身後的玄寶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話想與你二哥說啊!”


    安素莫名其妙的看著陳楚仙,滿臉疑惑的問道:“師父,什麽事情?”


    “當初,你記不記得我說餓了,然後玄寶下樓去買菜了,可誰知他再上來的時候拿著的都是吐蕃菜,隨後你們午休時我就問了他,是否想家了。”


    安素還以為什麽事,笑了笑:“師父,這件事我早就知道,剛剛在街市上走的時候,我也問他了,您不是也聽見了?”


    陳楚仙沒停,繼續說了下去。


    “隨後,我就問他,想家不去看看?而他卻對我說,等咱們走後,他就要去吐蕃看看老家,你現如今其實已經完全恢複了,隻是玄寶他想再與你多待一些時間,所以我和阿率婉才說…..”


    沒等陳楚仙說完,安素已經明白了,更明白剛剛為什麽師父說玄寶這小子沒事,其實玄寶就想拖住時間,想跟自己待的再久一點。


    既然陳楚仙已經把話挑明,玄寶也沒什麽好裝的了,於是他直起腰身,走到安素麵前,眼含熱淚的說道:“二哥!三弟不能陪你走接下來的路了,你要多保重。”


    說著,眼淚就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安素看他那窩囊的樣子,


    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麽?吐蕃是你的家,自從你入皇城那日起,就一直跟在我身邊,寸步不離,作二哥的十分感動,也拿你當自家親兄弟看待,如今你想家了,去便是,日後在路上還會再見。”


    玄寶,擦了擦淚水,說道:“二哥保重,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我回吐蕃主要還是想看看那邊的….”說一半哽咽了,安素將他擁抱在懷中,拍了拍他的後背,點了點頭。


    “明白的,不用多說,去吧!”


    最後,玄寶背上了行囊,漸行漸遠地離開了他們。


    安素感慨道:“哎,玄寶一直跟在我身邊,這次離開也是第一次。”


    陳楚仙也感慨頗深,他看著玄寶的背影,想起了陳年往事。


    “有聚就有散,悲歡離合終有時,又何必多愁善感,走吧,現在咱們去哪?”


    安素站在原地不動,一直看著玄寶的背影說道:“讓我再送送他。”


    阿率婉看著安素那深情的目光,想到了彼海的範中閑,悲涼的情緒也有感而發,低頭看著那撮毛驢脖子上的黑毛。


    過了片刻,安素提了一口氣對陳楚仙說道:“咱們去荒蕪的彼海邊,找一個漁夫!我想把他收入囊中。”


    “漁夫?”陳楚仙遲疑了片刻,讓安素有些不解。


    “怎麽了師父?”


    陳楚仙想了想,手叉著腰,眉頭豎起,似乎有什麽事情突然讓他想不通。


    安素看了看身後城牆,又看了看陳楚仙,不想打擾,但又不能一直在這站著,於是問了句:“師父?究竟怎麽了?”


    陳楚仙摸了摸胡須道:“你說起漁夫,我突然想起我好久沒吃魚了。”


    安素嫌棄的看著他,頭也不回的,徑直走去。


    陳楚仙看他的反應,很生氣,追了上去問道:“我說你小子,怎麽?你師父我想吃魚了,你還不樂意了。”


    “不是不樂意,隻是師父你老人家的表情屬實應該緩一緩,為何想起吃的與想起打架的表情一模一樣,真是擾人興趣!”


    邊搖著頭,邊往前風馳電掣的走著。


    不久到了岸邊,熟悉的景象讓安素想起了剛剛從彼海來到荒蕪時的場景。


    寒風刺骨,加上海浪拍過,那種寒意,普通人早就凍攤在地。


    “好冷!”阿率婉不由的叫出了聲。


    安素隨手就將外麵的衣服脫下披在了毛驢上的阿率婉,然後又問了陳楚仙。


    “師父如何?冷嗎?”


    陳楚仙搖了搖頭,看著碧海藍天的風景格外秀麗,沒想到寒冷的荒蕪還有這等瑰寶般的景色,長歎了口氣說道:“很多年前就想來這裏看看了,沒想到這裏這麽漂亮,雖然有些涼,但不礙事,這天下間隻有這一片海,讓老夫再看看。”


    顯然他內心是喜悅的,安素看見陳楚仙如此高興,也不由的往彼海的深處望去,而此時的他,並不是在看這美麗的風景,而是在想彼海那頭的若夢,可曾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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