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惜春不禁有些錯愕,驀然召回奔雷槍,感受著第五境的靈力變化。


    倏然藺惜春眉頭一挑躍出山澗,山澗的另一邊不知何時多了兩個人。


    此二人皆一身玄袍,頭頂戴著黑紗鬥篷,此一高一矮正是之前雨中追查藺川的蓑衣人。


    “咦?這不是昔日軍中赫赫有名的雷靈將藺惜春大人嘛,三年未見可還記得在下。”沙啞的聲音來自矮個子玄袍男子。


    “若我沒記錯的話,閣下應該是夏央大將軍的親衛杜涓……”藺惜春摸了摸唇上的八字胡饒有興致地看著矮個男子腰間的玉牌,頓了頓繼續道:“哦~如今已經沒有什麽夏大將軍了,隻有胡大將軍!聽聞胡鐸的二十三影衛比起南皇的二十四朱雀衛都不遜色分毫,杜先生還真是八麵玲瓏!”


    “休要辱影八大人!不過剛剛突破境中劫罷了,且讓影十七來試你深淺!”高個男子蹭得亮出三尺長劍說著便要衝向藺惜春。


    “影八……杜先生地靈第五境的修為在影衛的排位可不算低啊!看來胡鐸的影衛水分也不小啊!”藺惜春自始至終都沒正眼瞧過影十七。


    怒目切齒的影十七被杜涓的藏青色長劍攔下,杜涓低聲道:“你不是他的對手,待我攻破他的護體罡氣你再出手助我!”


    “好!讓我來領教領教雷靈蔚是否徒有虛名?!”杜涓腳下一點漂身上前,劍若流水般徐徐刺向藺惜春。


    藺惜春一改常態,身上凝出淡銀色的罡氣,手中奔雷槍吞吐著銀亮雷舌。


    “來得好!且吃我一記——雷慟!”藺惜春後退一步,將身後的奔雷槍甩出,奔雷槍化作雷龍狂嘯著撲向杜涓。


    杜涓哪知藺惜春一上來便使出自己的成名絕技,猝不及防隻得橫劍格擋,霎時被雷龍轟入澗壁之中。


    靈力損耗大半的藺惜春絲毫不敢懈怠,倏然暴起抓過奔雷槍刺向影十七。


    影十七不愧為胡鐸的老牌影衛登時回過神來,淡青色的長劍舞的密不透風。


    藺惜春使出不弱於“雷慟”的“千鶴飲”,這是藺惜春的另一大殺招。


    藺惜春整個人橫空旋轉著攻向影十七,槍尖如上千白鶴交替飲水般攢動長喙,對著影十七一陣猛戳。


    影十七原本修為就比藺惜春修為弱上三小境,哪裏撐得住此番猛攻,轉瞬間除了要害身上多了七八個深淺不一的血窟窿。


    三息後影八杜涓方才來援手,藺惜春兩大絕技使出,體內靈力已經所剩無幾。


    揮槍橫掃蕩開二人後,轉身欲走。


    杜涓哪裏肯願意,立刻跟了上去,不料藺惜春一記回馬槍險些戳到左肩,杜涓往右後斜躺以詭異的姿勢躲過,再一仰起身卻沒了藺惜春的蹤影。


    影十七還欲再追卻被杜涓攔下。


    “以前在軍中他尚且不懼高其兩小境的靈蔚,憑得便是這一套出神入化的槍法。而今他修為與我相當,即便追上也未必能討得便宜。”杜涓左手強行按住猶在顫動的右臂沉聲說道。


    “那大皇子……”影十七已經止住了身上流血的傷口,嘴上忽然頓住呆呆的看向杜涓。


    杜涓摘下焦糊不堪的鬥篷,露出一張飽經滄桑的黝黑麵龐,沒有高階豢靈師的高深莫測卻似個樸實的農家漢子。


    “大皇子未必在他身邊,不過跟著他肯定會有大皇子的下落。我在身上留下了印記,他逃不掉的。”走到崖邊低頭掃了一眼澗底一潭的鳥屍麵無表情說道。


    “我去追藺惜春,你再回趟蜢村……”杜涓頓了頓低聲吩咐道。


    “喏!”影十七略微遲疑後抱拳領命而去。


    南國邊境,原蜢村所在地。


    影十七從山澗離開便發現一些奇怪的腳印,腳印由一人換作兩人,再由兩人換作一人,一直追蹤到蜢村腳印又換作兩人。


    影十七思量片刻,定是一大一小兩個人,腳步急促深淺不一,一步兩三丈絕非普通人。再加上藺惜春之前在山澗中的反常舉動,這腳印應該就是黃靈境的大皇子留下的。


    影十七自鳴得意地笑了兩聲,沿著腳印一路向東去追去。


    東南兩國邊境要塞慘遭沙暴摧毀,尚且來不及補充守衛,暫無士兵把守,趁機越境者不計其數,藺川與喬婉兒亦在其中。


    東國境內一處山間,七八個漢子推拉鐵輪板車著緩緩行著,車上裝著塊青灰色巨石。


    山路蜿蜒起伏,鐵輪壓得嘎吱嘎吱作響,漢子們一路喊著號子,揮汗如雨。


    途遇一陡坡,闖了三次都沒上去,拉車的頭人臉都累成豬肝色了,幾個人都或坐或倚著休息,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大滿哥,大夥都沒力氣了,不如歇一歇,等吃完了午食再闖唄!”一個精瘦的年輕漢子朝著頭人喊道。


    “去去去!就你這賴猴子曉得餓!過了這個坡少不了你們餅子吃!”九尺高的頭人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身後裝滿大餅的背囊。


    “好了!都精神點!”頭人背上綁帶,在手上啐了口唾沫,展開雙臂緊握扶手,實則心下發虛,可是若是現在吃了這頓,回頭下個坡還要再吃,估計沒到澧城身上的這點餅子就被吃光了。


    眾人懶洋洋地在後麵推著,頭人剛要喊著號子往上衝,卻發現坡上立了個清瘦少年,身邊還有個模樣可人的小女娃。


    “走開!小崽子!”頭人故作凶神惡煞衝著少年吼道。


    “大叔,我幫你把車推上去,你分我一塊餅子如何?”少年紋絲不動衝著頭人微笑道。


    “嘿~快滾!別浪費老子時間!”頭人本就有些不忿,這下動了真火,取下繩栓儼然一副你再不走我就要動手的意思。


    少年依然沒有退意,頭人身後的幾個漢子倒也不著急。


    “大滿哥,這小子不是這兒傻了就是個……”先前叫餓的精瘦漢子指了指自己的腦門,嘲諷的臉上忽然變得呆滯。


    因為少年腳下一點,騰地躍起在空中翻轉一圈畫了個弧穩穩的坐在車上的青石上。


    不光是精瘦漢子,其他幾個漢子包括頭人眼睛都看直了。


    這個灰頭土臉的赤膊少年竟然是個豢靈師。


    在濛界豢靈師雖然不算多稀罕,但是即便在修為再差的豢靈師也不會比普通百姓混得還慘。


    這個臉上髒兮兮的少年正是藺川。


    “咦?好涼啊!這是什麽石頭?”藺川對眾人的眼神不以為然,好奇問道。


    “這是鎮石,也叫封靈石。”頭人收起剛才那副嘴臉,換做恭敬的語氣,老實巴交的回答道。


    “封靈石是做什麽用的?”藺川摸著石麵上細微的麻孔接著問道。


    “聽城裏的豢靈師說是鎮壓邪祟用的,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頭人撓了撓後腦勺一臉憨笑道。


    藺川輕輕跳下車,雙手扶在車板上,見眾人都直楞楞地瞅著他,不禁笑道:“都看我作甚?難不成讓我一人給推上去?!”


    眾漢子均老臉一紅,紛紛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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