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


    三個字,宋沐鳴所有的心思昭然若揭,兩個人之間早就沒什麽話好說,宋沐鳴主動,唐詩詠就知道他在低頭求和,這也意味著主動權還是在她這裏。


    可是低頭,不代表她就要接受,就要感恩戴德。


    “那你還趕得上送她嗎?”唐詩詠下巴微微向前方示意,指了指那位外國沒人。


    宋沐鳴一愣,轉身看了看會場裏麵的衣香鬢影,那位和他一起來的外國女士正在和宴會主人,也就是李雅靳聊天。


    兩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麽,但至少相談甚歡,李雅靳為人難得正經起來,看來這位女士的地位很高。


    隻是地位再高,沾染了男人,都會被某些膚淺的女人嫉妒。


    比如現在,那位女士剛剛和李雅靳說完話,轉過身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宋沐鳴,向他舉杯示意,還沒放下手就被一個女孩兒“不小心”潑髒了裙子。


    嗬!她們行動了,唐詩詠冷笑出聲。


    手段低劣,卻很實用,成功“拖住了”那位女士。


    放在普通人,立刻就可以開展一場雌競,等待著男士過來救場,那個女孩兒也可以借著道歉,順理成章地認識宋沐鳴。


    但那位女士並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伸手上去就是一巴掌,打破了那個女孩兒可憐小白花的無辜表情,連道歉都不會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被女士訓斥。


    會場一陣騷動,卻沒人敢上前勸和,包括李雅靳也很明顯再偏幫那位女士。


    “她是你帶來的伴,你不過去幫她,讓李雅靳出麵,會不會不合適?”唐詩詠戲虐道,有錢人玩的花,女人通用也不少見,但宋沐鳴也是其中一員,讓人有點意外。


    衣冠禽獸。


    宋沐鳴一耳朵就聽到了她的意思,早就習慣了她要拿話頭噎他,也並不生氣,隻是解釋道:“她不是我帶來的伴。”


    確切的說,宋沐鳴是被帶來的那一位,她是法國科技公司的對接人,李雅靳和她有一筆很大的合約要談,其中牽扯資金數目過大,對方需要李雅靳出一個股東保證人,宋沐鳴就是這個人。


    所以他今天來,就是一顆定心丸,讓雙方安心合作。


    現在雙方談的很融洽,他已經失去作用,可有可無。


    “嗬嗬!不是你帶來的?當麵你就反口會不會太過分?這一次又要說是什麽關係?也是朋友的女兒推脫不了?”唐詩詠冷笑:“果然是家大業大,朋友眾多。”


    “你不需要委屈自己和我解釋,我也不需要委屈自己聽你解釋。”


    “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各自安好。”


    她渾身是刺,宋沐鳴有些招架不住。


    他今天會來,著實是為了唐詩詠,這場宴會的演奏名單他提前看過,他不否認和別人一起來,隻是想讓自己的出場方式更加自然一些,當然能讓她有點危機感,重視他最好。


    可惜她不為所動,宋沐鳴隻有反過來遷就她,也知道她一個女孩子,怕自己被有家室的男人欺騙,耐心解釋道:“我和她認識不到三個小時,一起來隻是順路,她知道我有女朋友。”


    這個女朋友,他暗示唐詩詠。


    這麽說,她應該不會再誤會了吧?之前楊水北的事,真的讓他百口莫辯。


    女朋友?不是未婚妻嗎?


    唐詩詠不想和他爭辯一個人的名詞代稱,伸手從羽絨服口袋裏拿出一盒巴掌大的首飾盒,遞給宋沐鳴麵前,道:“這是之前你送我的禮物,現在還給你。如果你想要那件禮服,過兩天我請鍾喻帶過去給你。”


    首飾盒是她在學校的精品店裏買的硬紙盒子,粉色的盒子上麵有絲緞和兩朵小玫瑰花,是小女孩最喜歡的樣式。


    盒裏裝著今天她戴過的項鏈和耳環,剛剛在後麵她已經將它們恢複原樣,趁現在這個機會還給宋沐鳴。


    被唐雅芊“折磨”的良心不安的日子,真的很難受,甚至影響到了她的胃口,還回去以後自己慢慢賺吧。


    但宋沐鳴卻沒有接,看了眼盒子,皺著眉說道:“你不喜歡可以扔掉,不用還給我。”


    在他的認知裏,女人的首飾不用回收,不喜歡就直接扔掉,就像楊水北人扔首飾一樣,愛好比時尚圈的流行變化還快,扔東西比扔垃圾還利索。


    女孩子的東西還給他也沒用,沒必要還給他。


    ……


    會場裏,那個女孩兒已經被嚇傻了,外國女人天生的高個子,再加上她職場女性的氣勢,那條裙子價值不菲,嚇得她已經說不出話語,她的“好姐妹們”也早早就躲了起來。


    沒人會幫她出頭,名利場的男人看主人眼色行事,李雅靳都不出來維護,反而任由女士出氣,就說明了這位女士的地位。


    看樣子,這女孩兒得陪不少錢。


    唐詩詠收回手,提著她的大提琴越過宋沐鳴,走到電梯門口按下電梯,將手上的首飾盒子,扔進電梯口的垃圾桶裏。


    給她的禮物她會收著,但是別人不要的東西,她也不稀罕。


    電梯到來,唐詩詠第一個走進去,她沒有身高優勢,電梯門還沒關,宋沐鳴已經看不見她。


    他就站在原地,看著她頭也不回地走,像她手上被扔出去的首飾盒子,一樣的利落決絕。


    宴會廳的侍者,每隔三十分鍾會準時清理垃圾桶,這一次正好趕在電梯門剛剛關上的時候過來清理。


    他蹲下來,舉起垃圾桶的蓋子,粉色的首飾盒上髒汙滿布,被倒出來,連同一起的垃圾,被扔進更大的垃圾袋。


    任何人都不會相信,那個掉在垃圾袋裏,即將被垃圾車帶走的盒子裏,裝著近百萬的黃鑽。


    電梯數字一點一點下降,宋沐鳴看著數字,每一層下降都要停頓,過了好久,才走了幾層。


    直到侍者帶著垃圾桶迅速離去,宋沐鳴才驚醒過來。


    招手讓宴會經理過來,道:“麻煩你幫我看監控,左邊電梯裏提著大提琴的女孩兒,務必留住她!”


    他神色鄭重,並不像在開玩笑,也不像是有什麽東西丟了,才要找那個女孩兒。宴會經理點點頭,還沒應答,便看見整場宴會的貴客,解開領帶從應急通道跑了出去。


    宴會經理張了張嘴,想叫住貴客,提醒他這裏是三十六樓,就算是下樓梯也夠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隻能拿起內線電話,給在電梯裏接待的人發了一個短信:注意提著大提琴的女孩,電梯下去慢一些。


    既然是尊貴的客人,當然要幫他追到那個女孩兒。


    ……


    三十六樓的酒店,從下往上每一層都停,有人上電梯也有人下電梯。


    唐詩詠靠在電梯的角落,身邊是她租來的琴,腦子放空,什麽都不想。


    饒是她上一世見過那麽多男人,對她這麽堅持的宋沐鳴也是少見,加上今天,已經明確拒絕過他三次,常言道事不過三,這一次他應該徹底放棄她了吧。


    唐雅芊安慰:不要難過嘛,你這麽厲害,以後還會有更好的男人喜歡你。


    在拒絕宋沐鳴這件事上,她們難得統一意見,唐詩詠失笑,不統一又能怎麽樣?人家是有未婚妻的人,再喜歡她,還能為她辜負世家的女兒不成?


    男人對事業有多執念,唐詩詠深有體會,否則當初她愛的人,不會任她被他有錢的妻子當眾羞辱,被她雇的打手打到毫無還手之力,趴在國家音樂學院門口不能動彈。


    差一點就脫光了衣服,遊街示眾。


    那一刻,她發誓自己不吃男人的一點點委屈,有未婚妻的宋沐鳴,他早已淘汰。


    唐詩詠看著電梯數字一點一點減少,每一層都要停,但並不是每一層都有人進出,有時候電梯門打開,外麵卻沒有人。


    好幾層都會出現這個狀況,就好像有人在和他們惡作劇。


    電梯數字就像他們曾經發生過的一切,一格一格的減少,一點一點清除,最後歸為一。


    大家都走了,剩下她一個人。


    唐詩詠提起大提琴,走出電梯,她也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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