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林夏徑直離開,留下保安羞愧難當地杵在保安亭裏。


    林夏發覺,自從她對薑殊哲改觀後,她對這個同桌就很“護短”,聽不得別人說他半句不好,真是奇了怪。


    她一點也沒想過,有一天,她會跟薑殊哲的關係變得如此微妙。


    林夏邊走邊想,不知不覺來到了教室。站在門口的她,抬眸向前望去,她的視線越過排排桌椅,直到教室的盡頭,一個孤寂的身影跳入視線,他筆直地站立在窗戶前,整個人籠罩在光中,身形模糊不清,恍若虛幻,風從打開的窗戶徐徐吹來,她見他的發微動著,卻……很是張揚。


    林夏一時之間竟看呆了,忘了反應。前方的人似乎感受到她的視線,側過頭看向她。


    林夏聽見他輕輕地笑著,聲音很是好聽,魅惑般地低沉道:“你來了。”


    “嗯!”林夏回過神,輕應一聲,放在身側的雙手緊抓著裙擺,這是她緊張時就會做的動作之一。


    薑殊哲收回視線,重新看向窗外,校道裏種滿綠蔭,陽光斑駁撒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周末的校園裏,安靜得可怕,一點人氣都沒,但薑殊哲卻很喜歡這份難得的寧靜。


    他的聲音在這份安靜裏,顯得很突兀。


    他說:“林夏,我們和好吧!”


    林夏的心忽的漏跳了半拍,她睜著雙眼盯著他,一時竟語塞,不知該作何反應。


    薑殊哲見林夏良久沒說話,自以為她還在生氣中,無奈地歎息著,自顧自的繼續道:“那天是我不對,你的提議讓我一時想起以前的事,心裏很是不快,覺得你跟那老頭沒什麽區別。”


    這回林夏疑惑了,“老頭?”


    “我爸。”薑殊哲淡淡地說著。


    林夏突然有個想法閃入她腦海裏,她忍不住道:“你不喜歡學習,是因為你爸?”


    薑殊哲看著她,慢慢踱步向她走來,“是。”


    林夏:“為何?”


    “因為……”薑殊哲拉長尾音,大概停頓了三秒,仿佛在想該找什麽措辭來準確表達,“這是我覺得,最好的報複。”


    “……”林夏聽到了話裏承載的悲傷。


    “他希望我成為一個優秀的人,就如她一樣。”說這話時,薑殊哲是溫柔的,雙眼迷蒙,好像在看什麽人。


    林夏不知他口中的“ta”指的是誰,是他,還是她?


    她正想問,可下一秒,薑殊哲就冷道:“偏偏我不想如他所願,我寧反其道,以此作為無聲的反抗。他不讓我碰黑道,我偏碰;他想要我學習,我偏不學,他要我成為他眼中的優等生,我偏要成為差生,這些讓他頭疼的事,一樁一件地發生了,他生氣是生氣,可我也更加不好受。”


    “我想,如果她看到了,應該會很傷心,她是那樣的善解人意,溫柔體貼,全心全意為他著想,即使我爸對她一點也不好,她也不生氣,還經常一提起他就很開心,像個傻瓜一樣,愛他至深。”


    “如果她知道我的心思,肯定會難過地訓斥我,然後教我道理,跟我說許多老頭的好話,甚至從他們以往的經曆裏,一一挑出例子來證陰。”說到這,薑殊哲笑了,可笑聲裏盡是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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