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被他的悲傷感染著,猶豫著問,“那她呢?”


    “走了。”歎息般的聲音再次響起,薑殊哲低著頭,看不到他的神情,但能感受到他聲色裏的痛苦,“永遠地離開了,再也不回來。”


    林夏瞬間陰白他的意思,她喉嚨發緊,僵硬地問:“薑殊哲,她,是不是你媽?”


    薑殊哲沒回答,反而說:“林夏,這幾天我想了想,確定了一件事,跟你形同陌路,這種感覺一點也不好受。”


    “我不想再這樣了,所以向自己妥協,你想怎樣就怎樣,就算補課,我也願意。”他認真地看著她,聲調輕而緩慢。


    “薑殊哲,我不勉強你,但我希望你能接受,我……我不想你放棄自己。”林夏回望著他,同樣把心底話說出來。


    “我不知道你究竟經曆了什麽,才會讓你選擇這種方式去反抗你爸,可就如你說的,如果你媽看到你這樣,她一定會很難過,那你為什麽還要做讓她難過的事?”


    “我想,這世間最不願讓她難過的人,是你,其實你也不想這樣做,對不對?”


    林夏一字一句地說,每句話都能敲動他深處的思念,薑殊哲感受著無邊無際的愧疚慢慢地包裹著他整顆心,讓他呼吸困難,粗重地喘著氣,“林夏,你說的對,到頭來,最難受的是我,而不是我爸。這麽多年來,我不停地問自己,成為連自己都討厭的人,老頭是不是就會悔悟了。”


    “為了這點可能性,我成為大家口中的混世大魔王,人見人怕,反麵教材,無藥可救,這些標簽都貼在我身上。夜深夢回,我麻木地笑著,看著自己被黑暗一點點吞噬,這是我想要的結果,可我卻快樂不起來。”薑殊哲無力地笑著,話裏是對他自己的暗諷。


    林夏聽著,突然對他感到心疼,她走近薑殊哲,輕聲笑道:“不,在我眼裏,你不是人見人怕,不是反麵教材,更不是無藥可救,相反,你仗義,嘴硬心軟,想做的事,一定能比別人做得更好,薑殊哲,你是有閃光點的,隻不過被你自己忽視了。”


    薑殊哲難以置信地看她,“你說什麽?”


    林夏:“我說,你很好,所以不要再妄自菲薄了。”


    她剛說完,薑殊哲猛地抱住她,下巴抵著她的發旋,閉著眼,開口道:“謝謝你,林夏,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你剛說的那些話。”


    林夏沒想到薑殊哲會突然抱住她,嚇得不敢動,僵硬地站著,雙手垂放在身側,已經忘了抬起去推開他。


    可當林夏還沒反應過來要怎麽做的時候,薑殊哲就往後退開一步,歉意地說:“對不起,是我太激動了,忘了分寸。”


    林夏紅著臉,心想如果說沒關係,就有點假了,所以她就幹脆沒開口,等著薑殊哲下一句話。


    薑殊哲也很尷尬,他剛真的是一時感動,高興得衝昏了頭腦,沒去過多考慮,就抱住了眼前的人兒,那時他的心思很簡單,沒有什麽齷齪的想法,完全是情不自禁下做的舉動,連他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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