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涼涼,在場的眾人也都心中涼涼。


    為首的中年男子跪在地上不斷哀求,“公子饒命,是我們有眼無珠。還請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幾個微不足道的小人吧。”


    “小人物?我剛才可是一點也沒看出來,你們哪一點和小人物有相似之處?”


    錦衣少年右手一揮,將空氣中的彌漫的血腥氣味驅散。


    “公子饒命!饒命呀!”


    柏言侯府的這十多名武者盡數跪在地上,不斷磕頭求饒。


    隻是希望對方可以繞過他們這條小命。他們是來搜尋盜賊,可不想將性命也賠上。


    “你們剛才說的竊賊是?”


    還不等錦衣少年開口發問,為首的中年男子就將柏言侯府發生的事情大致說明了一遍。


    雖然說的十分模糊,但錦衣少年還是聽明白了。


    南州對北疆始終不信任,雖然北州四卿侯已經效忠監國吳王,但南州的三卿侯還是秘密派出一支隊伍潛伏進北疆。


    他們偶然間得到了一個什麽錦盒,也正是因為這個錦盒,柏言侯府遭了竊賊。


    從北疆帶回來的錦盒不翼而飛,侯府下令全城搜查,至今沒有任何消息。


    “一個什麽樣的錦盒?其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麽樣的秘密呢?”


    錦衣少年沉思片刻,隨後開口道,“你們帶路吧。”


    上次途徑柏言城,錦衣少年是隨大軍一同穿城而過,並沒有進入柏言侯府。


    “既然伯言侯是想將這錦盒奉獻給自己,不妨去一趟侯府。”


    “帶路?”


    眾人一時不知該如何回話,更不知道麵前這位錦衣少年想要去何處。


    “去柏言侯府。”


    錦衣少年徑直朝著柏言城的方向走去,其他人如釋重負,緩緩從地上爬起來,亦步亦趨走在前麵。


    說是帶路,更像是一名少年驅趕著一群惡漢。


    而此刻的“惡漢”們顯得唯唯諾諾,全然沒有了往日在城中的飛揚跋扈。


    來到城門下,守城的校尉自然認的是柏言侯府的扈從,還和為首的中年男子打招呼道,“劉老兄,可有收獲?”


    這名行伍出身的校尉並沒有留意到眾人身後的錦衣少年,更是沒有察覺到中年男子臉上那細微的表情變化。


    直至穿過城門,為首的中年男子隻能心中苦澀,一臉愁容。


    內心早就將方才那名和自己打招呼的校尉問候了十多遍。


    “我記得柏言城入夜之後是不開城門。”


    上次次南征大軍返回京都的時候,他和隨行兵馬途徑柏言城,當時就是直接被拒絕在城外。


    “這個嘛!”


    為首的中年男子支支吾吾,遲疑了片刻後才解釋道,“之前確實是有入夜不開城門的規定,但自從守城的將軍得罪過一位貴人之後,侯爺就派出了侯府的嫡係扈從接管了柏言城的城防。”


    錦衣少年自是沒有想到,這名中年男子口中的貴人會是自己。


    轉過七八條繁華的街肆,眾人終於到了柏言侯府。


    剛剛踏上柏言侯府的白玉石階,為首的那名中年男子目光變得淩厲,轉頭冷冷地瞪著錦衣少年,譏笑道,“臭小子,你簡直是自找死路!”


    忍受了一路,本來打算在城門口就讓守城的兵士擒拿住這個賊子。


    但為了不打草驚蛇,隻能繼續忍受。


    “你是在說我?”


    錦衣少年一點也沒有慌張,反而笑問道。


    “小子!你得罪我們劉大哥,今日就讓你好好長長記性!”


    站在中年男子左側的一名武者朝著侯府內喊道,“來人!我們抓到了竊賊的同黨!”


    旋即,柏言侯府內湧出數十名武者,大多數都是三品巔峰的武者,其中還有十幾名二品境武者。


    錦衣少年神情淡漠,本來隻是想了解一些關於那錦盒的事情,沒想到會遇到如此一幕。


    他微微搖了搖頭,淡淡道,“我奉勸你們一句,還是讓府中管事的人來見我。”


    見過錦衣少年本人的除了柏言侯和他的兩位夫人,即使是大夫人也隻是遠遠瞧過一眼。


    當初隨行護衛的人,此時都在南征燕國的途中。


    “我就是管事!”


    方在興火急火燎的衝了出來,一直在焦急等消息的他率先來到府門外。


    本以為是府中扈從抓住了那名女賊,沒想到眼前之人竟然是一個少年。


    府門外的火把將少年的容貌照得十分清晰,最初一眼,方在興有點失神,不知在何處見過這個少年,總是覺得有些眼熟。


    但又想不起來,“他就是竊賊的同黨?”方在興眉頭微凝,再次仔細打量了一番錦衣少年。


    “你?”錦衣少年冷淡一笑,“你不是。”


    “我怎麽不是管事?”


    方在興本就在氣頭上,大夫人交代的事情沒辦好,闖入西偏院又當場被抓住。


    若不是王馳不想摻和進柏言侯府的後宅爭鬥,恐怕當場就會將他指認出來。


    最後隻是將那名女賊盜取錦盒的事情說了出來。


    二夫人聽聞事情的大致經過之後,雖然覺得是有蹊蹺,但也隻能先以找回錦盒為要。


    逃過一劫的方在興則是私下被大夫人重重處罰了一頓,此時身上還有好幾處淤青。


    本以為可以及時領功,結果這群扈從就抓了一個少年來頂替,怎能不讓他生氣。


    “小子,我可警告你。老實交代,你的同黨在哪裏?”


    一名站在石階上的武者指著錦衣少年,冷聲逼問道。


    “同黨?什麽同黨?”


    很快,錦衣少年就明白了,他們是想拿自己當替罪羊。


    不再理會眾人,錦衣少年緩緩踏上石階,朝著柏言侯府內走去。


    四周都是侯府的扈從,一時間都被麵前這個少年的反常舉動給震住了。


    “拿下他,不要讓他亂來!”


    還是方在興第一個喊出聲來。


    得到命令之後,十多名武者同時衝向錦衣少年。


    “小心!”此前在城外山崗上初次遇到錦衣少年的那名為首的中年男子緊張喊道。


    但為時已晚,衝上前的十幾名三品武者才剛剛衝出半步不到的距離,所有人都被一股勁風震得眼冒金星,頭昏腦脹,身形更是無法站穩,然後就是跌跌撞撞倒了一地。


    “都是好苦力,去山河林采珍草最合適不過。”


    錦衣少年沒有下狠手,這些衝上來的人隻是稍微受到了些懲戒。


    “竟敢闖柏言侯府!你,你,真是...”


    方在興話才說了一半,口中的鮮血直接噴灑出來,在夜空中形成一道詭異的弧線,然後,那一串血珠直接濺在了柏言侯府的大門上。


    穿過正門,錦衣少年徑直朝著前院的主廳而去。


    前後左右都是柏言侯府的扈從,但此刻沒有人敢再輕易上前一步。


    遠處人影重重,有更多的武者,從府中不斷衝了過來。


    聽聞有人夜闖柏言侯府,府中的武道強者盡出。


    許久沒有遇到這種好事情,若是能擒拿闖入侯府的賊人,定然可以獲得侯爺更多豐厚的賞賜。


    前院都動靜也驚動了後院的侯府主人,柏言侯不在,對外的重擔全部落在了二夫人蘇七七肩頭。


    雖然不少傳謠說是柏言侯有意疏遠二夫人,但並沒有收走她手中的主事權利。


    “小子,誰給你的膽子,竟敢擅闖柏言侯府。”


    一名二品初境的老者得到了方在興的示意,直接出手鎮壓。


    一襲玄色錦袍的老者和身後的三名武者也一同出手。


    瞬息間,十多道勁風直接朝著錦衣少年的各種要害衝去。


    方在興心中盤算,隻要徹底製服這個膽敢擅闖侯府的少年,即使他和那女賊無關,也脫不了幹係。


    “哎,我奉勸你們,最好還是不要出手!”


    錦衣少年緩步向前,直接朝著正廳方向而去,對於迎麵而來的十多道勁風,直接被他隨手衣袍一揮,直接驅散。


    “怎麽回事!王老先生的功法何其霸道,這小子竟然如此輕易的就化解掉了。”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這少年恐怕也已有二品巔峰的實力了!”


    “你究竟是誰?”


    玄袍錦衣老者雙目瞪圓,瞳孔微微一縮,不可置信的望著不斷逼近的少年。如此年紀,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實力。


    轉瞬間,錦衣少年和玄袍錦衣老者擦肩而過,老者隻是片刻失神,但他身後的三名弟子就沒有那麽幸運,直接被一道微弱的勁風直接震得倒飛出去。


    站在正廳屋簷下,錦衣少年回頭望著滿園密密麻麻上百名武者,站滿了庭院各處,甚至還有人拿出了弓弩,躲在參天的巨樹枝丫間。


    錦衣少年,右手輕輕在身前一拽,隱藏在樹冠中的數十名武者手中的弩箭竟然直接脫手而出,紛紛跌落在青石地板上,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響,在一片死寂的當下顯得格外刺耳。


    “這就是柏言侯府的待客之道?”


    不再理會眾人錯愕、驚駭、震驚的目光,錦衣少年徑直走進正堂,直接坐到了主位上。


    看得一名深紫色錦袍的老者渾身顫抖,那位置可是侯爺才能坐的位置,身為侯府的大管事,老者氣得臉色漲紅。


    “庶子,你竟然敢...”


    看到錦衣少年的舉止,方在興心中無比暢快,這個小子自己找死,竟然敢坐在侯爺的位置。


    他低語在老管家耳畔低語了幾句。


    很快,身穿深紫錦袍的老者那激動的神情得到了平複,恢複了往日都沉著冷靜。


    旋即,給了方在興一個眼神,並重重的點了點頭。


    “還不上茶?”


    錦衣少年,聲音冰冷,但氣息渾厚,貫穿整個廳堂。


    實在是沒想到,柏言侯李昭宇不在,偌大的柏言侯府竟然連個做主的人都沒有。


    “公子稍等,老奴這就命下人去準備。”


    老管家微微躬身,命人奉上茶水。


    此刻,侯府後院,大夫人和二夫人都得到了前院的消息。


    對於突然起來的變故,大夫人直接將事情推到了二夫人那邊。


    “侯爺並沒有收回那個賤人的權勢,那就交給她去處理吧。”


    “是,老奴這就打發了外麵的人。”


    就在傳喚的老奴正欲轉身離開之際,大夫人壓低聲音道,“盯緊那邊,有任何風吹草動及時回稟。”


    “老奴明白,夫人您就放心吧。我們正好借此機會,向侯爺再告一狀。”


    “記住,不能是我們的人親自出麵。”


    大夫人斜靠在錦榻上,一旁兩名侍女正在給房中的香爐更換檀香粉。


    另一邊,正準備去前院查看的二夫人蘇七七換了一件嶄新的錦衣紅裙,外罩緋紅色的大氅。


    身後跟著一名清秀的丫頭,自從將兩名侍女送給當初的三皇子之後,結果出了意外,蘇七七就對身邊的侍女進行了篩選。


    原來那些自己的心腹丫鬟,特別是有著誅郎出身的侍女全部被她派往外麵,府中就沒有再留一人。


    “主子,忽然闖入的那個少年不簡單,為何不讓大夫人去呢?”


    丫頭嘟著嘴,很是為自家主子擔心。


    一個少年,敢如此明目張膽的闖入柏言侯府,而且實力非同尋常,一旦發生任何意外,受到責罰的定然都會是自家主子。


    “沒事,既然侯爺沒有剝奪我處理府中外事的權力。這事還是得我親自去過問。”


    蘇七七一邊走在柏言侯府的長廊下,前麵有十幾名扈從打著紅燈籠在前麵引路。


    很快,前院附近的扈從紛紛讓出一條道路,蘇七七在眾人的簇擁下來到正廳外麵。


    當看清來人的樣貌,蘇七七愣在當場,不知還如何開口。


    然後回頭看了侯府前院此刻的情形,有種窒息的感覺。


    隻得急忙跪在地上請罪。


    柏言侯府中,侯爺的二夫人居然朝著一位錦衣少年下跪行禮。


    看得四周的侯府扈從一臉震驚,就連一旁命人去請雪龍宗派駐柏言城的長老的老管家也手足無措。


    不知,為何二夫人忽然會如此。


    但身為侯府的老人,他也是經曆過風雨廝殺。老管事不由分說,也急忙跪地磕頭,一臉慌然。


    很快,庭院中的柏言侯府扈從們跪了一地,就連隱藏在庭院外麵樹冠上的暗衛也紛紛露出身影,跪在明處。


    “這是怎麽回事?”


    跪在方在興身邊的一名武者,低聲問著一同跪在地上的方在興。


    此刻,方在興額頭上盡是汗水,脖頸的衣袍早已被染濕了大片。


    錦衣少年端坐在椅子上,雙手放在扶手上,右手指尖輕輕敲擊著扶手,發出輕微的“咚咚”響聲。


    “讓他們都退下吧。”


    “是,”蘇七七不敢起身,側著頭朝著身後的眾人吩咐道,“還愣著做什麽?都退下。”


    待眾人退下之後,錦衣少年才緩緩開口道,“聽說,柏言侯有個錦盒要奉獻給我?”


    “您,您都知道了?”


    蘇七七一時啞然,沒想到那錦盒才剛剛到達柏言城,這位監國吳王就親自來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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