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弋鴉羽般的睫毛纖長卷曲,在眼瞼下投出一片陰影。眉宇間平日裏偽裝出來的純良和溫和,漸漸消散。


    他黑漆漆的眸子裏,有幽光在閃爍。


    像一隻覓食的野狼。


    “你現在睡著了,什麽都不知道。”赫弋短促地輕笑兩聲,長睫微顫,“如果我現在對你做些什麽……”


    “你根本不會知道的。”


    “對嗎?”


    赫弋緩慢俯下上半身。


    燈光籠罩在他身上,折出一道長長的、有些扭曲的濃重陰影,而趴在他身旁無知無覺的宋九晞,在悄無聲息中,被這道陰影一寸一寸地侵蝕。


    最終,將像一隻被黏膩的蛛網纏住的小飛蟲一般。


    無處可逃。


    赫弋喃喃道:“那我可以摁一下你的唇嗎?輕輕的,就一下,可以嗎?”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嘍!”


    他放在宋九晞唇上的指尖,加重了些力度。


    唔!好軟,還彈彈的。


    像他之前吃過的qq糖。


    那……味道會跟qq糖一樣嗎?也會是甜甜的嗎?


    宋九晞睡得正香,可她隱約覺得嘴上有什麽東西在動,還帶來了微微的刺痛,讓她很不舒服。


    她煩悶地皺著眉,想咬。


    赫弋嗖的一下,收回了手指,受驚似的從抽屜裏翻出一顆水果軟糖,丟進嘴巴裏亂嚼。


    他心跳有些快,跟打鼓一般,還有點不知所措。


    --


    秋季運動會的開幕式,定在了這周二。


    初一到初三,每個年級每個班都要列成整齊的方陣,然後按順序沿著操場跑道進場。


    經過國旗的那一刻,要莊嚴地行注目禮,並聲音洪亮地喊出自己班的口號。


    初一五班的方陣裏。


    “喂,昨天排練的時候,你把我的鞋踩掉了兩次,今天你要是還敢把我的鞋踩掉,我不會放過你。”


    “啊,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節奏感太差,容易跟班長喊得121唱反調。”


    “還有,伊暖你是心裏發慌嗎?能不能別同手同腳走啊!你就在我前邊,看得我難受,忍不住想同步。”


    “我才沒有同手同腳,你少誣陷我。”


    “行,不承認是吧!我給你喊個121,讓大家夥瞧瞧,我是不是閑的沒事幹誣陷你。121走起!”


    伊暖聽到熟悉的指令,四肢快於大腦,踏起了步。


    果真是同手同腳。


    伊暖羞紅了一張臉,指著她右邊的人,“你笑什麽笑,你以為你表現的很完美,沒有出錯嗎?咱班長喊向右看的時候,你老是往我這邊看,我在你左邊左邊左邊!”


    班裏邊的學生議論個不停。


    許默在一旁偷笑。


    笑完,她不甘落寞地扭過身,麵向宋九晞,一眼就瞧見了對方那無精打采的模樣。


    許默一陣歎息,“九晞,今天這麽重要的日子,你能不能拿出來咱們青蔥少年少女,該有的蓬勃朝氣啊!你瞧瞧我……”


    許默說著,目光如炬地盯著宋九晞。


    宋九晞也跟著努力把眼睛睜大,圓滾滾、水盈盈的那種。


    許默咂舌:“……”


    可惡!


    有被對方萌到。


    宋九晞沒堅持多大會兒,手動把許默扳回去,腦袋無力地靠在對方的肩膀上,懨懨地說:“這個時間點,是我這一天中,最容易犯困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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