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慶手下賊軍第十四營駐紮在廬州城外,隸屬第三小軍。


    王慶的軍隊仿照宋製,一百人為一都,五百人為一營,營又稱作指揮,二千五百人則為一小軍。


    都的最高長官是都頭。


    營的最高長官叫營指揮使,又叫軍指揮。


    小軍的最高長官則叫軍都指揮使。


    第三小軍下轄五個營,乃是第十一到第十五。


    這第三小軍下麵大多都是老兵,有盜匪有流民,打得仗多,搜刮起來也是最狠。


    不過這些人在戰場上還好,可一但駐防起來,就亂的一塌糊塗,營指揮說話沒人信服,根本彈壓不住下麵兵丁,至於到都頭那裏,已是形同虛設了。


    第三小軍的首領叫做潘忠,綠林出身,有些武藝,擅用一口開山大刀,平日裏貪杯好酒,寧願躲在營中飲酒作樂,也不願管下麵軍事。


    整個第三小軍中就他這個首領算是有點威信,營指揮使和都頭不能給他分擔,索性就放任開來,隻要能上戰場,其他全都隨意。


    這下麵的五個營,個個都擅長撈錢,打仗是老兵裏最弱的,撈錢是所有賊軍裏最強的,在王慶麾下十分出名。


    趙檉帶領手下兩千人,出城直奔第三軍,第三軍駐紮在城北,五個營並次排列。


    於順水此刻在前麵引路,指著其中一座營寨道:“上將軍,那裏就是第十四營!”


    趙檉眯眼看這座營寨,卻是門前連個站崗放哨的都無,遠遠地就聽到裏麵喧嘩吵鬧之聲。


    於順水道:“上將軍,門前沒人,不是在裏麵吃酒就是賭錢,現在進去肯定抓個正著!”


    趙檉看了眼身後的軍丁,個個躍躍欲試,眼睛都有些發紅。


    他笑道:“兒郎們,聽我將令,進營後將這五百人全部抓起來,一個都不能放走!”


    軍丁紛紛稱是,趙檉點頭道:“進營!”


    他話音剛落,身後這兩千兵就衝了過去,有心算無心,兩千人捉五百人已是夠用,趙檉並不擔心出什麽意外。


    前方的帳篷立刻大亂起來,趙檉看著急不可耐的於順水,下馬道:“隨本將軍進去瞧瞧!”


    於順水急忙點頭:“尊上將軍令!”


    待進了第一座主寨,就見裏麵已是亂作一團,地上丟著酒壇賭具,那些被刀槍架起來的十四營兵丁根本不服,都在破口大罵。


    趙檉皺了皺眉,於順水察言觀色,立刻上前給罵的最狠那人一記大耳光,那人被打得口角流血,這才收斂起來。


    趙檉左右看看,道:“十四營的營指揮呢?”


    這座帳篷乃是大帳,按道理來說,營指揮每日需在此坐鎮,可眼下別說營指揮,連個都頭也看不見,大帳成了小兵們喝酒賭錢的玩樂之處。


    下麵沒人說話,那些十四營的小兵你瞅瞅我,我看看你,全都梗著脖子。


    於順水喊道:“上將軍奉命巡檢內外軍營,問你們營指揮何在,誰敢不答?”


    這些人依舊不說話,半天才有那酒喝多的嘀咕道:“什麽上將軍,巡檢個屁,老子戰場打仗時怎麽沒見過他!”


    趙檉聞言淡淡道:“來人,全都殺了!”


    “啊?”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呆住,雖然知道趙檉有先斬後奏之權,卻沒想到竟然如此直接狠辣。


    趙檉帶的兩千兵裏有四個都頭,隨進這座大帳的有一個,聞言心中顫抖,但又哪敢違命,咬了咬牙,大喊一聲:“遵令!”


    他上前一刀就把那口出不遜的賊兵腦袋砍了下來,其他兵丁見狀同樣上前一頓亂殺。


    十四營兵丁有見勢不好的剛要喊“饒命”,卻哪裏有刀快,隻是片刻間,大帳內就被殺得血流成河。


    趙檉望著手下人道:“把這些首級提了,去各帳抓人,有不服從的全部殺了!”


    兵丁得令,紛紛出營,約莫一兩刻鍾後,便將十四營的人都帶了出來集中在帳外。


    這些十四營兵幾乎個個衣衫不整,酒氣熏天,有的哪怕見了那些首級亦不服氣,吵著要將輸的錢贏回來,顯然是賭瘋了眼。


    趙檉眼神慢慢掃過,道:“哪個是營指揮?”


    於順水急忙上前揪住一人,道:“上將軍,這小子就是,我們找到他時,正在和一名小娘皮廝混,那小娘皮叫罵難聽,被小人一刀給剁了!”


    趙檉看向這營指揮,道:“伱可知罪?”


    營指揮此刻哪還敢強辯,唯唯諾諾道:“下官知罪,知罪。”


    趙檉道:“綁起來!”


    接著,他又看向那些小兵:“你們知罪嗎?”


    小兵們有的低頭不語,有的眼望旁邊,雖然知道趙檉真的殺人,但總想幾百人站在這裏,怎敢全部殺了,便是沒誰答話。


    趙檉冷笑一聲,道:“於順水,你那鄰居何在?”


    於順水指著前方隊裏一人道:“上將軍,那尖腦袋的就是!”


    趙檉道:“揪出來讓他和指揮都頭一並寫罪狀!”


    於順水立刻躥上前去,將那尖腦袋賊軍拽了出來,那賊軍便罵於順水吃裏扒外。


    於順水伸手就是一巴掌:“老子吃的淮王的糧,辦的是上將軍的差,甚時候吃過你的,倒是你罵樞密使的事情老子記得清楚。”


    尖腦袋賊軍聽到這茬便是一愣,隨後罵的聲音也不由低了下來。


    趙檉道:“此人供狀要詳細些,把十四營平日裏欺上瞞下,所幹的勾當都招出來,若是有所隱瞞本將軍也不在這裏殺他,直接送給樞密使就是!”


    於順水聞言立刻道了聲“是”,隨後再給尖腦袋一巴掌:“聽到上將軍說了嗎?好好寫還可能保命,寫的不好,就送你去樞密院那邊問罪!”


    尖腦袋臉色立刻大變,上戰場死了到不怕,大不了兩眼一閉碗大個疤,可去了樞密院那邊可是要動刑的,到時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哪裏能有痛快!


    於順水看他神色,忽地低聲道:“咱們是老鄰居,一起家鄉逃難出來,我又豈能真的害你?你好好寫供狀,把軍營裏的事如實招來,到時我給你在上將軍麵前求個情,樞密院那邊不用去,說不得還能借此機會升個官當當。”


    尖腦袋賊軍哪還不知於順水此刻半哄半騙,隻是沒了別的法子,便道:“我又不識字,哪裏會寫什麽供狀?”


    於順水道:“你口述就是,到時畫押,這多人瞧著,又豈能瞞你!”


    尖腦袋賊軍隻好點頭,然後被帶去一旁供述。


    趙檉這時看了眼身後軍丁,大聲道:“兒郎們,十四營違犯軍律,必有證物藏在帳中,都給本將軍去帳內搜查!”


    兵丁聞言,立刻興奮起來,向著各處帳篷跑去。


    就在這時,那柵欄遠處忽然傳來一聲怒吼:“你們是哪裏來的軍兵,竟敢搜查老子的營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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