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副局長的身影,月章還在蒙圈中,到底是怎麽了,剛才發生了什麽。月章抬頭看看牆上的時鍾,現在才一點五十,還有十分鍾才到上班時間,自己打個瞌睡又怎麽了,哪輪得到自己寫檢討。


    剛剛藏在門口的那個人的好像也隨著副局長走了,是剛才偷看的馬大姐。月章腦中一片漿糊,想不清楚怎麽回事。坐在椅子上,低著頭,月章把事情捋一捋。自己在上班前休息一會,副局長怎麽就來了,這麽巧就看到自己睡覺了。難道上午局長檢查,下午是副局長巡視?不對啊,昨天開會沒說這個事情啊,這副局長也不是喜歡幹事情的人啊。再說,上班之前休息也不算違反規定,怎麽就要寫檢查了,退一步講,這種小事不用這麽大陣仗吧。


    月章想不通,拿出紙筆準備寫檢查。


    月章剛寫好檢查兩個字,老郭拎著黑包走了進來,看見月章寫東西沒在意,直接進了屋。月章繼續寫檢查,提筆苦思冥想,實在想不出來該怎麽寫,自己到底錯在哪了?


    放下筆,月章進了裏屋向老郭請教,這算怎麽回事。把剛剛的事情說了一遍,老郭笑眯眯看著月章,說:“滾你的蛋,自己想,要不要寫。”


    月章更加迷糊了,老郭這意思是不需要寫,但是副局長可是批評了自己啊。月章坐在位置上犯迷糊,不知是真的想不通,還是沒有清醒過來。月章坐在椅子上再把事情複盤一遍,再想想老郭的態度,慢慢體會過來,這是副局長在敲打自己啊。遠日無仇,近日無怨,這家夥來找自己的麻煩作什麽。聯係到躲在門口的身影,月章慢慢回過味,副局長敲打自己是為某些人出頭啊。還真是睚眥必報,一點口角就要去找領導打小報告,那個老家夥心可真黑。


    大致想明白了事情,月章把寫著檢查兩個字的信紙“刷”一下撕下來,用力揉成紙團丟在垃圾桶裏。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古人誠不欺我。月章心裏背著一股火,想發泄又不知怎麽做,隻能坐在位置上生悶氣。


    “噠噠噠”,皮鞋敲擊地麵的聲音由遠至近傳來,馬大姐邁著自認為妖嬈的步伐走進辦公室,一臉壞笑道:“哎呀,下午我可沒遲到啊,不用被別人議論啦。月章啊,你來的挺早啊,檢查寫的怎麽樣啦。”


    “你怎麽知道我要寫檢查?”月章愈發肯定自己的猜測。


    “哎呦,我剛才不是看見局長生氣嘛,我去安慰安慰,聽說的。月章啊,要不要姐姐聽你去講講情啊,我和局長的關係挺好的呢。”


    “謝謝您嘞,我可高攀不起,我有沒犯什麽錯,要寫啥檢查。”


    “你,剛才局長都讓你寫檢查了,你敢不寫。”


    “我犯什麽錯了,寫什麽啊,難道寫我提早上班啊,這應該是嘉獎吧。”


    “嗬,小子嘴硬,看你明天再怎麽交代。”馬大姐把包摔在桌子上。


    月章知道現在是跟麵前的老女人有矛盾,不宜擴大矛盾麵,先不把副局長扯進來。至於檢查,自己又沒犯什麽錯,沒被抓到小辮子,看她怎麽辦。


    不安的坐在為椅子上,嘴上說是無所謂,月章的心裏還是有些擔心,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自己這麽被動肯定還要被編排,自己得想個辦法,得打回去。


    “老郭,你說這事要怎麽辦。”


    “什麽事。”


    “就是寫檢查的事情,你說副局長怎麽就專門來咱們辦公室啊。”


    “不知道,你自己看。”


    “我要是知道怎麽回事,也不來麻煩你了。”


    “你覺得是怎麽回事。”老郭心裏有些輕看月章,一點小事都解決不了,這點關係的事情,有什麽好難的。


    “我覺得的吧,肯定是那個新來的去告黑狀了。”


    “嗯,你準備怎麽辦?”這個月章的格局還不夠,老郭心裏想。


    “我,我也不知道,我又沒找到她什麽問題,沒抓住尾巴。”


    “你再好好想想。”老郭拿起報紙遮住臉不看月章。


    瞧見老郭不想指點自己,月章悻悻回了外間,心裏盤算著自己該怎麽辦。這個老郭關鍵的時候不說話,這事隻能靠自己了。這個馬大姐一直顯得自己和領導很親近,昨天下午和局長夫人一起逛街,晚上和局長一起喝酒,這關係走的可不一般啊,自己也真是的,非要惹這樣的人幹嘛,對方關係廣,還喜歡記仇,何必和這樣的老油子結仇。月章有些頭疼,畢竟第一次解決麵對機關裏的鬥爭。


    等等,今天老大來辦公室檢查不像是喝多的樣子,當時他的眼睛很清醒沒有一點紅的地方,昨天肯定睡得很好,根本不像喝過酒的樣子。今天上午沒來的人一定是昨晚一起喝的酒,那麽這麽多人都因為喝酒遲到、曠工,那麽局長也免不了會喝多,這和局長早上的表現不相符。那麽,昨天喝酒的局長是哪一個呢?答案很明顯,是副局長,那個馬大姐一直說和局長夫人逛街、和局長喝酒,搞得好像和老大很熟悉,這是誤導自己以為她的關係是老大,實際是副局長的關係。那麽,這就說的通了,今天下午副局長來就是給她撐腰的,所以無中生有故意找自己的麻煩,馬大姐從開始就知道整件事情,她才知道自己要寫檢查的。


    哼哼,真是好手段,轉眼就攀上副局長的高枝了,還告自己黑狀,讓副局長來找自己的麻煩,夠狠。月章想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心裏慢慢有了對策。


    抱著要發的文件,月章先到各個部門轉了一圈,看看還有哪些人下午也沒到,確定好曠工人員。留下幾份文件,繞路去車隊,裝送文件給車隊長,實際想打聽點東西。


    “李隊,看著起色不太好啊。”月章一邊把文件給車隊長,一邊關心的問道。


    “這幾天有點感冒,吃藥呢。”車隊長說話間打個噴嚏。


    “那可要注意了,聽說吃感冒藥不能喝酒,最近少喝點酒。”


    “去你的,我就算不感冒也不能喝酒,我可是給局長開車的。”


    “哦,對對,您責任重大,不能馬虎。不像辦公室的人,昨天喝高興了,今天就不來了。”


    “那幫兔崽子,娘不唧唧的,能喝多少。”


    “不是這樣說,你看局長昨天請客,今天好多人都喝多了,夠意思。”


    “啥,局長請客?屁,我昨天送老大回的家,哪來的局長請客。”


    “我聽說的啊,昨天局長請客,今天好多人沒來,估計喝的不少,起不來。”


    “兔崽子們,不能喝還裝,喝死他們。”


    “啥話,您先忙,我回去送文件了。”


    “好,你沒喝酒啊,看你精神頭挺好的。”


    “我是哪根蔥啊,人家可看不見我,我先走,回見。”


    月章拿著手裏剩的一份文件快步走回辦公室,心底一直打鼓,心髒砰砰的直跳,不知道自己剛才表現的可行,計劃能不能實現。


    下午交際花又沒出現,當月章回到辦公室的時候,交際花桌子上的小皮包已經不見了,看來是出去了。“交際花”是月章回來的路上給這位馬大姐新取的外號,剛來不問工作,先想著和領導搞關係,妥妥舊社會的交際花。能被分到這個科室,估計著交際花心有不甘,想通過自己的手段攀上哪棵大樹,在新單位不說呼風喚雨,也期待著事事亨通。搞關係、攀富貴,月章並不反對,很多人在機關熬了一輩子,也就是個科長,小小股級,一直熬到退休。


    月章作為年輕人,在機關裏工作,也有大幹一番的想法,也希望能夠得到提拔重用,可是一個外來戶,在本地沒關係、沒權勢,連個過江龍都算不上,能有什麽機會。明白自己現狀的月章幹脆放寬了心,隻想掙個死工資,讓家裏能過的好一點。不過,放棄了上升不代表自己就心甘情願的被踩,月章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別人不惹到自己,盡量不和他人起衝突。新來的這位馬大姐,本來月章也不想和她發生矛盾,也許是八字不合,月章沒忍住,不自覺的與這種不良風氣鬥爭。衝突已經出現了,低頭認錯顯然不可能,對方這種跋扈的作風,要是自己先低頭,以後肯定要欺負自己到死啊。


    到了辦公室,月章理一理情緒,把整件事情再思索一邊,看看自己哪裏還有漏洞。想了想,還是有問題,要是車隊長沒傳話怎麽辦,要是對方沒受到影響怎麽辦。問題、漏洞都在,可這些都不是自己能夠控製的,聽天由命吧。


    月章進了裏間,看老郭在假寐,坐到辦公桌邊上的長椅,翻翻旁邊的報紙。一會的時間,老郭睜開雙眼,看見月章在旁邊閑坐看報,氣定神閑,說了句:“沒事你就回去吧。”月章放下報紙,望了老郭一眼,看著陳坐在射進陽光裏的老郭,點了點頭,起身出了辦公室。


    回家的路上,月章一直心不在焉,在老郭麵前表現的毫不在乎,實際自己心裏還是很沒底。騎車的時候,月章的腦袋一直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能夠做的再好一點,有些問題是不是能夠避免。快回到家,月章沒有得出最終的結論,隻能先把這件事情放在一邊,忙家裏的事情。


    回家的路上本來要拐彎去菜場買些新鮮的菜,月章心裏滿是事情,徑直往家裏行,快到家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車上空空如也,該買的東西一樣沒有。調轉車頭,月章急急忙忙往菜場騎去。


    下午的菜市沒有早晨熱鬧,許多菜已經算是殘茶剩飯,今天特別嚴重,有的攤位上隻剩下幾個小蘿卜頭,攤主就等著把剩下的餘貨打包賣出。月章推著車,四處瞅來瞅去,尋找菜多一點、好一點的攤位,直逛到菜場盡頭,都沒找到特別滿意的。調頭,再轉一遍,在一個小攤上把剩下的幾個奇形怪狀的土豆包圓了,再買點大骨頭,月章騎車回家。


    到家的時間比平時稍微晚一些,剛進家門就聽見孩子的哭鬧聲,哇哇的一直在叫,妻子不知道在幹什麽,是不是哄不好。月章把車紮好,拎起裝菜的布包放到廚房門口,進到房間裏看怎麽回事。


    房間裏,妻子臉色不好看,孩子躺在妻子身邊張著小嘴傷心哭泣,月章趕忙把孩子抱起來在懷裏輕輕搖晃。


    “這是怎麽了,家裏就你倆還能生氣呢。”


    “我生氣,我生什麽氣,我哪裏生氣了。”


    看情況不對,月章趕緊住嘴,左手托、右手摟,哭鬧的女兒終於慢慢安靜下來。


    “真實小情人,爸爸抱抱就不哭了,啊,可真好。”


    月章不知剛才發生了什麽,妻子怎麽會和小嬰兒發生矛盾。


    “你女兒可真來事,下午睡飽吃足就開始哭,我以為是尿了,不舒服,尿布一點沒濕,非要抱著才行,放下就鬧,放下就鬧,想累死我啊。”


    話說的顛三倒四,月章理解其中的意思,妻子這是被孩子折磨的煩躁,壓不住自己的火氣了。這種事情不能怪妻子,一個人在家,除了照顧孩子,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坐月子的時候不能出門,連續幾天都悶在屋裏,妻子心裏肯定早就開始煩躁。也是自己疏忽,沒有多花時間和妻子聊天,多了解妻子的心。


    “小孩嘛,哪有不鬧母親的,就是母親最親,她次放心跟你鬧得,好啦,我來抱孩子,你下床走走。”月章抱著孩子做到妻子身邊安慰妻子。


    “哼,”妻子坐直身體,伸過臉,“親我一下。”


    月章抱著孩子,深情看著孩子的小臉,半天不見如隔三秋,自己的孩子怎麽看都不夠啊,你看這臉蛋,看這眼睛,看這眉毛,哪樣不是好看極了。


    秦嵐讓丈夫看著孩子,自己到外麵放放風,一個人憋在家裏,孩子一直哭鬧,自己都快被煩死了,再好看的孩子,天天這麽待著也該著急了。看到客廳裏麵裝菜的布袋子,秦嵐順手提起來,向廚房走去。休息兩天的時間,自己的力氣增加了許多,前天想把袋子提起來還沒多少力氣,今天已經毫不費力了。秦嵐進了廚房,今天的晚餐就交給自己把。翻開布袋子,裏麵隻有幾個醜陋的土豆和幾根大骨頭,其他啥也沒有。是不是月章去菜場去晚了,隻買回這點東西,都是剩下的吧。大骨頭太硬了,自己現在力氣不夠,弄不動,先炒個土豆絲吧。把土豆切成絲,切好的土豆絲泡入冷水中,除部分澱粉,鍋中燒開水,把土豆絲下入鍋中,開鍋後撈出,鍋中燒油,放入一捏花椒,稍稍炸一點花椒油,小火慢炸,下入幹辣椒絲,下入薑絲、蔥絲、蒜片一起爆香,下入土豆絲,翻炒均勻後烹入白醋,再加入鹽、味精、白糖,翻炒均勻,出鍋。


    酸辣土豆絲做好,秦嵐想起來主食沒做,忘性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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