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頡一聽羅貫中竟然與師傅是同一種人,心裏還是吃驚不小的。但是,師傅竟然沒有接著他的話說下去,便知道,師傅是暫時不想告訴他這裏麵的原委了。、


    師傅擺擺手,意思是聽他繼續說當時錢堅和皇帝劉宏的事。


    大殿之上,錢堅麵對劉宏的問話,沒有直接回答。錢堅說:


    “陛下,為今之計,其實最為要緊的是考察張鈞張大人所奏之事。臣也查明,此番賊勢浩大,大有動搖國本的勢頭。望陛下早作打算。”


    “有這等厲害?”


    “非臣下張大其辭。張角光是渠帥就三十六大方。如果這三十六大方同時發難,陛下將何以應之?”


    “不是有那麽多文臣武將,還有那麽多地方豪族嗎?再說,各州刺史他們吃幹飯的?張賊侵犯他們的地界,他們會任其蠶食侵吞?”


    “他們確實不會任由賊寇侵吞他們的地界,但是,他們也不會出死勁殺賊。他們隻是將賊趕出自己地界就完事兒了。現在,張賊就利用了他們這樣的心理,準備集中兵力,各個擊破。到時候,天下危矣!”


    “那依愛卿所說,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唐周令一直在盤查張角的情況,據線報,張賊一定會在明年的第十三個甲子日起事。”


    “你能掐到這麽準?”


    “不是掐,是推測,是判斷。張賊酷信黃老之學,精於陰陽學說,於五行之道也十分講究。明年是甲子年,第十三個甲子日又是第二輪十二周天圓滿之後的開始。他一定選擇在這一天起事。隻不過現在還沒有足夠的線報可以證明這一點。但是,一定是定在甲子日。這已經是敲定了的事。”


    “那愛卿何不早說?”


    “陛下這裏,豈是我想來就來的?就算今天,我也是不得已才現身的。張郎中已經跪了那麽長時間,如果我再不現身,陛下還能聽他一兩句忠言嗎?”


    錢堅本來是想說就是奏報了陛下也沒有大用,陛下的力氣與心思不在國家大事上。但是,話到嘴邊,錢堅還是縮了回去。


    “這個……”劉宏有點尷尬。


    “好了,我這裏也不便多說什麽了。張讓那裏應該馬上就會有反應,我來這裏的事,很快會傳到張讓耳朵裏。再說,孟豪與張大昆被我打殘了,張讓也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我必須馬上走。”


    “愛卿是擔心朕會告訴張讓?”


    “陛下不會這樣做。就算陛下會這麽做,你也不可能查到誰是錢堅的。”


    “你不是錢堅?”


    “我是錢堅。”


    “我明天讓吏部查詢你的名字,不就有了答案了?”


    “你在吏部官員名單上是查不到我的名字的。”


    劉宏緩緩站了起來,走向錢堅。錢堅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劉宏道:“錢愛卿,你怕了?你也有怕的時候?你也會害怕?”


    “陛下天威,臣不敢冒犯!”


    “那好呀,那就告訴朕,你是誰?你是不是錢堅?”


    “陛下,容臣稟告。臣確實不是錢堅。錢堅隻是我現在麵聖時用的一個名字。還有,臣下這副容貌,也是臨時易容而成。變化不大的,隻是臣的聲音。臣,死罪!臣隻能告訴陛下這麽多。”


    “那這麽說來,你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想殺誰就殺誰,而且,還沒有人能知道你的廬山真麵目。”


    “道理上是這麽回事。”


    “也就是說,你就像影子一樣無所不在?”


    “現在確實可以這麽說。”


    “那麽,也就是說,你想殺誰就會殺掉誰,想怎麽做就會怎麽做?”


    “是的。道理上確實是這樣。然而,陛下,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這天下,也不是臣等想要走到哪裏就能走到哪裏的。而且,臣發誓,臣一定力保陛下周全,這是臣的職責所在。臣是陛下之臣!”


    “好個陛下之臣!朕今後就要靠你了!”


    “臣死罪。不過,臣所轄唐周令,確實就隻效忠陛下一人。”


    “那好啊!那你告訴朕啊,你是誰?你也讓朕看一看你的真麵目!”


    “陛下,萬萬不可。這是唐周令的規矩。臣不能破了這規矩,不能讓唐周令到了臣這裏壞了規矩!”


    “怎麽會有這樣的規矩?”


    “有!這是唐周令開司以來就有的規矩。陛下不可以見到唐周令任何一個臣工的真麵目。但唐周令所有臣工唯陛下馬首是瞻。非經陛下宣召,不得覲見!就算要覲見陛下,也絕不是以唐周令屬員身份前來見駕。”


    “你剛才說,唐周令不是受朕所節製嗎?可是,為什麽朕要看一看你們的真麵目,都不被允許?”


    “陛下,唐周令雖受陛下節製,但唐周令還有一個規矩,唐周令所為之事,隻對陛下和天下負責。為陛下與天下計,唐周令及其屬員,其實均是在黑暗裏做事,而且,唐周令行事,毋須上奏。”


    “毋須上奏?假如你們造反呢?”


    “唐周令誓死效忠吾皇陛下,無論誰敢造反、叛逆,殺無赦。唐周令牌一出,必有叛賊授首。”


    “朕要如何才能相信你的話?”


    “臣下不需要陛下相信。陛下隻要知道最近是否聽聞奏報朔陽太守李思突然暴病身亡、荊益二州刺史別駕王康、陳賢遭人暗殺?還有,遼東太守公孫常上表乞骸骨、江東刺史陸精請求自降俸祿?”


    劉宏猛地站了起來:


    “難道,他們有如此遭遇或有如此作為,均是唐周令背後所為?”


    “臣不敢隱瞞陛下,確係唐周令運作。唐周令為陛下前驅,替陛下分憂,有膽敢越權、欺瞞、魚肉百姓、叛逆者,臣盡誅之!”


    “天啦,怪不得這些年,朕感覺到好像朕的江山裏潛伏著一支神秘的力量,而且,這一支神秘力量,是自朕登基以來,越發宏大。現在看來,果真如此啊!果真是有一支神秘力量在幫助朕躬!”


    “為陛下效忠,分所應當!然,唐周令也是自本朝起開始恢複原氣。臣錢堅今天冒死覲見陛下,實是向陛下陳情:本朝嬰帝、殤帝、衝帝、質帝以來,唐周令也屢遭打擊,已然到了最危險的境地,致使主人蒙塵,見辱於宦豎與外戚。”


    錢堅說到這裏,淚流滿麵,嘴裏連稱“死罪”。


    劉宏連忙走下來,扶起錢堅:“愛卿不必傷心。朕剛剛錯怪於你,還望見諒!”


    “臣死罪,臣豈敢!臣隻是想讓陛下知道,這麽多年來,宦官弄權、外戚專權,均使唐周令差點兒傾覆。加上地方官員及豪族,也屢有對唐周令進行嚴厲打擊。唐周令其實是在臣下主持之後,才得以緩過氣來。這也是為什麽這麽長時間沒有人來向陛下履職的原因。”


    “原來如此!”


    劉宏說完,緩緩地坐下。良久,才又問道:


    “那麽,愛卿此去,將如之何?”


    “臣已探知,張角手下也有一個機構類似於唐周令,這就是陰陽司。陰陽司與唐周令已經數次交手,互有刺探,致令張讓、趙忠已經查明唐周令的存身之所與相關動作。”


    “這如何是好?”


    “不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臣等已有萬全之策。今日特來回稟陛下,就是提醒陛下提防張讓與趙忠這兩個閹人。”


    劉宏長舒了一口氣:“天啦!這都成什麽事兒了?”


    “陛下,臣現在要告退了。今後陛下要有何指令,可著可靠之人將指令傳至臣下手裏,臣下庶竭駑鈍,鞠躬盡瘁。”


    “那朕躬如何才能在最短的時間裏找到愛卿呢?”


    “陛下出示自己手中的唐周令牌即可。據臣所知,本來陛下手中應該有一張唐周令令牌。陛下手中的令牌,與臣下所有唐周令屬員的令牌大同小異,但有一個根本區別,陛下的令牌上,有一處需要極其認真細辨才能看清,那裏是一輪太陽。陛下拿到這個令牌後,萬不可隨便把玩,以防再度丟失。據臣最近多方打聽,陛下所執令牌傳至和帝之後,便不知下落。臣懷疑當初應該是為殤帝時太後鄧綏所獲。隻是奇怪的是,鄧氏臨朝與鄧騭將軍並沒有啟動唐周令,不知是什麽原因。臣懷疑鄧家兄妹並不知曉唐周令這一機構,也不知道這一機構的設立目的何在,其後曆朝皇上都未能獲悉有此令牌。當今陛下洪福齊天,唐周令生機再現。陛下的令牌,請寬限罪臣幾日,將那塊令牌找出來。”


    “愛卿如何尋找?”


    “臣會潛入皇宮,仔細查找。一定要把那塊令牌找到。”


    “需要朕幫忙嗎?”


    “不勞陛下煩擾。陛下此後可以安駐西園,皇宮那裏,臣下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前去查找。一俟找尋到,臣便為吾皇奉上。今後,陛下有什麽指令,隻需要將此令牌放在禦書房西牆書櫃縱三排橫三排的格子中一個暗箱裏,同時附上相關指令,不出三日,便會有唐周令屬員為陛下傳達消息。”


    劉宏聽到這裏,驚訝得目瞪口呆。他聽明白了,在他的身邊,就有唐周令屬員。也就是說,他貴為皇帝陛下,身邊也一直會有一雙雙眼睛盯著。


    “等等,容朕細想一下。愛卿,我們可不可不以不這樣玩?”


    “不這樣玩?那怎麽樣玩?陛下,隻有這樣的玩法,才是最安全的。陛下,唐周令不能再遭重創了。唐周令既然是暗地裏的行者,就讓唐周令處於這樣的狀態吧!這也符合當初光武帝在創設唐周令的初衷!”


    “什麽?唐周令為光武大帝所創?”


    “是!陛下!”


    “等等等等,你的話越來越繞了。這都到了哪裏了?我一點兒都聽不懂了。你是說唐周令從漢武朝就一直存在?”


    師傅講到這裏的時候,曹頡也吃了一驚,這個唐周令,原來是從光武大帝時候就有了,這算下來,都兩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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