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穀巫神秘地一笑。


    “種?”百耳愕然,已經幹枯的鬼手藤怎麽種?種來做什麽?而最主要的是,他聽到了一種字,難道大山部落已經懂得種植了嗎?那麽為何黑河部落會不知道。


    “把它碾成粉末,灑到岩縫裏,它就能長出來。”可能是談到自己擅長的東西,穀巫顯得很興致勃勃,“我們部落的岩縫裏沒多少土,又不長曬到太陽,那樣鬼手藤就不能像在樹林裏那樣長得好,隻能抽出細細的一根來。它能吃爛肉。有的獸人傷口一直好不了,還會發臭生蟲,流出紅紅黃黃的血水,我就把它放到傷口上,它吃過的傷口會長好。”到這,他突然又變得頹喪起來,“但是,不好的是,它會把後代留在傷口裏,從身體裏長出來,把人掏空,用它治過的獸人還是會死。”


    百耳不由打了個寒戰,無法想像那種情景。


    “你為什麽還要種它?”而且這種種植方法真是太奇怪了,都不知道誰這麽天才能想出來。


    穀巫抓了抓頭發已經掉得差不多的光腦袋,抖著亂蓬蓬的胡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它好用得很,我舍不得,想看看有沒有什麽辦法又能讓它清除掉爛肉,又不會長進傷口裏麵。”然後,他突然眼巴巴地看著百耳,意思不言而喻。


    百耳尷尬,他才來這裏多久,連最常見的一些植物都認不全,又怎麽可能找到辦法。


    “鬼手藤怕火。隻要被火燒過,那片地方都不會再長這種東西。”不知什麽時候跟進來的圖突然插了句,惹得穀巫和百耳同時看向他,他窘了一下,解釋:“以前部落周圍有很多鬼手藤,怎麽除都除不幹淨,我不耐煩了,直接扔了個火把上去……”誰能想到青青綠綠的鬼手藤能被火著啊,就那一個火把,直接就將那片長得張牙舞爪的鬼手藤全給滅掉了,實在有一種讓人不知道該什麽好的感覺。


    所以有時脾氣急躁也沒壞處。百耳得出這個結論。


    “那如果我在它吃幹淨傷口周圍的爛肉後,再用火在傷口那裏燒一下……是不是就可以了?”穀巫聽到這裏,有些不確定地問,語氣興奮中透著忐忑。畢竟如果這種做法不行,那麽又會讓一個獸人在飽受折磨後死掉。


    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百耳垂眸想了片刻,然後建議:“其實可以直接用刀……用獸甲片將腐爛的傷口刮幹淨,直到看見新肉鮮血為止。”這是隨軍大夫處理傷口久治不愈化膿腐爛的辦法。頓了下,他又補了句:“不過那樣會很疼,如果能找到麻痹感知的藥……對了,大肚獸的毒液可不可以?”最後一句,他是問的圖。他記得獸人們過,大肚獸的毒液一沾上人會沒力氣,但不會致命。


    圖愣了下,然後頭,“如果被大肚獸的毒液沾到的話,人會發軟失去感覺,但過一段時間就會好了。”隻可惜捕獵的時候,很少有獸人能幸運地熬過那段時間。


    雖然百耳的這個辦法麻煩,但是卻更安全。穀巫聽得眼睛直發亮,恨不得馬上就試試。不過現在既沒有大肚獸的毒液,也沒有這樣傷口的獸人給他醫治,他隻能壓下心中的衝動,默默將辦法記了下來,同時一再提醒自己要記得獸潮過後讓炎他們幫他取大肚獸的毒液。


    “百耳,你再來看這個……”難得遇到一個能跟自己談論怎麽治病療傷的人,穀巫不免有些忘形,一邊喊一邊就要伸手來拽人。


    百耳對這個醉心於醫藥的族巫倒生起一些敬意,見到他的動作,也就沒想避開,卻不想圖一個閃身擋在了他前麵。


    “百耳是亞獸。”圖低沉的聲音中帶著警告之意。意思是,不管你是什麽身份,有多大年紀,都是個獸人,絕不準對他動手動腳。


    穀巫先是愣了下,而後摸著光頭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竟是一也不生氣,還解釋:“一直沒人願意跟我談論這些蟲啊草的,我是太高興了,以後不會,以後不會……”


    百耳無奈,在後麵輕輕拍了拍圖的肩,示意他讓開。


    “沒關係,別太緊張。”他連跟年青獸人勾肩搭背都不在乎,又怎會在意一個老人的碰觸。何況這裏獸人和亞獸之間的防線也沒那麽森嚴,圖自己不就曾當眾抱過那個還不是他伴侶的那儂嗎?而且其他獸人也沒見有多在乎,在那之後不照樣追求那儂。


    聽到穀醫的話,圖本來冷峻的臉色微緩,微微側開了身,卻仍然半擋在百耳麵前,以便隨時相護。隻不知他如果聽到百耳心裏的想法,會做何感想。


    “百耳,你看這個,這個可以讓亞獸生孩子更容易,我們部落的亞獸用過。”穀醫獻寶一樣遞過來一棵長著很多根須皺皺巴巴像個蔫蘿卜一樣的東西,隔著老遠就能聞到上麵傳來的苦甜氣味。


    百耳心中一動,伸手接過,放在鼻邊聞聞,怎麽看怎麽覺得這東西都像上一世的人參,除了個頭大得驚人外。人參有固本回元,護命強身的作用,富貴人家在女人生孩子時多少都會備著,以防萬一,似乎……確實對生產有些作用吧,雖然它的作用並止於此。


    “這還是我看到一個難產的人獸在吃它,後來很快就生下了獸崽,就找了一些回來。你們黑河部落肯定不知道它有這樣好的用處。”穀醫得意地,還作出一副大方的樣子,“你帶些回去,以後生孩子時用得著。”


    生孩子……百耳本來在專心翻看的動作頓時僵住,麵色變得古怪之極。


    跟他同樣僵住的還有圖。似乎直到這時他才真正意識到百耳是一個亞獸的身份,會和獸人結成伴侶,會生孩子。不……不對。他突然想起,其實百耳早就有過伴侶,還有過孩子。一瞬間他的目光變得黯沉下來,胸中湧動著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的情緒,他隻知道,如果那個叫遠的獸人還活著,自己隻怕會控製不住想要弄死他。因為那個獸人在危險的時候不顧自己的伴侶跑去救別的亞獸,因為那個獸人不配做百耳的伴侶,因為……因為那個獸人曾經抱過百耳。如果圖這時候認真審視自己的心的話,他一定會發覺最後一個才是讓他心動殺機的主要原因,隻可惜獸人在感情上的懵懂讓他錯過了一次發現自己真正心意的機會。


    生孩子實在不是一個很好的話題。百耳感覺到身邊獸人傳遞過來的奇怪情緒波動,終於回過神,迅速轉移了話題。


    “我能嚐一下嗎?”他問穀醫。生於簪纓世家,對於人參等珍貴補藥他還是知道一些的。


    一聽他的話,不管是心情暴躁的圖,還是正等著看對方驚訝敬佩反應的穀巫都嚇了一跳,不約而同出手來搶他手中的東西,最終由因為年輕而身手更加敏捷的圖得了手。


    “這是生孩子時吃的東西,怎麽能亂吃!”圖緊張得眉毛都豎了起來,手緊緊握著放到背後,生怕百耳撲上來搶。


    “是啊是啊。生孩子時吃有用,你現在沒有孩子……”穀巫連連頭,到這,目光往百耳肚子上看了眼,有些不確定地補了句:“萬一有了孩子還沒到生產的時候,你吃這個不是壞事了?”


    圖本來還對穀巫跟自己意見相同而感到高興,卻在聽到最後一句臉上再次變色,怒道:“百耳沒有孩子!百耳怎麽可能懷孕?”


    “沒懷就沒懷,這麽凶做什麽?”穀醫被吼得有些委屈,聲嘟嚷,“就算沒懷也不能亂吃亞獸生產用的藥啊。”


    百耳輕咳一聲,不明白圖為什麽比自己更在意這個問題,但是如果繼續在這事上糾纏下去,實在是浪費時間,於是打岔:“我不吞下去,就嚐嚐味道,應該沒問題。”如果能確定是人參的話,那可算是撿到寶了,他並不願意因為避諱懷孕生子的話題而白白錯失。


    圖還想勸阻,但看他神色堅定,不容反駁,隻能悻悻作罷,不甘願地揪下一截須子遞給百耳,不過眼睛卻總是忍不住想要去瞪穀巫。如果不是這老頭,百耳又怎麽會想到吃這種奇怪的東西?


    百耳接過放進嘴裏細嚼,熟悉的滋味瞬間彌漫口腔,甘中帶苦,口舌生津,確確實實是人參的味,不過更加濃鬱厚重。雖是這樣,他還是不敢斷言,畢竟這裏的一切都跟上一世有很大差異,如果弄錯了,隻怕會害死人。想到此,他原本想吐出來的動作停下,轉而咽了下去。


    最先發現他吞咽動作的是正目不轉睛看著他的圖。圖愣了下,才反應過來,手下意識地伸到他的脖子上似乎想扼住,卻又頹然地垂下,情知已來不及,又是懊悔又是擔心,不由怒罵出來:“你不是不吃下去的嗎?又沒孩子給你生,你吃那個幹什麽!”


    “快!快!摳喉嚨……摳喉嚨……”穀醫也急了,一邊跺著獸頭手杖,一邊嚷嚷,也不知是對百耳,還是對圖。


    圖一聽,也顧不上許多,把那人參樣的東西往老頭手中一塞,當真就要上來逮住百耳摳喉嚨。


    百耳嚇了一跳,哪裏能讓人把手伸到自己嘴裏來,忙迅速閃開,同時急急解釋:“不要緊張!這又沒毒。我以前好像吃過,我就試試,如果吃下去沒事,這東西可是大有用處。”他不好自己有內功,真有問題,也能靠內力壓住,然後慢慢排出藥性。


    作者有話要:看到有朋友問更新時間,我記得好像以前有過,那就在這裏再一次吧。因為我沒存稿,一般都是寫夠字數就更,所以時間很不穩定。會有時候很早,也會有很晚的時候,隻要沒事和不卡文,大概晚上十以後來看,就會有更新。然後有時因為有事或卡文,要停一天或兩天,我有可能會上來,也有可能不會。不過如果停的時間再長的話,一定會事先通知。


    *d^_^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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