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獸人在一起會討論亞獸一樣,亞獸在一起的時候,也會討論獸人。討論他們的獸形,討論他們誰比較勇猛和英俊,誰脾氣更好更受亞獸歡迎。


    “首領大人的獸形也很威風啊。”陶陶捏了一堆的陶器,都沒聽到她們提到薩,忍不住了一句。


    此言一出,出現了片刻的冷場,然後紅佾哈地一聲笑出來:“就薩,外形沒有圖霸氣,毛色沒有漠好看,黑乎乎的,一到晚上看都看不見,哪裏威風了?”自從薩拒絕了很多亞獸之後,他在亞獸中的人氣就直線下降。紅佾跟他以前是一個部落的,彼此知根知底,所以就算他現在是部落首領,也敢這樣毫不客氣地批評。


    這一番話立即得到了不少的支持。陶陶有些生氣,手上捏的陶罐一下子扁了,他索性將泥巴扔到一邊,大聲:“首領大人才沒那麽不好,他是所有獸人中最出色的!”他並不擅長跟人爭執,所以一般都盡量少話,但是這個時候卻覺得絕不能任由別人這樣薩。


    亞獸們愣了下,然後不知是誰打頭,接著都哈哈笑了起來,有人喊:\"陶陶,你是不是喜歡首領,所以才這樣幫他好話?\"


    “是啊,是啊,經常看到你跟在首領後麵,不會真對他有什麽想法吧?哎呀,陶陶,你可別犯傻,連最好看的亞獸首領都不喜歡,又怎麽會喜歡你?”大部分人都在附和,有出於善意的提醒,但也有帶著看笑話心思的。


    陶陶被他們你一句我一句地得滿臉脹紅,想要辯解,又不知要怎麽開口,最後隻能悶不吭聲,直到一個亞獸了句不以為然的話。


    “什麽首領?如果不是圖和百耳讓出來,怎麽能輪到他。”


    陶陶赫地一下站了起來,瞪著話的亞獸,很生氣地:“不是這樣。根本不是……他一都不喜歡當首領……”他又氣又急,偏偏越急,越沒辦法將想要的話表達出來,憤怒之下一腳將麵前的泥罐踢了開,走過去一把抓住那個話的亞獸就往外推:“你走,你走,我不教你!”


    亞獸們都驚呆了,想不到他反應這麽大,紛紛上前勸,但是陶陶卻鐵了心不肯再讓那個亞獸走進製陶棚一步。


    “有什麽了不起,我還不學了!”那個亞獸哼了聲,甩了甩滿是泥巴的手,轉身就走。走出一段距離還不甘心,又回頭衝著陶陶罵了句:“又不是人家的伴侶,你著急上火個什麽勁?又醜又凶,難怪沒有獸人喜歡!”完,還挑釁地扭了下屁股,才飛快地跑開。


    其他亞獸都有些尷尬,其實也覺得那句話不好聽,哪怕他們其中有部分是被薩拒絕過的,但都沒辦法否認薩在部落裏的地位和影響力,那可不是一個讓字就能辦到的。他們隻是嘴上,耳裏聽聽,圖個痛快而已,心裏並不是真的那樣想。


    “你跟他生什麽氣,你不記得,追薩最久的就是他嗎?”紅佾一把將陶陶拽了回來,沒好氣地。他是直脾氣,所以也喜歡與性子耿直的人相處。


    “那也不能這樣首領。”陶陶哼聲,餘怒未歇。至於那個亞獸後來他的話,他反而沒放在心上。


    “知道了,知道了,薩是最好的首領,這我們都知道。但對亞獸來,他真的不是一個溫柔體貼的獸人。”紅佾笑著,倒是越發喜歡起陶陶來,平時看著傻愣愣的,而且嘴笨話少,卻沒想到會這樣護著自己在意的人,完全不怕得罪別人。


    他這句話得中肯,陶陶也就沒再辯駁,又坐回原處,默默地挖過一團泥,繼續教亞獸們怎麽製陶胚。但是心中卻將這些話都記了下來,本來決定要慢慢減少去薩那裏的想法被打消,他知道首領是不屑於跟人爭論的,所以自己必須時時跟在首領旁邊,像幫他解決食物一樣應付那些不好聽不公平的話。


    亞獸們的爭論很快就一字不差地傳進了薩的耳中,他心中不由升起一絲異樣的感覺,眼裏浮起愉悅的神色,但對此並沒什麽。倒是其他獸人聽了,忍不住笑。


    “雖然陶陶長得不太好看,更不會好聽的話,但做為伴侶倒是很好的。”有人動了心思。


    薩是後來才聽這話。在這之前,他一直覺得陶陶隻是因為被迫,才願意留在他身邊,而他也認為自己不過是覺得這個亞獸很安靜,不吵鬧,能夠讓他忍受罷了,並沒達到非要不可的地步,所以才遲遲沒做出與其結成伴侶的決定。但不得不,他已經習慣了對方的存在,否則也不會在去荒原的時候將人一並帶了去,甚至願意讓其坐在自己背上。又或者,他會這樣漫不經心,實在是覺得隻要自己一回頭,那人就在那裏,並不用擔心會被別的人搶走。然而,即將發生的一件事終於讓他明白到自己的錯誤。


    陶陶本來已經打定主意,隻要首領在部落,自己就緊跟他左右,幫他擋那些流言蜚語。但事情的發展總是不肯遵循人的意願。


    兩日後,部落集會。自從打敗鷹族,將其驅逐之後,藍月森林,包括海邊部落的集會地就慢慢轉移到了百耳部落。外族到來,一般都會安排在盆地外麵新建的營地裏住宿,但是各部落的首領卻需要薩親自接待。


    之所以提到部落集會,是因為百耳部落的揚名,吸引了不少以前從來沒打過交道的部落過來,這其中就包括了一個以亞獸為首領名為青的部落。青部落與其他部落頗為不同,不僅僅是因為他們擁有一個美麗而且能力極強的亞獸首領,還因為他們掌握著更先進的醫藥知識以及冶煉技術。


    青部落的首領叫餘浩,雖然很有智慧,但長得嬌玲瓏,膚色白皙細嫩,不具有武力,無論走到哪裏都會有好幾個獸人保護。


    薩對餘浩很感興趣,不過不是因為這個人,而是因為他們部落的技術。在跟兩個巫長以及允諾等人商量過之後,打算跟對方結盟,以便能各學所長。這事自然是要由他出麵。如果百耳在的話,肯定會告訴他不要主動表現出結盟的意思來,以免在談判中落入下風,被對方借機索取更多好處。但通常情況下,獸人都是不耐煩這些彎彎繞繞的,尤其是像薩這種性格有些散漫冷淡的人。


    “我會燒陶,會紡織,會種植養殖畜牧,還會創造文字,跟你們結盟,你能提供給我什麽?”在聽到薩的提議之後,餘浩漫不經心地問,眼中有著無法掩飾的傲氣。他雖然覺得百耳部落很強大,發展也遠遠超過了其他部落,但是在他眼中仍然很原始。他有自信,在他的領導下,青部落會很快趕超這個部落。


    薩愣住,但他雖然不喜歡玩陰謀詭計,腦子反應卻是很靈敏的,當下就:“我們人數多,武力強大,能夠為盟友提供很多幫助。”事實上,百耳的內功心法才是他們的根本,但是在沒跟百耳商量過之前,他是不會以此為交換條件的。


    聽到人數多的時候,餘浩眼中閃過一絲不以為然,但是他仍不得不承認,在他曾經見過的獸人部落裏,百耳部落的人口確實算得上多了。至於武力,他還沒見過,無法做出判斷。


    “我們部落與貴部落之間相距太遠,就是發生什麽事,等你們來相助也晚了。”他口風微鬆,實在是因為青部落人數確實不多,哪怕他懂得再多,也不能讓他們的人數在短時間內翻倍再翻倍。人少,意味著遇到極大的危險時,會無法抵抗。


    “這個我們自然有辦法解決。”發現對方不是那麽爽快之後,薩也變得謹慎起來,淡淡。


    “能否讓我見識一下貴部落勇士的能力?”餘浩也不著急追問,而是轉開了話題。他一直聽百耳部落的獸人比其他部落的獸人厲害,心中其實不是那麽相信的,因為一路走過來,看到了不少殘疾的獸人,讓他對這個部落的實力估算下降了不少。


    “當然。”薩微笑,目光掃過跟在餘浩身後的幾個獸人,發現外形和體格都是極為出色的。而讓他有些驚訝的是,這些獸人的目光大多數時候都跟隨在眼前嬌亞獸的身上,裏麵滿滿都是愛慕和寵溺。


    莫非全是這個亞獸的追求者?他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不覺又仔細打量了餘浩幾眼。發現這個亞獸比普通的亞獸身形還要矮一些,黑發黑眼,五官精致,皮膚又嫩又白,仿佛稍微大力就會將他碰壞似的。論外形,連以前的微安都比他要遜上一籌,但是跟幻獸族的禦卻是天差地遠。當然,禦是獸人,當然不能這樣比較。但是在看過神祗之後,是很難再被凡人的容貌觸動的。所以薩很快就轉開了目光,然後引著一行人往會客廳外麵走去。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也許最初並不會覺得自己人見人愛,但是當發現身邊的人都為自己所傾倒之後,就會在潛意識中接受這種情況,再遇到一個不為自己所動的人,會覺得無法接受,然後被激發出心底的征服欲。


    事實上,薩對餘浩跟其他人一樣,不近不遠,但也不會顯得太過冷淡。然而餘浩已經習慣了自他穿越到此片大陸之後,獸人們追捧愛慕的眼神,所以有些受不了薩過於平常的態度。當然,最主要的是這還是一個很強大部落的首領,年青,英俊,能力強悍。餘浩在穿越之前本來就是彎的,所以不會為自己詭異的心態感到奇怪。


    “這位是閣下的伴侶?”他終於看到了跟隨在薩身後的陶陶,第一眼還以為是獸人,但很快就從長發以及穿著上判斷出應該是一個亞獸,於是問。如果對方已經有伴侶的話,他想他就能夠理解為什麽不受自己吸引了,雖然會有些失落,畢竟獸人對伴侶還是很忠誠的,他沒想過插足其中。


    聽出他的話方式與百耳有些相似,像閣下,貴部落這樣的詞語是獸人們不會用的,薩心中微動,想到對方廣博的知識和超卓的智慧,不免有了某種猜測。邪靈前有百耳,後有鷹主,既可為福,亦可為禍,所以他心中並沒有偏見,隻是有些警惕。聽到問話,他回頭看了眼,搖頭,“這是我族的製陶師。”但卻沒有將陶陶介紹給對方的打算。


    陶陶跟在他身後幾年,對他十分了解,聽到這句話,便安靜地沉默著,連對麵看過來的探究眼神都沒有回應。


    餘浩聞言,心中莫名有些竊喜,又見那個亞獸又粗蠻又木訥,便不再關注。


    出來挑戰的是跟在餘浩身後的一個獸人,獸形為黑豹,不是青部落的第一勇士,但武力也很強,排得上前三。不過百耳部落的獸人與普通獸人間的差距已不是一兩,薩為了震懾對方,所以直接從老黑河部落的殘疾獸人中叫了一個出來迎戰。這些殘疾獸人是最初跟著百耳出來的那一批,武力之高不是後來的人可以相比的。但是青部落的人不知道,當他們看到對方竟然讓一個斷了半條前腿的豹獸人來跟己方傑出的勇士比鬥,都感到被侮辱了,臉上毫不掩飾地浮起了怒氣,而那個主動挑戰的獸人更是想要直接轉身離開。


    “怕了?”豹獸人是果,他看見青部落人的反應,不由嘿然一笑,譏嘲地。


    那個獸人受激,驀然回過身,伏低身體,呲牙發出威嚇的咆哮,心裏卻已決定要讓對方輸得很難看。然而果渾不在意,還有心情低下腦袋舔了舔斷腿,直接刺激得對手瞬間拋開欺負弱的心理障礙撲了過來。


    就在青部落的人都以為這個討厭的殘廢獸人要倒黴的時候,隻覺眼前一花,下一刻他們族裏傑出的勇士就被那頭斷腿豹咬住脖子踩在了地上。黑豹獸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敗的,但是他卻清清楚楚地感覺到,在對方強大的威壓麵前,自己徹底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和勇氣。


    “還有誰來?”果有些意興索然地鬆開口,退後一步,看向青部落的人。事實上,他已經很久不跟外族獸人比試了,如果不是薩直接抓到了他,他倒是寧可趴在那裏曬曬太陽,逗逗亞獸。


    傻子都看得出來兩方的差距有多大,青部落第一勇士自認做不到在一個照麵就把同伴製得無法動彈,也就不再出醜。獸人都是尊敬強者的,絕不會輸了還要嘴硬不承認,更不會自不量力。


    “不知道貴部落還有多少像這樣勇武的獸人?”餘浩眼睛亮了起來。


    “一半以上。”薩也不隱瞞,回答得幹脆。事實上,原部落裏大都修習過內功,隻不過是時間長短,資質好壞的問題,彼此間能力相差並不算太大。至於較弱的另一半,是後來才加入部落的。


    “我對結盟之事十分感興趣,但是在這之前,能否讓我先了解了解貴部落的情況?”餘浩終於鬆口。


    “當然。”薩認為這個要求十分合理。


    “我希望薩首領能夠全程陪同。”餘浩立即提出要求,以免被對方隨便拉個人過來。當然,私心也是有的。連一個殘廢的獸人都這樣厲害,就更不用他們的首領了。


    “好。”薩毫不遲疑地回答,結盟還是次要,主要是因為心中的猜疑,他不放心將這個亞□□給其他人。


    於是,在休息一天之後,餘浩便開始了對百耳部落的參觀。當他發現那個亞獸製陶師仍跟在薩的身後時,不由有些不悅。


    “與閣下談結盟事情的時候,我想並不適合其他人在旁邊。”他,然後打發了跟著他的那些獸人,讓他們各自去辦自己的事。


    薩心想這個青族的族長忒多毛病,但仍然讓陶陶回去了。陶陶卻敏感地察覺出對方的心思,見薩沒像以往那樣拒絕,隻以為薩也看上了對方,那麽自己的任務也就完成了,以後當然不必再去。隻是不知為什麽,心裏竟有些空落落,還有些難受,回到自己的屋子後有種不知要做什麽的感覺。


    陶陶是過了兩天才漸漸適應過來的,但是隨著薩跟青部落亞獸首領單獨相處的時間增長,部落裏的人看他的目光也漸漸變得有些異樣起來,有同情,有幸災樂禍,也有本該是如此的理所當然。


    “你傻啊,怎麽讓薩跟那個青部落的亞獸單獨在一起?”總是還有人打抱不平,紅佾在製陶棚找到正在用心捏製陶鍋的陶陶,拎著他的耳朵大聲吼。


    陶陶隻覺得耳朵被震得嗡嗡地響,好一會兒才再次恢複聽覺,不由偏頭在肩膀上蹭了蹭,才看向眼前不知道什麽時候成為他朋友的紅佾,平靜地:“以前是首領讓跟,現在首領不讓跟。”他明白紅佾的意思,可是他跟首領一直都不是那種關係,他也從來沒奢望過,甚至連想都不敢想。首領對他很好,讓他吃飽肚子,給他安穩的生活,讓他不用依靠獸人也能活得很好,還能做自己喜歡的事,出去的時候還願意馱他,他怎麽會阻攔首領尋找伴侶。而且,首領的事也不是他能阻攔得了的。


    “你這個笨蛋!”紅佾伸指著陶陶的腦袋,幾乎是從牙齒裏迸出這幾個字。可是心裏顯然也是清楚的,相比於那個青族的亞獸,無論容貌還是能力,陶陶都實在是差得太遠了。於是頹然,一揮手,“算了,不跟就不跟,反正跟了這麽久也沒成果,還不如換個獸人,不見得就比薩差。”


    陶陶當他是笑,沒有放在心上,哪知第二天就有獸人送獵物上門了。


    “陶陶,我覺得你很好,給我做伴侶吧。”獸人來頭不,是參與百耳部落初建的那一批人之一,叫歧,當初百耳還給他接過腿骨。論武力,他跟薩也有一拚之力。對於陶陶,他原本是沒看在眼裏的,畢竟不是每個獸人都會喜歡粗手大腳的亞獸,但是當他聽過陶陶維護薩的行為之後,便發覺了這個亞獸的好,動了心思,隻是一直沒找到機會獻殷勤而已。


    陶陶有些呆愣地看看地上的軟骨獸,又看看長得強壯高大而且英俊的獸人,一時有些手足無措。這是第一次有獸人追求他,而且還是這樣優秀的獸人,他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在捉弄他。如果不是,他又該怎麽回答。


    他眼中掩飾不住的驚慌讓原本隻是理性地認為他是個合適伴侶的歧第一次覺得其實這個亞獸也挺可愛的,臉上不由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繼續:“部落集會結束後,就會有結伴儀式,如果你願意,我們現在就去巫長那裏先報個名……”


    他的話沒能完,就感覺到一股狂猛的殺氣襲了過來,忙往後疾退兩步,避開了一招淩厲的攻擊,便看到他親愛的朋友,偉大的首領大人帶著一身強大無匹的氣勢擋在了他和陶陶之間,黑色的眸子裏燃燒著熊熊的怒火。


    “他是我的人,誰讓你打他主意的?”薩露出鋒利的牙,寒聲質問。


    這些天他上午要接待前來參加集會的各部落首領,下午又要陪同那個莫名其妙的青部落首領參觀部落,回答他奇奇怪怪的問題,雖然早就注意到陶陶沒來,一時間也無暇理會,直到剛才帶餘浩去參觀部落的織房時,聽到那些亞獸在歧向陶陶求為偶的事,心中頓時慌了,再顧不上跟在旁邊的餘陽,化成獸形就衝向製陶棚。


    織房和製陶棚相隔並不遠,這也是為什麽歧在那邊還沒上兩句話,這邊已經人盡皆知的原因。當薩趕到時,一眼看到歧和陶陶正麵對麵地站著,還將歧後麵的話聽進了耳中,而陶陶似乎還一臉考慮的樣子,登時覺得一股怒氣直衝腦門,讓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胸中充滿殺意,撲了出去。如果不是歧實力不弱,這時隻怕已經受了重傷。


    直到出那句話,他才清醒過來,突然明白到自己的愚蠢和可笑。什麽習慣,什麽可以忍受,原來他早就喜歡上了這個亞獸,卻還在那裏懵然不知,給別的獸人留下可趁之機,連圖那個笨蛋都不如。


    “在他沒有成為你的伴侶之前,我都有追求的機會。”歧笑道,其實心中已經明白自己沒有機會了,不過能夠看到一向冷清的薩氣急敗壞,還是很值得的。而且,做為一個獸人,哪裏能夠這樣輕易退讓,那樣的話,以後還能有亞獸看得上他嗎。想要抱得伴侶歸,行啊,先打一架吧。


    “你沒有機會。”薩俯低身體,語氣再次恢複了平日的從容淡漠,語音未落,身影已經竄了出去。


    歧不敢大意,立即化出獸形迎上。一獅一狼轉眼戰在一起,一時間隻見飛沙走石,殺氣彌漫,逼得圍觀的人不得不往後退開。


    隨後跟來的餘陽終於見識到了百耳部落獸人真正的實力,才明白自己部落的獸人與其根本沒有可比性,該怎麽做出選擇,已經不需要再考慮。雖然他實在看不出那個製陶師有什麽好,竟然惹得兩個這樣強悍的獸人為之決鬥,但他是個聰明的人,不會因為自己那的虛榮心而壞了兩個部落間的關係。能跟這樣的部落結成盟友,而非依附,已是相當不錯的結果。


    而與他同樣不解的還有陶陶,他完全想不到竟然還有獸人會為了爭奪他而發生戰爭,這簡直跟做夢一樣不真實。但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麽好驕傲的,他著急,慌亂,害怕,擔憂,如果他們中任何一個因此受傷,他都會良心不安。然而別阻止,就是靠近一戰圈都辦不到,隻能眼睜睜看著。


    “幹得好,陶陶。”紅佾不知道什麽時候湊到了他的身邊,賊笑著,目光瞟了眼餘浩,嗤了聲,故意揚高聲音:“再好看又有什麽用?咱們部落的獸人是那麽好搶走的嗎!”


    餘浩聽到,淡淡看了他一眼,不做回應,但高傲的神色直接將紅佾的氣勢打壓了下去。他是不可能跟一個粗俗無知的原始人發生爭執的,沒得降低身份,哪怕對方的話刺得他心中滴血。


    直過了大半日,戰爭才結束,當然是以薩的勝利結束,不過兩人都帶了傷,誰也不比誰好過。


    “陶陶,你會幸福的。”歧歎口氣,走過去叼起帶來的獵物,送上自己的祝福,然後灑然離開,一都沒有失敗者的落魄。他又不是第一次輸給薩,沒什麽丟臉的。


    等他離開,薩才緩步從容地走到陶陶麵前,黑色的長毛上滴著血。


    “做我的伴侶!”不是請求,而是宣布。


    陶陶這時才發現自己的身體一直緊繃著,指甲摳進了製陶棚的木柱子裏麵,渾身冒著虛汗,聽到薩的話,再看他傷痕累累的身體,隻覺眼前一晃,差失力地摔在地上。薩身形一閃,化成人形,將他抱起,然後大步走回自己的石屋。


    餘浩看到鮮血從他肩膀上冒出,滑過□□麥色的背,順著結實的臀,與長腿上的傷口匯合,再繼續流下,莫名覺得這一幕性感得不可思議,讓他有些情動,回頭看向不知什麽時候來到自己身後的獸人們,將手伸給了離得最近的那個。


    ******


    “我能走。”事實上,薩抱起他才走了兩步,陶陶就緩過了神,隻是人太多,不好意思掙紮,於是一直到離開人們的視線,他才開口。


    薩冷冷掃了他一眼,於是他閉嘴了,並放棄了掙紮的打算。


    “如果我沒來,你是不是打算答應他?”直到上了二樓,薩才將陶陶放下,單膝跪在他麵前,沉聲問。


    “我……我不知道。”陶陶訥訥地應,麵對著他□□的身體有些不好意思,麵紅耳赤地別開頭,但很快又轉了回來,擔心地:“你受傷了,我去找巫長過來。”一邊一邊有些慌亂地爬起身,就要往外麵跑。


    不想薩驀然伸手,一下子將他拽進懷裏,然後翻身壓在了地板上。


    “這種傷對獸人來沒什麽影響。”薩看著他驚詫的眼神,緩緩地。


    “可是……”陶陶有些著急,不明白今天這些獸人都怎麽了,伸出手想推又不敢推,怕讓對方傷上加傷。


    “沒有可是。”薩一手仍緊緊地抓握著他的手,另一隻手則抬起來,將他散落在臉上的頭發捋到耳後,看著眼前平凡無奇的臉,問:“我要你做我的伴侶,你願意嗎?”在已經為兩人的關係做出決定之後,他才問這個問題,次序完全顛倒,然而心中的忐忑絲毫不遜於其他向自己心儀亞獸求偶的獸人。


    陶陶愣了下,因為這句話,腦子裏再次浮現之前兩個獸人打鬥的場麵,浮現歧的祝福,薩強硬的宣告,心中不由亂成一團,不出是什麽感受。就好比一顆長在高高懸崖上的甜美果子,願意每天看著,保護著,卻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能夠將它摘取到手一樣。這個時候那顆果子正擺在他的麵前,散發著誘人的甜香,觸手可得,反而讓他不知所措了。


    “不願意也不行。”久久沒等到肯定的答複,薩眼神微黯,不容拒絕地,然後低下頭狠狠地吻住了他的唇。


    薩的吻很生澀,承受他吻的陶陶也很生澀,但是吻的人很急切,像是迫切地想要確認什麽,而被動承受的人在過了最初的呆愣之後,也認真地給予了回應。當兩人吻得胸口發痛,氣喘籲籲地分開時,薩的眼中露出了一絲歡喜。


    “陶陶……”他聲音沙啞,一向篤定的眼神竟在這個時候變得那麽惶恐不安,將他的情緒毫無遮掩地顯露了出來。


    “好。”陶陶眼角有些發紅,但沒再遲疑。如果是別的獸人,他也許會懷疑那個人在捉弄他,但是這個人是首領大人。首領大人是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的。


    薩的神色怔忡了下,而後笑容從他的唇角慢慢泛開,延伸到黝黑的眼眸,最後至整張俊臉,他笑出聲,再次將人吻住。


    “不行……我要去找巫長,傷……”感覺到伸進自己薄衣內的手,還有抵在腿間的硬熱,陶陶好不容易從他炙熱的吻中掙脫出來,喘息著,然而話沒能完又被截斷了。


    沒過多久,他的衣服便被褪了個幹淨,屋子裏響起曖昧的□□。


    而另一邊,紅佾正笑嘻嘻地給滿身傷痕的歧敷上黑黑綠綠的草藥,還不忘取笑,“真沒用啊,這麽多年了,還是打不過薩。”


    這樣的傷,獸人其實不需要用草藥的,不過歧覺得自己一個人躲在屋子裏舔傷的話,有太可憐了,所以沒有拒絕來看笑話的紅佾的幫忙。聽到這話,他瞥了眼紅佾那張雖然幸災樂禍,但看上去還是很漂亮的臉蛋,突然冒出一句:“要不,你做我伴侶吧。”


    話一完他就後悔了,覺得不該用這樣輕率的態度對待一個亞獸,哪知紅佾看似漫不經心地順口就應了聲:“好啊。”


    歧張開嘴卻沒能發出聲,隱隱覺得自己好像踩進了一個早準備好的坑裏,就像百耳曾經教給亞獸們的那個什麽……陷阱,對,就是陷阱!


    作者有話要:謝謝圓滾滾毛絨絨扔的手榴彈,謝謝一文錢和麥麥扔的地雷。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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