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在離開部落之後,本來是想著就在附近找個地方住下,一直熬到阿帕規定的最低曆練期限。頂點 23S.更新最快這樣的話,他就可以時常偷偷回部落看兩個幼弟,還有阿帕阿父。然而計劃很美好,現實卻很殘酷。不過一天,他就被揪了出來。麵對阿父冷峻的臉,阿帕嚴厲的眼神,還有弟弟們好奇的眼神,他抹了把淚,萬分不情願地離開了部落所轄的森林,往大海的方向走去。至少,那邊他還算熟悉。


    大海很遼闊,海岸線很長,哪怕勇士部落再強大,也不可能將全部的海岸線納入自己的領地。昭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運,所抵達的海邊正好是勇士部落影響力沒有觸及的地方。


    那裏分散著一些海洋獸人的部落,有的建立在海礁岩石上,有的建在離水麵有一段距離的海底,這是昭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過的。但是他天性自來熟,加上特別怕寂寞,所以很快就被那些人接受了。


    “從這裏劃骨浮,往太陽升起的方向走,天黑一次彎一根手指頭,等到這隻手變成拳頭的時候,就會看到一座很大的島。在那島上有很多很美味的果實,可以用來度過雪季。”一個海族獸人告訴昭。骨浮就是那種用海獸骨頭做成的筏子。


    對於在大海的深處有什麽東西,昭其實不是很感興趣,他覺得他可以在這個部落裏住下,一直熬到曆練結束,因為這個地方離自家阿父的地盤並不算遠,要回去也很容易。但是他還是很好奇一件事,“到了雪季,海麵結了冰,你們要一直住在海底下嗎?”


    “不,我們會搬到岸上,在海邊的懸崖上麵,有我們過冬的洞穴。”那個獸人老實地回答,然後又將話題轉到了長滿美味果實的島上:“雪季快到了,我們部落要派勇士去島上采積果實,你要不要去?”


    對於越大越懶的昭來說,他當然是不想去,但是他再傻也知道,要想在那個過雪季的山洞裏占有一塊睡覺的地方,不去是不可能的。


    “去啊。當然要去,我已經成年了,這種事是成年勇士應該做的事,我怎麽能不去呢。”他挺起胸膛正氣凜然地回答,於是獲得了這個部落獸人們讚許的目光。


    出發的那天天氣晴朗。當然,在雪季到來前的一個月,天氣總是晴朗的。海獸部落的人們將十個大骨浮推到了海裏,在族老以及亞獸們期盼與祝福的目光中,撐筏入海,往五天海程的果子島而去。在那一瞬間,昭胸中不由升起萬丈豪情,發誓要幫他們弄回很多很多的食物,平安地度過這個雪季,甚至連之後的幾年要怎麽幫這個部落變得像百耳部落一樣富足都開始在心裏計劃起來。


    這時的大海是溫和的,連行五天都沒遭遇到大風浪,海獸人們早已經習慣了這種枯燥的行程,並沒什麽感覺,何況他們還可以像森林獸人走在森林裏那樣不時跳進海裏暢遊一翻,追逐一下獵物,隻苦了昭。他雖然有一半的時間在勇士島居住,也會遊泳,但是他並不喜歡長時間在海水裏泡著,尤其是獸身的時候。所以在終於看到目標島嶼之後,他興奮得又跳又叫了起來,完全與他自認為的成年氣場不匹配。海獸人們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不過卻不是為了終於可以脫離大海,而是為島上香甜的果實。


    在五天的航程中,海獸人們已經跟昭在島上應該注意的事項,並一再強調有的地方是不能去的。好奇心重的昭一聽到有不能去的地方,怎麽可能不追根究底,很快就從實誠的海獸人嘴裏得知,海島中心是邪靈的地方,進去的獸人會再也出不來。對於已經有一個邪靈阿帕的昭來說,並不像大部分獸人那樣一聽到跟邪靈有關的事就感到敬畏,反而覺得很親切。加上膽大包天,在還沒上島時就動了去一探究竟的心思。


    果子島正如海獸人所說的那樣,到處都長滿了豐碩的果實,而越往海島深處走,果實種類越豐富,賣相也越好。但是海獸人卻隻在海島外緣采摘,完全沒有意思再往裏麵走,同時還不斷喊住想要亂跑的昭。昭心癢難耐,加上阿父阿帕連帶周圍的叔叔伯伯兩個兄長都是極厲害的人物,所以哪怕百耳再嚴厲,還是不自覺將其養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於是甩掉其他人,獨自去探查那傳說中的邪靈之地就完全是不讓人意外的事了。然後事實很快向他證明,傳說之所以能夠成為傳說,而且還被整個海獸族人所忌憚,肯定是有它的理由的。


    在林子裏轉了整整六天,始終沒能夠再回到來時的海灘,甚至無論他怎麽發出嘯聲,也無法聯係上海獸人之時,昭終於感覺到了一絲慌亂。事實上,在第一天進入島心,卻發現走不出去的時候,他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了,後來的幾天不過是在證實這一猜測而已。


    沮喪地趴在一棵附近最高的大樹樹椏上,剛才他站在這裏,試圖看清四周的環境並尋找到出去的路,結果顯然是讓人失望的。昭透過樹枝樹葉望著蔚藍無雲的天空,開始想念大哥蕭圖和二哥旭了。他知道如果他們在這裏的話,也許能夠想出離開的辦法,現在卻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還有那隻喜歡跟在旭身邊的彩羽胖鳥,有了胖鳥,就不用在林子裏繞來繞去,直接從天上就可以飛出去了。


    昭胡思亂想著,突然就覺得有些傷感起來。


    “阿帕,等很多很多年後你都沒看到我回去,你會不會像以前找阿父一樣來找我?你還是不要來找了,這裏太古怪了,到時你也被困在這裏麵,阿父和其他人又要來找你,然後他們再被困住,最後大家都要回不去了。阿帕也不要太傷心,因為還有三個哥哥和兩個弟弟在呀……可是不傷心的話,阿昭好像會有點難過,要不就傷心那麽一點點好了。如果實在想我了,就跟阿父再生一胎吧,說不定能生一個跟阿昭一模一樣的……不過最好還是把這個成年曆練的規矩廢除才好,要跟家人分開那麽多年,兩個弟弟那麽小,怎麽受得了啊。像大哥古就出去了好些年,回來我都要認不出他來了……”他一個人在那裏絮絮念著,從百耳念到圖,再從古念到自己的一群兄弟,然後是部落裏玩得好的夥伴們,百耳部落,勇士部落以及草原部落所有認識的人,甚至連曾經去過的荒原猴部落都沒漏掉,間中口渴了就啃兩個果子,也不去狩獵,足足念了大半天,完全沒有停止的跡象,甚至有轉向把花花草草都滿含感情地數上一遍的趨勢,導致一個隱在暗處觀察著他的野獸忍無可忍,嗷地一聲撲出,決定采用最粗暴的方式令其閉嘴。


    昭雖然有些話嘮加上不知天高地厚,但是那一身本事卻是在百耳的壓製下實打實練出來的,一感到殺氣,立即從樹幹上躍了起來,卻沒有閃避,反而迎了上去。可以說他這幾天著實憋得慌了,但自幼的教育又讓他做不出拿林子裏的那些野獸撒氣的事,這時有找死的自己找上門,他哪裏還不趕緊抓住機會。


    來的是一頭長得極醜陋的野獸,布滿疤痕的身體,扭曲的四肢,斑駁脫落的皮毛,隻能勉強看出是一頭黑毛豹獸,不過它體型雄偉,眼神凶戾,給人很強烈的壓迫感,不像普通的野獸。


    “好醜啊!”昭很誠實地發表了感歎了一句,說話間,已經與那頭野獸迎麵交戰在了一起。


    開始時昭還抱著輕視的心態,沒有全力施展,畢竟在森林裏單打獨鬥能贏過他們部落獸人的野獸幾乎已經不存在,他雖然剛成年,但戰鬥經驗卻很豐富,所以認為這隻野獸就算比其他的看起來要不好對付,但也不至於對他造成威脅,直到被對方一爪子在身上留下三道深深的傷痕,他才收起輕敵的心思。


    哢嚓一聲,那頭豹獸躲開了昭迅猛的一爪,所立之處的樹幹卻被拍斷,它腳下落空,收不住勢往地上墜去。昭緊跟著追了下去。豹獸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在昭咬上它喉嚨之時,突然做出了一個完全不可能做到的動作,腰臀一擺,竟然從後麵一下子翻到了昭的背上,一口咬在眼前寬厚矯健的肩膀上,如果不是姿勢所限,它恐怕更願意一口咬斷昭的頸椎或者腰椎。昭痛嗥一聲,往地上側滾,那豹獸跟著倒下,利齒未鬆,但是一條前腿卻暴露在了昭的眼皮下,被他張口狠狠咬住。骨骼斷裂的響聲在混戰中顯得那麽輕微而難以引起人的注意,豹獸痛得渾身抽搐了一下,卻沒有發出叫聲,隻是下頜收得更緊,眼睛裏閃著熊熊怒火,顯然是想連肉帶皮從昭身上咬下一塊來。一白一黑兩獸在林子裏翻滾撕咬,比拚著耐力和忍痛能力,直到彼此身上都沾上斑斑血跡,力氣雙雙告罄,癱倒在地。


    天黑了下來,三輪月亮出現在天空,透過闊大的樹葉,將光亮投射進林子裏布滿落葉和灌木的空地上。在一片傾倒的灌木叢裏,光與影,明與暗的交錯裏,毛發斑駁的豹獸動了一下,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本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昭驀然睜開眼,眼神淩厲地看了過去,很明確地傳遞出不懼再戰的意思。那豹獸在原地站了片刻,然後一瘸一拐地走進了叢林深處。過了許久,昭確定對方是真的離開之後,才放鬆地閉上眼。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更可能要隔幾天。在這之間如果看到更新,應該是我在修改文,被鎖得實在太多了。在這段期間大家扔的地雷,實在不好查看了,所以就在這裏道一聲謝,對所有扔過雷的朋友以及留評的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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