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鬥衡是好人,但不至於把軟趴趴的主臥大床讓出來給外來客睡覺,怪隻能怪這大平層結構精奇,偌大的200平房居然隻有一個半開放的臥室,他把宋紫陽趕到客廳睡覺,還信誓旦旦的率先約法三章。


    “小妞,晚上不要趁我睡著了過來對我動手動腳啊。”


    “呸,這話我正要說呢。”


    可顯然和小女生鬥氣並不會給阿鬥同誌帶來任何額外的快樂,他關燈躺下,也不管客廳傳來微弱的燈光,時間其實還早,但他卻並沒有任何額外的打算。沒有虛擬世界,沒有虛擬頭盔,沒有優秀,沒有查爾曼星裏頭的叱吒風雲,他這夜回歸了平凡,沒有任何造夢,徑直睡到了早上九點。


    好久沒有睡得這麽踏實,盡管政府宣稱使用虛擬頭盔不會影響人類正常睡眠休息,但深度睡眠的狀態肯定不是在意識海裏遊玩能比擬的。張鬥衡睡得眼冒金星,赤條條的也就一塊內褲堪堪擋著,迷糊間就下床走去廚房拿水。


    然後路遇宋紫陽,聽聞一聲尖叫,被狠狠的踹了一腳褲襠,勢大力沉。


    “啊!”


    張鬥衡一聲慘叫,瞬間清醒,那聲音之淒厲,可比宋紫陽猛多了。


    “你這斷子絕孫腿,是要殺人滅口!?”


    “家有淑女,就得自覺點,哪有你這樣光著膀子亂走的,簡直汙了我雙眼。”


    “就你這太平公主小屁孩,還淑女……再說了這是我自己家!你這個外來客我還得照顧你的感情不成?”


    “你這個單身狗,真是一點都不懂女人耶。”宋紫陽有些尷尬,覺得自己確實過分了,剛才那一腳外腳背抽射凝聚了多年功力,想起自己借宿別人家拿人吃喝,確實是不太好。


    “咳咳,你不要太生氣,我這不是給你做了早餐,算是犒勞你收留我一晚嘛。”宋紫陽這時候忽然賣乖。


    這早上九點多時間,太陽都曬穿屁股了,落地窗陽光通透,能在玻璃上看到遠處江麵反射的波光粼粼。


    “哦?”張鬥衡孤疑的拉長了嗓子,指了指隔壁餐桌上的兩坨焦黑“你管這叫什麽?”


    “漢堡。”


    “這很明顯不是同一種物質吧!”


    “你可以想象一下,是兩塊蓬鬆的麵包夾著一塊午餐肉。”


    “焦炭在提煉後也許都比你這個要油光點。”張鬥衡啐道“行了吧,給小爺我收拾一下,家裏都有烤麵包機你都能弄成這樣,女子遠庖廚,古人說的有道理。”


    好意是心領了,但好心辦壞事那還是壞事,美少女如何,張鬥衡不吃這一套,隻是新家剛初來乍到也沒有什麽歸屬感,看著宋紫陽搞得廚房一團糟也不算生氣,反手拿出泡麵享用,熱水燙一燙,泡麵三分鍾,一男一女又是哧溜兩聲吸的麵條叮當響。


    “待會我要上班,你怎麽把?”張鬥衡今天要去學校,看看自己的辦公室。


    “我沒事做,也要去學校,快遞地址就是學校的保存箱。”


    “你真是極武大學的學生?”張鬥衡仍舊一臉孤疑。


    “難道不是麽?你知道紀緋妖當初也是跳級上的大學,十五歲就畢業咧。”


    “那是傳奇人物,傳奇!”張鬥衡沒好氣的說著,又想了片刻“算了,我恰好順路,帶你一起去吧。”


    宋紫陽一聽,放下筷子,雙手抱胸後退兩步。


    “幹嘛啊你。”


    “你是不是想用車把我帶到郊區?然後對我大肆朵頤?”小妞一臉孤疑。


    “你想象力不要這麽豐富好不好,被害妄想犯了麽,我隻是剛好在極武大學工作!”張鬥衡無奈道“現在的小朋友腦袋瓜都想什麽呢?”


    “你這個小汙女。”張鬥衡哭笑不得。


    “你居然不否認!”宋紫陽腦路驚奇“看看就你們這些男人,居然來否認都不願意了,掩飾都懶得做了!”


    “你父母是誰,怎麽養的小孩,我很有興趣拜會一下。”張鬥衡嘴角抽搐,無可奈何。


    兩人草草吃完泡麵,將湯底吸完,同時拍碗而下,暢歎一口爽氣。


    在張鬥衡給出了自己的教師證件後,小妞倒吸一口冷氣表示難以置信。


    “天底下老師都你這樣,那世界都要毀滅了!真的是有辱斯文哎。”


    張鬥衡聽了頭冒青筋,雙手握緊砂鍋般大的拳頭放到了小妞眼前,後者吞了口唾沫這才閉嘴。


    下樓上車,熊貓電車甩尾出籠,在環城告訴裏又是一陣風馳電掣。


    張鬥衡開車快但是很穩,行車路線仿佛電腦ai設計的最佳線路一樣,讓十分挑起的大小姐宋紫陽都歎為觀止,直言光是這門技術真想讓他當專職司機。


    “想得美了,以前放部隊裏我這技術可是特供的。”張鬥衡自豪的說道。


    駛入校門,張鬥衡在7號教學樓報到處附近將她放下。


    “喂,你玩白金時代麽?”


    “哪款虛擬遊戲麽?”張鬥衡反問道。


    “那還能是什麽遊戲?”宋紫陽翻了個白眼“這就是全民遊戲,我聽說隻有不超過35%的人選擇直接睡覺不登錄遊戲的。”


    “玩啊,我的礦工在裏頭賊溜,大師級。”


    “哎,你知道迷幻蝴蝶麽?”宋紫陽反問道。


    “美女一個,高手榜的人來著。”


    “我恨死板凳殺手了,這個壞人隻會使陰招辣手摧花……不過這都是過去了,白金時代升級之後,就不再是戰甲世界,而是真正的通過擬態戰衣的模擬數據,來進行格鬥啦,聽說還會仿古代武俠等元素來提高肉搏戰的修行。”


    “那可不,與時俱進麽,現實中用得到的,最後都會反映在各行各業上。”張鬥衡不置可否。


    “到時候,我一定要找機會向板凳殺手報酬。”宋紫陽揮舞著小粉拳,然後氣鼓鼓的下車去了。


    張鬥衡無奈搖頭。這虛擬世界的遊戲可以說是接著睡覺的空擋都在反向操練人類,選拔優秀的戰士。肉體跟上和精神跟上是完全兩碼子事情,但光是從現有數據來推斷,就可以知道新款的擬態戰衣一定有著無與倫比的卓越性能,甚至剛穿上去的人都無法把控其性能的十分之一二,所以才需要在虛擬世界中加強訓練……自然,也是為了給全民做宣傳普及,好繼續增加軍費。


    周末開學,九月一日同時虛擬世界的新遊戲白金時代也會正式開服,此刻也有幾大板塊的不刪檔測試服在進行,但張鬥衡卻沒有這方麵的心思。他是個極其念舊的人,相信著機甲般的鋼鐵洪流是他的浪漫。


    “畢竟,她曾駕駛機甲拯救過這個世界。”


    極武大學北校區的半山上,才幾年不見人影就破敗不堪的綜合機甲科式樓裏,張鬥衡站在大廳中央正呆看著牆麵上的浮雕。他驅車上山,沒想到這才幾年,居然就被荒廢到這等地步,看來政策的指導對整個大環境的影響是決定性的,當五年前東萊之戰後,中心廢棄現有的機甲製度,張鬥衡都沒想到這世界可以將其拋棄的這麽快,這麽決絕。


    “是吧,誰會不認識她呢?”


    張鬥衡回過頭來,看著跟前的老頭。


    “新來的同事?”老人慫拉著肩膀,眉毛花白冗長,看上去頗有些仙氣。


    “不會就你我兩人吧。”


    “可不是麽。”老人嘿嘿一笑,露出了僅剩的八顆牙齒“別的老師這幾年轉專業的轉專業,去文科的去文科,離職的離職,大家都是出來混口飯吃,現在的機甲科,都快成為曆史課啦了。”


    “那我們要不要來點文藝複興,振興機甲?”張鬥衡反問道。


    “哈哈,做夢。”老頭撓了撓頭,光溜溜的腦袋上散落一地頭皮。


    張鬥衡也是開玩笑,他看著這半山教樓,還有門前一大塊有些年久失修的訓練場地,邊緣還七零八落的堆砌其了一些機甲的手臂和引擎,他知道以前的繁華再也回不去了。


    “哦對了。”


    “老頭子怎麽了?”


    “比你先來的,有個包裹。”


    “不會寄錯了吧,我昨天才剛到武都。”


    “人老眼不花,東西有點重,在前台放著呢。”老頭露出了個詭異的笑容,指了指空無一人的角落。


    “好地方,放著都沒人偷。”張鬥衡一遍自嘲,目送老人離開,徑直走了過去。


    黑色的包裹,體積不大,重量確實略微驚人。


    “這是什麽東西……”張鬥衡撕開紙皮,露出一個黑色鐵箱,沒有上鎖,也沒有焊死,打開一看,一股刺鼻的腥臭從裏頭撲麵而來。


    張鬥衡眯著雙眼,捏著鼻子,盯著裏頭的東西,隨之一臉震驚。


    這赫然是一件,全新純黑的擬態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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