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米婭終於抵達了外側雪蘭藻的所在。


    雖然她從一開始,就可以從雪蘭藻的方向具現化出新的妖精米婭前往魔女位格,但是她並沒有這麽做。


    因為她從厄琉息斯秘儀前往魔女位格的路途,代表著她是以現世宇宙的代理人身份作出的選擇。


    這是極其重要的儀式指代,至少在她的心中是具備意義的。


    厄琉息斯秘儀所具備的二階潛在無限的所思所想即所能的偉力,也默認了這一點。


    她的靈能已經把厄琉息斯秘儀連接至雪蘭藻所在的區域,為建立新約做好了一切準備。接下來她就要從雪蘭藻的純白靈能領域出發,向著魔女位格所在的更高的維度躍升。


    對於現世宇宙外側來說,魔女位格所在的維度高不可攀,是窮盡一切都無法抵達的終極……那就是二階潛在無限距離三階實有無限的絕對壁障。


    一切一階有窮無限的堆積,一切二階潛在無限的聚合,都無法抵達那真正的三階實有無限。


    但是沒有關係,神子與魔女位格同為一體。


    妖精米婭憑借自己的代理人身份,理解了自己原本應該所在的位置。


    妖精米婭輕笑一聲,一步踏出,就從雪蘭藻之上徹底消失不見。


    …………


    無限的純白。


    一切能夠理解的概念,皆為純白。


    一切能夠確定的邏輯,皆為純白。


    一切能夠決斷的因果,皆為純白。


    因為純白做出了選擇,所以概念能夠理解,邏輯最終確定,因果得到決斷……


    世界,重新展開。


    一株貫穿所有概念,邏輯,因果的無限之樹,正在純白的世界之中不斷搖曳。


    那一柱無限之樹沒有任何的參考係,祂就是此世的一切。


    二十一億魔女權能在祂的桂冠之上閃耀,玄玄無冥的外側權柄沉澱在下,一切起源與終焉盡皆於此。


    “同一次的選擇之中,我再一次等到了你。”魔女的聲音如沐春風,拂過妖精米婭的心底:“你想要與我作出新的約定嗎?”


    妖精米婭沉默不語,沒有馬上回應魔女,而是先行取回自身的世界觀。


    物質化靈子的妖精軀體在純白世界之中具現而出,妖精米婭感覺自己似乎行走在雲端之上,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在這一刻就已經知曉……她暫時掌控了永恒之光,她篡奪了魔女權能之一柱,抵達了二階潛在無限的位階。


    這是魔女在祂的世界之中承認了妖精米婭的代理人身份,賦予了她神子的偉力。


    篡奪魔女權能之一柱的能力……這正是妖精米婭原本所想的新約的具體內容,竟然就這麽悄無聲息的實現了。


    妖精米婭抬起頭來,想要注視那一株貫穿起源與終焉的無限之樹……果然除開無限的純白之外,什麽也看不到。


    以妖精米婭抵達二階潛在無限的靈能視界,無法觀測到無限之樹的任何一個點的任何邊緣。


    無限之樹擁有了妖精米婭這樣的參考係,卻是告知了妖精米婭自身的渺小。她根本無法觀測到無限之樹本身,正如她無法觀測到整個現世宇宙一樣。


    她所能夠注視到的……隻有她自己。


    “淅瀝瀝——”


    伴隨著妖精米婭的念頭微轉,在她的心底裏傳來了枝葉交錯的聲音,然後她的世界發生了變化。


    她嬌小的妖精軀體,突然出現在了一株貫穿天地的法則巨樹的樹幹之上。


    這正是魔女級超能物種的低維投影,雪蘭藻。


    相比那無垠的純白世界,單純的雪蘭藻更容易被妖精米婭所理解。


    純白之色的水晶枝幹紋刻著極大數量的法則,其中包括了現世宇宙的法則,也包括了無法被智慧生命理解的外側法則。


    妖精米婭的小手正輕觸著那無限的法則紋路,她剛剛所感受到的二階潛在無限的偉力依舊在她的掌控之中,告知著她這一切並不是幻覺。


    “無論是我最初所感知到的純白世界,還是現在所看到的法則巨樹,都隻是我自身狹隘的世界觀所能夠理解的魔女位格。”妖精米婭的內心升起了一陣明悟。


    哪怕她擁有魔女座下神子的代理人身份,她也沒有資格直麵真正的魔女位格。


    這無關身份,而是與智慧生命的本質有關。


    真正想要直麵魔女級超能物種……也即是擁有站在祂的麵前的資格,至少需要三階實有無限的位階。


    現世宇宙做到了這一點,但是三階實有無限位階依舊稍顯不足,無法承受魔女級超能物種的一縷光芒,最終瀕臨坍塌。


    “我使用低維降臨投影,以魔女級超能物種的概念與你相見,已經是智慧生命所能夠理解的極限。”魔女溫柔的話語,輕輕響在妖精米婭的耳旁:“新約已定,你還有想要做的事情嗎?”


    “…………”


    現世宇宙與魔女級超能物種的舊約,至此終於被超越。


    從新約確立開始,魔女權能真正成為了現世宇宙權限的一部分,智慧生命擁有了建造機關篡奪魔女權能之一柱,最終抵達二階潛在無限的方法論。


    與此同時,新約也讓妖精米婭背負上新的責任……這個責任無比重大,甚至讓她有了主動推進現世宇宙未來坍塌的錯覺。


    那就是……把現世宇宙所有的權限,全部替換成為魔女權能。


    果然這一進程是無法阻擋的,妖精米婭甚至無需做任何多餘的事情,隻需靜靜等待就好。


    兩權相害取其輕,以現在的現世宇宙的現狀來判斷,這種結果也算是溫柔的處置了……原本已經瀕臨失效的厄琉息斯秘儀可以重煥新生,再一次束縛住魔女位格。


    現世宇宙擁有了再一次創造奇跡的可能,新約的目的已經達到。


    妖精米婭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她所想要說的一切都已經被魔女的純白所包含。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自己當然完全理解自己的想法。


    妖精米婭接受了她與魔女的交流方式,這也是從一開始就已經確定的……扣心自問。


    “…………為什麽。”妖精米婭向魔女提出了疑問,這也是她在現世宇宙之中,永遠無法得到答案的問題:“為什麽你的光芒會讓現世宇宙坍塌?為什麽魔女權能會替換現世宇宙的權限?”


    魔女輕笑著回答:“陽光拂過大地,萬象抽芽新生……這是未來的約定,你將承擔創世一半的痛苦。”


    “創世?我無法理解。”妖精米婭說道:“現世宇宙就存在於此,創世又從何而來呢?”


    明明是扣心自問,卻出現了自身無法理解的概念,這種情況讓妖精米婭擁有了切實的與魔女交流的感受。


    “所以這是你的‘未來’約定,並不在現世宇宙的過去現在未來之中。”魔女繼續說道:“你期待著魔女孕育而生的那一刻的到來……那才是賦予現世宇宙存在意義的瞬間。”


    魔女的話語,讓妖精米婭迷迷糊糊無法理解,但是又隱約知曉了什麽。


    比現世宇宙自身的誕生還要重大的存在意義,就是孕育魔女,而現世宇宙則是承擔了一半的代價。


    魔女級超能物種,這是魔女為自己定下的最初的存在概念,僅此而已。


    而魔女明明尚未誕生,卻依舊帶給現世宇宙無與倫比的影響。


    這個影響,就是祂逆反邏輯,超越悖論的那一縷光芒……那就是最初也是最終的災厄,永恒之光。


    祂將恩予現世宇宙以永恒之階。


    祂將超越現世宇宙本身,成為現世宇宙的存在意義。


    而現世宇宙本身所具備的三階實有無限的位階……也將要向所有的星際文明,敞開道路。


    妖精米婭在恍惚之間,仿佛已經看到了那無限美好的未來,然後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喜悅……而這個莫名的喜悅讓她瞬間回過神來,意識如墜冰窟,深深的恐懼籠罩了她。


    新約顯然並不是結束。


    在未來的某一刻,她將會再一次與魔女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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