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剛剛收到了厄運船長的來信。”


    一個身穿黑色菲羅斯家族製服的青年恭敬的說道。


    卡密爾正緩慢擦拭著一柄造型乖張的長劍,聞言扭過頭看向他。


    “說。”


    “信上說我們的貨物大受歡迎,那些船長很滿意,希望之後還能有合作的機會......”


    侍衛說到這裏抬頭看向卡密爾,但在她冷豔的臉上沒有看到任何高興的神情。


    那雙湛藍的眸子緊緊的盯著他,其中閃爍著期望之色。


    侍衛歎了口氣。


    他垂下了頭,低聲說道:“另外......還是沒有少爺的消息。”


    卡密爾的眸子漸漸暗淡下來,將手中的長劍放到桌麵上。


    然後書房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侍衛的臉色變得蒼白,額頭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我知道了。”卡密爾說,“給她回信菲羅斯家族也很期望下一次的合作,另外....繼續探查他的消息。”


    “是,家主。”侍衛暗中長舒了一口氣,轉身快步離開了。


    卡密爾怔怔的看著桌麵上的破敗王者之刃,纖細修長的手指輕撫著劍身。


    她無力地歎了一口氣,低聲呢喃道:“斯蒂萬...”


    ......


    維克托操控著儀器放出一道極細的射線,又穩又準地將金屬焊進了試驗台上的機械心髒。


    他保持左手靜止,調整了一下虹膜透鏡的銀刻度盤。


    這個裝置通過一組反射透鏡調整光路,讓他看清了機械心髒內部的結構。


    刺鼻的煉金藥劑味道不再讓他覺得不適,金屬血管與機械增強體交錯融合。


    他深吸了一口氣,將一顆圓潤晶瑩的藍色寶石放了進去。


    “一定要成功!”他低聲為自己打氣。


    藍色寶石剛一接觸到機械心髒內部的符文矩陣,便開始閃爍起耀目的光芒。


    精純的魔法能量如同藍色的血液一般,順著金屬血管在機械心髒內部流動起來。


    維克托拿出一塊秒表,神色凝重而期待。


    機械心髒發出躁動的光芒,開始了第一次緩慢而沉重的搏動。


    然後是第二次。


    第三次。


    .....


    他緊緊地握了下拳頭,臉上浮現出激動地神情。


    “維克托。”傑斯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你還在...”


    當看到眼前的景象時,他驚訝的張大了嘴,呆呆地說道:“你成功了!”


    他快步走到試驗台前,一隻手搭在維克托的肩膀,興奮地搖了起來。


    “你做出了海克斯科技心髒!”


    維克托用力地點了點頭,嘴角抑製不住的上揚。


    “如果李維知道...”傑斯猛地頓住了,將沒說完的話咽進了肚子中。


    實驗室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二人的臉上的激動與興奮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維克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這個沉重的話題掲了過去。


    “對了,你找我來有什麽事情嗎?”他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傑斯沉默了片刻,語氣複雜的說道:“米達爾達議員剛剛找過我。”


    “是海克斯飛門出了什麽問題嗎?”維克托一怔,臉色凝重起來。


    “不,海克斯飛門運行一切正常。”傑斯搖了搖頭。


    “那是什麽事情?”


    “她想讓我擔任議員一職,”傑斯的語氣有些遲疑,“李維議員的職位已經空缺太久了,所以...”


    維克托怔住了,但很快他就笑了起來,“這是一件好事啊,你為什麽看起來這麽糾結?”


    “我總覺得這麽做有些...不太合適。”


    維克托扶著拐杖站起身來,直視著傑斯。


    “隻要你從沒有改變過自己的信念,那麽李維一定會為你感到高興的,我也是。”


    傑斯深吸了一口氣,鄭重的點了點頭。


    “他一定會回來的,對吧?”


    ......


    “他一定會回來的!”爆爆大喊道,“我不會同意你們這麽做的!”


    “我沒有別的意思。”希爾科說,“但已經過去三年了,即使他在弗雷爾卓德,也早就應該回來了。”


    “閉嘴。”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


    希爾科皺著眉頭看向他,然後無奈的聳了聳肩膀,“好吧。”


    那個男人歎了一口氣,語氣變得柔和起來:


    “爆爆,我們都相信李維會回來,但這為他建立雕像並不衝突。”


    爆爆難以置信的看向他,晶瑩的淚光在眼眶中打轉。


    “範德爾,你怎麽可以這麽做...”


    中年男人正是昏迷了許久的範德爾。


    卡密爾回來之後,將海妖之心交給了他們,辛吉德親手為範德爾進行置換手術。


    最終讓他成功蘇醒過來。


    “爆爆,現在祖安與上城的局勢雖然看似和平,但沒有李維的約束,他們有些人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我們得做點什麽提醒他們。”


    範德爾的聲音有些沉重。


    自從李維失蹤後,皮爾特沃夫與祖安再次暗潮湧動起來。


    雖然並沒有明著撕破臉皮,但不時會發生一些小摩擦。


    那些議員們也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至於卡密爾,她根本沒有心情處理這些事情。


    他們之間的關係本就不算融洽。


    再加上李維是為了給範德爾尋找海妖之心才會前往比爾吉沃特。


    或許在她心裏,未嚐沒有一絲怨氣。


    爆爆失落的垂下了頭,轉身跑出了福根酒館。


    逐漸昏暗下來的底城美不勝收,不過女孩無心觀賞,跺著腳走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上。


    發光的翅螢在暮色中翩翩起舞,身後留下夜光殘影。


    但女孩重重地將它們從麵前拍走,毫不在意這轉瞬即逝的優雅。


    她雙眼垂向地麵,踢開一塊石頭。


    微光的花瓣緩緩張開,向沉浸的暮色吐出微光的花粉,但匆匆路過的她卻順手將花莖扭斷。


    她的臉頰由於憤怒和失望而燒得通紅。


    希爾科的話如同冰冷的刀刃一般紮在她的心口。


    即使她不願承認,但他說的卻是鐵一般的事實。


    已經過去三年了,李維還是沒有一點消息。


    他真的還活著嗎?


    ......


    祖安和皮城對彼此唱著歌。


    薩勒芬妮正躲在舞台後方的暗處,在這裏,在中層廣場,兩座城市的二重奏應該是最嘹亮的。


    祖安之頂,皮城之底。


    祖安特有的煉金路燈透過皮城的彩玻璃罩映出層層色彩,照亮了祖安的石子街路,展現出皮城機械的施工工藝。


    兩座城市的居民正在向這裏聚攏,帶來了那首隻有她聽得到的銷魂之歌。


    祖安人如潮水般湧上來,上千種樂器隨意彈撥著熱情的節拍。


    孩童相互譏笑嘲弄,年長一些的人把他們輕輕推開,隻想求得片刻安寧。


    皮城人的腳步聲像雨點般落下,充滿好奇和樂觀和自豪。


    他們或乘坐升降機直達,或沿著樓梯和坡道下到舞步走廊——中層廣場正上方的孿生城區,那裏光鮮的模樣更接近於皮城。


    他們談笑風生,指著她們的臨時露天劇場嘖嘖稱奇。


    一開始感覺很激動。


    他們都來了她很高興。


    但薩勒芬妮很快就失望了。


    因為兩個城市的歌聲開始碰撞,從合奏變成了決鬥。


    皮城人的笑聲重疊成了嫌惡的嘲諷。


    祖安人的叫嚷壓低成了怒吼。


    隨後,就像商量了好了一樣,人群自動分成了界限分明的兩半。


    這就是祖安和皮城居民所要麵對的。


    中層廣場讓人們來到一起交流,但卻難以交心。


    它的存在隻是因為這兩座城市必須有接觸,畢竟它倆緊挨著。


    她看到一個皮城人不小心摔倒,差點就跨過了兩群人之間的完美溝壑。


    結果兩個同伴把他拽住,護著他回到自己的群體中。


    哎!


    他們來這裏的目的是一樣的!


    為什麽就不能放下戒備,彼此共處呢?


    一小會兒都不行?


    她為什麽總以為會有改變?


    她隻是一個人。


    隻是薩勒芬妮。


    一個好幾年都沒怎麽出過家門的小窩囊。


    她要怎樣才能讓他們看到別樣的可能?


    她哪來的自信?


    她一直都在想什麽?


    燈光照下來,突如其來的驚訝讓薩勒芬妮意識到自己一直在屏著一口氣。


    她感到手臂發涼,緊握麥克風的手在顫抖。


    她望向人群。


    下麵傳來幾聲歡呼,但多數人都在注意與另一群人保持距離。


    她喘了口氣。


    緩緩地歌唱起來。


    中層廣場是一個優美的地方。


    薩勒芬妮給自己選了一個最好的座位,在街角處一張不起眼的桌子,可以讓幸運的看官安靜地藏在這裏,抿一口熱茶,看著世界從眼前經過。


    她的演唱早在幾個鍾頭以前就結束了,但人們依然留在這裏,一起有說有笑。


    《劍來》


    當地的商販很快就抓住了商機,店鋪紛紛開張,在門口擺出桌椅。


    她的舞台已經關閉,被推到了一旁,成為了臨時的遊樂場,皮城和祖安的孩童正在互相挑戰做出各種怪誕舉止。


    薩勒芬妮靠在椅背上,雙手捧著溫熱的茶杯,閉上雙眼,露出微笑。


    他們能譜出這麽奇妙的音樂。


    皮城和祖安繼續著它們的二重奏,短暫但卻動聽。


    她忽然看向下方,底城的霓虹燈光閃爍著迷離的光輝。


    雖然薩勒芬妮的父母都是祖安人,但她卻是在皮城出生的。


    她長這麽大從來都沒有到過底城。


    薩勒芬妮眼中閃過糾結的神色。


    最後,好奇戰勝了理智,她站起身,走向升降機。


    .......


    “把那件漂亮玩意兒給我們,說不定你會死得痛快點兒。”


    個頭最小的家夥盯著薩勒芬妮手中的水晶,大聲地嚷嚷。


    “不行!”她臉色蒼白的低聲說道,將水晶塞進了自己的口袋。


    這塊水晶是父母為她製作的一個抑製她魔法聽覺的裝置。


    沒有了水晶,她就會終日陷入嘈雜的噪音之中,她會發瘋的。


    就在那群混混們冷笑著逼近薩勒芬妮時,頭頂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你們真吵!”爆爆高聲說。“為什麽要打斷她唱歌?”


    一整天的心煩意亂混成了一團,先是希爾科,再是這幾個可惡的混混。


    爆爆感到一股壓抑了很久的能量,一路劈啪作響地衝下她的脊背,急不可耐地想要找個出口。


    而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混混,還有他破破爛爛的手下——來的正是時候。


    那個大嘴巴的家夥,鼻子一抽一抽地,抬起了頭。


    “哎,兄弟們,不用發愁了。看起來,出來轉一趟的收獲可不小。”


    跟他一邊兒大的兄弟戴著一副灌滿液體的目鏡。


    他用力地拉開上麵髒兮兮的木頭蓋子,冷笑地說了句:“那個小妞。”


    爆爆的出現讓他們分了神,包圍圈擠到一邊,露出了一個小口子。


    完全夠了。


    她從頭頂跳了下來,露出了自己的行頭,藍色短袖上衣,粉色的條紋馬褲、腰間掛著子彈皮帶,一雙做工講究的皮靴……


    “一群蠢貨!”爆爆冷冷的說道,迅速從大腿上的槍套裏拔出了短槍。


    “學別人搶劫?”


    爆爆腳跟一轉,射出一道劈啪作響的子彈,打中了扔在半空中的手雷。


    嚼火者爆炸了,最邊緣的兩個混混被炸的倒飛了出去。


    趁著這群混混倒地不起時,爆爆快步拉住薩勒芬妮的手,將她扯到自己身後。


    “你的膽子可真大。”爆爆吹開眼前得一綹青發,“上城來的?”


    “我是...沒錯。”薩勒芬妮聲音顫抖。


    從小生活在皮城的她哪裏見過這種場麵?


    爆爆點了點頭。


    她跳下餐桌,舉起短槍對著最近的一扇窗戶開了一槍。


    其中一個混混的手弩射出的鋼箭擦過她身邊,沒進了牆裏。


    爆爆大笑著跳過搖搖欲墜的窗戶,落在了一旁的街道上,就地一滾,迅速地站起來。


    她本來已經想好了撤退的路線。


    但當她看向不遠處,卻看到了一輛高大的環騎車正微微閃爍。


    “皮城來的,跟緊我…”


    她扯著薩勒芬妮的手,一路飛奔過去,順路用手肘打倒了一個剛剛起身的混混。


    她和薩勒芬妮坐進了環騎車手工硝製的皮革坐鞍裏。


    “所以這東西怎麽開啊?”她眼前是一個控製台,上麵令人目不暇接地排著象牙質地的旋鈕、黃銅的撥盤和寶石形的按鍵。


    “大不了錯幾次就好了!”


    爆爆把最近的一個拉杆用力一拉,然後猛地按下她眼前最大又最紅的一個按鈕。


    身下的機器一陣顫動,先是嗚咽,然後變成了逐漸升高的轟鳴聲。


    環輪的外圈開始發出藍光,原本擋在她麵前的混混立刻閃到一旁。


    看著她們二人揚長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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