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天階丹藥,他們卻都以為是毒藥。


    雖然沒有表現的太明顯,但所有人的眼神中都映射著與寧弈的不共戴天。


    這是人之常情,寧弈當然能理解。


    若是有人這般對自己,估計他會直接與那人拚命,當然前提是打得過。


    果然,花須老道咳著咳著就不咳了。


    隨後意味深長的淩空盤膝打起坐來。


    看到宗主這番表現,那些嘴裏說著憤憤之詞之人也都停止了說道,紛紛退避一旁,老老實實查看起宗主的變化。


    不多時,天地之間的元氣突然變得狂暴起來,紛紛向花須老道席卷而來,使得老道變得如同一個鼓風機一般,衣袍呼啦呼啦直響。


    天地異象越來越強烈,一時之間狂風大作,飛沙走石。


    而且夜空中繁星皎月也隱去了光芒,陰雲浮現,雷霆萬鈞。


    到了這個時候,要是還有人不知道剛才寧弈給花須老道服用的是丹藥還是毒藥的話,那這幾百年的修行真是白修了。


    這分明就是突破境界的征兆啊!


    一看到這種異象,還沒等他們宗主突破完,幾位老道一改之前的憤恨,看向寧弈的眼神中滿是火熱。


    一出手就是天階上品破境丹,莫非此人不是蒼元大陸之人?


    “難不成是仙界來人?”


    這個猜想立馬在他們心中得到到了肯定:“是了是了,這麽年輕就擁有匹敵世界的本事,一定是仙界來的高人!”


    老道們心思各異,還沒等他們想好如何跟這位高人套近乎,麵前的宗主已經突破完畢。


    果然如此!


    從元嬰境八階一下子突破至元嬰境九階,周身氣息猛然大變,原本花白的胡須也一下不變得黝黑,看起來更是年輕了好幾歲。


    真的是元嬰境九階的修為!


    他們原本隻從太上長老身上感受到過這種碾壓級別的壓迫感,沒想到今日又多了一人。


    這心裏頭又酸又癢,要不是實在拉不下臉,他們恨不得立馬撲上去抱住這位高人的大腿好一頓巴結。


    當然此刻最激動的當屬玉鼎宗宗主本人。


    這個天大的驚喜太意外了!


    即便此時已經是元嬰境九階修為,他依舊覺得像是在做夢。


    境界越高,突破越難,幾十年裏沒能從元嬰境八階突破至元嬰境九階,這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別說突破元嬰境九階,當初突破至元嬰境八階他都以為這是自己此生的極限,誰知到了這個時候還能有如此大機緣。


    一想到從今往後就可以比肩太上長老,甚至可能有窺探到上三境的機會,他這心裏頭激動的想失聲痛苦。


    二話不說立馬拜向麵前高人,一聲接一聲的感激之詞脫口而出。


    到了此時,很明顯目的已經達到。


    給足的恩惠,自然不用再說什麽客套話。


    寧弈麵色如常看向他道:“我需要借你們玉鼎宗三足赤眼玉蟾爐一用。”


    誰知這老道居然長長歎了口氣。


    這口氣歎的寧弈有些窩火,雖然還沒講明,但已經能夠料想到必然是不好的結果。


    果然,玉鼎宗宗主搖搖頭,麵部滿是歉意:“都怪貧道先前沒將此事稟明,貧道不敢欺瞞高人,其實我玉鼎宗的確有前輩所說的三足赤眼玉蟾爐,不過……”


    “嗯?”寧弈皺著眉頭不喜,冷哼一聲:“說下去。”


    寧弈這一反應直接讓玉鼎宗宗主滿頭大汗。


    不僅是心裏上的壓力,還有他釋放的外界壓力。


    自己目前已經是元嬰境九階,沒想到高人一個冷哼帶來的威壓居然能夠讓他有種身陷死地的錯覺。


    似乎一根手指頭就能將自己碾死。


    一想到這裏,老道渾身都開始不自覺顫栗。


    不光是他,在場每一個人狀態都差不多,尤其身後那些個修為較低的老道,有些甚至雙腿打擺。


    “不敢欺瞞高人,其實三足赤眼玉蟾爐在太上長老手中。”玉鼎宗宗主用發抖的聲音說道。


    “太上長老在何處?”寧弈問道。


    “太上長老他……他去塵世間遊曆了……”


    “遊曆?”


    “是啊高人,太上長老的確去遊曆了,而且離開已有一月有餘。”


    “何事能歸來?”


    “這個……這個貧道不知啊……”


    老道說道一半,突然又道:“不過貧道可以想辦法!”


    “哦?”寧弈有些詫異,“且說說看。”


    “貧道可以立即通知大周朝廷,讓其以最快的速度散布消息,貧道會說明有高人前來尋他。”


    “可靠嗎?”


    “是的高人!”老道點點頭:“隻要太上長老在大周境內,必然會第一時間得知消息,並趕回玉鼎宗!”


    “需要幾日?”


    “十日內見分曉。”


    “不行,十日太長。”


    “這……”


    看他有些猶豫,寧弈補充道:“我需要在兩日內見到三足赤眼玉蟾爐!”


    “啊!”老道大驚失色:“兩日……”


    不光他被驚到了,後方幾人也都表現的有些不自然,那神色分明就是在說,兩日時間根本不可能。


    正當眾人愁眉苦臉之時,卻見寧弈手中出現一本冊子。


    “這是一部天階功法。”


    話語至此,已經沒有必要再繼續說下去,懂的都懂。


    在一眾老道驚的合不攏嘴的神色之下,寧弈重新將功法收了回去。


    隨手取出一瓶丹藥就是天階上品,而且已經得到證實。


    他們這些人對這部天階功法已經深信不疑。


    有了天階功法做籌碼,他們沒有理由拒絕,即便做不到兩日內讓太上長老回來,那也得試上一試。


    先不提辦不妥之後有何處罰,一旦辦妥,那玉鼎宗的地位將猛躥一大截。


    就這樣,玉鼎宗一眾高層集體出動,以最快的速度立馬散播消息,不僅針對大周朝廷,還有一些大小修行門派江湖勢力也都參與其中。


    一夜之間,整個大周沸騰了……


    ……


    近幾日中州的動蕩持續不斷,同樣的,在遠離中州的北境,也有著大動作。


    無天便是寧弈這件事的確引起了不小的震動,但是隨著寧弈莫名失蹤,這件事很快便隻存在於一些閑散之人茶餘飯後的閑談之中。


    自從琳琅閣閣主失蹤後,祈寧國皇帝寧弘業一道聖旨,竟是將整個淩琅閣都納入朝廷管製。


    奇怪的是,琳琅閣眾多修為高深的長老執事居然沒有半點反抗,而且表現出絕對的順從。


    但是琳琅閣被納入朝廷之後就變得離譜起來了。


    皇帝再下旨,命令琳琅閣所有丹師日夜煉丹,理由是增強國力,以備日後征伐之用。


    在這種局勢之下,祈寧國內一片慌亂,諸多勢力蠢蠢欲動。


    除了祈寧國外,北境其餘四國也都有了動作,或招兵買馬,或遍訪名山尋求高人相助。


    其中最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大梁國皇帝居然換了人。


    梁嵐主動退位,用禪讓的方式將皇位讓於異姓能臣。


    這件事在大梁境內同樣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從那之後梁嵐更是直接從大梁國消失,同時失蹤的還有她那位神秘的貼身女護衛,誰也不知道她們去了什麽地方。


    ……


    北境東虞國。


    鹿城。


    大雪已經下了整整十多日,而且越下越大,根本沒有絲毫要停的意思。


    由於積雪阻礙,導致諸多房舍坍塌,道路不通,就連不少小商鋪也因生意慘淡而暫時關了門。


    整條街上隻有寥寥幾家酒樓仍在堅持營業,其中最紅火的要數一家名為聽雪閣的酒樓。


    奇怪的是,酒樓中的客人幾乎全都是慕名而來的女子。


    或皇室貴胄,或富家千金,或教坊司中的大名角兒,每一位女子的身份都是響當當的存在。


    要說慕誰的名,那便是一位人送外號‘酒劍仙’的風流俠客。


    本來這聽雪閣的生意遠不如對麵風雪閣的好,正是因為有了酒劍仙這樣一位常客,所以才會有如今的大反轉。


    而留住酒劍仙的,正是這聽雪閣中的老板娘。


    也不知老板娘究竟給他灌了什麽迷魂湯,這酒劍仙像是住在聽雪閣一般,除了殺人之外根本不挪窩。


    】


    酒劍仙性格怪癖,不善言辭,除了一首詩以為,很少有人聽到他說別的話。


    自打他來到這聽雪閣之後,便定下一個規矩:


    “隻要是自認為容貌上佳之人,都可以與他在廂房中對飲一杯,並為其吟詩一句,所吟之詩的內容幾乎整個鹿城都已知曉。


    一篇詩,一鬥酒,一曲長歌,一劍天涯。


    但是在這之上還有個前提:必須給他提供一個可殺之人的名錄。


    可殺之人必須在鹿城範圍內,不但要說出該殺的緣由,還必須是元丹境五階之上。”


    剛開始之時,並沒有人將其當一回事。


    但過了兩日之後,直到不斷有鹿城範圍內的元丹境高階強莫名其妙被殺,這位酒劍仙的名號便一發不可收拾。


    很多人抱著試探一番的心態來找他,反正不用付出什麽代價,而且還可以借他之手除掉仇敵。


    這等好事不來白不來。


    果然,隻要提供了該殺之人的名錄之後,不出一個時辰,那位該殺之人必然被殺,從未失手。


    就這樣,酒劍仙之名很快便在這鹿城之中火了起來。


    又過了幾日,隨著酒劍仙的名氣越來越大,遭到諸多隱世高手的挑戰。


    結果無論是元丹境八階還是九階,沒有一人能在他手中過的了一招。


    可以說是元嬰之下無敵的存在。


    他的劍法如江河直下九千尺,大氣磅礴而鋒芒乍現,一劍落下非死即殘。


    這一日,風雪中走來兩位麵帶紗巾的女子,一前一後。


    前方女子身段高挑,厚實的雪白色狐裘大氅也遮擋不住她妙曼的身姿,步履輕盈,一步步向聽雪閣中走去。


    要是換在平日裏,這樣一道風景定然會引起軒然大波,不過現在人們早都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


    聽雪閣內座無虛席,奈何前去與酒劍仙飲酒之人遲遲不肯出廂房,等得外麵的姑娘們心癢癢。


    這個時候誰要是敢插隊,必然會引起眾怒。


    誰知就在這節骨眼上,這兩位剛剛才進酒樓的女子居然準備強行上樓,擋都擋不住。


    而且她們還有修為在身,前來維持秩序的護衛們如被割掉的麥子一般倒下一大片,隻有哀嚎慘叫的份。


    所有人都在等著酒劍仙出麵,將這兩位狂妄之人給狠狠收拾一番。


    沒過多久,酒劍仙真的出麵了。


    可誰又能料到他出麵後居然跟著兩位女子走了……


    隻有離得近之人才隱約聽出來那女子好像說了個人名。


    正當聽雪閣內一片鬧哄之時,大雪紛飛的天空之中有三人虛空而立。


    李太白滿臉震驚:“居然是你!”


    “為何不能是我。”女子冷冷道。


    “你的皇帝不做了?”


    “此事不用你管,我且問你,寧公子是不是去了中州?”


    “你去找寧公子?”


    “是,他早都答應讓我追隨,我自然要去。”


    “……”


    最終從李太白口中得到一些線索之後,兩位女子當即起身一路向南。


    李太白則回到鹿城繼續做他的酒劍仙。


    他決定過完癮之後再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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