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果小禿驢,麻溜的滾出來,本姑娘找你八次了,這是第九次,要是再避戰,今後你去一座寺院,本姑娘拆一座。”


    一大早,早課剛剛結束,雲穀寺外響起一道叫罵聲,寺門還沒開呢,這就有人挑釁了。


    福果剛準備去吃早飯,隻好轉身向外走去。


    “等等福果師兄,我陪你去吧。”


    秦清並未出家,不過從小在佛門長大,習慣了佛門這些規矩,叫住他起身抓起長劍。


    “不用了秦師……施主。”


    秦清一把拽住他胳膊,嗔道:“叫誰施主呢,不好意思叫師兄,那就叫師姐,家師跟令師同輩,叫師姐也沒錯。”


    福果遲疑著,九難師太展顏笑道:“福果不要推辭了,讓清兒一起去吧,言依依身邊,定然陪著李洵在。”


    福果隻好合掌道:“謹遵前輩法喻。”


    九難微笑著點頭示意,一位中年女尼“撲哧”一聲笑道:“海明師兄這弟子一板一眼的,這要是碰到夏兒,那才好玩呢。”


    聽到這話,九難臉色一整,轉臉歎道:“那位成長太快了,不知是福是禍,不要壞了心性才好呀!”


    女尼笑道:“大師姐想這些幹嘛,那孩子再怎麽變,跟咱們都是自己人,二師姐拿他當親侄兒,厲害了才好。”


    九難搖搖頭,沉吟一下道:“咱們峨眉中,見過他的隻有三師妹你和念慈、念空兩位師侄,三師妹說說他的品行如何。”


    中年女尼法名九幀,峨眉她這一代中,最出色的四位,師從峨眉上代掌門人,真正的同門。


    三女一男,最小是四師弟九祥,隻是老四九祥不是和尚,是個道士,這次坐鎮峨眉,沒有出來。


    九難和九幀都是受戒的尼姑,九劫師太官靜卻是帶發修行,也未曾受菩薩戒,隻能算是居士,所以還保留俗家姓名。


    隻是她一直未曾嫁人,也不想嫁人,因而自稱師太,好斷了那些追求者的心思。


    “那孩子小無賴一樣,那張嘴能把活人氣死,再把死人氣活,但要說他品行的話,我看是極好的。”


    九難前麵聽的直皺眉,後麵這話讓她詫異道:“你如何斷定他品行好的?”


    九幀笑道:“對長輩尊敬,對下人寬容,扶危濟困,菩薩心腸,除了愛講話和好色外,沒有別的毛病。”


    “好色?”


    九難眉頭皺起來,九幀也無奈的歎氣道:“這孩子就是這點我看不上,好在沒有用不良的手段。”


    峨眉派門人一個個豎著耳朵聽,兩位長輩說的這人她們也很好奇。


    聽到這了,有人低頭偷笑,有人麵露嫌棄,但厭惡的卻沒有。


    就在此時,寺門外傳來一聲粗豪的大笑:“哈哈!福果小和尚,宋某聽說你曾力壓橫山伯兩年,早想見識一下你的手段了,要不咱們今天先拋磚引玉一下如何?”


    “施主說笑了,小僧學武不過是健體,不曾想過與人爭鬥,還請施主另請高明吧。”


    “不行!你說不打就不打,老子偏要你打。”


    李洵和藹的聲音響起道:“這位大俠請稍等,小和尚是家師妹叫出來的,還請你等下一場如何?”


    “你師妹好半天了還沒打,看著小和尚都入迷了,我看還是我來吧。”


    言依依登時轉臉怒道:“閣下何人?出口傷人不怕報應嗎?”


    粗豪聲音哈哈大笑道:“宋某宋光明,百戰餘生回來,還會怕報應!”


    “宋光明?哦,原來是淮揚金刀。”


    “這家夥失蹤幾年了,這會怎麽出來了。”


    “不知道,隻是這百戰餘生是何意?”


    竊竊私語聲響成一片,宋光明當年好歹也名震揚州,自然有人知道他,隻是極少人知道他當年被陳夏逼著去從軍去了。


    雲穀寺裏,九難蹙眉道:“越來越多人了,咱們還是出去看看吧。”


    九幀也不放心秦清,點頭應下,帶著弟子們走出門外,登時響起一陣吸氣聲。


    李洵眼神一縮,馬上抱拳行禮道:“天魔宗李洵,攜師妹言依依,見過九難前輩、九幀前輩!”


    “天、天魔宗!”


    九難這邊還沒回應,宋光明結巴的叫道,他是真不知道那小姑娘是天魔宗的人,不然才不敢胡言亂語。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馬蹄聲,一麵大旗迎風飄揚,上麵三個大字“奉聖宮”。


    “奉聖宮!不會是前幾天登上天驕榜的那位吧?”


    “應該是,奉聖宮一向低調,這回這麽高調,恐怕隻有他了。”


    ……


    又是一陣嗡嗡聲,眾人自覺的讓開一條路,快到寺門前了停下,當先一輛馬車簾子掀開。


    “咦!九幀阿姨啊呸!九幀前輩!”


    九幀師太柳眉倒豎,腳步一點就到了馬車前,正好陳夏跳下來,一把就被她揪住耳朵。


    “又胡亂叫什麽,說了幾次了不能叫阿姨,你還叫!”


    陳夏捂著被揪的耳朵喊饒命,可憐兮兮的討好道:“前輩饒命呀,夏兒知道錯了,下回再不敢了!”


    九難開口叫道:“三師妹不可造次,這是奉聖宮少宮主。”


    九幀這才瞪他一眼,放開他轉身回到寺門前。


    陳夏揉著耳朵,委屈的嘀咕道:“前輩是我官姨的師妹,叫阿姨也沒錯的,真不講道理,就會揪我耳朵。”


    人群忍不住發出笑聲,許多人是強忍著,但總有人忍不住。


    陳夏回頭一瞪眼,忽然一怔,看向一個正往人群鑽的人的背影叫道:“宋光明,你丫的敢當逃兵,本公子斬了你的狗頭。”


    宋光明後悔死了,自己幹嘛要在這嘚瑟呀,明知道這小子隨時可能出現,被他見到不得裝孫子呀。


    他倒是不怕軍規,但他怕沒麵子呀,可這慢了一步,被他發現了,這一開口自己不能再跑了,否則絕對沒好果子吃。


    趕緊的轉身,像是驚詫的剛看到陳夏一樣,歡呼一聲奔跑過來。


    “鳳啊呸!陳公子竟然在這,小的眼瞎,竟然沒看到您老,公子爺這是來這玩兒呀!太好了,小的給您領路,絕對是老馬識途。”


    陳夏狐疑的圍著他轉了一圈,不解問道:“不對呀老宋,你以前膽兒挺大的,現在怎麽變成這樣了?”


    宋光明暗自撇嘴:“膽大,誰敢跟你膽大,被你發配軍中,這幾年那些上司沒少折騰自己,那些人還不是想拍你馬屁。”


    他算是明白了,懟天懟地都可以,千萬別跟權貴懟,否則狗腿子太多了,權貴本人或許都忘了這事,可那些狗腿一刻都不會忘。


    陳夏卻不管他怎麽想,再次開口問道:“你跑這來幹嘛?不會真的當逃兵吧,那可真會殺頭的。”


    這下宋光明趕緊解釋了,點頭哈腰的說:“公子爺容稟,小的剛好假期回家,多虧了公子爺去年那一戰,小的立功了,已經是把總,王總兵給了小的兩個月假期,這次輪上了,就想著回家鄉看看。”


    “不錯啊!那一戰你也去了呀,怎麽不去找我?”


    說起那一戰陳夏顯得很高興,算是戰友一場了,雖說不在同一軍中,可上戰場的都算戰友。


    宋光明還真參加那一戰,他被發配到大同軍中,大同鎮同樣屬於盧象升這宣大總督管轄,大同守軍是第二梯隊上的。


    他這一高興,忘了這是哪兒了,開心的跟宋光明聊起天來。


    他是一點沒自覺,拍拍宋光明的肩膀道:“老宋現在幾品了,我記得當年你是三品來著,差點幹掉我。”


    “可別呀小祖宗,當年小的差點死在您手中才是。”


    “不算不算,那時候我用的唐門暗器孔雀翎,別說是三品,一品沒防備都得栽。”


    人群響起一陣吸氣聲,這丫的用上孔雀翎了,這家夥絕不能惹。


    宋光明現在一品修為,原本嘚瑟的什麽似的,可看到他就是嘚瑟不起來。


    隻有對陣過陳夏的人,才知道他的恐怖,不是武力值有多恐怖,而是人家身家太恐怖。


    “可以呀老宋,一品高手了,好好幹,改天我跟盧大帥說說,給你調個位置。”


    終於九難看不下去了,開口叫道:“陳少宮主是來參加武林大會的,這裏不是官場,請注意言行。”


    宋光明眼一瞪,就要開罵,老子是官身呢,還能怕你江湖人,而且還是個老尼姑。


    可陳夏一聽九難開口,立馬眉開眼笑道:“知道了前輩,您不用叫我少宮主的,叫晚輩夏兒就是,官姨就是這麽叫我的,您是我官姨的師姐,自家人呢。”


    宋光明張開的嘴就那麽合不上了,還好沒罵,不然今天就慘了。


    哀怨的望一眼陳夏,心裏嘀咕著,能不能不要到處是你長輩,老子這活的真累呀。


    他才沒理會人家,屁顛的跑過去,招呼自己妻妾們,趕緊的跟峨眉派眾人打招呼。


    九難一看蕭玉也在,不敢怠慢,就衝著對方是宗師,她都要禮貌的對待。


    至於陳夏她很矛盾,按說憑戰鬥力,陳夏是可以跟她平起平坐了,可就像自家晚輩突然長大一般,她有些不知道如何對待了。


    好在九幀早就認識他,拽一把陳夏過來道:“夏兒這次不能下場,等那幾個來了,你跟我們一起上台主持大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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