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山伯所言之事,老臣等商討後覺的可行,隻是不宜在朝中通過,這一筆的支出,恐怕要皇上從內帑中撥錢。”


    陳夏的寫給朱由校的建議書,終於商量出結果了,這天幾個內閣跟他一起,在禦書房中秘密商量結果。


    首輔張瑞圖出麵說出決定,朱由校臉色頓時不好了,內帑不多錢了啊,不然他也不會死皮賴臉的兩次要陳夏自己籌錢。


    陳夏一看他那神情,哪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本想不理他的,可怎麽就替他不忍心起來呢。


    要說這大明朝奇葩的事,錢糧絕對稱得上曆朝曆代第一奇葩。


    國家運轉的錢糧,從來都是戶部,也就是國庫中劃撥才對,可大明朝不一樣,戶部天天叫沒錢,逼著皇帝拿出私房錢來治國。


    這就叫內帑,可皇帝哪來的錢,按照朝廷法度,每年收取賦稅後,會由戶部撥一筆款項給皇宮,維持皇宮的運轉。


    這是曆代都一樣的,可外朝一沒錢就找皇帝要錢,皇宮哪來的錢,隻能逼著皇帝去想賺錢的法子。


    這就是大明朝為何派太監到地方,擔任鎮守太監的原因之一。


    最早的鎮守太監,隻有坐鎮礦產、鹽鐵產區,其他地方並沒有,為的就是收取礦稅等充實內帑。


    可太監是沒卵子的人,沒了做男人的樂趣,他需要有其他愛好彌補自己的缺陷啊,因此太監多愛錢。


    到了地方的太監,沒了皇帝管,地方官員管不了他們,一個個不貪汙、收刮才怪。


    這一來民怨四起,朝廷官員又把賬算到皇帝頭上,根本不去想皇帝是被他們逼著沒法子了,才會派出太監去地方。


    因此大明的皇帝實在可憐,陳夏想到這,隻好站出來道:“皇上的內帑已經沒富餘了,這些年勵精圖治,鎮守府也不敢亂伸手,諸位老大人還讓內帑撥錢,不妥吧?”


    張瑞圖兩手一伸道:“老夫知道皇上不容易,可戶部也沒錢,這幾年天災頻繁,到處賑災,加上草原那一戰花費太大,還沒緩過來,為之奈何!”


    陳夏看向次輔方嶽貢,見他微微搖頭,明白張瑞圖沒說謊,隻好作罷。


    沉吟一下後,他抬頭說道:“要不朝廷給我一份旨意,橫山伯爵府墾荒有功,賞茶引、鹽引若幹,這錢就從這鹽茶收益來支出如何?”


    “這……”


    張瑞圖遲疑了,陳夏緊盯一句道:“首輔大人可是認為今年的茶鹽引都發出去了,不敢答應嗎?”


    張瑞圖歎口氣道:“老夫跟你同為福建人,茶引之事瞞不了令尊靖海侯,要說都發出去了,老夫就是撒謊,可你應該知道,這事牽扯太大啊。”


    見他攤開說了,陳夏也不逼他,嘿嘿一笑道:“若是我就要雲貴川的茶引呢?”


    “橫山伯!”


    張瑞圖驚呼道,看向他那犀利的眼神,微微一抖道:“橫山伯不怕得罪晉商?”


    陳夏嗬嗬道:“我正要找機會殺了他們,首輔大人忘了,我是錦衣衛指揮僉事,本朝初那幾年遼東戰事,多少堅城不是被女真攻陷,而是被人從內部開城門才陷落的,這些都是他們幹的,隻是沒找到證據罷了。”


    這是他第一次明確提出要處理晉商,五個內閣成員驚呆了,要知道朝中被晉商供養的朝臣不少,勢力不比東林黨弱多少。


    其中東林黨部分人,其實也跟晉商互相勾連,接受他們的賄賂,閹黨也有,這就是金錢的魅力。


    當然,不能說所有的晉商都是賣國賊,可在這時代,最富有的晉商絕對是漢奸,不然他們無法積累那些財富。


    晉商八大家,是這時代最大的財閥,幾乎都從事口外生意,用鹽鐵茶等物資,跟蒙古人、女真人交換皮毛、珍珠、人參等物品發家的。


    生意本身無可厚非,但鐵是朝廷禁止外運的,這是罪狀之一,他們也知道這是罪狀,故而索性出賣情報給女真。


    看到女真強盛後,更是秘密派人策應他們南侵,開城這種事他們做過不少,隻是當事人現在幾乎找不到了。


    朱由校以前也耳聞過這事,隻是後金滅亡後,找不到證據,就把這事放下。


    今天聽到陳夏這殺氣騰騰的話,驚訝道:“致遠從何得知這事的,朕記的錦衣衛中並沒有立案偵查才對吧?”


    陳夏正色道:“陛下忘了,我的妻子是後金原來的皇後,這種機密在她那不算機密。隻是她也不知道當初執行人是誰罷了。”


    方嶽貢沉聲問道:“橫山伯還要追究此事?”


    陳夏回頭看著他們五個,莊重的抱拳長揖道:“還請諸位前輩助我,晚輩一向認為,敵人還有理由寬恕,但內奸決不能容忍,生於斯長於斯,卻背叛同族者,誅九族都算輕。”


    五人麵麵相覷後,默默的點一下頭,方嶽貢鄭重拱手道:“橫山伯大義,此事方某鼎力支持,大明不缺讀書人為官。”


    張瑞圖等人倒吸一口涼氣,這話的意思是要大開殺戒了,可他們並沒糾結多久,也鄭重承諾追究此事。


    朱由校一看,叫來魏忠賢道:“大伴,朕給你十天時間,東廠所屬,以及你那些來往的官吏中,凡是跟晉商有關係的,全部交出罪狀來,記住,不要驚動別人,不要用勾結的罪名,隻要貪汙的證據就行。”


    魏忠賢也驚駭的連聲應下,第二天朝廷一道嘉獎令下達,橫山伯爵分得鹽茶引各一千份,專門指定雲貴川的。


    漠北三部還沒走,一聽到這消息,馬上登門請求陳夏鹽茶賣給他們。


    正中下懷的陳夏,很痛快的答應,把自己所有的鹽茶分為四份,漠北三部各一份,最後一份賣給乞兒吉思部。


    “伯爵大人,乞兒吉思部請求大人幫忙,自從沙俄吞並了失別兒汗國後,時常騷擾我們部落,小人此次來天朝,就是為了尋求幫助而來,可鴻臚寺那邊一直沒個準信……”


    乞兒吉思使者圖拉,恭敬的行禮道,這些天他看出來了,大明朝廷對漠北以外的地方並不感興趣,這讓他失望而且失落。


    陳夏一聽這事,溫和的請他坐下,他說的失別兒汗國,正是沙俄人說的西伯利亞汗國,就在乞兒吉思部西北方不遠。


    “此事本爵已經知道,也跟吾皇商討過這事,隻是勞師遠征,大明現在無法保證糧草,就地征糧,有擔心擾亂沿途蒙古各部,因此本爵決定雇傭一些精兵,前往貝加爾湖一帶,既然你提出這事,那請你放心,大明絕不會拋棄子民的,咱們才是一家人,沙俄是外人。”


    圖拉驚喜不已,猛地站起來失聲問道:“大人可是說真的?”


    “千真萬確,本爵已經讓家人去雇傭精兵了。”


    “太好了!太感謝大人了。”


    圖拉興奮的都自動過濾了陳夏話中的漏洞,大明把乞兒吉思部當成子民,這是說那裏也是大明統治的地方。


    或許圖拉本人也有這想法,算是默認了陳夏所說,相對於沙俄來說,這時代的乞兒吉思,自然偏向臣服大明。


    圖拉回去後,陳夏認真思考了良久,忽然站起來叫薑月桐備車,他要進宮一趟。


    “皇上,臣今天再思考北疆之事後,覺的咱們僅僅找雇傭軍是不夠的,應該訓練一支機動軍隊出來,人數不需要多,但一定要精銳,用於長期在北疆……”


    朱由校無奈的歎息道:“朕也知道這點,雇傭的人一旦走了,對方卷土重來也不是不可能,可還是錢鬧的呀。”


    陳夏點點頭,指向登萊地區道:“原孫元化標下的軍隊,抽調八百人給我,錢糧由奉聖宮出,臣覺的奉聖宮如今的作用不大了,不如抽調人員,訓練成軍隊,應該能得到一千精兵吧。”


    “奉聖宮?”


    朱由校驚訝的望著他,奉聖宮有多少財富,老朱心知肚明,隻是不便張口要罷了。


    陳夏這主動提出,是把奉聖宮充公了,他不由的驚訝不已。


    “阿夏想過奉聖宮三大供奉的想法沒有,他們要說不同意,你這宮主很難實行。”


    陳夏嘿嘿笑道:“皇上忘啦,奉聖宮三大供奉,一個是我師傅,一個是我姑姑,老魏又是皇上的人,哪裏會不同意我做主的事。”


    朱由校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奉聖宮基本上成了陳夏的私人領地了。


    魏忠賢雖然也是供奉,可他幾乎沒去奉聖宮總壇呆過,其實隻是掛個名罷了。


    真正掌控奉聖宮的,隻有兩大供奉,抱月仙姑現在那寵愛陳夏的樣子,不要說他要幹正事,就是幹荒唐事她都不反對。


    李清虛倒是正派,可師徒關係是一榮俱榮的關係,何況武當現在把陳夏當成真傳弟子,連掌門都親自為他護航。


    “既然你有信心,那朕給你一道聖旨,朕記的太祖時代,伯爵也是可以擁有護軍的,給你一個千戶不算違背祖製。”


    朱由校當機立斷,陳夏頓時大喜,如果是伯爵府的護軍模式,那人員就是他說了算,事情就好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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