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蘭樓


    戲蘭樓前,王曦一身便裝跟在茅台身後。昨日六皇子不知抽什麽風,硬是差人將一整棟房子連掌櫃帶夥計都送給王曦。說什麽太子早先打過招呼,拜托六皇子找關係討要來的。隻是如今太子失憶,太子府主事人也殺的殺,貶的貶,誰知道是否有這麽回事喃?


    “茅總管,這便是戲蘭樓,仆已經交代清楚了,今後的大東家便是太子殿下了。仆告退了。”小太監諸事交接已經完了,便頭也不回的離去。


    王曦低著頭,伸手接過戲蘭樓的地契和一應人的賣身契。望著如兔子一樣逃遠的小太監,心中隱隱有不詳之感。難道自己私自出宮的消息泄露了?


    “殿下,這樓可真不錯,雕梁畫棟絲毫不比咱們東宮的差,一定是將作監接的私活。”茅台見已經沒有外人,便躬著笑著說道。自打入宮,茅台還真就沒出過皇宮,今日出宮接手戲蘭樓,算是第一次出皇宮。左瞧右看,心中好不興奮。


    王曦將鑰匙遞給身後的護衛嬌子:“安排人警戒,我倒要看看又是一個什麽坑?”


    大門向裏‘嘎吱’一聲扇開。紅色地毯從門口一直延伸到大堂盡頭,地毯兩側滿站著年輕貌美的女子,女子們皆是身披薄紗,紅唇細眉,萬種風氣。


    “恭迎東家!”稀稀拉拉的軟糯之聲,差點沒把王曦嚇趴下。此情此景天上人間也不過如此。“哎呦,沒想到東家居然如此年輕帥氣。老身沈月見過東家。”


    王曦細細打量眼前自稱老身的沈月,約末隻有二十來歲,滿麵白色粉糊牆,依藏不住緊致的瓜子臉,身穿籠統的大罩衣好似一個水桶,浮誇的表情和故作扭捏的模樣與電視裏的老鴇有過之無不及。


    “如此看來,這裏是青樓咯!”王曦抬頭看著四周,再一次確定了自己的想法。身後的茅台聞言冷汗已然打濕後背:“殿下,快走。六皇子這是在陷害殿下呀。”


    這一聲殿下,顯然將沈月嚇的不輕,滿屋子的美女無一不跪倒在地。沈月更是瑟瑟發抖:“殿...殿...殿...”


    王曦並不理會跪倒在地的一眾姑娘,抬腳便邁進了戲蘭樓。茅台伸手想要抱住往昔的大腿卻也晚了一步。


    街另一頭角落的那輛馬車,悄悄的消失在人群中。


    “都別跪著了,沈媽媽是吧!說說吧,以前的東家是誰,都由誰在打理!”王曦簡單的在大廳走了兩步,將手中的一應賬本身契拍在桌子上:“怎麽不說話了?六皇子沒給你說清楚嗎?”


    “回殿下,小民不知道什麽六皇子。前任的東家乃是吉德記商號的吳財主。昨天差人來說將戲蘭樓和我等打包賣給了東家...殿下...東家......”沈月越說越著急,越急越亂。


    “好了,紫雲去把戲蘭樓的招牌卸了,青樓的生意我不能做。沈媽媽,過來!這是你們一應人的身契,各自拿去,散了吧!”沈月哪裏敢起身,跪行到王曦跟前,雙手接過一疊身契,撅著屁股退了幾步。姑娘們忽然間重獲自由,無不給王曦磕頭行禮。片刻便走了大半,唯有一群小姑娘還在猶豫,還在彷徨。


    “可是,姐妹我們又該去何處喃?”一個十幾來歲的小姑娘半腳都踏出了大門,卻又怯生生的退了回來。外麵的世界對她來說已經太陌生了。一句話打在了所有姑娘的心上,姑娘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隻剩埋頭哀歎。


    王曦微微搖頭,有些怒其不爭:“還等什麽,想一輩子都呆這裏嗎?回到家鄉,回到父母身旁好好過日子吧。”


    “殿下...東家...有所不知,早年豫州大旱,父母將我們送到這裏,自己卻餓死街頭。如今哪裏還有家,哪裏還有親友可以依靠。”姑娘的眼淚便如引子,惹得一時間滿屋抽泣,竟是傷感。


    王曦抬眼看來一眼沈月,還未詢問。沈月已經又跪下了:“回殿下,大約十年前豫州大旱,難民湧入京城,秀璃她們也是那時候入得戲蘭樓。那時候京城糧價與金平齊,上代坊主收容幼女。也算,也算是救了她們的命。”沈月越說越小聲,越說越沒了底氣。


    王曦輕聲一歎,自己生在紅旗下,長在新中國,雖然不知道饑荒是怎麽樣的恐怖模樣,但爺爺奶奶卻常常回憶,據說祖父便是餓的受不了,上吊去的。


    “唉,罷了,你們細細想想,若實在沒有可以投靠的親。便都留在這裏吧。也不缺這一口吃的。怎麽沈媽媽也沒地方可去?”王曦本是一時心軟,沒想到沈月也跟著眾人一起磕頭謝恩。


    “奴家無有父母,自記事以來,我便在這裏,日日幫著老坊主打理事務,如今老坊主走了,我實在不知往哪裏去。求殿下收留。”沈月深深的跪伏在地上,不住的抽泣著。


    王曦不由一陣煩躁:“都是什麽世道,都是些什麽破事。起來吧,多你一個也不嫌多。”說完抬腳走上戲台,又由戲台登上大廳中的閣樓。沈月見王曦在端詳戲蘭樓便跟了上去:“殿下...東家...”


    王曦指著閣樓問道:“為什麽單獨在大廳正中又修起一座閣樓。”


    沈月低著頭,拭去淚水:“為了方便觀看歌舞。一般客人分為廳客和樓客。廳客一般就叫個姑娘,喝酒聽曲。樓客一般是要過夜的,會單獨包下一個房間,為了方便樓客能臥在床上聽歌觀舞,便有了這閣樓。二樓的樓客隻需打開窗戶便能臥在床上,觀看歌舞。廳客微微抬頭也能觀賞。一舉兩得。”


    “人才,誰設計的?”王曦不得不讚歎一聲。


    “從古自今,青樓一直都這麽設計的。戲蘭樓修建之時便是這樣的。”沈月低著頭時不時偷偷的看一眼身前的皇子殿下。心裏暗自嘀咕也不知是哪一位皇子殿下。


    王曦不由讚歎,天朝人真會玩:“茅台記錄。戲蘭樓改造計劃,一,依托戲蘭樓現有優勢,繼續發展文藝娛樂業。二,場館改造,舞台需加強聚音及燈光效果,增設觀眾席,取消包間,改為貴賓室。三,消防及逃生通道建設。四,人員培訓,舞蹈排練。暫時就這些。”王曦忽然停了下來看著沈月:“你年歲應該不大吧,我打算將這裏改造改造,不過不再是以色娛人,而是賣藝術。不懂?來坐下好好聽著。同樣不穿衣服跳舞。舞女表演的叫豔舞,大俗!聖女表演的叫儀式,大雅!明白了嗎?留下來的姑娘可都會才藝?”


    “吟詩,讀文,樂器,歌舞樣樣都會。她們年數不大,上任東家還準備過幾年待價而沽,所以還沒有.....還沒有賣身。”沈月依舊不敢坐著,隻敢站在一旁躬身回話。


    “好,這就好辦。你回頭問問她們,願不願與太子府簽訂職工合同,願意的話便是太子府職工了。”王曦心中已經對戲蘭樓有了一個初步的改造計劃。


    沈月此時才明白眼前的人是誰,不由驚呼:“你就是那廢太子?”


    “大膽。”嬌子已經將腰間的長劍抽了出來,劍尖直指沈月喉嚨,隻需稍微用力,沈月便香消玉損。


    “無妨。無妨,印璽都被沒收了,可不就是有名無實的廢太子麽!怎麽後悔留下來了吧。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級。”王曦反倒覺得無所謂。身後茅台卻先炸了毛,惡狠狠的盯著沈月,恨不能剝皮抽筋。


    沈月衣裙都來不及整理,俯身便已經跪倒在地,顫抖著身子哀求:“求太子殿下收留,沈月願永為奴隸。”


    王曦嘴角微微上揚,自信而又驕傲的壞笑道:“我太子府,都是合同工。沒有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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