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窩正在一點一點的從地麵上顯現出來,我內心充滿了期待,在建房子的時候,我結識了兩個朋友。他們一個叫豐收,一個叫草花。這名字雖然俗氣但也倒有幾分親切的感覺。


    他們年齡與我大小相仿,個子偏矮,體態偏瘦。剛認識他們的時候,他們滔滔不絕的給我講述了許多他們覺得有意思的事情,他們喜歡去的地方,喜歡吃的東西,這些都是我從未聽聞的,不過我倒頗感興致。當我問他們識字嗎?他們都點點頭,並且告訴我東村有學社,有教書的先生。我們相互約定,有空一起去玩。


    次日,我在收集蓋草屋所用的木料與蘆葦。豐收跟草花就來了,他們拿著一節木棍,木棍的前端帶有一節一麵刀鋒一麵鋸齒的東西。草花興致高昂的走在前麵,笑容可掬晃著一個小物件。


    “給,這是我昨晚雕的佛像。”草花遞給我一塊玉雕,但是玉質沒有我見過的那麽通透。


    “你還會雕這個?”


    “她會啊!她經常給我們雕。”豐收這樣解釋。


    “走,我們去山上玩,我帶你去看花,山裏的花可好看了。你不用擔心你的草屋,他們會把房子給你弄得好好的!”


    我隨著草花與豐收沿著山坡一直往西走,約莫走了三個小時,翻過了兩個山頭,我們來到了一個大湖旁邊,這個大湖其實是一個盆地,四周都是山,長時間的雨水,使它形成了一個大湖,大湖的四周長滿了各種顏色的花。而那個大湖就像是花心,安靜的躺在花中央。


    “是不是很漂亮?我最愛來這裏了,每次看到這些花我就莫名的開心。”草花滿臉得意的說著。


    豐收卻站在一旁笑嘻嘻地吃著剛才半路采摘的水果。而後,我們坐在石頭上,看著剛升到半天空的太陽發呆,太陽的周圍有許多雲,在微風中拉扯散開然後再聚合。


    “李雪遙,你說這世界上有鬼嗎?”草花突然扭過頭問我,那臉龐像極了強光下的蛇果。


    “這個世界沒有鬼,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用科學解釋。科學解釋的意思大致就是合理的解釋,不過我來到這後我也開始懷疑了,你聽過婆婆說的那些理論嗎?”


    “聽過,但是不懂。不過她算命很準的。”


    “那你經曆過奇怪的事情嗎?”


    “恩,肯定經曆過。”草花然後滔滔不絕得說著神鬼怪論。


    “豐收,你經曆過什麽奇怪的事嗎?”


    豐收緘默不語,隻是悠然的笑著,仿佛沒聽見我說的話,亦或是根本就不關心這些。他所關心的隻是手裏的野果甜與不甜。


    我們重新歸於平靜,全部如同一轍的望著蔚藍的天際。突然間,天光飛速變暗,我緊張的站起來,草花揮手示意我坐下別動,豐收依舊樂嗬嗬的凝視著這一切。我看見大湖裏的水像長了翅膀一樣,無數水滴分散開來,然後飄向天空,太陽慢慢的縮小,模糊成一個點,天空出現沉悶的聲響,我望向草花,她一直呼喊說些什麽,盡管她就坐在我旁邊,我卻什麽都聽不見,然後她再次揮手示意我坐下,並讓我不要亂動。


    我抬頭望去,白雲在灰暗的天空裏顯得特別的明顯,它們迅速被撕裂成點狀,然後變成了藍色。湖水每一滴分散開然後在頂部聚集成一個很小的橢圓。橢圓被慢慢拉大,橢圓周圍像是經曆了電流一樣閃著火花,在整個橢圓被拉扯的過程中天光漸漸變亮,湖水也一股腦的落入盆地重新形成大湖。


    當一起都過去了,我還沉浸在剛才的緊張之中,而草花與豐收仿佛沒看見一樣繼續平靜的看著天邊。也許他們以前也經曆過很多次這個情況,所以他們司空見慣了,不像我這般對於陌生的場景好奇而且恐懼。


    下午的時候,草花提議去沙灘玩。我很好奇山區還有沙灘嗎?豐收告訴我在大西山腳下有一個很大的湖,大到看不到邊,湖水是鹹的,西村很多人在那裏嗮鹽,那邊上就有沙灘。


    當我們到那的時候已然是傍晚了,湖邊沒有人,草花告訴我是因為現在處於雨季所以沒人在這嗮鹽。不過不遠處可以看見很多草棚與鹽池。


    我們提著鞋,赤腳踩在軟軟的沙灘上,感覺無限的溫柔。夕陽西斜,通紅的光線將這一切都染成了紅色,我們三個並肩走在沙灘上,影子被拖得長長的。品嚐著這無限美好好的感覺,我突然心口一陣難受,我想起了那個女孩,她是誰?為什麽如此讓我耿耿於懷。我想起了我的那個夢,也是在一個大好的黃昏,她走了,留下了一路的哭泣聲。


    “今天我們回不去了吧!想回去需要很長的時間,那時候天應該已經黑了,走山路肯定不安全啊!”我問他們。


    “肯定回不去了,走山路肯定是不安全的,盡管我們對這裏很熟悉,但也不會冒險夜間趕路,而且也不吉利,會帶一些不幹淨的東西回家,那些髒東西會我們帶來災難的。”


    草花的話讓我感覺她很無知,但又有一種更強烈的感覺是質樸與單純。至於豐收呢,他話很少,但是臉上一直掛著甜甜的笑容。


    “那我們晚上在哪睡?這裏這麽愛下雨,今天晚上會不會下雨啊!”


    “今晚就住在那邊的草屋裏。今天肯定會下雨,一陣一陣的。”


    “你們以前也在這住過?”


    “嗯,經常在這住。你看那個草棚就是我跟豐收蓋的,裏麵還放了可以做飯燒水的東西呢!”


    草花指著半山坡的一個草棚說。那個草棚跟別的草棚不一樣,它不像是一個家,因為隻有頂部和三麵牆,麵朝大海的這一麵全部敞開。裏麵有一個類似大床的平台,上麵鋪著一層枯草,再蓋了一張厚厚的毛皮毯子。在棚子裏左前方有一個泥糊的爐子,上麵還放了一個黑水壺。棚子的右前邊則有一個方形的木桌子,上麵放了幾個茶具。棚子裏的右後麵這有一排木架子,裏麵稀裏糊塗的塞進很多東西。


    我們三個穿上鞋,徑直朝那個草棚走去。天光漸暗,回頭看夕陽已經沉入海底,西天邊隻剩下零星的幾塊橘色的雲朵。儼然一副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景象。


    我與豐收坐在床上。看著夜幕漸次攤平在海麵上。草花在燒水,泥爐子裏的煙嗆得她咳嗽了幾聲。雖說已經是晚上了,可是外麵依舊可見光亮。滿天的星星均勻的鑲嵌在這半球型的蒼穹裏。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星星同時出現在夜空裏,每個星星都是這麽清晰明亮,一顆一顆的。偶爾可見流星劃過夜空,我雖然是一個唯物主義者,但我還是默默的許願,我希望我能見到那個女孩,我能弄清楚我與她前生後世中所有的牽牽絆絆。當然這個前生後世也就是婆婆所說的緯度空間的轉換。


    捧著草花沏的茶暖暖的喝起來,草花坐在我們中間,指著天空對我們說要下雨了,因為她聞到了空氣中有魚腥味。看到我很不解的樣子,草花解釋到,她也說不清為什麽,可是每次在這聞到這種味道都會下雨。


    當我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許多不知名的海鳥在海麵翻飛鳴叫。豐收蜷縮在床的一角,睡眠正酣。草花依靠在床的另一端,沉睡未醒。紅日從我們背後緩緩升起,壯觀極了。這一夜我沒有做夢,我睡得十分踏實。我伸展了下身體,走出屋外,這帶著鹹味的空氣異常清新,讓我每個細胞都重新蘇醒,活力起來。


    當我們三個回去的時候,草屋已經蓋好,幾個村民在幫我做木床、木桌、木凳、茶幾、爐灶等生活用品。婆婆也把給我做的墊子、被褥等物品送來。一切都有了個家的樣子了。


    “小夥子,你給你住的這個地方起個什麽名字啊!”一個在給我打籬笆圍牆的人問我。


    聽過他們的解釋我才知道,為了以後定位所處的位置,每一個地方都有一個自己的名字,這樣一個人的家人尋找他,或者他尋找朋友,給個地名他就能準確的找過去。


    想了許久我給我住的地方取了個名字叫枕竹。原因是我臥室的東下方有一片竹林,我的床放的是東西向,我頭朝東睡就像枕著一片竹林,所以就叫枕竹。大家聽到後都覺得挺有意思,都嚷著說以後就管這片地方叫枕竹了。


    “豐收幫我一起把這些艾草插起來。”


    草花從溪流東側邊走過來,懷抱一捆艾草。聽她說艾草可以辟邪,把那些不吉利的東西拒之院外,同時又可以防蛇防蚊蟲,它散發的清香也能讓人凝神靜氣。說完她與豐收就沿著籬笆插起來。


    “雪遙,你最好在院子裏也種上一塊艾草,就在這旁邊再搭一個雞舍,這樣你養的小雞就會個個肥胖,每天都能下又大又圓的蛋。”


    而後我與他倆又搭了雞舍、狗舍。又在籬笆院裏靠東開墾出一塊地。可是問題來了,我沒有小雞與狗,這裏的村民雖然淳樸,可以無償給你安置一個家,他們付出的隻是體力,雞與狗這些財物就不一定了,而且總接受別人的饋贈也終歸不是事,最終還是要靠自己。


    於是我去請教婆婆在這裏如何能夠自給自足。婆婆告訴我這裏沒有錢幣基本上都是以物換物,想在這裏生活基本隻有兩條路子,一是自己開墾一塊地耕織漁獵,第二種是有一項技能,利用這項技能可以生活。


    我問婆婆不論他們來自哪個時代,都應該有相應的貨幣啊。婆婆解釋說,他們是一支作戰失敗的部隊來到這裏的,除了帶有行軍作戰的物品,錢財幾乎都是留在家裏給妻兒老小了,再加上數輩人的傳承,僅有的錢幣也在時間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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